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葉咪娜的困窘跟周遭人的哄笑,靳辛覺的反應是挑起一邊的濃眉,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不懷好意的笑,還是皮笑肉不笑的笑。
「幾天不見了,妳的腰還好吧,阿姨?」他用銳利的眼神掃了她一下。
「阿姨?」原本眾人已經平息的笑聲再度出現。
咪娜咬咬牙,像一只斗犬一樣惡狠狠地瞪著他,像是瞪久了能把他的話瞪回去一樣。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喔?」旁人好奇地看著這一對劍拔弩張的「大叔」、「阿姨」。
咪娜跟靳辛覺原本互相對瞪的目光一致移向發言者,動作之整齊、默契之好引得人注意。
「不認識。」咪娜狠狠地撇開臉去。
靳辛覺只是噙著那要笑不笑的笑容,涼涼地看著她。
「我……去拿牛小排。」咪娜再也無法維持笑臉,低著頭丟了這麼一句,趕緊沖出包廂,往食物區走去。
經過吧台時,原本考慮就此落跑的她馬上不爭氣地投降了。拿了個大盤子,她一手挾了一盤壽司跟生魚片,一手頂了牛小排跟炸物,腦子里面還在盤算著下一輪要吃的食物。
民以食為天,今天吃個粗飽,好歹可以撐上幾天可憐的泡面餐。葉咪娜在心里替自己加油一下。
沒多久,她就挾滿了戰利品回到包廂,但是一看到大家替她騰出來的位子,立刻傻眼了。
「咪娜,快坐下啊,妳一定餓了吧?」其中一個人熱心地招呼著,指著靳辛覺跟葉肅勤中間的空位說。
咪娜尷尬一笑,只好硬著頭皮坐下去了。「不好意思,我先吃了。」
一方面是因為饑餓,一方面是因為尷尬,所以接下來的半小時,咪娜都是低著頭埋頭苦吃。而坐在她旁邊的靳辛覺也沒有打擾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同桌的其它人聊天,手里還很自然地幫她添茶,讓她配著食物吃。
咪娜渾身僵硬地端坐著,為了掩飾不自在,她猛吃食物,連頭都很少抬。連吃了好幾盤之後,才意識到一直不斷給她添茶的正是坐在她旁邊的大叔。她狠狠抽了口氣,雙手僵在盤子邊,抬起頭來看他,卻撞進一雙好看的眼眸中。
她的目光與他交會,他那雙漂亮的眼楮依然深深地吸引著她。在這暈黃的燈光下看他,發現他眼底的怒氣少了,眼神柔和了,連眼眸的顏色深淺也跟著有了微妙的改變。他有一雙表情豐富的眼楮,引人沉醉其中。
「咪娜,要不要喝點水果酒?」葉肅勤舉起子里的罐子問自己妹妹。「這個超好喝的,一點酒味也沒有。」
咪娜還來不及回答,靳辛覺就看了葉肅勤一眼,心里覺得不妥,但是並沒有出言干涉。畢竟那是人家的妹妹,雖說他跟葉肅勤算是交情很深的朋友,但他的性格是不會對旁人進行任何千涉或建議,除非是他非常關心且在意的人。
「好啊,喝點冰的也不錯。」咪娜趕緊移開視線,對于那個不客氣的靳辛覺她能應付,但對于這個顯然斯文了許多,還不斷替她倒茶的靳辛覺,她不信任自己,怕會不自覺做出奇怪的舉動。
敗快地這一大票葉肅勤的朋友就將她當成自家妹妹了,輪流幫她找食物、倒酒,結果才一轉眼,她居然已經喝掉了好多杯據說沒什麼酒精的水果酒。
「大哥,今天是你買單嗎?對不起,我現在很窮,來吃免費的了。」咪娜原本白皙的臉蛋此刻紅通通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不用擔心,是辛覺要請客,這家伙收入很高,妳不用擔心。妳別看他穿著打扮、開車都不是奢華類型的,其實他很有分量的。」葉肅勤笑著說,因為喝了酒,說話嗓門也大了點。
「他?」咪娜驚叫出來,滿嘴的食物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這樣不大好啦!」她為難地看了靳辛覺一眼,總覺得上次才跟人家吵架,接著就搭人家便車、吃人家便飯,真是超沒骨氣的。而且,讓他請的話,又不知道會怎麼被他奚落了。
「不用放在心上,我上個月就答應大家,只要我拿下這個案子就會請大家吃飯,純粹就是一起開心,還有讓這些家伙有個名目吃喝玩樂罷了。」靳辛覺倒是大方,沒有如她預期的說了什麼難听的話。
「我……改天我找到工作,一定回請你。」咪娜有點靦地笑笑,沒辦法,這邊吃頓飯一個人頭要上千,貧窮的她哪有錢來當骨氣?吃都吃了,總不能吐出來還人家吧?
「只要妳別記恨,我就滿足了。」他扯開唇笑了。「找工作?妳當真丟工作了?」他想到那天她告訴他悲慘的閃到腰事件,不敢相信她因此丟掉工作了。
咪娜癟著嘴,瞇著眼,用力地點了下頭。「我簡直快要變成鐵嘴了,早就知道主任看我不順眼,果然我閃到腰……肌肉拉傷之後,所有需要搬東西的工作全都派給我了。無論我怎麼不想讓她得逞,總是會被抓到把柄的。」
看著她垮下的肩膀,剛剛因為食物而閃亮發光的眼楮一片黯然,靳辛覺感到一陣不忍,難得地替別人的事情感到不平。
一開始他真的只是覺得逗她很好玩,但是每次看到她眼底的光采黯淡了,肩膀垮下了,他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恨不得再把光彩挪回她眼底,就算那個光彩是因為跟他吵架而產生的也好。
這個女人引來了許多陌生的情緒,靳辛覺此刻無暇細想,只關心著眼前的她那隱藏在笑容下的落寞。
「我跟妳說過了,那樣的公司不待也罷。不用難過了,工作再找就有。」靳辛覺的安慰之詞月兌口而出,連他自己也感到有點意外。
冰本上幾個朋友聚會,遇到人家吐苦水,他也大多是听听而已,鮮少表示意見。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很多吐苦水的人根本不是想要得到建議,只是想一吐為快罷了。他更是知道每個人有固有的處理事情態度與習慣,很多建議說了也是白說。但是奇怪的是今天他就對這妹妹的處境感到好奇,想知道她究竟是干了什麼,硬是被人家盯上。
「找也沒用,我一定是個超討人厭的人,不然就是有什麼致命的缺點,畢業到現在我已經換過好多工作了。」咪娜想起來就沮喪,一開始她都會誠心地檢討自己,可是自從有一次在廁所听到同事議論她之後,她就知道不是自己做事出了問題,而是很多人對她有成見。
「我不相信有那麼難,說來听听,從第一個工作開始。」靳辛覺在能夠阻止自己之前就問出口了。
連旁邊的葉肅勤都懶得听,已經跟其它人聊起天來了,這邊的靳辛覺跟葉咪娜還聊得很起勁。咪娜喝了點酒,長久以來的不順利跟委屈,隨著酒精的放松跟他體諒的溫潤眼神而吐露出來……
這一聊居然就是一個多小時。
靳辛覺以他一貫的冷靜分析說︰「我懂了,妳做的工作雖然都是助理類型,但其實雜事太多,如果沒做好工作管理,難免會出問題。還有妳總是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自然好心的主管不會把粗重的工作派給妳,因此妳的人際關系就開始扣分。妳從沒想過怎麼處理這種問題嗎?」
「有啊,我有告訴過主管無須這樣,可是弄到最後還被主管罵說不知好歹,結果兩面不是人,還被同事笑說失寵了。不過我剛離職的這個工作倒是不大一樣,錄取我的人事主管還滿照顧我,但是因此惹得我的頂頭上司不高興,老早就想把我弄出公司了。我因為很不服氣,所以一直都比別人更賣力地工作,沒想到撐了好幾個月,這次居然敗在閃到腰上,真是……」
想到那天咪娜齜牙咧嘴的模樣,靳辛覺不禁笑了。
「是滿值得同情。」他的腦子里面已經在想著她究竟適合怎樣的工作了。
「你同情我也沒用,現實就是我還是要找工作。」咪娜嘆了口氣,然後趕緊挺起肩膀。「灰色思想通通給我退散,我不想要自我折磨了,免得人窮志也窮!我決定了──再去吃一盤!」
只見葉咪娜握起小拳頭,然後堅定地起身往食物區走去。
看著她那明明縴弱卻又裝作很強壯的模樣,他的眼光移不開,心里是有幾分佩服的。剛剛她在陳述自己悲慘的求職史時,也沒有避重就輕,或是把責任都推給別人的傾向,不忘一邊罵自己說太傻太笨,處理得不好之類的,看起來她是個有點嬌憨又有幾分聰慧的女子。
讓他很想破例幫她一把。
一個小時後,餐廳都要打烊了,這一伙人才散。由于葉肅勤喝了酒,所以別人開車送他,自然他就無法送自己的妹妹回家了。
「現在該怎麼辦?」大家討論著要怎麼離開。
靳辛覺看著臉紅通通的咪娜,她看起來眼楮都快閉上了。她喝了不少酒,整個人跟著大家又叫又鬧的,看起來很High,但是他卻因為看到隱藏在她夸大笑容下的落寞而感到不忍。
「辛覺,你送肅勤回去吧,咪娜我們來送。」朋友之一提議著。
他直覺地反對這個提議。「不用了,咪娜我來送,順路。」
眾人還反應不過來,靳辛覺就握著咪娜的肩膀,直接將她拖住自己的車子,看得眾人一陣傻眼。
咪娜根本已經醉了,一上了車就靠著椅子大睡特睡。
靳辛覺想到剛剛幾個朋友的詫異神情,再看著身旁睡得天塌下來都壓不醒的咪娜,嘴角露出一陣苦笑。「葉咪娜呀葉咪娜,我怎麼感覺到妳將是個麻煩呢?」
慘的是他還舍不得丟下這個麻煩。他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
就在這種微妙的感覺中,他平穩地將車子開到她家樓下。
「咪娜,醒醒,到家了。」他動手搖了搖她,她動了動還是繼續睡。
看到她那脆弱而無辜的臉,他一時間還真想讓她繼續睡下去。但是總不能跟她耗一晚吧?
他硬起心,拍了拍她的臉頰,想要叫醒她。沒想到咪娜只是把臉偎向他的手掌,唇邊還泛起一抹嘆息的微笑。
那個笑靨讓他差點俯身親吻了她。
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沖動時,他像是被火燙著般抽回了手。這下反而把咪娜弄醒了。
「唔?這是哪里?」咪娜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只懂得對他傻笑。
靳辛覺趕緊移開眼神。「到家了,連妳家都不認識?」
「到家了?啊!」她終于醒了,跌跌撞撞地開車門下車,這下子酒醒了大半。「我……我走了,掰掰。」她才站直身子,趕緊轉身就要跑,可惜喝多了酒,反應不大靈活,差點跌進旁邊的花台中。
靳辛覺趕緊下車拉住她。「妳就不能小心一點嗎?要是摔破了頭怎麼辦?」
「我……」咪娜被罵得一陣莫名其妙,正要開口反駁,但是就連嘴巴都不那麼靈光了。
這一閃神間,他已經拖著她進了電梯,沒多久就抵達了八樓,他問都沒問,拿過她的皮包自己翻找起鑰匙,也不管她就在旁邊皺著眉頭瞪他。迅速地開了門,他模索到電燈開關,捻亮了燈。
「我醒了,沒事了。造成你的麻煩,很抱歉。」她看著他猛皺著的眉頭,心里也開始嘀咕了。他干麼要一邊照顧她,一邊還人家欠他八百萬似的臭著臉啊?「你可以回去了,掰掰,不送。」她推著他。
他不動如山,拿出手機。「妳手機幾號?」
「電話?」咪娜愣了一下,然後很自然地吐出一串數字,接著她電話就響了。「等等,我接一下電話……」她手忙腳亂地找著自己的電話,終于在包包中找到。
「哈!」靳辛覺拿著手機,沒好氣地敲了她的頭頂一下。「我打的啦,傻子。這是我的電話,心情很不好時可以打給我,不要自己躲著偷哭。」他說完又皺起眉頭,好象剛剛說話的不是他自己。
不過在她能反應之前,他就轉身離開,還幫她把門帶上。
「誰會偷哭啊?」咪娜愣愣地盯著關上的門,一陣恍惚。他剛剛說話的神情,很……溫柔,這男人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一下子凶巴巴,一下子又很關心的樣子……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因為頭太痛了,決定改天再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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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靳辛覺送了咪娜回家後又洗了個澡,忙了一天加上時間又晚,他應該上床躺平了,但是此時的靳辛覺發梢的水還沒干,人卻已經坐在計算機前敲敲打打,寬敞的書房內安靜無聲,他的計算機屏幕畫面停留在公司的內部系統中。
「業務助理、助理秘書、行銷專員……」他的目光在公司的職缺瀏覽著,腦子里面還不停地盤算著適合咪娜的工作。
按理說她的學經歷還滿適合當助理秘書的,但是想到秘書室那些爭奇斗艷的女人們,他馬上澆熄了念頭。咪娜外表看來縴細,但是對于辦公室中爾虞我詐的斗爭方式顯然一點都不在行,所以慎選單位與主管,可以排除她再度慘遭滑鐵盧的機率。
「業務部好了,單虞卿是個公正的主管,應該是個磨練的好地方。」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隨即拿起電話,撥了葉肅勤的號碼。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傳來葉肅勤迷迷糊糊的聲音──
「喂,不管你是誰,最好是有很要緊的事情。」
靳辛覺一笑。「那就要看你怎麼定義要緊事情了。有個工作機會,你可以提供給咪娜,或許她會想去面試。」
「工作機會?」電話那頭的葉肅勤聲音馬上清醒許多。「你公司的?我以為你不喜歡把熟人擺在自己公司的,當初就是這樣,你才沒把我挖角到你公司的,不是嗎?」
葉肅勤現在也在一家大型科技公司擔任財務長,按理說他與靳辛覺多年交情,應該會被靳辛覺找去他公司上班才對,畢竟掌管財務的需要是自己人才好。但是兩個男人談過、討論過後卻決定不要這麼做。正因為友誼非常可貴,他們不願意彼此的情誼滲入過多其它的因素,希望能當那種長長久久,無論富貴或貧窮都能保持下去的朋友。
葉肅勤明白靳辛覺很多經營事業的做法都跟其它世家子弟不同,也很能認同,所以從來不把靳辛覺當個有錢老板看。兩個人一踫面,他依然對靳辛覺勾肩搭背,你一拳我一掌的打來打去,沒人看得出來靳辛覺是個掌管上千員工企業的老板。
靳辛覺是個低調而實在的人,這一點在他的房子設計與父母的作風上都可以看得出來。靳家雖然非常富裕,但是並不奢華,除了工作需要的排場之外,他們也少出入所謂上流社會,以豪宅、珠寶等物品來突顯自己的顯貴。
「你以為我是要介紹咪娜去當業務部經理嗎?只是個基層的工作,而且先說好,我不會事先去打點,一切得靠她的真本事去應征。」靳辛覺涼涼地說。
「那不成啦,你們公司有那麼多人要去應征,咪娜那小妮子有時候真的少根筋,我看簡直就是去練習面試而已。你不知道她畢業不到兩年,換了多少工作。要說面試經驗,恐怕沒有人比她多了,現在還要再多增加一次經驗嗎?她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葉肅勤半帶無奈地說。他也曾想將妹妹找來身邊上班,但被她一口拒絕了。
「我沒讓她走後門,但不代表我不能教她面試的重點。她要應征的那個部門的主管我難道不熟悉嗎?」靳辛覺沒好氣地說。「還有,你得答應我,不能告訴她我在公司的職位,我不希望她有錯誤的期待。」期待從此靠著他就可以不用努力工作,這種態度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不希望看到咪娜變成那個樣子。
「不讓她知道你是千燁的總裁,卻偏要找她進千燁上班,你這什麼堅持?」葉肅勤是真的不懂,基本上靳辛覺的插手已經讓他很訝異了。
「要不要一句話。」靳辛覺已經懶得浪費唇舌了。
「當然要,資料傳給我,我會確認咪娜收到的。當然,如果她有問題,我就叫她去請教同樣在千燁上班領薪水的「靳大哥」就對了。」葉肅勤忍不住調侃。
「廢話真多。資料傳到你信箱了,自己去收,我要睡了。」靳辛覺敲了幾個鍵傳出郵件,隨即掛掉電話。
他愣愣地看著計算機屏幕,咪娜那張帶著點傻氣的笑臉又出現在眼前,其實她喝醉酒的模樣還真是可愛……感覺到自己心底的騷動,他趕緊打斷自己的回憶。只要幫過這一回,他絕對不再插手管她的事情,她只是個……妹妹。
沒錯,只是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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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娜一得知有工作機會,很高興地接受了,並且打電話給靳辛覺,請教他履歷的寫法跟面試的重點,靳辛覺也很有耐性地跟她說了不少重點。
丙然一個禮拜後,她就得到了一個面試的機會。她開心得很,簡直想要直接打電話給靳辛覺報告好消息,說不定她真的有機會成為靳大哥的同事。不過她擔心自己搞砸了面試,所以忍著不說,想等真的得到工作後再打這個電話。
今天是咪娜面試的日子,她坐在會議室外等待時,看到排在她身後一堆準備面試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這些人每個看來都比她精明,比她強壯,比她有經驗。她緊張得手心發汗,所以頻頻深呼吸,閉上眼楮調整氣息。
眼楮一閉上,原本紛亂的思緒沉靜了下來,接著眼前浮現出靳辛覺那冷靜的臉龐,她彷佛又看到了他那堅定而自信的模樣。奇異地她感覺到一股安定感,記起那些他提示過的重點,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清晰了起來,手也不再冒汗了。
「下一位,葉咪娜小姐。」門口的人事部人員唱名。
咪娜深吐了口氣,起身進入會議室。
二十分鐘後她走出會議室,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松了。無論如何,這已經是她參加過最穩健的面試了。靳辛覺不愧是在大企業工作的人,傳授的重點幾乎都用到了,而面試者提問的問題也都在他的預料之內,所以咪娜能夠很穩重而得體地回答每個問題。
看了下手表,差不多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她真想打個電話給靳辛覺,跟他報告一下剛剛面試的狀況,不過又擔心太打擾他了。
猶豫地拿出手機,她嘗試性地撥出電話,正打算響五聲沒人接就要掛斷,電話卻在響了兩聲時就被接起來。
「靳大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是咪娜……」葉咪娜感覺到心跳又開始加快,怎麼好象比剛剛面試時還緊張?
「面試完了?」靳辛覺劈口就問。
「呃,對啊,所有提問的問題都被你猜對了,真的好厲害。」咪娜開心地報告著,完全忘了當初一直認定這個男人是仇人。
「咪娜,听著,妳還在公司附近吧?」靳辛覺說話的聲音還是很短促簡潔。
「對,我剛結束面試。」
「我現在在忙,公司出去往右走三百公尺有家簡餐店,叫做杜蘭朵,妳去那邊等我,我忙完就過去。」
「好……好,再見。」她愣愣地掛掉電話,原本緊張的情緒一松弛,笑容才在臉上泛了開來。他要來跟她吃飯!
踩著輕快的腳步,咪娜開心地解下整齊綁在腦後的頭發,輕松的模樣像是已經得到工作了一樣。沒多久她就找到那家叫做杜蘭朵的餐館,推門進去時餐館還沒什麼人。
咪娜要了杯水,打算等靳辛覺抵達才要點餐。盡避阮囊羞澀,她還是想請他吃飯,畢竟他真的給了她不少幫助。雖然他態度時冷時熱,讓她老是搞不清楚這男人是怎麼看待她的,但是無可諱言的,她真的喜歡見到他。
等了約二十分鐘,餐館人漸漸多了起來,餐廳門被推開時,她很自然地抬頭去看,剛好看到早上面試的人之一走進來,咪娜記得她姓單,好象是部門主管。
沒想到那位單小姐還記得她,直接走過來跟她說話。
「葉小姐?」單虞卿走到咪娜桌前停住腳步。
咪娜趕緊站起來。「妳好,單小姐,沒想到在這邊遇到妳。」咪娜對這個干練且臉上沒太多表情的主管印象還不錯,她做事情的態度雖然很剛硬,但是看得出來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在這邊遇到妳也好,我就不用另外打電話給妳了。晚一點人事部門會通知妳,不過我可以先告訴妳,如果妳想要這個業務助理的工作,明天早上九點到五樓找我報到。」單虞卿掏出一張名片給她。
咪娜愣了一愣,傻傻地接過名片。「妳是說……我被錄取了?」
單虞卿淡漠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笑容軟化了臉上的線條。「只要妳熬得過試用期,我是本公司消耗新進員工最多的部門主管,他們都叫我典獄長。」
咪娜現在才不管單虞卿是典獄長還是惡魔,她簡直高興得想去親吻這位新老板。「我……我會準時到的。謝謝妳!」
「那我還有事情,我們明天再見了。」單虞卿帥氣地揮了下手,轉身跟一起來的朋友走進包廂。
咪娜傻氣地揮了揮手,雙手捧著那張名片,開心得合不攏嘴。靳辛覺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這副傻呼呼的模樣。
「發現藏寶圖了嗎?妳捧著那張紙片的模樣像是得到寶藏似的。」靳辛覺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調侃地說。
「靳大哥?你來啦!」咪娜這才回神,抓住他開心地說︰「我真的好高興喔!罷剛我遇到面試的主管,她說我被錄取了,明天就可以開始上班了耶!」
靳辛覺挑了下眉。「喔,真的?那真是恭喜妳了。」
他看著咪娜今天的穿著,整齊簡單的襯衫,嚴謹地扣到脖子邊,于是滿意地停止了打量。他曾經在傳授她面試重點時說過,要穿得端莊一點,其實有部分是他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看到她過多的肌膚。
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在乎已經超過平常朋友,他的眉頭再度無聲地鎖了起來。
咪娜忍不住抗議。「喂,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耶,你一點都不激動,沒意思。」
「如果我教成那樣,妳還拿不到工作,那就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了。」他一臉自信,從容地翻著菜單。「妳點了嗎?」
「還沒。」咪娜拿起菜單。「你幫我很大的忙,今天我請客。」
「請客?我記得某人還沒領到薪水呢!」靳辛覺好笑地看了眼豪氣的她。
「我有卡。」她抱著菜單笑咪咪地回答。
「留著它吧,等妳領錢我要吃頓好料的。」他笑著點了一份餐。
「好料的?」咪娜瞇起眼,笑得很詭異地說︰「餐廳還是我來選吧,一定選蚌好吃的。」免得他又找她去吃動輒上千的日本料理,一頓飯去掉一層皮。
靳辛覺轉頭瞪她一眼。「我怎麼有一種被過河拆橋的感覺?」
「嘿嘿,沒有啦,幻覺、幻覺啦!」她拿著菜單遮住半邊臉,笑得眼楮都瞇了。
用餐的過程里,咪娜一直興奮地描述她的面試過程,描述面試主管的反應,說得手都不斷地揮動,臉上的表情既開心又豐富。
靳辛覺並沒有仔細听她的話語,他的目光停駐在她白皙卻又動人的臉龐上,望著她鮮明的身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舒暢感流過全身,洗去了他這半天累積下來的疲勞。
他在心底悄悄嘆了口氣。他明明打定主意幫完這次就要跟她保持距離,但是听到她興奮的聲音傳來,他還是忍不住想見她一面,想確認她臉上的笑容是否如聲音听來一樣燦爛。
搖擺在沖動與理智之間,他感受著一種矛盾的喜悅。他知道自己不該跟這妮子扯上關系,如果沒能看住自己,他肯定會後悔的。但是在情感上,他還是忍不住再來見她一次。
而對面歡欣鼓舞的咪娜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內心復雜的心緒,兀自開心地說著話,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