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希杰自從昨日在主題樂園剖心表白後,又得到康心「無言」的默許,一整逃詡快樂
得像中頭彩似的,笑容未曾從他臉上消失過,就連看著最令人頭疼的碼頭擴建企劃
書,都無法讓他破一下眉頭。
埃希杰心情愉悅地抬眼,又看見康心在皺眉頭,這已是今天的第七次了。
「怎麼又皺眉頭了?」他放下手上的企劃書,關心地問道。
「沒有。」康心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雜志,淡淡地回答著。
自從在主題樂園外遇襲後,她以為鳳姊會立刻召她回鳳園,可是卻遲遲沒有與
她連絡,這令她一顆心全提著,她怕鳳姊隨時都可能召她回去,又派什麼任務叫她
來陷害海希杰,更怕她這段談得提心吊膽的戀情會被發現,而害了海希杰。
鳳姊沒召喚她,是因為她不知道印鑒章沒偷成功這件事嗎?可是,就算她不知
道,雇主也會說呀,這中間到底發生什麼問題了?
「沒事你還皺眉頭?不過,你皺眉頭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海希杰笑問著,還
不忘逗逗她。
「可愛?沒有人用這樣的形容詞形容過我。」她抬頭對上海希杰燦爛的笑,心
髒倏地枰然一動。不知怎地,最近見到海希杰的笑,她不但不覺得頭疼,反而還心
跳加速,是因為愛上他了嗎?可能吧。
她不懂到底如何才叫愛上海希杰,可她知道,她可以為了海希杰付出一切,包
括性命!
「很高興我是第一個,但希望我不是最後一個,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我會慢慢學著開心的。」康心很認真地回答他。因為她覺得「開心」好像真
的可以讓人輕松自在地以不變應萬變。
就像海希杰,他每天開開心心地,好像沒什麼事可以難得倒他,就連面對歹徒
時,他也都能面不改色輕松地化解危機,或許就如他所說的──愈是遇到困難的事
情,我的笑容就愈大,笑是支持我克服困難的力量!
他會這麼鎮定地克服接二連三的挫折,肯定是因為他不把困難放在眼里。
聞言,海希杰頓時感到挫敗,開心還要學嗎?小嬰兒一出生就會了。
「康心,開心不用學,只要你放開心胸,順著你的情緒走就可以了。」
「我所指的就是放開心胸,我無法像你每天那樣的笑,我必須學習。」十數年
的壓抑哪能說放就放?再說,她從小被塑造成一個無七情六欲的人,壓抑到後來已
經習慣了,現在突然要她接觸這樣的人性面,她真的感到有些困難。
「我知道,你今天能有這樣的表現,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已經很滿意了,
包何況你全是因為我而改變的。」說到最後,海希杰又得意又感動的。
「是嗎?我沒有感覺。」康心說著反話,其實心里明白得很。
嘴硬!埃希杰在心里笑罵著。
「海先生,我有要事和您談一下。」江漢走進來,看了康心一眼。
「你們聊,我出去買瓶飲料。」康心識相地走出。
「有什麼事非要這麼神秘?」海希杰目光仍尾隨著康心。
江漢表情凝重地將手心攤開來給海希杰看。
埃希杰有些眼熟地拿起來細看著。「這不是康心的翡翠項鏈嗎?怎麼會在你手
上?」
「是清潔公司昨晚打掃時,在您辦公室撿到的。」
「好,替我謝謝他們。」
「海先生,您不問為什麼會在您辦公室撿到的嗎?」
他笑著將項鏈收進口袋。「有什麼好問的,康心一天到晚形影不離地跟著我,
最常來的地方就是我的辦公室,所以項鏈會掉在這里很正常呀。」
「先生∼∼」江漢無奈地叫道。「這項鏈是清潔公司在每周例行的地毯清洗時,
在保險櫃旁撿到的。」
埃希杰面色一凝,忽然明白江漢想對他說什麼了,于是他一口否定道︰「不可
能!」
「可是,康小姐沒事跑到您辦公室的內室里做什麼?保險櫃放在辦公室的內室
里,一般人沒事是不可能進去的。」
「別說了!康心幾次救我,她怎麼可能還會陷害我?再說,她是我爸請來的保
鑣,更不可能!」
「先生∼∼」江漢著急地叫了聲。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我還沒告訴任何人。」
「誰也別說,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海希杰眼皮一低,好似在打算著什麼。
「好吧,但不管如何,您還是自己小心一點好,下個禮拜就要開股東大會決定
下任總裁人選了,我怕害你的人會按捺不住。」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漢離去時,正好康心也回來了,經過康心時,江漢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
底有著責備。
康心雖覺得江漢的眼神怪異,但她也不會問。
「康心,是你的項鏈嗎?」海希杰亮出頭鏈問道。
「是我的。我以為不見了,你在哪里找到的?」起初掉的時候,她並不以為意,
可是當她明白海希杰在心底的份量後,她才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回頭去找,因為至
少在離開他之後,她還能有個可以回憶的東西,幸好現在找回來了。
「桌子下,下次小心點,別再掉了。」海希杰走向康心,替她戴上。
埃希杰深深地看著她,合約被搶和印鑒章被偷的事真和康心有關嗎?
可是如果她想害他,為什麼還要保護他?這令他非常不解。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只知道她叫「康心」,和她一些十三年前的資料,但這十
數年來她都在做些什麼,他卻一點都不清楚,難道都在做保鑣嗎?海希杰心底產生
了種種疑雲,于是,他決定親自去查一查。
埃希成一身狼狽地跑到日升集團,吵著要見他們的總裁──王運升。
「我要見你們總裁!」海希成才沖進日升集團,就被幾個保全給駕住。「放開
我!我要見王運升──」
「你算老幾?我們總裁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保全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
「不管!我要見──」海希成掙扎著。
「讓他進來。」淡淡地、冷冷的聲音從擴音器傳來。
埃希成一進門就指著王運升的鼻子叫道︰「王運升,你為什麼派人暗殺海希杰?」
在海希杰的刻意隱瞞下,根本沒有人知道海希杰遇襲之事,要不是海希成看到
一份由警局傳來的偵訊內容,他肯定還被蒙在鼓里。海希杰很少與人結仇,所以唯
一的可能就是王運升干的好事!
「你哪一只眼楮看到我派人暗殺海希杰的?」王運升叼起一根雪茄,蹺起二郎
腿,閑散地往後靠在椅子上。
「不是你,還會有誰?」海希成氣吼著。
「就算是我,你也拿我沒辦法。」王運升一聳肩,好像真的沒人拿他有辦法。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不是說只要我幫你奪到日本的航運權,你就能幫我坐
上總裁之位了嗎?為什麼你還要讓他死!」
「哼!傻瓜,我這是在幫你,你懂不懂?只要海希杰活著一天,你就不可能坐
上總裁的位置。」
「可是,你不是說過只要讓股東對他沒信心──」
「海希杰的才能是你我有目共睹的,我雖然很高興商場上遇到像他這麼強勁的
對手,可是這樣的強敵,另一個解釋名稱就是「絆腳石」,這塊絆腳石不除掉,我
怎麼能安心?」
「那也不用殺他呀!」海希成吼道,心里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怎麼?心疼了、內疚了?」王運升彈了彈煙灰。「當初你主動跑來和我談合
作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的行事作風,像你這樣慢吞吞的栽贓嫁禍,要到民國幾年
才能除掉海希杰?」
「不管!總之我不準你殺他!」海希成雖然恨海希杰、也萬分地嫉妒他,可是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他死啊!
「哈!一向自私自利、最妒恨海希杰的海希成,今天竟然會大發善心?喔∼∼
我知道了,該不會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吧?」王運升意有所指地邪笑道。
「什麼意思?」海希成謹慎地盯著他。
「什麼意思你自個兒知道。殺了人這種事還要我再提出來說,怕你臉上不光彩
呀!」
「你胡說什麼!」海希成像讓人刺到痛處地撲上去,卻被保全攔下。
「我可是有憑有證的,而且證詞還是你親筆所寫,什麼∼∼今天在公司外面看
到一個酷似商綺的女孩,什麼∼∼她不是被我害死了嗎?為什麼還活著,差點沒把
我嚇死,以為商綺回來向我索命了──哈哈哈!」王運升嘲笑地背頌著。
「你偷看我的日記!」海希成怒不可遏,那是他遇到康心的那一天寫的。
「跟我合作,怎麼能不抓你一點小把柄?否則,萬一你過河拆橋,我可怎麼辦?
嘖嘖!十三歲就懂得殺人滅尸,真沒想到你比我王運升還要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海希成怒吼著,痛苦的回憶又再度浮現。「我不是
筆意要殺她的,我只是氣不過她老是和海希杰在一起,才會惡作劇地推她一把,誰
知道她那麼瘦弱,我才輕輕一推,她就從□舨上掉下去死掉了。」
那幾年他心里也不好過,幾乎每天作噩夢,夢見商綺來索他的命!
「所以你就把她丟到海里面,打算毀尸滅跡?」
「我不是棄尸,我是害怕,那年我才十三歲,出了事我全都慌了,我──」海
希成急急地解釋著。
「哼!殺人還這麼多藉口。」
「不是藉口,是真的!」海希成辯吼著。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不管如何,總之你就是殺了人,既然殺過人,就不差再殺一個。」王運升邪
笑地慫恿建議著。
「不!王運升,你可以讓海希杰身敗名裂,但我不準你殺他!」他已經快被商
綺的鬼魂給嚇死了,他不想海希杰也變成鬼來纏他。
「哇!埃希杰听到這番話,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得原諒你殺了他的小情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王運升威脅的口氣,听得海希成全身不舒服。
「不想怎樣,我只想殺了海希杰、搶到日本航運權,然後再派人接任海逵總裁
的位置。」
「王運升,你答應過我的!」海希成著急地叫道。
「我答應你什麼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王運升敲敲腦袋裝傻著。
「王運升,你過河拆橋,我一定要揭穿你!」海希成氣不過地放話威脅。
「好呀,順便連你那段過去也一起揭穿吧,我相信海希杰會非常樂意知道他的
小情人是怎麼死的。」王運升叼著雪茄又坐回椅子。
「你威脅我──」海希成狠狠地瞪著他。
「不敢,來人送客。」
「王運升,你會有報應的!」海希成被人拖著走,還不死心地叫罵著,就連被
丟出了馬路,仍不停地吼道。
埃希杰從父親那兒得到國際保鑣聯盟的連絡電話,趁康心在沐浴時,立刻打了
餅去。
「你好,我听說你們有一位名叫康心的保鑣。」
「先生,康心已經出任務了,要到下個月才有空檔。」服務人員禮貌且客氣地
說道。
「沒關系,我也要等到下個月才會出差。對了,我听朋友說她好像滿厲害的,
可是我看她好像有點瘦──」海希杰試探地問道。
「先生您別擔心,她雖然瘦,但身手、槍法一流,雖然她才剛進組織,但經驗
豐富。」服務員解釋著。
「你是說她剛進組織?」
「沒錯,最近這個任務,是她進組織的第一個任務。」除了基本資料不能透露
外,保鑣的年資經歷是他們必須誠實告知客戶,然後再由客戶決定。
什麼?!這未免太巧了吧,難道康心真是海希成派來的臥底?又或者這一切只
是純屬巧合?海希杰在心底猜測著。
「先生,您要預約嗎?」對方客氣地問道。
「我考慮一下。」說完,海希杰心情沈重地放下話筒。
「怎麼了?」剛沐浴出來的康心,擦著一頭濕發朝一臉沈重的海希杰走去。
「別這樣擦,這樣干得慢,會生病的,我拿吹風機替你吹干。」海希杰找來吹
風機替康心吹著,可是仍是一臉心事重重。
康心感動得眼淚又聚集在眼眶里,以前,從來沒有人管她病不病。
吹了一會兒,康心忽然拉下他的手。「你有心事?」
「嗯,下個星期就要開股東大會了,我有些緊張。」海希杰隨口說著。
「別想就好了。」原來是這樣,自從昨天江漢找過海希杰之後,他就變得怪怪
的,她還在擔心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否則江漢為什麼要用責備的眼光看她。
「好吧,公事不說,那談談你如何?」海希杰關上吹風機,坐在她面前。
「沒什麼好談的。」康心頭一撇。她的一切全部都是機密,不可以說的。
「那就聊聊你是如何進國際保鑣聯盟的吧。」
「考進去的。」康心用一句話解釋一切。
「你的危機應變能力這麼強,應該待很久了吧?」他試探地問道。
怎麼了?海希杰是在探試她嗎?康心敏銳地發覺到海希杰怪怪的,是不是他知
道什麼了?于是,她選擇性地說些不危險的實話。
「剛進去的,你是我的第一個客戶。」
康心為什麼沒有騙他?難道她接近他,真的不是來做臥底的?可是,如果偷印
鑒章的人不是她,那為何她的項鏈又會出現在保險櫃旁呢?看來事情有些復雜,他
必須再查個清楚。
不過有一點他不用查就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就算康心真是海希成派來的臥
底,他都不可能放開她,不但如此,他還願意原諒她、接受她、感化她,讓她回復
善良本性,不再與惡人為伍。
他之所以會這麼寬宏大量,全是因為他感覺得到康心是真心地愛著他,而他也
愛她,更不想失去她。
「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也要成交我這個客戶?」
康心點點頭,但眼底已經有些戒備了。
「既然你才剛進去,那就別做了。」海希杰勸道,話里有某種暗示,但是康心
沒听出來。
「你問我這些,只是希望我別做了?」原來不是懷疑她,害她心提得半天高。
「我不想你做這麼危險的工作,我有能力養你一輩子。」
「你真願意養我一輩子?」
「不但要養你一輩子,也要愛你一輩子,更要保護你一輩子。」海希杰看著康
心,眼底誠摯地說著承諾。
「希杰!」康心感動地抱住他,她絕對願意相信他的話。
可是她能有一輩子嗎?如果海希杰發現她對不起他,他會原諒她嗎?
「康心──」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呢!埃希杰開心地緊擁著她,一下子就
忘了方才煩惱的問題,眼里、心里、懷里就只剩下嬌美的康心。
就這樣,海希杰眷戀地緊抱著她,懷中的香軟溫暖得讓他舍不得放開,他埋首
在康心頸間,原本只是想仔細地聞聞她迷人的淡淡香味,可是她耳後、發際的馨香,
卻令他忍不住地烙下唇印,慢慢上移時,還大膽地合住她柔軟的耳珠子。
「希杰!」忽然傳來的酥癢,令康心忍不住地驚呼著。
「要我放開嗎?」他舌尖逗著她的耳珠子,低啞的聲音傳達出他對她的渴望。
「我不知道,你從沒這麼吻過我……」她神情迷蒙,混合了愛意的親密接觸,
酥酥的、麻麻的,令她不想讓海希杰停下。
「趁我還能控制住自己,快點決定。」海希杰壓抑著、催促著,豆大的汗已滑
下他的額間。
「我真的不知道。」康心眯著眼,神情渴望卻又掙扎。
她的心好亂啊!這麼多年的冰冷生活,從不知道溫暖為何物,自然不會希求,
可是,在她嘗過海希杰給的溫暖之後,想要放開就真的很難了。
而且她也好掙扎,明知道對海希杰動心是犯了鳳園的大忌諱,可是她的心就是
忍不住地想往他身上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