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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嬌妻 7

作者︰張凝類別︰言情小說

現在,濱野晏依照打賭的約定,不來騷擾她,為什麼她沒有得到內心的平靜,反而覺得若有所失?

她到底是怎麼了!?

打賭開始到現在,才只不過短短的一個星期,可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濱野晏不來煩她了,她的生活反而失去了重心,也失去了活力,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一連幾個晚上,她都睡不安穩,半夜無端端的驚醒,觸模到床的另一邊是空的,她竟然失神良久,心里的某個角落也像是空蕩蕩的。

想想,這也難怪!人是慣性的動物,這三年來,晚上被他抱在溫暖的懷里入睡,已成了一種習慣,恐怕不是短時間可以改過來的。

所以,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適應不良罷了,並不是因為她真的想念他……

不!她沒有想念他!

就算她……偶爾想起他,那也不算什麼,這只是一種慣性的思維活動,不能代表什麼!

就好像她有時會想起以前隔壁家的那只大黃狗,只是單純的想起,並不意味著她喜歡那只大黃狗,更不能說她愛上那只大黃狗……

愛?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懊惱地敲敲頭,把不受歡迎的這個字逐出腦海。

她可是個立場堅定的獨身主義者,她才不會去想那些情啊愛呀,更不會白痴的把這個字跟濱野晏那渾蛋聯想在一塊!

她現在應該想的是,半年後,當她贏了這場賭注,恢復自由之身後,她要做的事……

她要帶著孩子去環游世界,然後選一個最美好的地方定居。白天,小智放學後,他們會去草地上放風箏;晚上,小智在燈光下念故事書,她在一旁織毛衣,嘩,多麼令人神往的生活呀!

然而,畫面一轉,小智睡著了之後,她看見自己枯坐發呆,好寂寞、好孤獨……

這時,濱野晏狂妄的身影又闖進她的思緒里。

那些甜蜜的記憶、激情的鏡頭,一一在她眼前閃過。

他那令人窒息的擁抱,他那勾人心魂的親吻,他邪佞的和挑逗,狂烈霸道的佔有……天哪,單是回想起這些,就令她一顆心怦怦亂跳,臉蛋熱得像發高燒似的!

停!

她不能再這樣想著他!

站起身,她煩躁地來回踱步,拿起一本書,隨手翻了下,便又意興闌珊地扔在一邊。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令她更覺煩躁。

她知道濱野晏不會打電話來,因為,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不來騷擾她了。

「夫人,您的電話。」

正踱到落地窗前,她因佣人的一句話迅速回過頭,心里納悶地接過了話筒。

「喂?」

「小婕,我是大哥。」

「大哥。」敏感地听出他焦慮的口氣,倪婕心里浮上了不好的預感,她月兌口就問︰「什麼事?」

「唉,大事不好了,我們家公司快倒閉了,你能不能叫你老公幫我們度過難關?濱野家財雄勢大,六千萬美金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大數目……」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錯愕地問。

「唉,一言難盡,爸爸誤信了謠言,以致投資失敗,血本無歸,還欠下了大筆的債務,債權人大會訂在三天後舉行,到時如果我們不能解決債務,公司就會被清算,我們家也會破產……」

「清算?破產?」她整個人呆掉了。

「我們一直不想讓你知道,不讓你擔心的,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來想去,唯一能救我們倪家的,就只有你老公濱野晏了!小婕,你就拜托他幫幫我們吧!」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她困難地問道。

「唉,如果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打這通電話給你了。小婕,我知道你向來心高氣傲,不喜歡求人,但是,濱野晏不是外人,他是你的丈夫!他那麼愛你,我相信,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

「大哥……」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別說她以前不想求濱野晏,現在她更不可能求他幫一個這麼大的忙;何況,她跟他已經算是在「分居」中了,她怎麼可能再去求他?

「小婊,我和你二哥不是為了不舍得公司倒閉,才對你做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實在是,我們擔心爸爸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爸爸他怎麼了?」倪婕急聲追問。

「唉,他的心髒病不久前才復發,他現在受不了刺激,我們擔心公司一倒,他老人家也會跟著倒下,這間公司是他一手創立的,他對公司的感情有多深厚外人是無法理解的。唉,我們一直勸他要看得開,可是,他仍然很沮喪、很消沉,醫生說他有明顯的厭世傾向……」

「怎麼會這樣!」倪婕越听越心驚,「大哥!家里發生這麼多事,你怎麼現在才讓我知道?我、我要馬上回去看爸爸。」

「小婕,你走得開嗎?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濱野家的媳婦……」

「那又怎樣!我仍是倪家的女兒,永遠都是倪家的女兒!」她激動地說,誰敢阻止她帶孩子回台灣的娘家,她就跟他拼了!

「你可以回來當然是最好的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別忘了拜托濱野晏幫我們,千萬要記得!債權人大會是在三天後,時間很緊迫,你要早一點跟他說,知道嗎?」

說完,倪靖就匆匆收了線。

倪婕怔怔地放下電話,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她該不該向濱野晏求救?

茫然無措的她,這時真的好想倚靠他,如果他在她身邊,那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能為她遮擋,什麼都不需要她煩惱……

可是,她現在不能倚靠他了,她甚至不能去找他!

除非她願意輸了這場打賭,願意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她甘心嗎!?

不甘心又怎樣?她已經別無選擇,爸爸的情況那麼糟,她又怎能袖手旁觀、看身事外?看來,她只能向濱野晏低頭了。

諷刺的是,她還夸口,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去找他!

唉,難道這是老天給她的教訓、給她的懲罰?

慢著!

她突然覺得事有蹊蹺,為什麼家里突然在這個時候發生這麼多事?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她跟濱野晏打賭不見面的時候才發生?這不是太湊巧了嗎?

莫非又是濱野晏在搞鬼?

想到這,她清秀的眉兒破了起來,臉蛋上寫滿了重重的疑慮。

她越想越覺得有兩個可能,第一,濱野晏懷心的整垮倪家的公司,目的是要她主動去找他,去求他;第二,她家的公司根本沒遇到什麼困難,而是濱野晏跟她家人串通好,演一出戲,目的當然也是要她輸了這場打賭,要她安分守己的當濱野夫人。

當然,這些都只是她的大膽推測和假設,至于真正的情況如何,必須親自去了解才行。

礙于打賭的關系,她不能去找濱野晏求證,那麼,她就干脆飛回台北,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主意既定,她轉身拿起內線電話,「柏原,幫我訂最快的班機,我要帶小智回台北。」

濱野晏搬離大屋前,特別囑咐自己的貼身助手兼保鑣柏原俊留下來照顧他們母子,不然他也不會放心搬走。

她頓了一下,「請轉告濱野晏一聲,我有事回娘家。」

***

對于倪婕突然要回台北,濱野晏並沒有表示反對。

不過,為了照顧他們母子的安全,他派柏原俊一路隨行在側。

對此,倪婕並無異議。

反正,打從她嫁給濱野晏的那一天起,他便從來不讓她在沒有保鑣的隨行下單獨出門,濱野晏對她的保護簡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她很慶幸今天他只派柏原俊一人,而不是調了一卡車的保鑣護送她回台北。

「大哥、二哥!」下了飛機,遠遠的她就看到來接機的家人。

「小婕,濱野晏怎麼沒有來?」倪靖四下張望,卻沒見到他以為會見到的人。

「噢這……」倪婕訕訕地,一時答不上來。

「是啊,怎麼濱野晏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倪偉也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柏原俊的身上,他訝然地張大了嘴巴,「奇怪了,怎麼該來的人沒來,你這小子竟然出現在這里?!」

柏原俊淡淡地抬了下眼,算是打過招呼。

「大哥、二哥,你們不要為三年前的事記恨人家。」倪婕含笑警告她兩個哥哥,「他現在可是我的保鑣,我和小智的安全全靠他的。」

「怎麼會呢!大家不打不相識嘛!」倪偉呵呵笑著,嘴里說著漂亮話,卻故意很大力地拍著柏原俊的肩,叫在一旁看著的倪婕也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二哥!你能不能斯文一點?」她抗議。

倪偉苦笑不已,他都那麼用力拍下去了,卻不見柏原俊那小子有任何的異狀,瘦長的身子文風不動,神情也是一貫的平靜淡定,反而是他自己,手掌痛得不得了。

「走吧,我們快回去吧,小智要回公公家喝女乃了哦!」倪靖邊逗弄著妹妹抱著的小佷子,邊領著大家,向停車場走去。

倪婕訝異地發現,哥哥的座車從以前豪華型的變成了經濟型的二手車!

如果是演戲,未免也演得太人戲了吧?

這一路上,倪婕很努力的要從哥哥們的談話中找出漏洞,她相信,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證言,如果清算、破產都是假的,她一定能找出破綻。

可是,她卻一無所獲。

必到家,看到父親蒼老消沉的樣子,看到家里風光不再的景況,她不禁心酸得偷偷掉淚。

她家真的陷入很大的困境,這是個殘酷的事實,並非哥哥們在演戲!

抹去眼淚,她反覆地思索推敲,這一切的一切,會是濱野晏的杰作嗎?會是他居心不良的對倪氏企業動了手腳嗎?

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據哥哥們所言,倪氏企業在一年前就出現虧損累累的情況,一方面是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所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公司內部經營不當,投資失誤而加速了滅亡的腳步。

現在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扮哥們一再的催促她向濱野晏求救,她實在是很為難,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輸了跟濱野晏的這場打賭,她的傲氣不允許她向他俯首認輸,她更不甘心從此受他的控制……

但是,她能眼睜睜的看著倪氏企業垮掉嗎?

就算她能不在意公司的命運,可她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倪家遭此巨變!

要是父親受不了這次的打擊而倒下,她真的不敢想象,到時候,後悔也已經太遲了,她會掉進內疚自責的深淵,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天哪!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難道,她非得向濱野晏低頭不可?

向他求救是唯一的途徑!可是,她心里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

唉……

***

她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時間卻不等人,一眨眼,三天已經過去了,今天是召開債權人大會的日子,而她的心還在天人交戰。

兩個哥哥仍對她抱著很大的冀望,認為她一定會令濱野晏伸出援手,這讓她心頭的壓力倍增,她遲遲不敢告訴哥哥們——

她沒有去找濱野晏,沒有向他求援!

你不是要過一個人的生活嗎?在你的人生規畫中,並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位置,不是嗎?那,假設你現在是一個人生活,有事你是應該自己解決呢,還是來找我?

濱野晏說過的這一番話,這幾天不斷地回響在她耳邊。

沒錯!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能再想著要依賴他,她要當作沒有他這個人存在!現在的她,凡事都必須靠自己!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這麼軟弱、這麼無助!?

「夫人,您沒事吧?」

她睜開眼楮,發覺站在眼前的是一臉擔憂的柏原俊。

「我沒事。」她朝他露出一抹牽強的微笑,在人前強打起精神。

「車子已經備好了,夫人,如果再不出門,就趕不上出席債權人大會了。」柏原俊以一貫淡定的聲調說道。

「好,我們走吧。」倪婕挺直了背脊,深吸了一口氣,向門口走去。

背後,亦步亦趨跟著的柏原俊,臉上閃過了一層憂色。

周遭的一切,都逃不過他那雙深沉銳利的眼楮,包括濱野夫人回到台北後,常常一個人躲著暗自流淚,還有她娘家的窘境,倪氏企業的危在旦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倪氏企業的困境,只要濱野晏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擺平。

但是,夫人卻倔強得不肯向他求援,寧可淚水往肚里流,唉……害他這個局外人也看得辛苦!

而濱野晏知道這一切後,不知作何感想?

***

債權人大會上,群情沸騰,場面一度失控。

出席的債權人揮動著手里的單據和憑券,口里高喊要倪氏還錢,好像他們倪家是存心坑大家的血汗錢似的。

他們對倪家提出的逐次償債方式並不滿意。

倪婕揉著疼痛的太陽穴,她真的不知道討債的人可以是這樣瘋狂的。

都怪她想得太天真了,以為把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先還掉一部分的債務,應該可以把情勢緩一緩,大家也應該能由此看出倪氏想和平解決問題的誠意,他們絕不會賴帳,只不過,一下子要拿出上八千萬美金實在是個困難。

她的私房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折成美金,大約是一千二百萬。

這些錢,一部分是以前家里給她的,不過,大部分是來自濱野晏給她的零用錢。

本來,她是不打算動用到他給的錢,但是,現在情況危急,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他給了她,就是她的了,她可以自由支配這些錢財。

然而,面對龐大的債務,一千二百萬怎麼夠分?

債權人甚至為了競先拿到錢,而發生了劇烈的爭執,演變到最後,有人火爆地抬起桌椅,互相攻擊。

倪婕嚇呆了。

要不是有柏原俊這個盡職的保鑣,她早就被那些飛過來的桌子和椅子擊中。

看到自己辛苦創立的公司,今天竟淪落到被人追債、發生群毆的地步,倪秋毅受不了刺激地指住胸口,臉色鐵青地倒下。

「爸!」倪婕狂喊。

倪靖和倪偉連忙把老父扶起,急召救護車。

「爸!爸!你醒醒啊!」搖著不省人事的父親,倪婕淚如雨下。「爸,你不要嚇我,你醒醒……」

有人性命垂危,失去控制的人群卻仍在互毆叫罵。

為什麼救護車還不來!?

倪婕虛月兌地跌坐在地上,她後悔了!她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早知事情會變得這樣糟糕,她絕不會自己硬撐!她應該放段,拋開尊嚴和原則,向濱野晏求救的!就算輸了打賭,她必須跟他一輩子,然而,這樣能救公司、能救她父親,那也值得啊……

到現在她才想通,太遲了!

壁恨的淚水不停地從眼中涌出,布滿了她哀傷的小臉。

相原俊擔憂地嘆了口氣,對整件事情愛莫能助,他想幫也無能論力,能幫助她的唯有濱野晏!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听後,憂慮的神情一掃而空。

只見他筆直地走到前方,張開雙臂,大聲的疾呼︰「大家安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們濱野集團願意無條件扛下倪氏企業的全部債務!

頓時,人群一陣嘩然。

倪婕愕然抬起淚眼,什麼?這是真的嗎?濱野晏要扛下倪氏所有的債務,而且還是無條件的。

不只她不能置信,眾人更是不相信地紛紛置疑。

「我知道,大家一時很難相信。」柏原俊篤定地提出有利的保證,「為了向大家證明我不是空口說白話,我現在就請美國玉華旗銀行在台北分行的總裁過來,向各位大略講解一下我們的財力和償債的細節。」

語畢,他用手機撥了個號碼,簡短的跟對方說了幾句就掛斷。

這時候,眾人還是不相信的居多,大家議論紛紛,揣測他是不是騙子。

「銀行總裁會在二十分鐘內趕到,請大家耐心的稍等一下。是不是真的,再過一陣子便分曉,我會以代表人的身份一直待在這里,直到每個人都得到滿意的答覆為止!我在此聲明,濱野集團之所以決定這麼做,是基于濱野家和倪家聯姻的關系,從善意的角度伸出援手,完全沒有其他的商業用意和野心,希望在座各位以及眾家媒體不要胡亂揣測。」

這番話說得大伙心悅誠服,會場平靜下來,大家耐心的等著。

有幾個不合作的債權人,這時也在柏原俊鋒銳的眸光掃射下,自動噤口,被他隱約散發的領袖氣勢震懾住了。

倪靖和倪偉松了一口氣,有濱野晏頂著,天下太平。

倪婕的心情是萬般的復雜,對于濱野晏的決定感到意外極了。

她沒去求他,他為什麼反而主動幫助她?

她是應該感激他的,可是,一想到他仍然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免不了有氣!

原來柏原俊待在她身邊的作用,不但是作為她的貼身保鑣,同時也負責將她的近況向濱野晏報告,他是濱野晏安排在她身邊的耳目!

可惡!她覺得被那小子出賣了!

接到她投射過來的目光,敏感地察覺到她的不悅,柏原俊深深地向她頷首致歉。

倪婕翻了翻白限,唉,算了,他也只是依指示行事罷了,要怪,也應該怪那個命令他的人!

這時,救護車的笛聲也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