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項擎朗施施然從樓上下來,頭發凌亂,身上只穿著一件T恤搭上舊到發白的低腰牛仔褲。重點是他嘴上的傷痕看起來更猙獰了,口是收了,但瘀青好像更明顯,讓人想沒看到都不成。
「擎朗,我真的很好奇,你嘴巴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高凱忍不住開口問了。
正坐在桌前打電腦的季塵琳身子一僵,雖然沒明顯動作,但手的動作停止了。
項擎朗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很滿意她的反應。她還知道要羞恥啊,居然把一個大男人的嘴咬破,還有比這種凶惡婆娘更不怕死的嗎?
「喔,你應該猜得到。」項擎朗朝高凱露出曖昧的笑容。「難道你沒這種經驗嗎?就遇到太熱情的小野貓,不小心就掛彩了。」
他說完視線還從季塵琳的身體滑過,那緩慢的節奏與曖昧的方式讓她不用回頭都起雞皮疙瘩。
「我不知道你交了女朋友。」高凱咕噥道。
項擎朗的情史可是相當精彩的,他吸引女人的功力不是蓋的,但是分手的速度次數也不是蓋的。他所有精力都投注在工作上,所以在感情上就只剩下本能。他懶得哄女人,更沒意願照顧別人的心情,所以他的女朋友總是以驚人的速度分手。偏偏他也沒挽回或延長戀情意命的意願,所以這種可怕的循環就不斷地在上演著。
有時候高凱會想,究竟是滿身的閃亮才華讓他變成這種自大的樣子,還是他原本就自大,可是才氣讓他橫行無阻,至今仍未受到該有的教訓。不過怪杰如果不夠優秀,那就只能稱之為怪人,而無法這麼吸引周遭的人了。
貶跟項擎朗合作,也是因為被他的設計天分所吸引,他總是能激蕩出最好的作品。跟他合作以來,高凱也設計出了不少以前不曾設計過的作品。或許這就是他身邊的人總是容忍他的緣故吧!
「別說你,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這麼仰慕我,她就忽然撲過來,我躲都沒辦法躲,那嘴就直往我嘴巴過來……」項擎朗越說越夸張,邊說還邊往季塵琳的位子靠近。
塵琳就算沒回頭,也知道他那該死的表情是怎樣的。她在他貼到自己身體前倏然起身了——
「老板,你餓了吧?已經中午了,你要吃中餐,還是吃晚來的早餐?」她緊繃著肩膀,聲音听起來比平常急促多了。
「吃飯?」他聳了聳肩。「你拿主意就好,我不敢太挑剔。」他說著還伸手搗住嘴,一副怕被媽媽揍的小男生表情。
塵琳咬咬牙,但又不能發作,尤其當她的目光落在他嘴上那明顯的傷痕上時,心底畢竟還是有著愧疚感的。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怎麼會那麼沖動,居然就這樣咬了他。
「那我去幫你買日式便當,口感比較清爽,可以嗎?」她難得溫柔地問。
「謝謝你。」項擎朗更是難得禮貌地回答。
他們兩個的奇怪表現讓旁觀的高凱一頭露水。不正常,這兩個人一點都不正常,昨天明明還一副彼此廝殺的模樣,今天兩個人倒是意外的客氣,而且都是一種笑里藏刀的感覺。
塵琳為了逃月兌這詭異的氛圍,馬上起身出發去買便當。
二十分鐘過後,她已經買回一個日式便當,走進廚房重新裝盤。她已經很習慣項擎朗的毛病了,他討厭免洗餐具,所以買回來的食物她通常會重新裝盤,以符合老板的美學標準。雖然她是很不以為然,但久了居然也習慣了。
正當她手拿著筷子,熟練地將便當內的食物移到瓷盤上時,一個無聲的呼息吐在她頸背上,讓她腦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今天這麼溫馴,是因為你還有點良心,還懂得愧疚嗎?」項擎朗貼靠在她身後,低聲說話。
「我……干麼愧疚?有發生什麼事嗎?」她索性裝傻。
「這可不是個好答案。好斗的女人,收斂爪子對你來說委實太困難了,對吧?是不是沒有老板忍受得了你,你才會跑來應征助理?」他說話的聲音非常輕柔,但是內容卻不怎麼中听。
「那你呢?常常在換助理,換到連旁人都叫苦連天的地步,總不會是這些前任助理都有問題吧?怎麼不知道檢討自己?」她咬牙。
「所以你就咬我,好幫我檢討?」他輕哼。「你肯定是沒有好好被吻過,才會用嘴巴做這種惡毒的事情。」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嘴唇,卻微微發起愣。因為他發現原本只是想逗她的,現在他卻覺得很想知道這張嘴吻起來的滋味,是不是跟他想像的一樣。
「你——」她猛轉頭,卻又撞到他的下巴。
他朝她挑眉。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的嘴唇上,想起自己咬他的當時,那雙唇相餃著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要確認一下那感覺,畢竟她當時太忙著報復了,沒能好好體驗。想到此,她的臉驀然脹紅。
兩個人就這樣貼得極近,目光部落在對方的嘴唇上,眼神迷蒙。因為彼此都陷入某種幻想,以至于完全沒發現對方的出神。
「塵琳,我有買洋蔥圈你要不要——」這一幕看在闖進廚房的杜小曼眼中,可是曖昧到了極點。「呃,對不起,我……當我沒來過。」
沒有什麼比杜小曼那驚愕的臉更讓人發瘋的了。看著小曼匆忙退出廚房,塵琳忍不住咬牙瞪他。
「拜托你別毀壞我名聲了。」塵琳確定這家伙是故意報復她的。
她把裝好盤的便當塞給他,連餐具都懶得幫他拿,就轉身離開廚房。
她才回到自己位子坐下,小曼就一臉歉疚地看著她。她忍不住暗自申吟,暗罵項擎朗是個禍害。
「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塵琳直接聲明。
「真的嗎?若我破壞了你們,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雖然老板性格是很差啦,但是其實他真的很有才華,如果是塵琳——」
「停止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像,杜小曼。」塵琳翻了翻白眼。「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被虐狂。」
「真的嗎?唉,那好可惜喔……」小曼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
塵琳決定不要再討論這問題,可是那家伙要是再來這招,她會讓他好看的。這次她說不定會用拳頭讓他的嘴再次裂開。
所幸接下來的半天項擎朗都沒再惹她,她以為他終于成熟一點了。
傍晚,就在她準備下班時,項擎朗宣布要開會,每個人都被他召進他的辦公室。
「幸安的設計案我已經有了大方向,現在我就草圖先跟大家說明。塵琳,把圖拿好。」他扔出一張草圖給她。
塵琳只好當起人形圖架,兩手舉著那張圖。項擎朗果然開始解說他的設計方向,這一說二十分鐘就過去了。
塵琳舉得手酸死了,不斷用白眼偷瞪他。
「……所以用木料營造出溫暖的基調,再用青銅材質塑造出古典的優雅感覺,這邊的材料估價要請小曼負責……」項擎朗話說到一半,眼楮猛瞅著已經無聲在跺腳的塵琳直瞧。
塵琳沒在看他,但其余的兩人都睜大了眼楮直瞧,看項擎朗忽然的沉默,跟他凝視著塵琳的舉動。
因為聲音停了,塵琳抬起頭來看發生什麼事了,然而才抬頭,一個黑影就朝她俯了過來。
「啊——」這個驚呼都沒機會全吐出口,她的嘴就被密密實實地堵住了。
她听到旁邊小曼倒抽口氣的聲音,還听到高凱低沉的笑聲。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居然趁著她兩手都沒空時攻擊她……的嘴!
她感覺到他的舌頭探進她嘴里,她瞪大眼楮,一陣奇怪的刺麻感通過身子。她趕緊拋開手里的草圖,改而去推他,但他的嘴像是有黏膠一樣地緊吸著她不放。
斑凱開始吹口哨,而小曼也低呼著。
她的頭開始發暈,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他的嘴那樣徹底地吻著她,但他明明不是真的想吻她,為什麼這個吻如此撼動人呢?
就在她逐漸投降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的牙齒滑過她的嘴唇,才驚覺到他想干麼時,她已經中計了——
「噢!」她被咬了。
「你們兩個夠了嗎?要不要我們先退場啊?」高凱的聲音還帶著笑意,顯然已經明白誰是咬破項擎朗嘴巴的「熱情小妞」了。
「塵琳,你的嘴流血了。」小曼趕緊抽了一張衛生紙給她。
塵琳接過衛生紙按住嘴,嘴唇的痛楚真是讓人想罵髒話呀!
項擎朗露出一抹無辜的表情,歉然地說︰「對不起,你真的太漂亮了,又近在眼前,我忍不住就……」
塵琳猛瞪他,她怎麼不知道他是想報復?這人真的很小心眼耶!再說她咬他時沒人看見,他還編派故事,現在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簡直是可惡到極點了。還敢露出那種「情不自禁」的表情?
「嗯哼,擎朗,你要說的大致都說完了吧?那我們解散,我覺得我今天要早點下班去約會。」高凱的聲音還帶著嗆咳的笑意。
項擎朗聳了聳肩,于是高凱就拉著仍呆愣著的小曼走出去。
塵琳手里的紙巾還按著嘴,一臉惱怒地看著他。
他朝她咧開嘴笑,笑得非常燦爛,讓他那好看的五官更是亮眼。
「如果你夠公平,就知道我並不過分。」他攤了攤手。
她沒再說話,只是撿起地上的草圖塞進他懷里。他直覺地伸手接過,但是就在這個空檔,她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腳,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唉呀,你這臭女人!」
身後傳來他的鬼叫聲,塵琳終于滿意地彎起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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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難得的周休二日,難得的不需要去加班。正確說是她拒絕去加班。季塵琳跟往日的好友蘇穎珊坐在以前常去的咖啡店。
「難得你周六不用加班耶。很意外你會約我。」蘇穎珊才把包包放到位子上,就看到放下報紙的塵琳嘴上那明顯的傷口。「喔,別跟我說你走路跌倒了?」
塵琳啜起嘴,但連這動作都讓她痛楚。「是被狗咬了。」
她扔下報紙,舉起咖啡杯,把吸管插進杯子,才有辦法在不踫痛自己傷口的狀況下喝到咖啡。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點失神。她想起那個吻,在他咬她之前的那個吻,像是有著無比的眷戀,有著萬般的不舍,只想與她唇齒相接。就是那一剎那的錯覺,讓她差點回吻了他,那個錯覺甚至讓她想繼續……
這個該死的男人,那樣吸引著人,卻又那般惡劣。
「你辭職了?」蘇穎珊好奇地問她。
自從塵琳到項擎朗的設計工作室上班以來,蘇穎珊已經很少跟她喝茶了。沒想到她居然比以前更忙,連假日都常常被抓去加班。
蘇穎珊會認識塵琳是因為業務合作的關系,當時塵琳是公關公司的主任,業界很有名氣的女人。兩人很聊得來,成了朋友。而她更是帶蘇穎珊進入公關這行,讓蘇穎珊找到一個真正能發揮自己所長的工作。在她辭職離開時,甚至推薦蘇穎珊代理她的職務,為此蘇穎珊非常感謝這個大方的同事兼朋友。說她是蘇穎珊的貴人,那可是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蘇穎珊很不能理解她,為何辭去一份收入很好的工作,去做一份薪水只有原來三成的助理工作。就算項擎朗很優秀、很有才氣,蘇穎珊都不能完全理解。
「別說了,那家伙本來今天也叫我去加班,但姑娘我不爽去,直接拒絕他了。」塵琳說著還氣唬唬的。
「可是你不是快做滿三個月了,他會不會乘機fire你?這樣他連這三個月的薪水也不用付了。」蘇穎珊問。
「他敢?!」塵琳氣憤地說。「你絕對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她開始數落項擎朗的種種劣跡。
誰想到蘇穎珊听完卻是哈哈大笑。「你們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塵琳猛翻白眼。「他是故意的,這爛人。不過當我把他的證件撒下樓時,他臉上的表情真是讓我痛快,原來當混蛋這麼爽!」
「項擎朗是個設計界的怪杰,這又不是新聞。不過他確實很優秀,否則你怎麼會想去當他的助理?」蘇穎珊客觀地說。
「我當初是想我原本的工作太累人,成逃詡在動腦筋,所以想去做一種需要勞力,但不需要花太多心思的工作。誰想到,居然有這種既勞心又勞力的工作,簡直不可思議。你絕對不相信助理工作居然這麼具有挑戰性,我都快要崇拜起自己了,我居然快三個月了還沒殺掉那家伙。」
「當初你說為了讓他不好過才堅持做他的助理,如果你做滿三個月了,領到他的薪水了,那你還做嗎?」蘇穎珊好奇地問。
雖然她也覺得以塵琳的能力去做個小助理,委實太委屈她了。但這段時間每次通電話,她都很有活力,即使只是在數落項擎朗的種種惡行,但是整個人所呈現出來的生命力,卻是前所未見的。這一點讓蘇穎珊懷疑,其實真正能讓她快樂的工作是這個。
再說回來,如果原來的工作能讓她快樂,她也不會辭職了。
罷出社會時,她們都很有沖勁,目標就是賺更多錢,升更好的職務。然而再過了幾年,慢慢的就發現能找到一個真正讓自己快樂的工作,那才是奇跡。當一個人有了錢,有了成就,卻發現努力掙來的一切不過如此,那種空虛感可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
所以蘇穎珊能理解塵琳辭去工作的決定,也佩服她的魄力。基本上她應該值得更好的男人,但工作的光環總讓她遇到想倚靠她的人,這讓蘇穎珊很替她遺憾。
「等我領到薪水,我就辭職,然後他就會發現失去我這個萬能助理是他的遺憾。哈哈哈!」塵琳豪邁地笑了兩聲,然後忽然覺得有點舍不得。
雖然項擎朗是個自私又自大的混蛋,但是每次看他完成的作品,她都忍不住想嘆息。她應征那天看到的作品,那幅跟牆面一樣大的木雕作品後來完成了,彩色版的更是驚人,讓她贊嘆不已。而且搬運的問題也被證明已經考慮進去,因為那幅可以瓖嵌在牆上的木雕作品居然可以拆成許多小塊,簡直像副大拼圖一樣。發現這一點的那天,她還偷偷在他工作間玩了好久。
他確實是個有才華的人。這一點她不能否認。
他也是個吸引她的男人,這一點她更無法否認。尤其是最近連那些「暴力之吻」都那麼常佔據她的心思,她想否認也難。
「塵琳,其實項擎朗也是一個可以考慮的對象,起碼他自己很有能力,不會像你以前遇過的那些男人那樣沒有肩膀。」蘇穎珊忍不住提醒她。
「我跟他?不可能,他不會喜歡我這型。」塵琳馬上否認。
但是蘇穎珊卻笑了,因為她注意到塵琳說的是對方不會喜歡她這型,可沒說她不會喜歡項擎朗那型。顯然有人雖然是個混蛋,卻是個討人喜歡的混蛋哪!
「話別說得太滿……」蘇穎珊的話被塵琳的手機鈴聲打斷。
塵琳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接起電話。
「季小姐,現在都三點了,你們項先生怎麼還沒來?」打電話來的是材料行的老板,塵琳跟他接觸過幾次,算滿熟了。「我等他來拿東西之後就要打烊了耶,可是他到現在還沒出現。」
「項先生跟您約了嗎?我現在人不在辦公室耶。」塵琳想他叫她今天去加班,可能是要她去跑腿,但因為她拒絕去,所以項擎朗只好自己去一趟了。只是跟廠商約了,怎麼會沒出現呢?
「對啊,說是兩點,但現在都三點了。打電話也沒人接,項先生手機跟辦公室都沒人接。」那老板抱怨著,顯然很困擾。
「這樣啊,那我幫你聯絡看看,看怎樣再打給你。」塵琳馬上說。
「那就麻煩你了,季小姐。」老板听起來是松了一口氣。
塵琳一掛掉電話就改撥項擎朗的手機,但是沒人接听。她皺著眉頭又撥了辦公室電話,也是沒人接。就連他樓上房間的電話她都撥了,依然聯絡不到人。最後不知道打了第幾通,有人接電話了。
「項擎朗,你到底跑哪去了?」她劈口就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遲疑地說︰「小姐,你要找的人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听到女人的聲音,塵琳腦門一麻,無法相信項擎朗可能是跑去約會了。不過不對,他不大像那種會扔下工作去玩樂的家伙。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麻煩你請他盡快回電。」塵琳沉下聲音說。
「那可能還要一段時間,他正在接受醫生的治療,我也不知道還要多久……」對方顯然有點被嚇到。
「醫生治療?他怎麼了?」塵琳緊張地問。
「這位先生是被救護車送來的,我們這兒是醫院,他應該是出了車禍。」對方盡責地解釋清楚。
「那請你跟我說地址,我馬上過去。」塵琳急忙問清楚了地址,然後就起身朝蘇穎珊歉然地點了點頭。「出了點狀況,我得過去一趟,穎珊,下次再聊!」她抽出一張五百元放桌上。
但蘇穎珊阻止了她。「今天我請客,你趕快過去吧!」
于是塵琳只好把鈔票收回去,急忙出去攔了計程車。
她在車上還是先打了電話給材料行老板,告訴他項先生出了意外,至于東西她禮拜一會過去領。
懊不容易搞定了公事,醫院也到了,她匆匆付了錢走進醫院。沒多久她就找到正單腳跳出診療室的項擎朗。
「你出車禍了?有沒有怎樣?」塵琳趕緊跑了過去。
項擎朗顯然很意外看到她出現。「你未卜先知嗎?還是我出車禍是你下的咒?不然你怎麼會知道來這兒找我?」
塵琳急忙打量他的身體,最終發現他除了右腳小腿的石膏之外,並沒有其他傷口。而嘴巴同樣那麼賤,表示起碼腦袋沒撞壞,這讓她松了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是材料行老板等不到你,打我的手機問我,我又撥了你的電話,護士小姐告訴我的。」
「啊,該死,我忘記去材料行了。」他朝她招招手,她一靠近他,他就將她挾持住當他的拐杖。
身子撐著他大半身體,塵琳連鼻端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她忍不住心跳多了兩下。
而攀住她肩膀的他才一轉頭,就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忍不住偷偷湊近她身子,想聞得更多一些。他的目光落在她優雅細致的頸項間,馬上就有了一個奇怪的沖動,想要輕吻他所看到的肌膚。
他的心思逐漸月兌韁,腦中出現了無數種親吻她的方式……
「放心,我打過電話跟老板說了,禮拜一再過去拿。」她看了看他。「你需要一枝拐杖。」她咕噥著。
她的話語打斷了他的幻想,還讓他覺得有點可惜,再想下去,他恐怕什麼都做了。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得扶著我去買,這附近應該買得到。」他攀著她肩頭走路。「還有,干麼禮拜一再過去?這樣我明天就不能做事了。」
「你現在傷成這樣,怎麼搬材料啊?」她忍不住訓他。
「我又沒有說我要搬,不然你這助理是干麼用的?對了,你試用期好像還沒滿,我應該隨時可以讓你滾蛋。」他咧開嘴笑了。
「姓項的,你確定你要繼續這麼搞?你現在可是個跛子喔,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推倒你,你考慮清楚。」她往旁邊退開,拒絕再當他的臨時拐杖。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身體還一度不穩,真的差點再跌下去,順便把另外一條腿也跌斷。
「季塵琳。」他惱怒地看著她。
她雙手盤胸,揚高下巴,挑釁地望著他。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不叫你去搬材料了,也暫時不fire你,這樣你可以過來了嗎?」
她猶豫了幾秒,這才緩緩地走到他旁邊。
項擎朗略嫌粗魯地扣住她肩膀,這下死也不讓她隨意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