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空清澈潔淨,沒有半片浮雲游移,金色的陽光毫無阻礙的籠罩著大地,穿過窗欞瓦片灑落一地,是個讓人感到安逸悠閑的好時分。
兩扇濃密的長睫毛慵懶的半垂而下,遮住燦爛金光,陷入溫暖朦朧的神游之境。
「……那,就這樣決定了。」
唉,胤-優雅的伸手揮開臉上的搔癢感,繼續讓自己沉溺在溫暖的睡意之中,比起清醒的面對儀式中繁雜與無意義的談話,他倒寧願在夢中悠哉的晃著,讓耳根子清靜清靜。
「?」
「大阿哥……」
胤-無視一聲聲極力想要穿破他思緒的呼喊聲,拍掉了觸踫著臉頰的干擾,閉緊長睫毛,眉頭不悅的微微攏起來。
「啐,這孩子,竟然就這樣睡著了?真是不像話。」一聲低沉蒼老的嗓音帶著無奈的語氣,湊近了胤-的耳邊大吼了聲,「上朝了。」
上朝?胤-的思緒霎時集中在腦際,睡意瞬間消失,迅速的分析起這句話的真實性,不用思考,他便輕易的清楚當下的狀況——他在跟皇阿瑪與端親王的會談之中睡著了。
沒辦法,這麼無聊的會談,也難怪他會睡了。
「大阿哥可能是最近太過于操煩,所以才會在大白天打起盹兒來,皇上,您可千萬不要怪他呀。」端親王偷偷甩了甩剛剛被拍疼的手背,臉上的笑意與心中的怒意不成正比。
胤-閑適的彎起唇畔,緩緩的張開那雙對男人來說漂亮得過頭的丹鳳眼,睨了端親王一眼道︰「最近的確是有太多的亂黨滋事,讓我想圖個清閑也不可得,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叛黨奪得寶藏,壯大聲勢,敉平亂賊,可惜的是迄今尚未捉到幕後的首腦,實在是讓人無法不煩心呵。對了,不知道端親王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呢?」他佯裝無辜的詢問著端親王,墨黑的眸底藏著抹嘲謔。
「呃,這、這件事皇上全權交由大阿哥您處理,我也毫無頭緒呀。」端親王的目光閃爍,心中對胤-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不過,現在不宜泄漏情緒。
「是啊。」胤-夸張的長嘆了聲,舒展了下略顯僵直的修長身軀,優雅的自座位中站了起來,「皇阿瑪,你們的事情應該已經討論完了吧?我還得去商討揪出叛賊幕後主使者的計謀呢。」他話聲才落,人已朝外移動。
「等等,我們是討論完了,不過,你好歹也听听結論吧。」唉,這個兒子是他所有孩子中最讓他引以為傲的,可卻也是最讓他無法捉模的。
胤-的腳步頓了頓,考慮半晌,利落的轉過身,「皇阿瑪請說。」這個會談算是皇阿瑪跟端親王的例行會面,而他總是意思意思的陪在一旁,從不去注意他們談話的內容。
可這次皇阿瑪竟然會要求他听結論,可見在他睡著的同時,他們曾討論到有關于他的議題嘍?就听听吧。
「嘿嘿嘿,說起來,大阿哥也已經二十有五了吧?」端親王搶在皇上開口前說,「也不能老是忙著國事,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立妃?」胤-輕挑起眉,唇角彎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是呀,這是朕跟端親王商量的結果,擇日便為你立妃,好了卻朕的一樁心事。」皇上接口道,滿臉笑意的微點著頭。
「皇阿瑪,國事未定,孩兒焉敢談論兒女私情?這件事還是請皇阿瑪暫時擱置,等孩兒徹底拔除叛賊的爛根後,才敢勞煩皇阿瑪為孩兒操心。」該死,他不該睡著的,否則也不會被端親王陷害。
這個爛根……
端親王哪會這麼輕易便認輸,連忙開口,「大阿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呢?皇上雖然依然英明威武,可年事已高,是該享清福、含飴弄孫的時候,況且儲君始終未立,對咱們大清也不是好事,我跟皇上已經商量過了,趁著為大阿哥立妃之時順便宣布立大阿哥為儲君,這可為雙喜臨門,畢其功于一役呀。」
「沒錯,端親王說得有理,朕的心意已決,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不要再拖了。」皇上堅決的說,不容許再議。
看樣子要扭轉皇阿瑪的心意是不可能了,胤-無奈的輕嘆口氣,淡淡低語,「好吧,孩兒謹听吩咐,一切但憑皇阿瑪作主。」
「會的會的,我們一定會為大阿哥選一門最合適的親家締結婚姻。」端親王眉開眼笑的接腔,未料惹來胤-的一記斜睨——平淡卻冷酷。
「呵。」胤-冷呵一聲,漆黑的瞳眸中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不屑與了然,他倒要看看這次端親王又想搞什麼鬼,淡淡一笑,轉身揚長而去。
被這樣冷冷一睇,端親王的笑容瞬間凍結在唇邊,自脊椎升起一股寒意,幾乎讓他失態的輕顫起來。
斑,不過是個小小阿哥,他堂堂一個端親王論資歷、論輩分,全都在他之上,又有什麼好怕的呢?端親王不斷在心中為自己打氣,可胤-離去前的那抹笑容卻始終盤旋在眼前,讓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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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絕對有鬼,單瞧他那副熱心的模樣,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臧洚蹺著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難道跟咱們三番兩次破壞他的好事有關?」赫連沆輕擰著眉頭猜測著。
「有這個可能,上回你不但壞了他奪得寶藏的計劃,還擊敗了他的私生子,而現在我又咬著他的走狗不放,也難怪他會打別的歪腦筋了。」靳檠一臉的心事重重,可仍盡職的分析著可能的狀況。
「所以啦,這次他是將腦筋動到我身上了。」胤-輕輕揮動著手中的摺扇,一派風雅自在。
「咦,怎麼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似的,該不會已有什麼萬全的因應之策了吧?」臧洚好奇的坐正身子,興味盎然的等著胤-回答。
胤-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輕笑道︰「反正不過是娶妻嘛,多一個或少一個都無妨,何須萬全因應之策?洚,你這個公子不是最應該知道這個中的道理嗎?」皇阿瑪要他娶妻,他就娶呀,只不過,可憐了那個被欽點為大阿哥妃子的女人。
「就怕屆時你會應付不來呢。」臧洚揚唇邪惡的笑笑,又吊兒郎當的蹺起腳來,斜倚著椅背。
「不會呀,其實娶妻並不如你們想像中的那麼恐怖,能有一個紅粉知己真心相待,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呵。」赫連沆忽的開口,臉上因想起在家中等待他的芮瞳而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呵,沒想到咱們的鐵漢竟會成為一個妻奴,真是有損咱們四少的威名啊。」臧洚夸張的挑挑眉,無奈的搖頭嘆息。
「沆,看來你中毒已深,而且……還傳染給檠了。」胤-唇畔泛笑,若有所思的瞅著苦著一張臉的靳檠。
「干麼扯到我這里來?別忘了,今天的主題是你。」靳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霍的站起身道︰「我突然想起還有很多事沒辦,你們慢慢討論,我先回去了。」
「要走啦?下回可要記得帶秦吉絮給大伙兒瞧瞧。」胤-故意逗弄靳檠,他知道這個女人可是靳檠的死門呢。
一抹狼狽的神色閃過靳檠俊俏的臉龐,他隨即鐵青著臉走出其他人的視線之外,秦吉絮是他心底的痛楚,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太狠了,竟然去扒檠的痛處。」——有妻萬事足的赫連沆,首先不忍的開口。
「怪只怪老天捉弄人,誰教檠這個冷血硬漢誰都不愛,偏偏愛上叛賊的妹妹呢?而且還無端惹出一堆事來,真是流年不利啊。」臧洚的注意力暫時自胤-身上轉移到靳檠。
「解鈴還需系鈴人,再怎麼困難的事都會有辦法解決的。」胤-胸有成竹的笑笑,對靳檠的暫時性低潮倒不怎麼擔心。
「,你真是樂觀。」臧洚大感佩服的拱手一拜,不過旋即又皺眉側頭道︰「話又說回來,既然咱們都心知肚明,這一樁樁叛亂的幕後主使者就是端親王,為什麼不干脆稟明皇上,讓皇上制裁這個包藏禍心的奸賊呢?」
「這也是我的疑問。」赫連沆同樣困惑的望向胤。
胤-淺淺一笑,臉上有抹難以察覺的無奈,「依皇阿瑪對他的信任程度來看,在沒有有利的證據可以證明他有罪之前,任何的舉發都將是輕舉妄動,只會讓他有月兌罪的時間跟警惕罷了。」
「也對,若皇上不是這麼信任他的話,也不會听他的幾句讒言便決定為你挑選妃子的大事了。」赫連沆了解的點點頭。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應付他丟出來的招數呢?」臧洚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準備大展身手。
「按兵不動。」胤-在看到臧洚霎時泄氣的模樣,迷人的薄唇忍不住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臧洚頹喪的瞅了胤-一眼,悶悶的道︰「真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給你一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龐,卻該死的沒給你一顆溫柔體貼的心。」哼,擺明是想悶死他嘛。
胤-斜挑高眉,倏的甩開摺扇,掩唇輕喟,「我也很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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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上即將為大阿哥選妻及立儲君的消息自宮中傳開後,整個北京城喧鬧紛騰,而王公貴族們凡家中有十三至十六歲之妙齡女子,皆紛紛被打扮成曼妙之姿,等待有幸能飛上枝頭成鳳凰。
而造成這一股旋風的主角卻仍是悠閑的度日,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似的,任旁人忙碌費心,也激不起他一絲絲的興味兒。
原本寧靜的宮殿此刻正穿梭著被太監領著進順貞門等候讓他「鑒賞」的女人,可胤-卻偏偏不出現,任憑她們惶恐不安的站在門外恭候,自己倒是悠哉的溜出宮門,窩進這處除了他與四少中的其他三人外,沒有旁人知道的住所,享受這陣子以來難得的清靜。
說這個小小的院落是他的避風港也不為過,在他于十二歲時差點被毒殺之後,他便再也無法有松懈的時刻,只有待在這個幽靜的世外桃源,才能夠卸下阿哥的身份,過著與常人無異的生活。
而被他安置在這里管事、當差的人,全是曾受過他幫助的人,對他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只以為他是個善心助人的貴人,對于他久久才出現一次,也早已習以為常。
「喂,听說了沒,主子回來了耶。」掌廚的李大嬸眉開眼笑的揮舞著手上的刀子,斬到一半的雞還鮮血淋灕的躺在地上。
「真的嗎?主子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耶,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邊還有別的住所,否則怎麼會這麼久才回家一次呢?」一旁幫著拔雞毛的丫環芳兒接口說著。
「嗟,你不要瞎猜測了,說不定主子是去巡視散布各地的家業,所以才會這麼久才回來一次啦。」另一個忙著讓灶火旺盛的丫環柳兒邊朝火里丟了根柴薪,邊啐聲道。
「才怪,我看一定是在外邊養了個女人,所以一得空就往那里跑,反倒懶得住在自己家中。」芳兒不服氣的說。
「胡說!」霍的,一直蹲在李大嬸身旁悶不吭聲拔著雞毛的桑媸突然站起身,讓幾個女人都不禁怔忡住。
「媸兒,你怎麼了?」李大嬸看著女兒,困惑的微皺起眉。
「呃,沒、沒有。」桑媸困窘的紅著臉蹲回原位,繼續拔著雞毛。
「李大嬸,我知道她怎麼了啦。」芳兒促狹的朝桑媸眨眨眼,讓她的臉更加的燒紅。
「是啊,我也知道呀。」柳兒也跟著起哄。
桑媸的心事對大伙而言早已不是秘密,只有李大嬸還不知道。
李大嬸狐疑的瞅了瞅女兒一眼,心中有抹不祥的感覺逐漸升起,語氣不由得焦急起來,「媸兒你說,有什麼是娘不知道的嗎?」
「娘,我……」桑媸囁嚅著唇,手上拔毛的動作戛然而止,仿佛做錯事的小阿似的,垂頭不語。
「李大嬸,媸兒怎麼好意思說嘛,不過你也不要太在意,小女孩情竇初開本屬正常,況且咱們的主子長得那副俊美絕倫的出眾模樣,任誰瞧了都忍不住要當成心儀的對象呀。」芳兒見李大嬸一臉的嚴肅,連忙打圓場。
「是嘛,其實我也是一樣喜歡主子,不過愛在心里口難開就是了。」柳兒也覺氣氛不對,趕緊幫腔。
「是這樣嗎?你是不是喜歡上主子了?」李大嬸無視芳兒及柳兒的說詞,徑自問著垂著頭的桑媸。
桑媸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踫著地上的那堆雞毛,然後才輕得不能再輕的點了點頭。
李大嬸用沾著雞血的手霍的抬起桑媸的下巴,正色道︰「媸兒,主子是咱們的恩人,當年若非他好心給咱們銀兩安葬你爹,還讓咱們有個落腳之處,現在咱們母女倆都不知道要流落何方了,哪還可能有這般安樂的情景?」
「娘,媸兒知道。」
「既然知道,就更該明白咱們跟主子是屬于不同世界的人,主子高高在上,是雲端頂的人吶,絕非咱們這等下流人物可以高攀得上的,若你只是將他當成一個崇拜的對象,那娘不反對,但若你妄想喜歡上人家,娘可是千千萬萬的不贊成,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李大嬸的一字一句都刺痛著桑媸的心,讓她無法反駁。
「哎呀,李大嬸,你何必這麼認真呢?人家媸兒不會那麼不知分寸的啦。」芳兒干笑了幾聲,想化解尷尬的氣氛。
「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趕緊將餐點準備妥當,免得誤了主子用膳的時辰。」柳兒繼續朝灶中添加柴火,試圖轉移話題。
可李大嬸卻依然一臉的憂慮,再三的提醒女兒,「你要切記為娘的話,絕對不能對主子動情,知道嗎?」
桑媸咬著下唇,無法說出這種違背自己真實心意的保證。
「媸兒!」李大嬸心急的怒喝了聲,手上的刀刃差點兒劃到桑媸柔美的臉龐。
桑媸緩緩的抬起眼瞼,不忍母親擔心的點點頭,聲如蚊蚋般的保證道︰「我知道……」
「真的知道?」李大嬸不放心的再問。
桑媸天人交戰了片刻,好半晌才用力的點點頭,強迫自己回答,「媸兒會謹記娘的每一句話,絕不忘記自己的身份。」
「好、好,這樣娘就放心了。」李大嬸長長的吐了口氣,總算可以專心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反倒是桑媸,再怎樣也無法平撫紊亂的心湖,雖然她表面上是順從了娘親的意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抹自小便在心中發芽的欽慕之情,又豈是短短的幾句話便可以打消的呢?
就連現在她的心都因為他的返回而狂跳不已,幾乎快無法按捺自己雀躍的情緒而歡呼起來,她並不期盼什麼,只要可以像這樣默默的服侍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對不起了娘,就讓她偷偷地保有這個夢想,悄悄的喜歡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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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鳥鳴聲自樹梢傳入裝飾簡樸的小書齋中,暖暖的秋陽大方的探出了雲外,灑了一地的淡金色,胤-將摺扇展開蓋在面上,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桑媸悄悄的打開書齋的門時,見到的便是一幅被金色光芒所籠罩的美麗圖樣。
雖然她心底明白自己不該這樣潛入主子的書齋中,可想見到那張俊美臉龐的卻驅使著她大膽行事,等不及用膳食的服侍,避開娘親的耳目,打听到主子的所在處,便佯裝打掃書齋的模樣悄悄的來到書齋外,守了好半晌,好不容易自窗欞窺見主子正假寐歇息,才放膽走進書齋。
只要趁著主子還沒醒來之前,偷偷的望他一眼,應該不算是太過放肆吧?
桑媸在心中說服著自己行為的正當性,放下手上的水桶與布條,踮起腳跟,躡手躡腳的走到貴妃椅旁,小心翼翼的蹲在胤-的身邊,用充滿欽慕的目光凝視著他。
雖然摺扇遮去他大半的容貌,不過桑媸依然可以憑著想像清楚的在腦海中浮現他的樣貌,她記得他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那又濃又密的睫毛比女子的還要翹長,還有那挺直的鼻梁端正的挺立在整張臉正中央,完美的餃接了唇與眼的線條,那張俊薄的唇瓣艷紅性感,就連身為女子的她,都要忍不住為上逃讜他的厚愛而羨慕起來。
桑媸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掀開那把擋著她視線的摺扇,露出胤-酣夢中的俊美臉龐,讓她不自覺的看痴了,呼吸因而緊屏著,就怕自己呼氣的聲音會驚醒他,破壞她得以接近他的難得時光。
他的樣貌與她記憶中的模樣幾乎一樣,不同的是那完美的五官因歲月的增進而添加一抹成熟男子的韻味,那是她所無法想像的,而今竟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感受他的呼吸與淡淡的香氣,就算要她現在馬上死去,她也無怨無悔了。
就在桑媸沉醉的凝視著胤-的臉蛋而露出痴傻的滿足笑容之際,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突然將她自背後環抱向前,緊緊的將她攬在懷中。
「啊——」桑媸的驚呼聲還沒落下,唇瓣已經被一抹溫熱濕源給牢牢的覆住,吞沒了她所有的驚嚇與倉皇。
狽住她的強健雙臂仿佛堅硬如剛似的緊緊將她壓向身下的結實軀干,連絲毫縫隙都不允許。
雖然腦袋正因為震驚而頓時停止運轉,桑媸仍然可以感覺到他那剛硬的身子是如何的緊貼著自己,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的身子是這樣的硬實,跟她的柔軟完全不同,也跟他那張俊美絕倫的容貌連不著一塊兒。
「可愛的小泵娘,你是誰呢?」
桑媸睜著兀自發愣的雙眸漫思時,胤——已經結束了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好整以暇的揚唇瞅著她問。
「呃,我、我……」糟糕,她怎麼會被他逮到呢?這下該如何是好?
「別怕,是不是劉管事安排你來的?」沒等桑媸回答,胤-倒先為她找了個答案。
桑媸連忙胡亂的點點頭,總之只要可以唬弄過去就好了,哪管得了劉管事安排的是什麼事呢?這就對了,每次他到這里,劉管事便會自作主張的為他安排陪宿的女人,而他也總是不置可否的接受。
反正這種不用認真,排遣無聊時光的陪伴,他也不排斥,重要的是,這些女人皆是識相的青樓女子,不用擔心她們多嘴。
可這次……怎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同呢?胤-困惑的蹙了蹙眉,審視面前的女子半晌,才又緩緩的綻開一抹笑,原來是她的臉上有種與青樓女子格格不入的羞赧與青澀。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不知道為什麼,他竟開口問了他一向並不在意的問題。
「我、我叫媸兒,今年十五歲。」桑媸被他瞧得失神,喃喃的回道。
「媸兒……」胤-忽的皺皺眉,納悶的瞅著她問︰「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
「沒、沒有,我們沒見過面,你、你記錯了。」她一邊反駁,一邊為自己被他遺忘而暗自難過。
原來主子從來就沒有留意過她呵……
胤-皺起的眉緩緩的展開,鮮紅的唇瓣掛上一抹溫柔的笑靨,手一拉,將桑媸拉到自己的身旁,兩人一起躺在貴妃椅上,「或許我們上輩子曾見過吧,這也算是種緣分不是嗎?」
「呃,是、是啊。」天,這一切是真的嗎?主子非但對她輕聲細語,滿臉笑容的凝視著她,而且還將她攬在懷中?這全是在她的夢中才會有的情景呀,莫非,這也是夢?
桑媸悄悄的掐了下自己的臉頰,直到忍不住痛呼了聲,才確定這一切的真實性。
「怎麼了?為什麼要掐自己的臉呢?」這個女孩兒真有意思,完全跟以往那些矯揉做作的女人不同。
「我想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呀。」她一時忘情的月兌口而出,說完才連忙捂住唇,怯怯的偷瞧著他的反應。
沒想到胤-非但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反而還開心的摟著她笑起來,「你喜歡跟我在一起?這是我的榮幸。」嗯,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直接帶女人上床,而跟她調起情來。
「不,是我的榮幸才對,我從來沒想到可以這麼接近你,一定是老天爺听到我的祈禱,所以才讓我美夢成真。」桑媸沒听出他的玩笑話,連忙認真的說道。
「你想接近我?」這不對,莫非她知道他的身份?
他忽然板起的臉孔讓她怔愣了下,趕緊搖頭,「呃,我、我是說,我一直在夢中祈禱可以接近像你一樣俊美的男人,沒想到真的讓我踫上了。」娘,對不起,她說謊了。
「喔……」看她純真的模樣不像在說謊,胤-又緩緩的放松情緒,用修長的手指卷著她的發絲玩著,「你的小嘴真甜,跟我剛剛嘗到的滋味一樣,可愛的媸兒,你不介意我繼續方才的溫存吧?」既然這次來的是純真派的,那就順著她的意思,跟她玩玩誘惑良家婦女的游戲吧。
桑媸呆呆的望著他的薄唇,想到剛剛他那樣吻著她的景象,舌頭便不自覺的輕舌忝著曾被他吸吮過的唇瓣,雙頰早已又熱又紅,像個熟透的隻果似的。
胤-微微的眯起眼,沒想到她隨便一個普通的「調情」舉動,竟可以讓他的下月復猛的一縮,翻滾起的痛楚,呵,更是個純真的小妓女啊。
劉管事這次還真懂得取悅他,竟讓他第一次產生想要謝謝他的安排的念頭。
胤-緩緩的靠向她,正打算結束這場純情且多余的調情前戲之際,卻突然響起叩門聲,阻斷了他的好事。
「有事快說!」胤-的語氣中有著難得的急躁情緒。
「啟稟主子,臧洚公子來訪。」劉管事的聲音怯怯的傳進來。
懊死!真是來得不是時候。胤-懊惱的蹙蹙眉,旋即轉向桑媸,丟了抹足以攝人心魂的微笑給她,「你乖乖在這里等我,我會要劉管事多給你些銀兩的,今天我就包了你,你不用急著回去。」
桑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怔怔的半坐起身,直到胤-走出書齋,才趕緊提起水桶匆匆的逃離,想起剛剛自己大膽的舉止,她的雙腿至今還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著,分不出是因為高興,或是恐懼。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只是一場虛構的事件,夢醒後,她又將恢復到以往那個偷偷暗戀著他的丫環,恢復橫亙在他們之間天與地的遙遠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