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他竟會使出這一招,這對他根本一點兒益處都沒有。」赫連沆看著眼前被火焚燒成廢墟的房舍,雙眉緊蹙著沉吟。
「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畢竟咱們早知道這個地方遲早會被泄漏出去。」臧洚聳聳肩道,不過還是很難相信那個擁有一張清麗純真臉龐的女子,竟會是個奸細。
「呵,只要能夠打擊我們,他會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就算是損人不利己,他也是照做不誤。」靳檠一提起端親王就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將他的皮給剝下。
「死了多少人?」一直沉默不語佇立在廢墟前的胤-忽然淡淡的開口問。
「雖然之前已經有提醒過大伙兒小心,不過……」唯一幸存的劉管事忍不住老淚縱橫,哽咽得語不成句,「除、除了老奴、老奴之外,沒人……活、活了……」
「火勢來得又凶又猛,又是在半夜刻意縱火,再加上你今晚回宮,原本在外圍警戒的侍衛們也跟著你回去,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容易得手。」赫連沆一一分析著災情慘重的原因。
「主、主子,您一定要為大伙兒討回公道呀。」劉管事一邊用被火薰黑的衣袖擦拭著淚,一邊嗚咽的道。
「放心,血債血償,我不會讓大伙兒死得無辜冤枉。」胤-咬緊牙關,從未有過的憤怒此刻已佔據胸臆,化成火焰,熊熊的燃燒著。
「你先過去馬車那邊,會有人帶你到以後的落腳處。」將劉管事稍作安置之後,胤-轉向其他三個兄弟,「你們想說什麼?」
他知道他們對他一定有許多的疑問,只是礙于劉管事在場不得不先按捺下來。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想怎麼處置那個女人?」靳檠對端親王只有恨意,自然對他的佷女沒有好感,尤其她又是泄漏這個地方的始作俑者。
「檠,說不定不是她泄漏的呢!」臧洚一想到那張無辜的容顏,就忍不住為她說說話。
「洚,我一直以為你只是稍稍的玩世不恭,沒想到你還是個愚笨的家伙。」靳檠不以為然。
「愚笨?」他是招誰惹誰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罵笨了,是第一個,「你說呢?」他干脆轉向胤-,要他自己決定。
「的確笨。」胤-淡淡的道,雙眸中淨是波濤洶涌的黯黑。
「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算了,我不發表意見總可以了吧。」臧洚佯裝動怒的雙手環抱在胸前,將身子背對著他們做無言的抗議。
「好了啦,這個時候你們還在吵嘴?」赫連沆無奈的插嘴,正色道︰「這件事若真的是那個女人做的,我們的確該有所行動,總不能任由這幾條人命白白死去吧。」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胤-眯起俊美的丹鳳眼,一如往常的慵懶笑著,可這笑卻包含著令人寒心的邪氣,叫人驚懼。
「你最好將兒女私情拋下,別忘記她是個想要置咱們于死地的惡毒女人。」靳檠不放心的提醒他。
「其實她看起來並沒有這麼壞……好好好,我閉嘴就是了。」臧洚的話說到一半,便因為靳檠投射來的致命目光而腰斬。
「知人知面不知心,洚,這句話必有他的道理。」連赫連閿詡不站在他那邊。
「你們別擔心了,我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何須拋下什麼‘私情’?」胤-森冷的彎彎唇,「她只是個被我玩弄在掌間的賤女人罷了。」
靳檠與赫連沆本該因他的解釋而松口氣,可卻反而更加的凝重了神情,甚至連臧洚都不由得擔憂的摺起了眉。
從來就是平平淡淡、閑適飄逸的性子,真有什麼也只往自己心里頭藏,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可這次竟連「賤」這個罵人的字眼都冒出來,要人怎麼相信他的心緒依然是平穩的?
那個叫做那凰的女人分明已經成功的破壞他的冷靜與理智,大事不妙呀。
陰冷的焦黑廢墟前,四個人各懷心思,三個人擔心的是同樣的事——大阿哥愛上那個那凰格格了,而只有胤-一人還自己欺騙著自己,硬是要將心中對她的異樣感覺解釋為憤怒嫌惡。
的確是大事不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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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桑媸怯怯的偷瞄他俊美的側臉好幾遍,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他。
自從他在天蒙蒙亮之時回到這里之後,便一直斜躺在貴妃椅上沉默不語,看得出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胤-仍沉默著,好半晌,桑媸都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沮喪的轉過身假意忙碌的整理著絲被之際,卻听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我們曾在城外住處見過面的事情?」
桑媸的背影明顯的僵了僵,緩緩的轉身面向他問︰「這件事很重要嗎?」糟糕,難道他知道她曾告訴過端親王這個住所,所以才生氣?
「也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他佯裝無謂的聳聳肩,繼續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呃……那天晚上來找你的,是你的朋友?」端親王曾說結交了幾個損友,是不是包括那個人?半夜三更偷偷模模來找他,的確有鬼。
胤-的長睫毛懶懶的了,隨意的瞄了她一眼,「怎麼?你有興趣?」
「啐,討厭,除了你之外,我才不會對別的人有興趣呢。」桑媸頓時感到受傷,難道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他竟這麼說她?
是呀,她的確是對他才有「興趣」,否則也不會刻意接近他了。胤-強迫自己壓下心頭酸澀的滋味,朝她招手,「過來。」
桑媸听話的依偎到他的懷中,貪戀的呼吸著他身上特殊的香味,是種男人的陽剛之氣,照理說長得俊美的他應該很容易便流于娘娘腔,可偏偏他就是不一樣,男人特有的魅力他一點兒都不少,甚至還超過許多。
「,我希望你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商量,畢竟我已經是你真正的妻子了呀。」想到那夜,她依然心頭猛跳,臉上不由得染上兩朵桃色。
懊讓你去跟端親王通風報信嗎?胤-在心中狠狠地想著,嘲諷的說︰「我真是三生有幸,竟娶到你這樣的好妻子,看來我得多謝端親王提起這件婚事了。」
桑媸沒听出他的話中有話,可卻也不安的變了臉色,若他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還不知道會不會感謝端親王?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呵,心虛了嗎?胤-誤以為自己的話說中她的痛處,更加確定她在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
懊死,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還存著一絲絲的渴望,企盼她是個毫不知情的被利用者?
「沒、沒有,可能是有點受寒吧。」桑媸假意咳了幾聲,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受寒了,那今晚你不就不能跟我出席我和幾位貝勒好友的宴席了?」還裝?胤-故意試探她。「你要帶我去?」桑媸的臉馬上綻放出美麗的光芒,興奮的問。他肯帶她去參加朋友的宴席,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夠重要了呢?
胤-點點頭,旋即補充,「要在你身體狀況良好的情況之下,我可不希望讓我的小妻子有任何的不適。」
「不、不會的,我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帶我去吧,我想去。」桑媸忘情的摟住胤-的脖子,飛快的說。
胤-沒忽視自己突然堅挺的火熱,該死,他竟然會對她的踫觸這麼敏感?他懊惱的在心中低咒了聲,強迫自己推開她柔軟的身軀,扯扯唇,「你真的這麼想去?」對了,只要想到她狡詐陰險的一面,他就會倒盡胃口,不會再有「性趣」。
「嗯!」桑媸認真的點點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中淨是強烈的企盼。
對視著桑媸恍若無辜純真的雙瞳,胤-的心猛的抽痛了下,就連原本以為會消失無蹤的也同時在下月復肆虐著,該死,他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抱其他女人了,所以才會讓這樣的女人輕易的便勾引起他的?
是的,除了之外,他跟她之間只有仇恨與敵對,為了那些無辜枉死的家僕們,他絕對不能動搖。
她是個仇人,絕非普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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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這樣做?」臧洚偷偷地將胤-拉到一邊,悄聲問。
「這是咱們的共識,不是嗎?」胤-冷笑的瞄了眼處在其他人之中的桑媸,不讓那隱約的刺痛干擾他的清明思緒。
「是你們三人的主意,我可沒有參與。」臧洚撇唇咕噥了聲,不以為然的跟著他將視線放在桑媸身上,「我始終覺得她不是個大惡之人,或許其中有所隱情,也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洚,你為什麼一直幫她月兌罪,該不會你也被這只狐狸精給迷住了吧?」胤-的臉色不自覺的沉了下來,喉頭騷動著酸澀的液體,不過他不承認是因為嫉妒。
「嘖嘖嘖,我才沒這麼大膽呢,除非我不想要命了。」臧洚話中有話的道,暗示他哪敢動大阿哥的女人呢?
憊說他是笨蛋,依他看來,他才是愚不可及咧,連自己在吃醋都不知道,真有夠笨的了。
「知道就好。」胤-嘟嚷了聲,難受的感覺又突然全部消失,甚至還覺得安心,啐,何必多想,這只是無意義的情緒變化罷了。
「、洚,你們窩在那里做什麼?還不過來跟大家聊聊?」芮瞳朝他們揮揮手。
桑媸看著坐回身邊的胤-,不安的心緒才比較平撫,她羨慕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跟相處得這麼密切,可卻又感到微微的嫉妒,只因她在這一群之中,仿佛就是個外人似的,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坐在面前的靳檠貝勒與赫連沆貝勒始終板著一張臉,好像不怎麼歡迎她似的,莫非,他們就是端親王所說的那幾個損友?所以對她特別不友善?
「你在想什麼?」胤-輕聲在她耳邊問,讓陷入沉思中的她霍的嚇了一大跳。
「我有這麼可怕嗎?還是你在想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胤-假意說笑似的模模桑媸嚇白的臉頰,不著痕跡的嘲諷她。
桑媸搖搖頭,擠出一抹笑,「當然不是,只不過第一次見到他們,感到有點緊張。」
「檠、沆、洚,你們是怎麼待客的?竟然讓我的小妻子感到緊張?」胤-假裝板起臉,輕斥道。
「不是、不是的,不關他們的事,我、是我沒見過大場面不懂事,對不起。」桑媸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揮手的,手忙腳亂的解釋著。
她那副模樣若真是演戲,那真可說是城中最好的戲子了。靳檠與赫連沆相覷了眼,暗暗在心中警戒起來。
「我不知道你今天帶她來做什麼,不過我們可不是專程來取悅她的。」靳檠淡淡的道,臉上淨是冰寒的酷意。
「呃,我突然感到肚子在唱空城計,咱們可以用膳了吧?」臧洚瞥見漲紅著臉,尷尬不已的桑媸,忍不住又幫她解圍。
胤-淡淡的道︰「既然你們不想見她,那就讓她回去好了。」
「,你這樣太遇分了。」臧洚又開口,果然遭受到六道目光的白眼。
「這樣吧,你們男人要商議大事,我們女人就像以前一樣先到一旁去好了。」芮瞳也心軟的緩頰,拉著桑媸與秦吉絮便往一邊的屏風後走去。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桑媸泫然欲泣的低垂著頭,露出白皙的頸項。
芮瞳與秦吉絮相視一眼,為難得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她們也覺得這個女人不像是個惡毒的奸細,可如果是她們看走眼了呢?唉,還是依著丈夫的話行事吧。
「別擔心,他們就是這樣,你在這里等等,我跟吉絮下去準備些他們喜歡的酒菜就沒事了。」芮瞳安慰的拍拍桑媸的肩膀,突然感到一陣不忍,生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同情她,連忙朝秦吉絮點點頭,雙雙走開。
獨自一個人被遺留在角落處,雖然隔著屏風還是可以听到外面傳來的交談聲,可卻讓桑媸感到孤獨極了,胤-在今天又展現了他忽冷忽熱的古怪個性,實在讓她無法捉模,只有暗自心傷。
「說明晚就要行動了……」
「在城南……將端親王……寶藏運回城……」
「沒這筆錢……他完蛋了……」
「那就決定了,明……子時城南見……」
「呵呵呵……」
斷斷續續的交談聲自屏風後一一的飄進桑媸的耳中,她的心頭忽上忽下,因他們的話而感到震驚,縴細的手忍不住按住胸口,生怕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傳到他們的耳中,發現她在偷听他們的對談。
深吸了口氣,她開始在腦中整理方才听到的片段,什麼寶藏、端親王、完蛋、城南子時的,天吶,端親王說得沒錯,這幾個貝勒分明是在煽動大阿哥跟朝中的老巨作對,這、這該如何是好?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最愛的男人身上!
桑媸咬咬下唇,鼓起勇氣走出屏風,朝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四個男人道︰「我突然感到不適必須先回去,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又咳了嗎?就叫你今天在家歇息的。」胤-眯了眯眼,溫柔的聲音與冷峻的目光截然不同,「好吧,我叫小四送你回去,早點歇息,我會晚點回去。」
「嗯……嗯。」桑媸抿抿唇,在露出破綻之前轉身走開,卻不知身後的四個人全在同時攏起眉頭,目送著她離去。
氣氛霎時沉重下來,尤其是胤-的臉色更是嚴峻得嚇人,從沒有人瞧過他這般神色,更沒人有能耐讓他泄漏情緒,如今這女人辦到了,但偏偏卻是他的敵人。
「我、我還是覺得她不……」臧絳的話在接觸到胤-致命的目光時戛然而止,只有訕訕的閉上嘴,暗自為桑媸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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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太好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端親王笑得極為開心,大大的贊許著前來通風報信的桑媸。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罷了。」桑媸可沒他這麼興奮,憂心忡忡的問︰「那……那是不是表示這樣就可以救大阿哥?」只要對有利的事,就算要她拚命都可以。
「當然,你這樣做很對,大阿哥要是知道你對他這麼用心,一定會更愛你的,你在宮中的地位也會更加鞏固。」端親王敷衍的說了幾句,腦海中全是那批閃著金光的財寶,他以為那批寶藏已經被赫連沆給藏起來,沒想到竟會在明晚才要運進城。
百嘿嘿,這不是連老逃詡在幫他嗎?有了這筆錢財,他就又有雄厚的本錢去養肥叛軍,讓他們為自己效命,推翻朝廷。
「王爺?」桑媸見端親王一人陷入沉思,唇角還不時泛著奸邪的笑容,一時間竟感到一陣心寒,不安的輕喚了聲。
「呃,什麼?」端親王將在意力放回眼前的桑媸,心思轉了幾轉,這個冒牌貨也該要好好的處理處理了,省得成為他的阻力。
「我想問……真正的那凰格格找到了嗎?」至少讓她奢望知道自己還能做多久的夢。
「喔,那個不肖佷女,我才懶得管她呢。」反正也沒利用價值了,找到跟沒找到還不是一樣。「放心吧,你就是那凰,我說了就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處境。」她並不是真的想永遠取而代之呀,「況且,我也該去找我娘了,她一定很擔心我。」打小到大,她們母女倆還沒有分開這麼久還沒見過面呢。
「這事兒好辦,你現在乖乖回去,不要讓大阿哥有任何的懷疑,等到明晚事情搞定之後,我一定會讓你跟你娘見面的。」只不過見面的地點是在黃泉路上,呵呵呵。
桑媸輕咬下唇,還有滿月復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有順從的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可走沒幾步,卻又不安的轉身確認,「你保證大阿哥一定沒事對嗎?」
唆的女人,端親王忍住嫌惡的神情,堆著虛偽的笑容道︰「當然,我們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大阿哥好嗎?只要能除去他身邊的那些狐群狗黨,大阿哥就不會再被利用煽動了。」
桑媸點點頭,又遲疑的說︰「我覺得其實他們可能也不真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能不能只教訓他們,讓他們認錯便算了呢?」
啐,她倒真以為自己是大阿哥的妃子,妄想教他做事?「這我自有分寸,你走吧。」這回端親王再也無法保持笑容,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桑媸抿抿唇,轉過身,心情沉重的緩緩移動著腳步,每走一步,腦海中便浮起胤-、靳檠、赫連沆及臧洚的容貌。
他們雖然對她並不十分友善,可她卻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深厚的友誼,還有對她和善的芮瞳及秦吉絮,若她們的丈夫被捕,她們會不會被牽連呢?
她本該因為可以幫助胤-而寬心的,可為什麼她的心情會如此窒悶,隱隱約約的,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罪惡感與背叛感盤踞在心頭。
難道,她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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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為端親王真的會率人劫寶嗎?」臧洚對著走在身邊的其他三人問著。
「毋需猜測,等會兒便知分曉,不是嗎?」胤-漾著俊美的笑容,可在黑暗中卻顯得仿佛鬼魅般的叫人發寒。
「瞧她昨個兒匆忙離去的模樣看來,她肯定是去向端親王通風報信。」赫連沆不帶任何私人感情,客觀的分析著,「既然端親王听信了她的情報,真以為我們會在今晚將他一直垂涎的寶藏運入城,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沒錯,而且陣仗肯定不小,咱們得特別小心,免得造成無謂的傷亡。」靳檠沉著聲附和道。
「放心,我已經交代兵士們提高警覺,防範突襲,除此之外,在外圍也有數千名士兵待命,就等端親王那只老烏龜自投羅網。」臧洚雖不是很相信桑媸是個壞女人,可該安排的事他卻也不會疏漏一分。
夜晚的城南外寂靜得仿佛連針掉落地上的聲音都可以听見,冰寒的冷風吹過每個人的臉頰,氣氛沉滯緊張,就等那一觸即發的時刻降臨。
蚌的,細微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緩緩朝行進著的隊伍靠攏,胤-眼神一眯,與其他人興奮的神情不同,他反而沉下臉來,為桑媸的背叛感到惱怒與……心痛。
「站住,將寶藏留下!」隨著一聲斥喝,假裝運載著金銀財寶的隊伍馬上被蜂擁而上的人馬給包圍住,虎視耽耽的望著車上裝載的東西。
「端親王,你此言差矣,我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寶藏,更不要說瞧過它了。」胤-一派慵懶的笑笑,朝著臉上圍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楮的領頭人物道。
蒙面人怔了怔,旋即利落的扯下黑布,露出邪笑的樣貌,「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掩飾什麼,把咱們之間的恩怨一切了結吧。」
「爽快,可惜你誤入歧途,否則我想依皇阿瑪對你的信任與依賴,你一定可以享盡榮華富貴,福蔭子孫。」
「榮華富貴永遠是嫌不夠的,我要的還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這權力正是皇上無法給我的,既然如此,我只有自己爭取,得到我應得的東西。」端親王不屑的哼了聲,「這大清的皇位本就該屬于我,若非當時我被派去戍守邊疆,先皇也不會在猝死時將皇位傳給他,現在該是他將皇位還給我的時候了。」即使現在想到那時的情景,依然可以令他火冒三丈、懊惱憤恨不已。
「閉嘴,叛國就是叛國,哪還有這麼多理由?今晚我就要跟你算總帳。」靳檠的眼中燃燒著仇恨,他要為父母報仇。
「沒錯,,不要跟他唆了,咱們趕快把他捉起來治罪吧。」赫連沆早擺出架式,只待胤-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治罪?我何罪之有?我只不過比別人誠實,比別人敢追求自己的夢想罷了。」端親王冷笑一哼,「就說你們這些走狗貝勒吧,難道從沒有妄想過取代胤-的?從沒有獨掌大權成為眾人之上的野心?」
「你錯了,人活在世上除了野心與之外,還有溫情與友誼,我想這些都是你永遠無法了解的東西,你只是個可憐的人罷了。」臧洚搖搖頭,語重心長的道。
「你……廢話少說,我一點都不需要了解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端親王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旋即揚手一揮,命令隨行的人馬,吆喝了聲,「來呀,給我把這幫叛黨給拿下,將寶藏取必。」
「好狡詐的角色!」的確不簡單,竟然想要反咬他們一口?胤-眯了眯眼,跟著下令,「端親王蓄意謀反,人人得以誅之,大伙們,上吧,一個都不要讓他們逃走!」
雙方人馬在一陣叫囂吶喊之後糾纏在一塊,難分難解的打斗著,兵械交鋒聲霎時劃破城南的寂靜,成了一片殺戮戰場。
「真有你的,竟然帶這麼多人護送寶藏?看來這寶藏的確是在你手中。」端親王與胤-你來我往的交手著,他年紀雖老,可身經百戰,一點兒都不顯疲態與弱勢。
「哼,跟你這只老狐狸交手,若不謹慎些,難保死無全尸。」胤-淡淡的嘲諷,接招的長刀一點兒都沒閑著。
「嘿嘿,是不是在懷疑我怎麼會知道你今天的隱密行動呀?」端親王陰險的笑笑,打算用真相再度打擊胤。
「你又怎麼都不懷疑為什麼我會對你的出現一點兒都不感到訝異?」胤-反問,在端親王越發凝重的臉色中嘲諷的道︰「這顆棋子始終是反將了你一軍。」
「你、你是故意泄漏今晚的行蹤給她,好讓她引我入甕?」糟糕,他怎麼都沒想到有這個可能,「該死的賤女人,竟然敢背叛我?」
他誤會媸兒是幫他傳遞假消息?胤-牙一咬,狠心順水推舟道︰「沒錯,你就到九泉之下懊悔吧。」他的手一揮,埋伏在外圍的兵士們霎時加入戰場,瞬間拉開與敵方人馬的纏斗,明顯的佔了優勢。
「該死!」端親王眼見大勢不妙,一邊思索著怎麼撤離,一邊加緊攻勢,希望可以擒住胤-當作保命符。
可胤-也非省油的燈,輕松的便閃開端親王所有的攻勢,眼看就差一步便能將端親王擊敗拿下之際,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清脆聲響,怔住他的動作,也讓端親王有機可趁,大刀毫不留情的朝他的脖子砍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