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樣?」宮毅能盯了她幾秒,不爽地質問。
其實,他大可以不必受她牽制,只要他肯梢稍用力,就能輕易甩開她。但,從她臉上那無比堅定的神情看來,他可以肯定她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而他實在很不願在跟她拉扯問傷了她。
其實,她就算受傷也是自找的!誰叫她來煩他?
可他就是硬不下心腸對她,一向干脆俐落的他在面對這女人時,為什麼會變得拖泥帶水?這令他更加煩躁了。
「把我拖到這,你到底是想怎樣?」他逼視著她,沉聲質問。
暗思婧以無比的勇氣,迎視他噴火的怒眸,「我是想告訴你,人是有尊嚴的。」
「那我也告訴你,我是有脾氣的!」他咬牙低吼。這女人準是腦袋秀逗了!人有沒有尊嚴,關他屁事啊?
暗思婧小臉一垮,她已經小心翼翼的遣詞用字,結果還是觸怒了他。
不管了!她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氣——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再跳月兌衣舞了!我知道你會說,這是一種藝術,可是,藝術非得這樣赤身露體嗎?難道你不覺得在別人面前賣弄自己的身體,是很丟臉的一件事?」
闢毅能緊抿著唇,眼中射出駭人的銳光。
月兌衣舞!
這小女人竟然知道他最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冷冷地吐出這句話,轉身走人。
「別去!」傅思婧死命拉住他,「你生得一表人才,一定可以找到別的工作!人是有尊嚴的,為了維護你自己的尊嚴,別再繼續干這一行了!我……我可以介紹工作給你。」
闢毅能冷嗤,「小姐,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炳!她要介紹工作給他?
他可是東南亞鼎鼎有名的航空界龍頭「乘風航空」的總裁,日進斗金,他懷疑她還能介紹什麼更好的工作給他!
「不!我不會認錯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你!我有你跳月兌衣舞的錄影帶,我還有你的內褲……」
闢毅能的冷靜瞬間失去,他猛地抓住她縴弱的肩膀,力道足以捏碎她0你說什麼!?」
倒抽了口氣,傅思婧受驚地瞠著眼。
「你給我再說一遍!」該死的,她說她有他的內褲,還有他的錄影帶?!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暗思婧縮著肩膀,被他冷峻的怒暍嚇得六神無主,「我……我說……我不會認錯人……」
「不是這一句!」他不耐煩地攏著眉心,「下一句!」
「我……我有你的內褲……」他是不是有耳背啊?為什麼要她一再的重復說過的話?
「你怎麼會有——」深吸了一口氣,官毅能決定好好的問個清楚,「我的貼身衣物?」
他根本不認識這女人,也從未跟哪個女人發生過一夜,而且他家的保全系統嚴密到不可能讓人闖進來偷走內褲,所以這女人根本不可能擁有他的任何東西。
盈盈秋瞳漫上水霧,她委屈地噘著唇,「有一次你在台上排練的時候,把內褲甩到我頭上了。」
闢毅能眯起眼,腦海中閃過四年前在紐約小舞廳的那一幕。
原來當時闖進去偷窺的,就是這女人!
瞧她一副文靜乖巧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而且她居然還保留了他的內褲?她是不是有怪癖啊?
怎麼,內褲是不是要我簽名啊?若非顧慮到會接踵而至的麻煩,他真想這麼揶揄她。
但是,他已經不是個輕狂的少年了!
現在他肩上挑了太多的責任!他要顧全家族的聲望和公司的形象!乘風航空總裁四年前在紐約某舞廳大跳月兌衣舞——這樣的丑聞,他承擔不起!
「小姐,我對你的污蔑已經忍無可忍了。我可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絕不是你所說的那個月兌衣舞男!」他重重地撂下話,俊臉上陰郁的神情令人生畏。
拒絕被他凶惡的樣子給唬住,傅思婧固執地拉住他,「我知道是你!我肯定是你!」
他沉下瞼,「你再糾纏不清,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那卷錄影帶,我前兩天才拿出來重看,我肯定那個人就是你!」傅思婧拉著他的手臂,急急的勸說︰「你不敢承認,這就表示,你也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所以我請你認真考慮轉行。」
闢毅能俊臉鐵青。錄影帶!她又提到了錄影帶!
「你手上真的有我的錄影帶?」他緩緩地問,聲音低沉危險。
「對埃」傅思婧傻愣愣地點頭,還怕他不相信,毫無心機地加了句,「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燒錄一份給你。」
闢毅能睨著她,冷冷地問︰「多少錢?」
「錢?」小小的頭顱搖得像波浪鼓,「不用啦,我自己會燒錄,免費送給你好了,不用錢。」
「夠了!別再跟我玩花樣了!」官毅能耐心盡失,煩躁地朝她吼道,「女人,算你厲害!抓到我的把柄!一口價!你偷拍的母帶,還有要你閉嘴的封口費,多少才夠?!」
暗思婧一時張口結舌,無辜地眨著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噢,天哪,他的意思是……她在勒索他?
她這是在引導他走上正途,在拯救他耶!怎麼會是勒索?
「怎麼,不曉得要開價多少,是嗎?」官毅能冷嗤。
虧他對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沒想到,這女人對另有企圖!
他臉上鄙夷、輕蔑的神情,令傅思婧大為光火。
「對,沒錯!我可得好好想一想,要開價多少才值得!」好吧,既然他執意要談錢,那她就好好的跟他算這筆帳!
「自從內褲罩頂,這四年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看心理醫生嗎?錢彌補得了對我的精神損害嗎?同樣的惡夢糾纏了我整整四年!」回想起那些惡夢,她不由得一肚子氣,「我真是笨!居然還只想著要拯救你可憐的靈魂,忘了要向你興師問罪!包過分的是,你還血口噴人,說我勒索你!」
闢毅能俊眉緊蹙,睨了她好一會兒。
瞧她氣得咬牙切齒,俏瞼因激動而漲得通紅的樣子,他可以感受到她的怒氣。問題是,她有什麼好氣的?
「小姐,你作惡夢關我什麼事?既然你意不在勒索我,那就算我會錯意好了!」不想繼續跟她周旋下去,他略一頷首,急著抽身。
「等一下!」這下她真是火大了。
「又怎樣了?」官毅能嘆口氣。這女人煩不煩啊?
「可惡!你竟然還說跟你沒關系?要不是你把內褲甩到我頭上,我又怎會作足了四年的惡夢?你根本就是罪魁禍首!」她氣呼呼地指控。
他揚眉,笑容滿是譏諷,「小姐,你會不會怪錯人了?要不是你自己闖進去偷窺……」
「偷窺?!」傅思婧氣得不得了,「我才沒有空偷窺你哩!我……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闢毅能聳聳肩,淡諷一笑,「喔,是嗎?」
「你!你跳月兌衣舞就算了,為什麼還把內褲甩到我頭上?很惡心耶,你知不知道!」傅思婧越說越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你到底有沒有職業道德?你們這些跳月兌衣舞的……」
這時,有人從PUB後門走出來,疑惑地睨了他們一眼。
「閉嘴!」官毅能一把搗住她的小嘴,沉聲低斥,「你是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嗎?!」
下一秒,博思婧發現自己被他半拖半抱地拖到更遠的馬路上。
她的呼息急促起來︰心髒狂跳。
怎麼會這樣?可能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貼近吧?抬眼,他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令她心神一蕩……
「我叫傅思婧,你呢?我只知道你的英文名字叫Josh,你有中文名字吧?」他的手一松開,她故作平靜地換個話題。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官毅能口氣不佳。真不曉得要拿這女人怎麼辦才好!眼前的狀況令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當然要知道你的名字,我還要知道你住哪里,還有你的手機號碼。」她十分堅持。
她該不會是想纏住他吧?
「我瘋了才會告訴你!」他撇唇冷哼。
想纏住他?門都沒有!這些年他不知讓多少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踫釘子了。
「那可不一定喔!」心中主意已定,傅思婧睜著澄澈的水眸,甜甜一笑,「我希望你合作一點。」
「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好合作的?!」他當她痴人說夢。
「有啊!」她語氣輕淡,實則緊張到手心冒汗,「難道你不覺得,勒索者和被勒索者之間,應該保持良好的關系?」
「你說什麼?!」
「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善加利用那卷錄影帶!」她一副豁然頓悟的口氣,顯然很滿意自己及時作了這個「明智」的決定。
「你敢?!」官毅能霍地捏住她尖俏的下巴,眼光陰鷙冷酷。
下顎傳來的痛楚,令她險些飄出淚水,但傅思婧硬是咬牙忍住了,努力漠視心中的惶然不安,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傅思婧小姐,你知不知道,跟我作對的人,會有什麼下場?你確定你有這個膽量要脅我嗎?」
他冷笑著柔聲恫嚇,陰酷的模樣卻沒有把眼前的小女人嚇退。
「我就不信你能拿我怎樣!」傅思婧仰著小臉,傲然迎視他陰騖的眼神,此刻的她十足像一名視死如歸的女戰士。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宮毅能嗤道,俊臉閃過一絲訝異。
他很少發脾氣,不過,一旦有人真的觸犯了他,他懾人的怒濤就連商場巴政界那些老狐狸都忌畏三分,然而,這縴細嬌柔的女子卻膽敢挑起他的怒氣,甚至跟他對峙!
要不是她居心不良,偷拍他,又以此要脅他,或許他會為她的勇氣鼓掌。
「彼此彼此。」傅思婧反唇相稽。
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闢毅能一笑,松手,頓時,她白皙尖俏的下顎浮現淡紅的指印,足見他下手多重,而她卻倔強得哼都不哼一聲。
垂下眼簾,一股憐惜之情襲上他心頭,他有點痛恨自己失控的舉止,讓她吃了苦頭又怎樣,他居然心生不舍……
「笨!」他咬牙低咒。
「夠了,你不要再罵我了!把你的聯絡號碼給我!」傅思婧已經豁出去了。
這傲慢的月兌衣舞男根本不想听她的話,逼不得已,她只好采用非常手段。
四年前,她被他內褲罩頂,卻連向他討一個公道的機會都沒有!
四年後的今天,她可不會再眼巴巴的任他溜走!
對!她要巴著他、纏住他,一來可以引導他走上正途,二來她可以試看看,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不再作惡夢。
「我沒時間跟你窮攪和!你要多少錢?」他從身上掏出支票簿。
暗思婧翻了下白眼,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要我說幾遍你才會明白?我要的不是你那幾個臭錢!」
「喔?是嗎?」他眯起眼,利眸冷冷地盯視著她。「不要錢?那你以為除了錢之外,還能從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杏眸圓瞠,她不甘示弱地說︰「放心,我對你的血汗錢沒興趣!再說,除了肌肉比別人發達一些,我看不出你有什麼特別的!」
闢毅能嘴角抽搐。可惡,這簡直是人身攻擊!
說什麼他身上只有肌肉比別人發達!她到底有沒有睜大眼楮?有沒有看見他那一張迷死人的俊臉?更別提他是日入斗金、炙手可熱的鑽石單身漢……
啪啪啪!
不待他發作,一記清脆的掌聲響起。
必頭一看,不知何時就躲在一旁當觀眾的頭號損友Stan,笑嘻嘻地走上前,以發亮的黑眸饒富興味地盯著傅思婧。
「說得好!小姐,你的言論實在是太精闢了,我有這個榮幸跟你交個朋友嗎?」
暗思婧眨了眨疑惑的燦眸,「你是?」
「Stan,不要瞎攪和!傍我閃一旁去!」宮毅能狠瞪了他一記。
「OK!」居上風舉高了雙手,退開了一步,痞痞的俊瞼上掛著準備看好戲的表情。
暗思婧睇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看宮毅能。有一個外人在場,她還可以繼續「要脅」他嗎?
「Stan!」宮毅能語帶警告。
居上風表情無辜,「你不是叫我閃一旁去嗎?我已經乖乖照做了呀,你們不用理會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請繼續!」
這臭小子!
「Stan!你再不滾,我可對你不客氣了!」他氣得頭頂冒煙。
「不要這樣嘛,我這是關心你耶,你很少把美眉的,我待在一旁,或許可以幫得上忙啊!」居上風擠眉弄眼地說。
「見鬼了!你哪只眼楮得白內障了?!」呼,真是看不清狀況的家伙!他現在可是在受人要脅啊,哪是把美眉?!
「你也是跳舞的嗎?」傅思婧看他們的交情似乎不錯,而且這狂放不羈的男子亦是俊男一名,說不定他們是同行。
「跳舞的?」居上風挑高一眉。
「呃,月兌衣舞,在台上把衣服月兌光的那種。」傅思婧一邊說,一邊佐以手勢。
「你夠了沒?!不要在我面前提這三個字!」在居上風的爆笑聲中,宮毅能俊臉鐵青,震怒地向她斥喝。
「我……」傅思婧委屈地辯駁,「我又沒說你是……」
「住口!」
「好嘛,我不說就是,可是你要答應我的條件!」她從包包里取出手機,「給我你的手機號碼。」
闢毅能動也不動地瞪著她,目光凌厲。
「你最好給我正確的,因為我馬上就會試打。還有喔,不要以為換了手機我就找不到人,你真讓我找不到的話,我就把錄影帶貼在網上,打出尋人啟事。」她抬眼,手指已按在按鍵上,「幾號?」
這時,官毅能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而居上風則是笑得差點倒在路上。
「小姐,不需要這樣嘛!你想知道Josh的號碼,問我就行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居上風上前把她拉到一邊。
不這麼做的話,他真怕官毅能會沖過去把這女人給掐死。
「Stan!你少插手我的事!」
「行了行了,這種事我最在行了,我會幫你搞定的!」居上風一副專家的口吻,擺擺手要他放心。
闢毅能擰眉沉吟半響。真的要把她交給居上風嗎?
奇怪,他都快被這女人搞得抓狂了,能將這燙手山芋丟給別人,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拔況以居上風在女人堆中吃香的程度,如果她在下一秒就被他哄得服服貼貼,他也不會太意外。
「讓她知難而退就可以了,不用真的殺了她,埋尸太麻煩了!」轉身離去之前,他故意丟下這句話嚇她。
「明白!」居上風彈了下手指。
「喂!別走啊!你給我回來!」傅思婧著急地大叫。
「小姐,別吼了,我耳朵很痛耶!」居上風掏了掏耳朵,壓低聲音對她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所以,能不能請你停止虐待我可憐的耳朵?」
「你說什麼?」傅思靖懷疑自己听錯了。
這男人顯然跟Josh了是一伙的,剛才他也拍胸脯說會幫他搞定她,怎麼才一眨眼工夫,他就像牆頭草那樣,莫名其妙的倒向她?
他是在耍她吧?
「我是最有同情心的了,我的正義感不允許我對這件事視若無睹……」他天花亂墜地胡扯著,事實上,他只是不願錯過好玩的事罷了。
「停!」傅思婧舉手制止他說下去,「我沒有美國時問听你長篇大論。你如果要幫我,請馬上切人正題。要不然,就請你把手拿開!不要防礙我找Josh算帳。」她嬌美的臉龐滿是堅定。
居上風挫敗地嘆了一口氣。唉,他還沒踫過哪個女人是這樣子跟他講話的,這對他的男性魅力是大大的污辱!
「據我的了解,你想要巴著Josh對嗎?」他先確定一下「重點」。
榜,他說的什麼話嘛!暗思婧蹙起了黛眉。
可是轉念一想,也對,她是要巴著那一臉冰霜的酷男,只有巴著他,她才有希望解決她長久以來的惡夢陰影。
「好吧,我是要巴著他沒錯。」她爽快地承認。
「我可以幫你!」居上風一臉賊笑。
「你為什麼要幫我?」傅思婧覺得很可疑,這男人的立場也太不堅定了吧?她可以相信他嗎?
「因為好玩啊!」居上風愉悅地回答。
「好玩?!」
「嗯!一想到官毅能那家伙會被女人纏上,而且還是像你這樣不怕死的女人,一定很有趣!我已經等不及想看他會有什麼表情了。」
「是喔!」傅思婧翻了下白眼。
物以類聚!這些人還真是臭味相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