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隔壁住了一個超級迷糊蛋,邵煜每次經過涂盼盼的門前,都會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側著耳朵听听里頭的動靜。
說也奇怪,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涂盼盼,連她屋里都靜悄悄的,難道她搬走了?
他靠近听著,耳朵就快貼上她的門了。
「成功了!」
邵煜被突來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直覺地想沖進屋里救人。
「喂!快開門!」邵煜急急地拍著門板,又猛按門鈴。
涂盼盼開了門,臉上全是因煮飯成功,而無限開心的笑容,完全忘了那日邵煜的輕佻,「先生!」
「你——」邵煜霎時被眼前這個熱力四射的女孩吸引住。
見過她幾次,不是披頭散發的,就是化身為黑面夜叉,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清靈、討喜,純淨無邪的雙眸,仿佛是晶透無瑕的水晶,隱約透顯的氣質更如未染的清蓮。
他想起那一次在她身上聞到的清淡香氣,心髒不禁鼓動了起來。
但一想到剛才她的驚叫聲,他就莫名地感到擔心,他由上而下仔細打量她,「你沒事吧?」
「你知道嗎?原來煎荷包蛋的時候加一點油之後,就不會焦掉了!」涂盼盼沒听見邵煜的話,也沒看見他眼底的關心,她徑自開心地說著,仿佛這是什麼大發現,急于和人分享。
「我還發現,蒸煮食物時,如果鍋里沒加水就絕對不能煮。你快進來看看我煮的飯,成功了呢!」她開心地拉著他,沒發現邵煜的臉色已經愈來愈難看了。
「你大吼大叫就是為了這個?」邵煜瞪著眼,不禁氣結。她知不知道剛才他嚇得心髒漏了一拍!
「我開心嘛。」涂盼盼退了一步,小聲囁嚅。
奇怪,他怎麼又吼人了?難道她又惹他生氣了?
「開心就可以隨便大叫嗎?你有沒有公德心,這里是公寓,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叫法會吵到鄰居嗎?」邵煜發泄似的亂吼了一堆,直將涂盼盼逼進沙發里。
一憶起剛才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他的胸口就有一股氣沒處發!
「我……對不起。」涂盼盼縮著頸子,怯怯地看著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錯了。
「下次再吼,小心我封住你的嘴!」邵煜瞪著眼,惡狠狠地做了一個縫住嘴巴的手勢,嚇得涂盼盼抿緊嘴巴猛搖頭。
見她安靜地端坐著,邵煜才滿意地轉身離開。
「等一下。」涂盼盼叫住邵煜,看到他凶惡的眼神,她連忙捂住嘴巴說道︰「你……你剛才是因為擔心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急忙敲門的嗎?」
想著,她的心頭忽地泛過一道溫暖。在這里獨自生活的日子,老實說並不好過,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更覺得彷徨無助。好幾次,她都想放棄自己的堅持,回到愛她的父母身邊。現在好了,知道身邊有個人會關心著她,令她覺得很安心,至少在學習獨立的過程中,不會再因為未知的明逃邙感到不安。
她的話令邵煜一愣。她看起來腦筋遲鈍,怎麼會看出他剛才難得出現的擔心?
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拉高嗓子道︰「我是怕自己成了池魚之殃,賠上小命。大小姐,能不能拜托你別再踫廚房了?要吃東西不會到外面去吃嗎?」
「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可以買到吃的。」涂盼盼無辜地低下眼。
又來了,為什麼和她說話,他都得繃著臉?是他顏面神經失調,還是她真的很惹他心煩,他才會這麼不耐煩?
涂盼盼覺得很難過,眼楮熱熱的,喉頭也酸酸的。
「這世上有一種地方叫餐廳,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在那些地方用餐,不出三個月,我就會窮了。我剛回來,帶的錢不多。」雖然設計的稿件很受歡迎,但不省著點用,如果哪天擠不出新點子,她就得喝西北風了。既然打定主意靠自己,她絕對不能向父母哭窮。
邵煜想了一下,她考慮的也對,這里的餐廳沒一家便宜的,也許她經濟條件真的不是很好,上餐廳吃飯,準會吃垮她。
「餐廳不行,還有路邊攤、小吃店。」
「什麼是路邊攤?」涂盼盼好奇的眼神亮了起來,這個新名詞她從未听過。
「就是在路邊設攤,吃的喝的全都有,是本地特有的文化。」邵煜耐著性子解釋。她剛到這里,不知道路邊攤絕對情有可願。
「什麼?我還以為那是哪一戶人家辦喜事的流水席。」涂盼盼尷尬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邵煜拍額。喔!敗給她了!「那你現在知道了?」
「嗯,謝謝。」
「還有一種外賣,你只要打電話,就可以請他們送來你想吃的東西。」邵煜不自覺地愈說愈詳細,完全忘了他該上班了。
「我不知道電話。」
「查電話簿呀!」
「可是我的電話簿里全都是親戚朋友的電話,我的朋友中沒有人做外賣。」她苦惱地皺起眉頭。
喔!她是外星球來的嗎?邵煜就快昏倒了。
「我說的是電信局送的那本黃頁電話簿。」邵煜再一次被她的無知惹急了性子。
「什麼?」涂盼盼一臉莫宰羊。
邵煜拿起桌上被壓在湯鍋下的電話簿。
「原來是這本,我還以為它是隔熱墊呢。」她上下翻看著,「咦?里面真的有一大堆電話耶,怎麼我以前沒發現?」
邵煜挫敗。現在,他可以肯定她是外星球來的。
「你行行好,能不能放精明一點?能不能多花些心思在日常生活上?」他真擔心她,這麼迷糊,不花點心思在生活上,要怎麼過日子呀!
「我……我已經很努力在學習了。」她現在的生活技能,和小嬰兒沒什麼差別,學習總是要一點時日的嘛。
「不夠、不夠、不夠!」邵煜叉著腰,居高臨下朝著她的臉叫道。
「好啦,我會更加努力的。」涂盼盼縮著脖子,害怕地眯著美麗的眼楮。她感覺得出這個男人又開始不耐了。
「最好是,否則你餓死了,可沒人替你收尸。」
「沒這麼嚴重吧?」
「你想試試嗎?」
「沒有、沒有……我會好好努力的。」
看她單純、憨柔的樣子,他也不好太過苛求,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要你變精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涂盼盼猛點頭。
「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撥電話請管理員幫忙,或者是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才給她,他就後悔了,他干嗎沒事自找麻煩呀!想拿回來,但見到她欣喜的樣子,想想,又算了。
「我知道了。」
離開前,邵煜下意識地看向爐火,見它熄著,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見他離開,涂盼盼才想起,她還沒向他說謝謝,也還沒自我介紹呢!
「邵先生!」她跳起,追了出去。
邵煜听聲回頭,一見涂盼盼光著腳丫跑出來,他的眉頭又死皺著。
「邵先生,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還沒向你說聲謝謝呢!」
「不用了。」
「邵先生,我叫涂盼盼,很高興認識你。」
「但我一點都不高興,還得提心吊膽,怕你哪一天燒了我家。還有,下次出門記得穿鞋。」見她雙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不自覺地又繃起了聲音。
「喔。」涂盼盼尷尬地蜷起腳指頭,可愛的模樣令邵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走進電梯。
涂盼盼迷惑地看著他寬闊的背影。
奇怪,這個男人明明心地很好,又熱心助人,但為什麼他表達關心的方式,老是用吼的呢?難道真是因為她笨到孺子不可教的地步,才會使他耐性全失?
被涂盼盼一鬧,邵煜到工作室時已經中午了。
此時,大家幾乎都已外出吃飯,只剩何忠河和幾名仍埋頭趕稿的伙伴,偌大的工作室內顯得有些空蕩、安靜。
蚌然「喀」的一聲,令大家嚇了一跳。
邵煜皺著眉頭,看著平日溫和的何忠河,正用力地掛了某人的電話。
「忠河,你進來一下。」
進了辦公室,邵煜關上了門,「怎麼回事?」
「你的稿子又被退了。」何忠河忍著氣,將牛皮信封遞給邵煜。
他剛才就是在和廠商理論,無奈對方態度強硬,寧願毀約也不用邵煜的設計。
「什麼?」看到設計又被退,邵煜簡直又驚又氣,現在他不只頭頂冒煙,連腦後都火苗四躥了。
「听說對方又用了珍妮佛•蓮娜的設計圖。」
「該死的!她人在瑞士還來跟我搶飯碗。」接連被退,令他自尊心、自信心嚴重受損。
「听說她已經回來了。」
「很好。立刻幫我安排和她見個面。」
「可是,據我所知,鐘表界的名人邀請她出現的公開場跋,或者是私下宴請她,全被她拒絕了。」
「她還真大牌,不怕久而久之,大家排擠她?」
「那也要她有本事呀!」
「我的本事也不比她差,為什麼三天兩頭就要四處去交際應酬,不去還被說成是耍大牌?」這種差別待遇真令人生氣。
「這是本地交際文化,說不定瑞士不吃這套,再說一些交際應酬,你也不見得都會去。」何忠河涼涼地吐他的槽。
「我有我的個性。」邵煜自傲地揚起下巴。
「是呀,你獨特的個性害我每次都要當炮灰。」何忠河搖搖頭,抱怨地說道。
「可你也嘗到甜頭,別忘了你老婆是怎麼來的。」邵煜討人情地提醒他。要不是他不想出席那些無聊的宴會,而派何忠河赴約,何忠河也不會娶到美嬌娘。
「我記得,大恩人,行了吧。」何忠河受不了地搖搖頭。
「那還差不多。」
「煜,其實你的長項不在少女系列,你何必硬要搶這個市場?」
「設計師本來就要全方位的。」
「但少女的心思,不是女人才最了解的嗎?」
「哼!我就不相信那個老女人能了解,我一個大男人就不能了解。再怎麼說,我交往過的女人無數,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她們的需要了。
「喔,對了,說到女人,古小姐來找過你。」
「她都說分手了,還找我做什麼?」邵煜火氣又上來了。
「煜,你不是不知道,女人說分手只是在耍脾氣,無非是想讓你知道她的重要性而已。」
「但卻讓男人明白,其實沒有女人也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最近他就自由快活得很。
「你真打算和她分手?」
「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她父親……」古芝芯的父親古橫是警界的大老,連黑道听到他的名號,都要敬上三分,但邵煜卻一點面子都不給,還甩了他女兒,何忠河擔心,古橫不會放過邵煜。
「我又不靠女人吃飯,她老子是誰,干我啥事?」他自負地說道。
「你不怕她父親剝了你的皮?」
「呵……笑死人,我邵煜有怕過誰嗎?」他嗤道。
「是沒有。」何忠河滿臉無奈,嘟囔著。
這個天之驕子,父親是官員,母親又是股票界的名人,再加上他連續三年得到海島設計金獎,大家奉承都來不及了,誰還會給他臉色看?
但他當人家下屬的就慘了,古橫也不是好惹的,他真怕古橫會找人來「警告」他們公司。
「什麼?」低著頭的邵煜沒听清楚何忠河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助理要訂便當,你要不要也一起?」
「不用了,等一下我要出去。」
「那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邵煜叫住拔忠河,因為他忽然想到那個笨女人手忙腳亂煮飯的拙樣。
不知道她中午吃過了沒?會不會又親自下廚,弄得滿屋子都是?不知道她中午打算叫外賣,還是出門去吃路邊攤?可是她懂嗎……
「還有事交代嗎?」
「嗯——」邵煜考慮了一下。算了,就當是他好心幫幫她吧,「幫我訂個便當,順便拿張名片給我。」
「你不是不吃?」
「我放著好看不行嗎?」邵煜真想用公文夾丟何忠河滿是問號的臉。
「行行行!」何忠河趕緊跑掉。
叭!怎麼這幾天,邵煜的脾氣、行徑都怪異得可以?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涂盼盼為難地看著熱鐵板上的牛排,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鈴持續地響著,涂盼盼決定沖去開門再快速沖回來,她探了探頭,結果什麼人也沒有,地上倒是出現了一盒香噴噴、熱呼呼的便當。
「咦?是誰丟在這里的呀?」她看了看上面的名片,嘴里喃念著,「福記便當?會不會是他們把飯盒忘在這里了?」
她偏著頭想不通,拿著便當走進屋里。
站在暗處沒有離開的邵煜,看到涂盼盼拿了便當,心頭莫名地安了下來。他吹著口哨,心情愉快地離開了。
必到屋里,涂盼盼按著名片上的電話打過去。
「先生,你們忘了一個飯盒在我家門口了。」
「沒有呀,我們沒送便當到你家附近的服務。」
「可是……」
「對不起,我正在忙,謝謝你的來電。」
「嘟……嘟……嘟……」對方掛了她的電話。
「先生……奇怪?那會是誰留下的?」她反復地看著莫名其妙出現的飯盒,「不管了,拿到大廳管理員那兒招領吧。」
涂盼盼跑下去又跑上來,一進門立刻聞到一股焦臭味。
「唉呀!我的牛排……」她發出一聲慘叫。
看著焦黑的牛排,她挫敗地難過起來,眼淚在眼眶里轉著。
難道她真這麼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她站在流理台前,掉下眼淚,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獨立一點?
如果隔壁的邵先生現在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他絕不會讓牛排焦成木炭,做事干淨利落的他,更不會讓廚房變成垃圾場。
像她,手忙腳亂、忘東忘西,什麼事都做不好。
她抹著眼淚,挫折感極重地忍不住想依賴起邵煜。
「嗚——邵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邵煜甩著車鑰匙,嘴里吹著口哨,走進古色古香的茶藝館,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情這麼好?」長發披肩後梳,身穿中山裝,年約四十的邵閑雲,神情閑適地替邵煜斟了一杯茶。
「有嗎?」問話的同時,邵煜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消失。
「早上和你通電話,你還像只噴火恐龍。」
「火也有噴完的一天。」他大口地將茶干盡,「還有,不要每次都約在這種地方,好像說話大聲點都不行。」
「這里正適合你培養性情、磨去暴躁性子的好地方,我可是用心良苦。」
「哈!憊真是難為你。」邵煜諷道。準是老媽唆使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淺笑,優雅地運壺一圈。
邵煜看著他緩慢如打太極般優雅,卻又不失力道的動作,不禁憶起涂盼盼泡茶時的專注模樣。
雖然當時她的臉髒兮兮的,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覺地盯著她微微低首的模樣瞧。
尤其見他糟蹋了好茶時,她那噘著嘴生氣的模樣,簡直可愛得令人忍不住想掐掐她氣鼓鼓的臉頰。
他記得那天喝的好茶叫紅袍,瞧涂盼盼認真的表情,她應該很愛這種茶。如果他送她,她會不會開心得直對著他傻笑?他真想見見她憨柔的笑容。
「對了,有沒有武夷山紅袍?」
「你又不泡茶,問這個做什麼?送人?」邵閑雲看了他一眼。
「到底有沒有?」
「這麼著急?不像是求人的態度。」
「叔叔!」邵煜叫道。
「叔叔?我還以為我是你的仇人呢,每次見面沒有一次給我好臉色。」
「不給就算,小氣!」邵煜生氣地撇開臉。
「你以為紅袍說有就有嗎?它一年才產個一兩斤而已,有時候,有錢還買不到,所以除非是行家、有緣人,否則我絕不輕易拿出來。」
邵煜聞言一愣。那涂盼盼是當他行家,還是有緣人?他希望是後者,畢竟她曾「不小心」睡在他家,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嘛。
「如果讓不識貨的人當水喝,那豈不糟蹋?」他緩緩地淺嘗了一口茶。
邵煜尷尬地吞了口口水。原來紅袍真這麼珍貴,難怪那天看似憨柔、沒脾氣的涂盼盼會趕人了。
「你還沒跟我說,你要紅袍做什麼?」邵閑雲睨著邵煜。
「送人。」邵煜沒好氣地實說。
「什麼人要你送這麼珍貴的茶葉?是朋友還是愛人?」
邵煜忽然胸口一窒,像是讓邵閑雲的話給哽住了呼吸。
他叫道︰「喂!你煩不煩呀,你到底送不送?」
「這事不成。」紅袍是他的珍藏,他不可能讓邵煜這個不懂茶道的人,拿去亂送人,「說點正事吧,你父親要你回去幫他。」
「他那麼吃得開,少我一個沒關系。」
「他需要你在商場上的人面。」
「你不是常說,他的客戶都讓我的自以為是給得罪光了嗎?」他反譏邵閑雲一記。
邵閑雲搖搖頭,淺笑,啜了一口茶,突然說道︰「听說你想見見珍妮佛•蓮娜?」
「哼!你的消息可真靈通。是忠河?」
邵閑雲沒應答,接著說道︰「你父親說了,只要你回去幫他,他就安排你和珍妮佛•蓮娜吃個飯。」
「哼哼!」這次邵煜哼得更重、更不屑,「你覺得他的官腔能信?官字兩個口,黑白、是非全讓它說了。整個家族我為什麼只和你說得上話,就是你只字不提政治,不像我父母,十句總有九句離不開政治,煩死了!」所以他才決定自己在外買房子,好樂得耳根子清淨。
「你不也是滿口設計經?」邵閑雲淺笑,「你爸媽也是身不由己的,為了支持他的人,他只有做得更好。」
邵煜轉開臉,沒有反駁他的話。
「其實你父親不是市儈的人,凡事都要講交換條件。但是,對于討厭政治的你,他不得不如此利誘。」
「我是想見珍妮佛,和她交換一下意見,但不一定得靠我父親。」憑他的名號,一定有辦法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啊——變天了,自以為是、好面子的邵煜也會廣納建言?」邵閑雲打趣地瞅著他。
「喂!少說廢話,你紅袍到底給不給?」邵煜臉倏地一熱,有些惱羞成怒。
其實他平常就有習慣收集各方信息,與擷取鎊家長短。但因為面子問題,他總是屈不段當面向人請教,以至常常令人誤會他是一個自負的家伙。
唉——恐怕只有上天才能了解,他是一個多麼虛心受教的人呀!
至于這次為何破例想見珍妮佛,其實是因為她是他惟一服過的人,在自己佩服的人面前,才學輸人沒什麼好丟臉的。
「等你成為行家,或是有緣人再說吧。」邵閑雲召來服務生,結了賬,瀟灑地又做他的閑雲野鶴去了。
「不給就不給,說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涂盼盼那里一大罐,她人那麼憨厚,才不會因為我浪費她兩杯茶,而記恨在心。」他嘟囔著,但卻又很不放心。
涂盼盼應該不再氣他了吧,否則她今天早上為什麼還對他笑?
而且中午他大發善心地送了一個便當給她,所以,就算她沒有忘記那天的事,也應該看在便當的份上不再計較了吧?
唉——向來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他,怎麼會突然覺得被討厭是件很難受的事?
邵煜撐著額際,苦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