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難怪我們的冷面總管最近這麼戀家,原來是家里藏了一個清秀佳人啊?」冥玉笙滿臉促狹之意,對著歐晉陽暖昧的笑道。
歐晉陽不顧他是自己的主子,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而紅葉則是滿臉不自在,一逕的往歐晉陽身邊縮,因為冥玉笙不停的打量著她,還越走越近,自然引發出她對陌生人的恐懼。
「王爺,你不在家里抱老婆、逗兒子,跑到我這來做什麼?」
對于主子沒有事先通知就跑來,歐晉陽大為不滿。
冥玉笙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唉唉!歐大總管,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喔!我呢,是一個好主子,見到我的屬下兼好友最近老往家里跑,心想一定有什麼事情,所以我才來關心關心你啊!」
呀!話講得好听,根本擺明了是來看他的好戲。認識這麼多年,他還會不了解自家主子的個性嗎?
「有什麼來意你就直說,別再拐彎抹角的尋我開心了。」歐晉陽冷冷的說道,一手安撫的握著紅葉的手,因為他察覺到紅葉對陌生人的恐懼又出現了。
表面上雖然無賴愛玩,但冥玉笙也看出了妹子的異狀,逕自後退幾步,坐在椅子上。果然,她的神情這才放松,眼神也不再流露出恐懼。
真是奇怪啊!這妹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呢?
「你確定要她留在這里嗎?」真是無趣,他就知道這個冷面總管一點都不好玩,還十分狡詐。想當初他追戀雪親親時,這家伙可是故意搞破壞,現在總算有機會讓他玩回來了,他卻防成這樣?
啐!真是見色忘友啊!
歐晉陽意會到他想談的是紅葉的事,想了一會兒才道︰「沒關系,有什麼事當著她的面講好了。」
冥玉笙有些訝異卻沒有表現出來,沒想到,他們相處才一、兩個月,感情卻進展神速。
辦葉听出這個男人的到來似乎和她有關,心情隱隱不安,握著歐晉陽的手不覺緊了些。
歐晉陽感覺到她的不安,看了她一眼後,對冥玉笙道︰「王爺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她知道我是誰嗎?」無賴的嘴臉瞬間一收,冥玉笙臉上的表情變得正經無比。
辦葉听見他的話,不禁用迷惑的眼神望著他,然後轉向歐晉陽問道︰「我該知道他是誰嗎?」
冥玉笙對歐晉陽點點頭,他這才對她說明,「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你的三皇兄。」
這個突來的消息令紅葉怔愣住,差點回不過神來。怎麼一不子她又多了一個皇兄出現在眼前?
不知為何,她並沒有欣喜之情,只覺得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為什麼他會來?你認識他嗎?」她直覺的問道。
「他是我的主子,還有,他今天來確實有事要告訴我們。」
凝望著歐晉陽和冥玉笙同樣冷肅的神情,就算她再天真,也知道三皇兄要說的事和她有關。
「紅葉,你擅自逃婚和離開冷宮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目前皇上還未作出任何裁決,但是燕妃對于你的私自離開卻非常震怒。」
冥玉笙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心里是有一絲同情的;因為他知道燕妃是一個怎樣工于心計的女人。
辦葉聞言瑟縮在歐晉陽身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只能不知所措的眨著水眸,希望歐晉陽能幫她。
「王爺的意思是,皇上還不知道紅葉在我這兒羅?」歐晉陽很快抓到重點,只要皇上沒有怪罪下來,一個被打人冷宮的妃子是無法置喙的。
「不管誰不高興,只要皇上沒有降罪,事情還是有轉圜的余地。」
冥玉笙眼神閃過一抹算計,他現在還很介意當初皇上出的那個爛主意,只要一想到當他以為自己不能和戀雪在一起時那種椎心泣血的滋味,說什麼他都要扳回一城。
歐晉陽跟在他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看不出他眼里的算計?只要在他能容許的範圍內,他倒是願意配合主子的計謀。
「王爺有好辦法?」他漆黑的眸子閃著亮光,反應極快的問道。
「不愧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我一個眼神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冥玉笙贊賞道,接著又說︰「沒錯,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我來主婚,你在三天內將婚禮籌備好,三天後就娶紅葉進門。」
這樣一來,兩人名正言順又名副其實,等皇上找到紅葉時,他們早就生米煮成熟飯,又能奈他們何?
「紅葉,你願意嫁給我嗎?」歐晉陽也認為這是個好辦法,之前礙于她是皇室公主,他不敢貿然娶她,如今有了玉面王爺主婚,他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但是,他還是必須征求佳人的同意,這是對她的尊重。
辦葉遲疑了,她真的可以嫁給他嗎?她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心里的恐懼此時紛紛冒出頭。
「我真的可以嫁給你,得到幸福嗎?」
她的問話令歐晉陽眯起眼,不悅的正想開口,卻被冥玉笙搶先一步。
「紅葉,你再遲疑不去,等被皇上找到,把你送到外邦去和親,我看哪!你的幸福就飛走羅!」他說著風涼話,又轉頭對歐晉陽諷刺道︰「看來,我的好妹子對你很沒有信心喔!怎麼?是你對她不夠好,她才不想嫁給你嗎?」
冥玉笙的字字句句令歐晉陽的臉色變得陰沉,也令紅葉的心都揪了起來,她連忙對冥玉笙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怕……怕自己嫁給阿晉會為他帶來不幸,我不想拖累他。」
如此自卑的話語令兩個大男人瞠目結舌,冥玉笙不懂,貴為公主的紅葉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歐晉陽則是緊皺著眉頭,他沒想到看似活潑開朗的紅葉,竟然會有這樣悲觀、宿命的想法。
他俯看著紅葉道︰「你忘了嗎?我曾經對你說過,教你不要胡思亂想的。」
「那……你愛我嗎?」她原本不想問的,但在這兩人可能要成親的前夕,她卻忍不住想知道。
「難道我不愛你,你就不嫁給我了?」歐晉陽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過,臉上的神情近乎冷淡。「那當初我也沒說愛你,為何你要傻傻的跟著我走呢?」他進一步的迫問道。
他的言辭咄咄逼人,令紅葉啞口無言。當初,她可以很瀟灑的對紫兒說,她只想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可是臨到這最重要的時刻,她發現自己卻是這麼的在乎他是不是愛她。
「唉呀呀!歐大總管,你可別告訴我,我的妹子跟著你這麼久,你們兩人從沒有討論過這種話題?」見氣氛緊繃,冥玉笙不得不插嘴。
歐晉陽冷瞪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太多嘴了,他氣的不是紅葉向他討情索愛,而是她對于嫁給他這件事竟然這麼遲疑,這才是令他生氣的原因。
「我當初也沒想要嫁給你啊!」她眨著無辜的眼,不懂他在氣什麼,該生氣的人是她吧?他還沒給她答案呢!
「喂喂,我說好妹子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難道你當初——」冥玉笙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歐晉陽打斷。
「我叫你嫁,你就得給我嫁。」他咬牙切齒的對紅葉說道,怒氣一直往頭頂冒。
他才不管她說的什麼爛借口,反正,他已經習慣有她在身邊,她就得乖乖待在他身邊。
見他一臉的霸氣與專制,紅葉不禁死瞪著他,卻難以凌駕他剛強的氣勢。
「歐大總管,有話好說嘛!干嘛又將氣氛給弄得這麼僵呢!我看哪!不如——」
他話還未說完,他們兩人都覺得他很吵,同時對他吼道︰
「閉嘴!」
然後,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低頭。
「噢!嚇死人了。」冥玉笙故意拍拍胸脯,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看對峙的兩人都不甩他,他只好模模鼻子,故做哀怨的退坐到一旁,喃喃自語道︰「真是好樣的,也不想想我玉面王爺的身分有多尊貴,竟然敢這樣吼我,還理都不理我,我真可憐喔!」
他坐在椅子上說完這番話,眼里卻帶著看好戲的神采,專注的盯著兩人。
扒呵,究竟是冷面總管會勝利的娶到紅葉?還是紅葉能堅持到底,硬是不嫁給他的總管呢?
他優閑的端起茶來喝,決定做壁上觀。
他的這番話令兩人同時轉頭瞪他一眼,然後,歐晉陽先開了口。
「你想回去皇宮?」他的語氣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情緒的起伏。
辦葉倔強的小臉不禁垮了下來,沮喪的搖搖頭道︰「不,我若想回去,當初就不會跟著你走了。」
「那就嫁給我。」他酷酷的說道。
「好。」紅葉這次沒有遲疑,點頭同意。
這種結局使得準備要看好戲的冥玉笙不巴差點掉下來。
啥?就這樣?那剛剛他們兩個人在爭論什麼?一切不都是白搭,他這玉面王爺也被人家白吼了。
「我說好妹妹呀!你怎麼輕易就答應了呢?」他連忙將下巴扶正,追問道。
「是啊!」她回答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們會大戰個幾回合,這樣不過才兩句話就都結束啦?」冥玉笙一臉失望。
歐晉陽瞪了他一眼。「難道你不希望她嫁給我?」
看見他仿若會殺人的目光瞪向自己,冥玉笙的背脊不禁發涼。「我哪有啊?我只是覺得都還沒看夠本戲就沒了,真沒意思嘛!」
歐晉陽不想理會他的話,冷冷說道︰「王爺只要記得三天後負責來主婚就行了。」他親密的攬著紅葉的柳腰,一邊走出大廳一邊補充道︰「對了,我要再請十天假,門在那里,我就不送了。」
冥玉笙看他這麼大牌的走出去,甩都不甩他,不禁大嘆真是誤交損友啊!
啐!騙他沒有愛人好抱啊?還在他面前這樣和女人卿卿我我的,既然這里沒有好戲可看,那他還是趕緊回去抱親親小戀雪比較實在。
至少,親親小戀雪不會像歐大總管這麼無情的棄他于不顧。
當冥玉笙也走出大廳後,從偏廳走出一道身影。
李秀娥听到他們的對話,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也定不了一條歹毒的計謀。
斑,就算紅葉是公主又如何?她絕不會讓其他人得到歐大哥的!
她來這里已經三天了,歐大哥除了第一天有和她討論帳簿的問題之外,其他的時間都陪著紅葉,每天只有在傍晚時才會來查看她的進度,要不是為了留在這里,她也不用故意放慢查帳的速度。
她一直苦無機會趕走紅葉,現在總算讓她逮著機會了吧!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奸詐得意的笑容。
歐府奴僕為了主人的婚禮,如火如茶的準備起來,為了未來的夫人,福伯也買了幾個丫鬟來幫忙。
三天後,冥玉笙帶著他的親親王妃來為歐晉陽和紅葉主持婚禮。
為了低調處理此事,除了冥玉笙夫婦外,參加的人就只有歐府的一干僕役。
在紅葉的廂房內,最高興的莫過于紫兒,她的嘴巴始終沒有合攏過。
她忙著替公主張羅衣服及整理頭發,雖然忙得暈頭轉向的,卻十分快樂,因為歐公子總算要給她家公主一個交代了!辦葉望著銅鏡里自己朦朧的影像,特別妝扮過後,沒想到她也可以變得這麼漂亮、動人。
「紫兒,這真的是我嗎?」她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
「好小姐,你不知道本來你就是這麼漂亮嗎?」紫兒笑著應道,然後為她戴好鳳冠,再蓋上喜帕。「小姐,你別亂動,我們準備出去拜堂了。」
她話才說完,媒婆就喳呼著走了進來,宣布吉時已到,要她們出去拜堂。
紫兒扶著紅葉小心前進,紅葉每踏出一步,心里就因即將來臨的幸福而忐忑不安。原來,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是這種感覺,一種欣喜又緊張的心情。
來到大廳,紅葉與歐晉陽開始拜堂,當送入洞房喊出時,突然,一群官兵沖了進來。
冥玉笙見狀立刻站了起來。「你們擅自闖人私人宅第,該當何罪?」
听見他的斥責,一名公公從官兵群中出來回話,「王爺,請恕奴婢無禮,我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請紅葉公主回宮,至于歐晉陽,他擅自帶公主出宮又私自迎娶金枝玉葉,皇上下旨要我們將他帶到皇宮大牢內等候發落。」
他的話讓歐晉陽身軀緊繃,而紅葉則是一把掀開喜帕,神色蒼白的緊握住他的手。
「阿晉……」
歐晉陽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別怕,不會有事的。」他安撫著她,一臉的高深莫測。
「公主,請。」為首的李公公催促道,並下令官兵捉拿歐晉陽,卻被冥玉笙所制止。
「慢著!」
「王爺,請不要為難奴婢。」李公公一臉為難。
「晉陽,你放心跟著他們走,一切有我。」冥玉笙逕自對歐晉陽道。
「我不擔心自己,我掛心的是紅葉,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到宮里。」歐晉陽擔心紅葉這一回去,不知會被燕妃如何凌虐,雖然紅葉從沒有提起過往,但他可是調查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真的擔心,我會帶她進宮,請二皇嫂照料她,我相信皇上不至于無情到連這點都不允許。」
「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歐晉陽不知這一去,他們兩人何時才有機會再見,不過,他相信主子的能力。
再給紅葉用力的一握後,他轉身就要跟著官兵離去,而紅葉卻叫住他,令他不得不回頭。
只見她一臉楚楚可憐的凝睇著他道︰「我一定會求皇上放你出來的。」歐晉陽對她點頭後,上前一步將她擁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記住,不準拿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作犧牲,否則我寧願一輩子都不出大牢。」
辦葉被他這句話給搞迷糊了,正想問他是什麼意思時,他已經放開她,跟著官兵一起走了。
「王爺,公主她……」李公公一臉為難的看著冥玉笙。
「我會帶她進宮。」冥玉笙果決的口吻令李公公不敢再多言,決定先回宮向皇上覆命。
待李公公走後,紅葉鼓起勇氣走近冥玉笙。「求你一定要救阿晉,是我主動要和他走的,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望著眼眶盈滿淚水的妹妹,冥玉笙的心情十分復雜,對于這個妹妹他還不熟,不過看她對晉陽真的放下了情感,他又怎能坐視不管?何況晉陽不僅是他的總管,還是他的好朋友,這件事他一定要管到底。
「這句話你留著向皇上說比較恰當。」見她一臉失望的表情,他連忙再對她道︰「我也會幫你們的。」
這句話總算讓紅葉悲傷的小臉燃起一絲希望。
「你先去將這身衣服換下,我馬上帶你進宮去見皇上。」
辦葉點點頭,和紫兒回房去換衣服。
「公主,你別苦著一張臉嘛!我相信王爺一定會救歐公子的。」見她臉色凝重,眼神里有著哀傷,紫兒實在不忍。
在公主身邊服侍她這麼多年,就算燕妃對公主動輒打罵,也不曾見她有如此哀傷的神色,看來歐公子對公主真的很重要。
「我只是不懂,在宮里我一向就是個不重要的人,為什麼在我快要取得自己的幸福時,也是宮里的人要拆散我們?」
紫兒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疑問,只能盡快的為她打點好一切。「公主,我們快些出去吧!讓王爺久等就不好了。」
辦葉點點頭,環顧這個和歐晉陽共同生活一個多月的房間,心里百感交集,不知何時她才能和阿晉在這里同床共枕,共度一生?
冥玉笙在她們出來後,就連忙招呼她們坐進馬車,出發前往皇宮。
在這同時,他也派人通知冥夙桀,希望他也能盡一份力幫助紅葉,雖然他也一樣從沒見過這個從小生長在冷宮中的妹妹。
辦葉和紫兒坐在馬車里,隨著和皇宮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心里的忐忑不安也越形加劇。
她不知道這趟回到皇宮,她的命運會變得如何?
她和阿晉是不是還有機會廝守一生?
在搖蔽的馬車里,她的思緒也跟著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