黑肱昊目露寒光,不發一語地看著會議室里唯一空下的椅子。偌大的會議室里充斥著一片可怕的靜默,整個氣氛仿佛被低氣壓所籠罩著,就快令人窒息了。
所有的高層主管都正襟危坐的,不明白為何預定開會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黑肱昊不但沒有詢問工作進度,就連出聲也沒有;而他不出聲,所有人當然是連動也不敢動,只有一個還不太了解黑肱昊處事風格的新進主管,終于忍不住地開口問︰「黑肱先生,我們還在等那一位貴客嗎?」
「散會!」黑肱昊突然站起來冷冷地宣布。
「為什麼……」這個不懂得看人臉色的新進王管,還不知死活地追問著。
擺肱昊冷冷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從會議室與他辦公室相通的門走去,進去之前,他回頭對助理交代。「派兩個人到我辦公室來。」
他回到辦公室後,指派的兩個人很快地也到了,但黑肱昊還是不出聲,只是盯著牆上的時鐘看,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九點的鐘聲一響,他才終于開口下了命令。」把那套辦公桌椅搬走。」
「是。」兩人接到命令後,半秒也不敢耽擱地立刻動手。
「等一下——」宋祖平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剛好看到她的桌椅將被搬走,她死命地拉住桌子。「你們這是做什麼?」
「搬走。」黑肱昊沒有因宋祖平的即時出現而撤銷命令。
「不許踫我的東西!」宋祖平拉住辦公桌-道。
「我說搬走。」他再一次說著,語氣里有著不可違背的嚴厲。
「不許搬!誰敢搬,我和誰沒完沒了!」宋祖平知道說不過他,干脆腳一蹬,一坐上桌子。
擺肱昊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拉了下來,銳利、冰冷的眼神閃著不容違逆的嚴厲。
「這址我們的約定,你忘了嗎?」
「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老天,真的好痛呀!一定是剛才受的傷。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黑肱昊不禁皺起眉頭,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許多。
怎麼女人都這麼的弱不禁風,他才輕輕一抓她就痛得臉色發白,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還受她影響覺得不忍。像是要否定內心那股莫名的情愫,于是他惡意地抓得更加用力。
「我的桌子——」她雖然痛得冷汗直冒,也不忘她的桌子,因為那桌子代表著身為女人的她被尊重與否,她絕不能讓黑肱昊得逞。
「你不但誤了開會的時間,還讓一群高層官員等你一個,如此的不敬業,難道我不該開除你嗎?」他更加重了手勁。
「痛……」宋祖平再也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淚,因為黑肱昊的手正使力地抓著她的傷口。
而一向冰冷、鐵石心腸的黑肱昊,競被她的眼淚給軟化了。
他放松手勁,不解地研究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到底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她那一滴小小的眼淚就能撼動他,還能令他冷硬如千年寒冰的心漸漸地開始融化?
淚眼迷蒙、楚楚可憐的女人他又不是沒遇過,像他前妻杜家雁就是一個標準的淚美人,任誰見了她的眼淚,都會忍不住想將她護在懷里保護著,可是他偏偏不曾以正眼瞧過她,就連她哭著離開「黑帝山莊」時,他也不曾作過任何挽留,或是有一丁點兒的不舍。
然而宋祖平就不同了,雖然現在的她狼狽不堪,一張小臉也皺得跟團丑面團似的,但她的每一滴淚水卻有如沸騰的水燙灼著他的心口,令他的胸口又脹又熱地感到非常難受,這種怪異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目光沿著她的眼淚而下,他發現了她臉頰上和下巴有幾處擦傷,他不禁皺著眉頭盯著她的傷口︰心里還莫名地隱隱泛著疼。
「你受傷了?」
「你弄疼我了……」宋祖平啞著嗓子,痛得幾乎快昏過去了。
「這麼大的人還跌傷了臉,丟不丟人啊?」黑肱昊諷刺著。「這張粉女敕如嬰兒般的臉多了這幾道傷口,還真是……宋祖平——」他話還沒說完,宋祖平的身子卻突然虛軟地往下滑。
擺肱昊心一驚,迅速地一把將她攬回懷里。「宋祖平!醒醒——」
「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去請謝醫師過來!」他轉身朝那兩個呆立在原地的人吼道。
「那桌子……」那兩個人為難地看著那張桌子,不知到底還要不要搬。
「笨蛋!還管什麼桌子,快去!」一群笨蛋!
那兩個人領命後飛也似地奔出去。
擺肱昊粗魯地拍打著宋祖平的臉頰試著叫醒她,但她仍然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宋祖平慘白的臉色令他開始感到害怕,他緊摟著她不斷地喚著她。「喂,醒醒!別嚇我!」
「阿昊,怎麼了?」謝奕神色焦急,拎著急救箱急急地趕了過來。因為黑肱昊是不會隨便傳喚黑帝王朝中的醫療團隊,而且這次還特地指名要他這個外科醫師,想必是有人傷得很重。
「快!快幫她看看。」黑肱昊如見救星般地急忙嚷著。
「那你也得先把他放下來吧?」
謝奕奇怪地看著焦急、失了方寸的黑肱昊。認識黑肱昊十幾年,他從沒看過一向唯我獨尊的他這麼的失態過,更不可能為了一個人而失去應有的冷靜。
經他一提醒,黑肱昊才發現自己仍緊緊地將宋祖平抱在懷中,他連忙讓她平躺在沙發上,過程中的所有動作皆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小心翼翼,好似她是只脆弱的玻璃女圭女圭,隨時都可能因為他的一個不小心而碎掉。
一旁,謝奕看在眼里則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黑肱昊的心里向來只有黑帝王朝的存在,甚至為了王朝的利益他可以不借犧牲一切,他是如此地傲然、冷血、無情,連親人都不曾受過他一個關懷的眼神,但今天他卻如此溫柔、細心地對待這個新進員工,想必這個漂亮的男人和黑肱昊的關系匪淺。
「謝奕,她怎麼樣了?」黑肱昊急急地問。
「他臉上這一點點傷……應該不至于疼得昏過去才對呀——」謝奕忍不住地輟哀著宋祖平細女敕的臉頰︰心里覺得十分奇怪,怎麼這個男人的皮膚比女人還細?
擺肱昊揮開他那只在宋祖平臉上不規矩的手,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個佔有欲非常明顯的動作,令謝奕愣了一下。他看看五官非常漂亮的宋祖平,再看看一向不近的黑肱昊,心里突然明白了。難怪黑肱昊總是對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女沒興趣,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
「那為什麼她還是昏迷不醒?」黑肱昊擔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宋祖平。
「還是他真正的傷不在臉上?」謝奕也覺得奇怪。
「這……」黑肱昊突然想起他抓著她的手臂時她那喊痛的模樣,于是他立刻月兌下她的外套,赫然看見白色袖子手肘的部分已經黑糊成一塊。
「糟了,傷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了,我必須馬上把它們分開,我得把他的衣服月兌了。」
「不行!」黑肱昊突然吼道。
「不月兌衣服,我怎麼替他治療?」謝奕奇怪地盯著他看。這個黑肱昊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擺肱昊低下頭仿佛在考慮著什麼,久久之後,他才說道︰「好。但是如果今天的事情讓第三者知道,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當然,這是醫德。」謝奕理所當然地保證著。
得到謝奕的保證後,黑肱昊先是擋去他的視線,然後再小心翼翼地解著宋祖平的鈕扣,最後還在她身上覆蓋了一件外套後,才起身讓謝奕為她治療。
謝奕忍住笑地搖搖頭,什麼時候黑肱昊變得這麼的婆婆媽媽了,更何況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意的?
「這過程會很痛,你幫我抓住他。」他戴上手套說著。
擺肱昊按著宋祖平的肩膀,皺著眉頭的樣子,好似他才是那個即將被處以酷刑的人。
「動手吧!」
謝奕才一拆,宋祖平就被痛醒了,她手腳亂踢不斷地掙扎著。「放開我,好痛!」
「別動,乖乖的,很快就不痛了。」黑肱昊像是在哄小阿般細聲地哄著她,然後暗示著謝奕繼續動手。
「肉不是你的,你當然不痛,啊——」宋祖平忍不住痛得尖叫著,還一腳踢中矮幾上的骨董花瓶,嚇得謝奕再次停住手。
擺肱昊見狀,干脆整個人撲在她身上,用他強健的雙腿緊緊地將她制箍住。
「祖平,乖,別這樣,很快就不痛了。」
他親昵地喚著她、安撫她,而那焦急中又帶著幾許輕柔的語調,有如一顆強力的安定劑,真的讓宋祖平馬上停止不再掙扎。
她忍著痛,淚眼迷蒙地看著他因焦急而皺成一團的俊臉,忍不住拾起手撫著他的眉心。
這個看似冷酷無情的男人是在為她擔心嗎?她好想听他親口說喔。
「你在為我擔心嗎?」
「是的,所以你更不能有事,否則就是對不起我。」他碎吻著她縴長的手指,過分的擔憂讓他不小心說出心里話。
霎時,感動的洪流在宋祖平體內四處奔竄︰心動的感覺更是令她胸口發脹,惹得她掉下了淚,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外表冷硬的黑肱昊果真是個溫柔的男人。
「別哭,有我在,疼痛一會兒就過去了。」他心疼地吻著她的淚。
宋祖平信任地點點頭,不想再讓他為她擔心地緊緊咬著牙根,等著即將降臨的痛楚。
「別讓他緊咬著牙,小心咬斷舌頭。」謝奕連忙提醒著。
「祖平,松口,快!」但任他怎麼哄,她就是不肯松口。
于是,黑肱昊干脆低下頭吻住她的唇,見她一雙被淚水浸濕的大眼驚愕地瞪著自己,嘴上仍不肯放松,他干脆以舌尖依著她的唇形描畫,不斷地誘哄著她張口。
這舉動,嚇得宋祖平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無力地想推開他,但她的唇、她的身體全讓黑肱昊制住,她愈是掙扎,他的手腳就愈像藤蔓般地緊緊纏住她,令她完全無法動彈。
擺肱昊更趁著她張口吸氣之際將舌頭滑入她的口中,且不斷地在她口中誘惑著,令她也開始情不自禁地、生澀地、慢慢地回吻他。
這兩個「男人」方才的對話已經夠肉麻了,而現在相擁熱吻的畫面更是令謝奕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轉頭也不是、不轉開頭也不是,只能加緊手上的工作。
「阿昊,他的傷口都處理好了。」謝奕拍拍黑肱昊的背,但喚了幾次黑肱昊仍是沒有理會他,仿佛真的吻上癮了。
不情願地,黑肱昊這才緩緩離開宋祖平的唇,但他仍一副意猶未盡似地啄吻著她微揚的菱唇和小巧的下巴,而且身體也好像習慣了她的體溫似地不願起身離開。
見黑肱昊仍不打算和這個漂亮的「男人」分開的樣子,謝奕只好識相地離開了。
「你真的很美!」他吻著她的下巴,手指留戀地穿梭在她柔細如絲緞的頭發之間。
宋祖平被他吻得身心皆醉,她滿心幸福地閉上眼,嬌羞的臉蛋紅得跟火似的。
「美麗的女人是該待在男人懷中,讓男人疼的。」現在他終于明白妹妹黑肱昕那句」女人是用來疼」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疼一個女人比完成一筆交易還更令人有成就感。
而這句他用來肯定心中想法的話卻讓宋祖平誤會了,她以為他把她看成了一個隨隨便便對男人投懷送抱的女人。
她萬分痛心地推開他,氣極地瞪著他,沒想到她真心送上的吻,竟被他說得如此不堪,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思想齷齪、嘴巴不干淨的自大豬,讓他明白踐踏女人自尊的下場。
于是她抬起膝蓋用力的往他胯下一頂,黑肱昊立刻吃痛地跳開,還雙手按撫著胯下,拚命地在原地猛跳著。
「宋祖平,你——」他痛得全身冷汗直冒,雙腳也幾乎站不直。
懊死的!這個女人竟然襲擊他最脆弱的部位,還踢得這麼用力!
宋祖平起身站在沙發上得意地睨著他,看著他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心里真是過癮極了,渾然不覺自己此刻是光著上身的。
「你攻擊上司,從現在起你被開除了。」
「這只是我下意識的自衛動作。」她忍住笑,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黑肱先十,如果女人遇到人時不能自衛嗎?」
「你——」他猛一抬頭,發現宋祖平竟光果著上身,一對渾圓飽滿的胸部就在他眼前晃著,而峰上那緊繃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仿佛向他做著無言的邀請,他的眼神倏地變暗,充滿了,不知不覺地,他受傷的地方竟勃了起來,喔!更痛!
他連忙轉開臉,打斷心里的遐思。
不行了,真的太痛了!他得趕緊找謝奕替他冰敷,否則要是命根子真的被這個女人踢斷了,可就下好玩了,于是他匆匆地跑了出去。
宋祖平得意地看著這個老是出言不遜,又自傲得非常欠揍的男人,此刻竟夾著腿狼狽而逃的模樣,覺得非常滑稽、好笑。
「哼!現在終于知道女人的厲害了吧。」說完,她還朝著被他甩上的大門做了
一個大大的鬼臉後,才跳下沙發走回自己的辦公位置。
途中,她眼角忽然瞥見落地窗上映出的一個奇怪影像,她停住腳步,仔細地看著落地窗上那光著上身、似乎在哪兒見過的人影。
看著看著,等看清那窗上映出的人影是何人時,她才後知後覺地雙手護住胸部,然後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差點沒把窗戶震破。
「黑肱昊,你這只大,我和你誓不兩立!」
冰敷了好久,疼痛才終于減輕的黑肱昊,氣憤地跺步走在長廊上,一張臉實在是黑得不能再黑。皮肉痛是減緩了,但謝奕那一臉曖昧的笑和暗示意味非常重的話,卻令他的尊嚴掃地、不值一毛。
說什麼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來就很不方便,要做之前最好擦些潤滑劑,才不會那麼容易受傷,說完還拿了一罐說是能消腫止痛的特制藥膏,要他帶給宋祖平。
此時他才終于听懂謝奕話里的意思,原來謝奕以為他硬是和女扮男裝的宋祖平發生關系,他的命根子才會弄得又紅又腫還月兌皮。
當下,他二話不說地把藥膏朝謝奕的臉上丟去,然後甩門離開。
這個天殺的女人三番兩次把他搞得顏面掃地,他要是不好好地整整她、挫挫她的銳氣,今後他還拿什麼威嚴統領黑帝王朝?
「黑肱先生,昨天那兩位美國人又來了。」小陳一見黑肱昊,馬上敬業地上前向他報告。
「叫他們滾!」黑肱昊想也不想地朝無辜的小陳咆哮。
而小陳則是嚇呆了,他跟了黑肱昊十一年,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黑肱昊一向冷靜得幾近無情,任何情緒都不會表現出來,能惹火他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擺肱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整好情緒,又換上那張冰冷無情的臉。
「慢著,叫他們到會客室來。」
瞧他的臉色有這麼大的轉變,反而把小陳嚇得更加不知所措,直到黑肱昊瞪著他,他才知道要有所反應地快步離去。
不一會兒,麥克和史普克進來了。
「怎麼,決定如何?」黑肱昊點燃一根煙,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
麥克清了清喉嚨,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敞國政府,願意答應你的條件。」
「好,我會馬上派人到柬埔寨支援你們,你們可以走了。」黑肱昊下達逐客令。
「怎麼,還有事嗎?」見兩人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黑肱昊冷著眼問道。
「這……」麥克和史普克互相對看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決定由史普克來說。
「黑肱先生,除了黑帝四絕外,我們還想再向您借一個人。」
「別得寸進尺。」黑肱昊冷峻的臉已布滿冰霜。
「黑肱先生,您別動怒,請先听我們解釋。」見黑肱昊臉色丕變,麥克急急地解釋。」我們的特務人員被沙登威肯的爆裂型子彈擊中,中彈後子彈立刻在體內爆開,碎片幾乎布滿他們的內髒,世上除了外科手術絕頂的謝奕,再也沒人救得了他們了。」
「他們死活干我何事。」黑肱昊想也不想地拒絕了,而他拒絕的理由竟是怕末祖平手臂上的傷會留下傷疤,所以想將謝奕留在身邊替她療傷,這個突然閃出的念頭,令他非常的不高興。
為什麼他下意識里老把宋祖平放在第一位?他們認識才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卻什麼事都以她為優先,就連如此人命關天的事都可以不理?看來,一定是宋祖平把他搞瘋了,所以他才會變得這麼的反常、這麼的沒人性!女人果真不可太接近!
擺肱昊的冷漠無情令史普克非常的生氣,他忍不住朝黑肱昊大吼︰「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這事關十一條人命呀!」
「史普克,別沖動。」麥克拉住情緒激動的史普克,深怕他惹火了黑肱昊,到時候連談都沒得談了。
「是呀,跟一塊冰冷無情的石頭講人性,只會浪費你的口水,不如趕緊回去準備花圈和墓碑還來得實際些。」宋祖平抱著一大堆文件出現在門邊,表情和口氣是十足的嘲諷。
罷才經過時,她無意中听到他們的對話,听到後來她愈听愈生氣,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人,但黑肱昊卻可以這麼的冷血?更氣的是,她竟然瞎了眼地對這種人動、心!
「誰讓你進來的,滾!」剛才那舍不得她身上留下任何難看傷疤的怪念頭,已經惹得他很不高興了,這個女人還不知死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宋祖平揚起下巴,天不怕地不怕地瞪向他。
這個可惡的男人奪去她珍貴的初吻,還把她看光光,她恨不得立刻將他生吞活剝,以消她心頭之恨。哼!她才不怕他呢!
「有人性的人都會進來阻止一場悲劇。」
「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知道這些危在旦夕的人,全是為了拯救世界免遭沙登威肯茶毒而犧牲,如果沒有他們,這世上又會有多少人受害?他們是這麼的奮不顧身,而你卻連最簡單的舉手之勞都不願意做。」她愈來愈瞧不起這種心如鋼鑄的男人了。
「是他們自己自不量力,以卵擊石。」
「他們是不顧自身安危。」她義憤填膺地反駁。
「既然他們自願,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你沒人性!」她朝他吼,心里真是難過極了。為什麼他是個這麼沒有血性的人!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他緩緩吸了一口煙,無痛無癢的模樣好似早已習慣人們對他的此種評價。
宋祖平終于看不過去,忿忿地把懷中的文件往他身上砸。
擺肱昊不發一言,冷冷地盯著她,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黑肱昊,我正式向你提出辭職,辭呈待會兒我會送到人事室。」
她決定不干了!她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我就說嘛,女人沒有一個可信任的,全是不戰而敗的無用之人。」他捻熄手上的煙諷刺道,手指用力之大,仿佛正壓抑著因為听到這突然的消息、而產生異樣不舍的情愫。
「你別瞧不起女人了。听清楚,我會提出辭職不是因為能力不夠,而是不想和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共事,在你底不做事令我感到非常、非常的丟臉!」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憤怒的火光,只有那快速閃過的一絲不被了解的難過。
「先生,請你別說了。」見黑肱昊忽然如同完美雕像般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麥克連忙阻止宋祖平,深怕這情緒難以捉模的男人一氣之下會殺了「他」。
「你們放心,他不願意幫,我幫!」她拍胸脯向史普克和麥克保證著。「我受美國政府照顧這麼久,是該出力的時候了,所以我決定和你們一起去抓沙登威肯。」
「你瘋了!」黑肱昊突然抓住她的肩頭把她拉向自己,臉色是青得不能再青。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不用你管,雖然我不懂醫術救不了那些特務,但我懂如何制造最簡單的生化武器來抓住沙登威肯,我要盡我所有的力量,絕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她說得正義凜然地,仿佛這已是她的任務。
「難道你不怕死?」
她的眼神暗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下閃著內疚的淚光。「死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以一條命換世界安寧絕對值得。」
其實她早已死過一次了。在阿拉伯,要不是同事們拚死保護她,她早已被炸得血肉橫飛、尸骨無存,她這條命是別人給的,她要用它來做更有意義的事,哪怕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眼底那深沈的內疚扯得黑肱昊好心疼,難道她曾經歷過什麼事情嗎?
他情不自禁地輕撫著她細長的眉毛,試著將她拉離那會令她難過的回憶。
宋祖平滿臉痛楚地看著他,被往事襲擊而脆弱無比的心,因他這憐惜的動作而又深陷了好幾寸。
她凝著眼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奇怪男人為何老是表里不一,明明冰如寒石;但手指和雙唇卻藏著熾熱的火焰,仿佛一靠近就會被他的火焰燃燒成灰似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深凝著他的眼神,令黑肱昊仿佛有種被看穿的感覺,這令他非常的不自在。
當下他冷下臉,故意諷道︰「你的情操可真高尚,不過,千萬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宋祖平嘟著嘴瞪著他,又來了!又擺出那副惹人厭的譏諷面孔,怎麼他的溫柔就不能維持個三分鐘嗎?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我能接近沙登威肯,就可以在他身上下毒,你等著看好了,我一定會活捉沙登威肯讓你瞧瞧。」
「你以為這是在扮家家酒嗎?你可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黑肱昊氣極了,怎麼她就是這麼的固執?
「管他有多危險,只要能捉到那個大毒梟,再危險也得去。」
「你哪里也別想去!」他一把將她攬回,雙手緊緊纏著她的細腰,不許她妄為。
「放開我——」宋祖平被他勃得幾乎喘不過氣,她邊掙扎邊說著。「我喜歡去哪兒,這好像……好像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吧?」
「你可以試試。」說著,他空下一手按了下緊急事故鈕,很快地,門口出現了兩名彪形大漢,黑肱昊把宋祖平交給他們。「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讓她離開。」
「你們敢!」她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兩個高大的彪形大漢,但他們就像是听命的機器人,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任她瞪得眼楮都快月兌窗也沒用。
「帶下去。」
「放開我!」宋祖平拚命掙扎著。「黑肱昊,你不可以這麼做!很多人還等著我去救,黑肱昊——黑肱昊——」
已經被拉出門外的宋祖平仍不死心地叫喊著,直到電梯門闔上,那刺耳的尖嚷聲才停歇。
擺肱昊像是忽然明白了某些事,他眯起眼,眼神銳利如冰劍般地射向那兩個FBI。
「你們可真行啊,竟然找她和你們演出這一出戲碼。」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何宋祖平要千方百計地喬裝進入他的公司了,原來這一切早有預謀。不過這回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黑肱昊若是個這麼容易受擺布的人,他將如何去統領黑帝王朝!
「剛才那位先生我們根本不認識,而且就算他想自告奮勇跟我們去東埔寨,我們也不可能答應讓一個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去冒險。」
麥克實在非常敬佩剛才那個將個人生死拋諸腦後的熱血男兒,心想如果他能接受FBI的訓練,一定是個上好的人才,等這次任務結束後,一定要將他網羅到組織里。
「你以為我會相信?」話是這麼說,但黑肱昊心底其實已經相信了七分。
因為一般接受過FBI訓練的,就算身手不好,至少走起路來腳步也會非常的沉穩,但是宋祖平走起路來不但腳步虛浮不實,還扭腰擺臀的,實在不像是什麼組織里的人。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麥克眼神毫不閃爍,坦蕩蕩地看向他。
「明天早上七點,拿著沙登威肯的資料在中正機場見。逾時不候。」說完,黑肱吳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毫無條件的就答應了。
他原本想和美國政府談好條件才讓謝奕出任務,但如今卻為了防止沖動、不怕死的宋祖平真的跑去東埔寨送死,而輕易地答應了他們。
他氣憤地雙手緊握成拳,氣自己又再一次因宋祖平的緣故,改變他那向來如山般不可動搖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史普克一臉期待地看著黑肱昊,深伯自己會錯意。
「趁我還沒變卦之前,滾吧!」
「謝謝,我們替所有人民謝謝你。」說完,兩人飛也似地離開了。
望著那兩個人興奮的背影,黑肱昊氣得臉都綠了。
宋祖平,這個天殺的麻煩女人,他一定要把黑帝王朝在這次任務中失去的利益,加倍地從她身上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