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察豫璃身上穿著漂亮的旗裝,端坐在涼亭的一角,手里捻著顆蜜餞送進最里,眼楮卻不著痕跡地掃過花園那端,試圖再看清楚一點。但是她橫看豎看,那個被圍在正中央、笑得一臉桃花的貝勒,真的是她前幾天才見過的霍九爺。
「怎麼可能呢?」她咕噥著喝了杯茶,這茶香味很濃,一吞下月復唇齒生香,果然上等。
「豫璃,阿瑪有事要辦,你等等讓宮女領你出宮門,宮門外王府的轎子還候著,你再搭轎子回王府,好嗎?你多跟這些同齡的孩子親近親近,以後重要場跋會再踫到的。」徇勤王爺走過來,對她低聲交代。
「阿瑪,我現在就想走了。阿瑪去辦事,豫璃想直接回殷家。」她那雙眼楮眨了眨,朝她阿瑪笑了笑。
王爺本想反對,但一看到那笑容馬上就軟化。沒辦法,他這個小女兒讓他既心疼又不舍,每次她這樣對著他笑,他總是難以抗拒。就是這樣,他雖然很不樂意,最後還是拗不過她,讓她住在殷家。
女兒五歲時會走丟,全是他的責任。是他把孩子帶出門玩,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底的痛,這些年來從沒放棄過找女兒。好在老天保佑,兩年前讓他循線找到了殷府,殷府的殷袖籬長得跟他的福晉極像,加上詢問殷家當時撿到她的景況,很快就確認了她的身分。
一個王府的格格從五歲就被養在民間,就算殷家是頗富裕人家,卻不是名門,加上豫璃性子活潑,根本是自由慣了,讓他苦惱了好一段時間。雖然他下定決心把女兒帶回王府教養,但是不到兩個月,連他這有著鋼鐵意志的阿瑪都得投降。
他的小女兒回王府時是如花般嬌美,在王府住上兩個月後,身子瘦了一圈不打緊,連氣色都變差了。
雖然她終于如他的願安靜端莊,但那雙了無生氣的眼眸卻叫他心痛不已。孩子有什麼罪呢?因為他的粗心,讓她離家生活十載,卻在找到她後馬上將她的世界翻了過來。她說了不想住王府,他卻不听,瞧見女兒日漸枯萎的模樣,讓他難過心疼不已。後來與殷禹行商討之後,他終于忍痛答應讓孩子繼續住在殷府。
「別急著走,多認識些人吧!這里說不定有你未來的夫婿,不過那個霍濟格你就不要去接近了。」王爺還是忍不住交代。
「霍濟格?阿瑪說的是他嗎?」豫璃望向那個被眾星拱月的男子,然後抬頭看向自己的阿瑪。「為什麼?
阿瑪好像不大喜歡他。」
王爺撇了撇嘴。「不是不喜歡他,是不喜歡你跟他來往。這皇宮里有許多女孩子喜歡這個貝勒爺,但是霍濟格無心婚姻,行為放蕩,阿瑪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無知而被騙了。」多少公主格格想擄獲霍濟格的心,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霍濟格對哪個真心過。他的小女兒這麼清純可愛,怎麼可以讓霍濟格那個花心貝勒給污染了?若不是因為霍濟格是皇太後最疼寵的孫子之一,他連讓他們認識都不肯。
「好的,豫璃懂了,阿瑪你去忙吧!」她跟王爺揮了揮手,心思卻依然停留在霍濟格身上。
王爺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豫璃抿著嘴笑了笑,一看阿瑪離開,她也去跟皇太後告退。然後謝絕了宮女的帶路,她獨自轉出宮宇,在皇宮里走著。她記憶力極佳,來時的路她都記得很清楚,絕不會走丟。不過才轉過一個回廊,她整個人差點撞上一堵肉牆。
「嗚!」她撫著鼻子,覺得眼淚差點飆出來了。「是誰擋……」她一抬頭就撞進霍濟格那雙冷冰冰的眼瞳底。現在的他臉上毫無笑意,跟剛剛那個在皇太後花園里笑得一臉春風的家伙判若兩人。
「你究竟是誰?」霍濟格低頭望著這個漂亮的丫頭,瞧她一身旗裝,粉女敕女敕的臉蛋在黑色領子滾邊的襯托下,看起來就是個金枝玉葉。說她是個格格,誰都相信。只是為什麼她會在這兒?還是徇勤郡王領著她進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貝勒爺問我是誰,我還真的難以回答呢!不如貝勒爺先說說自己的事兒,我好知道該怎麼回答呀!」
豫璃伶牙俐嘴的回答。
她盯著他的臉猛瞧,看他那雙神奇的眼楮,不笑的時候冰冷的嚇人,笑起來卻又滿臉春風,桃花朵朵開,莫怪那些格格們喜歡圍在他身邊。他那雙勾魂眼像是會攝人心魄,好像多瞧上兩眼就會乖乖跟著他走。他那好看的臉配上一身打扮,吸引人目光是正常的。只是他簡直是個兩面人嘛!睿親王府的二貝勒,跟漕運界的名人霍九爺竟是同一人?這兩個身分南轅北轍,這兩個人的氣質也相去甚遠,若不是親眼所見,如何能相信這是同一個人。原來一個人笑與不笑,竟然可以相差這麼多。
「你是徇勤郡王的小榜格,還是殷氏船廠的大小姐?」他眯起眼。
瞧他那警戒的神色,讓他快活了起來。她前幾天在他面前可是丟足了臉,現在終于換他緊張了。不管他為何擁有兩個身分,他都沒想到會被她看到,是吧?他會追出來,也是為了探她的口風,對吧?既然如此,,沒道理讓她太安心。
「那麼你是睿親王府的貝勒,還是天下船運的霍九爺?你剛笑起來的模樣挺不錯,現在怎麼不笑了?
再笑一次來瞧瞧呀!」她的語氣比市井調戲姑娘的無賴好不到哪去,氣得霍濟格眼底怒氣揚升,真想一把拎起她的領子,將她拋出皇宮圍牆去。
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她笑得可是如綻放的花朵。「貝勒爺沒其他事,小女就告退了。」她在他的注視下福了福身後轉身,若不是踩著花盆鞋底不大穩健,她看起來會更瀟灑一點。
瀕濟格看著這個表情豐富的小泵娘溜出他的掌握,他無奈的吐了口氣,真的被她搞得情緒起伏很大。
為何兩次見到她,他的心情起伏都這麼大?這位小小的姑娘,到底有什麼影響力?讓他做徘徊在憤怒、憐惜之間,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想發笑。生活在兩個世界,扮演著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都不曾這麼困擾他。
他是睿親王的二子,一生下來就是個多羅貝勒,他的生活應該是非常安逸才對。但是他從來就不喜歡當一個躺著就有的吃,進宮當差也只能做些無關痛癢事情的權貴之後。他年級更輕時也曾經想好好為朝廷做事,但是辛苦了數月的差事時常因為一些大官的神來之筆毀于一旦,那時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甘心當這樣一個小角色。
天下船運讓他實現了自己的抱負,也讓他成為一個真正有影響力的人。比起貝勒爺的身分,他更真實霍九爺的存在。而現下……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在宮里遇到認識霍九爺的人,想起殷袖籬那靈巧的眼神與不服輸的模樣,他骨子里喜愛挑戰的一面又被激起。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他會被她牽制著,還是自己可以降伏她。
殷袖籬睡不好,早上很早就醒來,便再也睡不下了。昨晚她的夢境相當混亂,一下子是貝勒爺對她笑得一臉桃花,一下子又是霍九爺對著她冷哼兩聲。兩張臉化作四張臉,四張再化作八張,他的臉以不同的表情充斥在她的夢境中,醒來時她覺得比沒睡還累。
她索性早早用了膳,就出門到船廠工作去了,她更改了一些沙船的設計,預計今天就可以把船整好送到天下船運去,讓姓霍的家伙看看他們殷氏船廠真正的實力。
沒過多久,船廠的工人來上工了,她把福伯叫來。「福伯,麻煩你找幾個工人,把整好的沙船送到天下船運去,順便告知對方大船的設計草圖已經大致完成,一等備好材料就會動工。」殷袖籬謹慎的說。
「好,我馬上就去辦。」福伯趕緊答聲。他在船廠的工作很雜,主要是當小姐的下人,只要小姐吩咐他做什麼他就做。會安插他在小姐身邊,是老爺跟少爺的意思,因為如果沒人盯著,小姐恐怕連粗活都想干。大家都說小姐身為女兒身真是可惜了,不然鐵定能繼承造船廠,讓殷氏船廠更為光大。
「讓我去吧。」一個男人從後面的漆樹林走出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此人正是殷袖籬的大哥殷奎。「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得去收尾,起碼跟人家好好道歉。都怪我莽撞,差點毀了殷氏的名聲。」
殷奎滿臉的愧疚,眉宇間盡是憂愁,連肩膀都是垮的。都是他太想表現,才沒跟妹妹說就把自己做的船給頂上,害得一樁好生意被他毀了。
「大哥,你不用太自責,我們又不是不負責。只要把船弄好交貨,天下船運也不是那麼不近情理的。」
殷袖籬安慰著說。她已經把船重新整過,用料跟雕工都比對方預訂的更好,這樣應該可以賠償對方的損失了。
「嗯,謝謝你,那我把船送過去了。」殷奎打起精神。
目送著工人將船從船塢駛出,她轉身從前廠回到後廠,繼續跟她的設計圖打交道。這一回她得造出一艘既堅固又美觀的大船給霍濟格瞧瞧,教他別小覦了她的能力,造船這種事情,可不是像他那種權貴子弟無聊時打法時間用的玩意兒。
說到這兒她又想起他的雙重身分問題。兩年前她的親生阿瑪找到她後,曾把她帶回王府去住上一段時間。那期間她所認識的旗人子弟若沒有在朝廷當差,幾乎都是游手好閑,可沒听過有人去做生意的。為什麼霍濟格會想經營船運商行?還要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看他那天神情緊繃的模樣,莫非他經商的事情是件秘密?所以他才會追上來?
「唉呀,別想了,昨晚已經睡不好,還想腦子打結嗎?」她朝空氣揮了兩下,趕緊攤開設計草圖研究。「這船要造這麼大,龍骨的材質可要格外當心。木材倉庫的樟木好像不夠了,是不是該再進貨呢?」拿出庫存記錄,她開始盤點物料,忙得很。
正當她在各個倉庫忙進忙出時,福伯跑回來了。「小姐、小姐!」福伯急躁地喊,在看到自家小姐趴在一根大木頭上檢查木材時,趕緊揮手。「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殷袖籬從大木頭上方跳下來,順勢拍了拍手里的灰塵。「福伯,你每天這樣嚷,嗓子不痛嗎?」
「現在……現在可不是管嗓子的時候。」福伯喘著氣。「那天下船運不肯收下沙船,說要取消跟我們的生意。大少爺還在那邊交涉,但是听說他們當家決定的事情很少有變化的,小姐,你要不要過……」福伯話還沒說完,殷袖籬已經轉身跑了出去。「姓霍的,你真是……」
天下船運離殷氏很近,殷袖籬滿肚子不滿的走到碼頭,看見大哥低聲下氣地跟對方賠不是,霍濟格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指揮著工人上貨。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過于魯莽。九爺,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妹妹造的船真的很好,不信你可以看看。」殷奎還在細聲說著,但是或許是因為霍濟格太嚇人,他根本不敢靠霍濟格太近,低聲下氣請求了幾回,都沒得到響應,也只好頹廢的走了。
「霍濟格!」見大哥一走,殷袖籬一口氣就竄到霍濟格身邊,直挺挺地站到他身邊,堵住他的去路。「你到底為什麼要退我的船?這回又是哪里有問題?」
雖然她非常有氣勢的擋住他,但是因為霍濟格的身材太高大,即便她筆直地站在面前,他依然可以越過她頭頂看到上貨的情景。
「老李,你放錯艙了,茶葉放在後艙。」霍濟格沉聲道。
「是的,九爺。馬上辦!」老李趕緊回答。
但是被晾在一旁的殷袖籬可大大不爽了,她伸出手在他胸膛狠狠地戳了下去。「你,我在跟你說話呢!」剛剛他也是這樣對待他大哥,她都看見了。
這姓霍的家伙真是傲慢到極點了!憊有,對了,他根本不姓霍,他應該姓什麼來著?睿親王是姓什麼來著?
「葉……葉赫那拉霍濟格」她終于想到,指名道姓的給喊了出來。旗人的姓氏還真是又長又難記。下一刻她眼前一花,發現某人的大掌堵住了她的嘴,然後微微施力,她就被扣在他身前不得動彈。
「嗚……」她掙扎著,卻像螳臂當車一樣毫無效果,他的身子像銅牆鐵壁,不管她怎麼頂他,他都沒有反應。殷袖籬仰起頭想用眼楮瞪他,用目光殺他,但是她用盡全力地瞪,他眼簾微垂,嘴角竟若有似無地泛起一抹笑,帶著縱然與取消的意味,害她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看見他這種笑容,不若之前的冷笑,也不若他在皇太後花園的那種桃花笑,這種笑容很淡,卻很真,仿佛他是她很親近的人,正笑看著她的孩子氣的模樣。
一等到碼頭的工人把貨都上齊了,霍濟格一揮手,那船就利落地駛入運河中,往南而去。這下他終于放開了她,被隔在身後的人甚至從來沒發現她被挾持呢!
「好了,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霍濟格聳聳眉看了她一眼。
「你……」她說了又停,剛剛的氣勢已經完全被他毀滅了。「我把船送來了,听說你不肯收。」
「如果是你,你會收嗎?我已經不相信殷氏船廠了。」他淡淡的說。
「之前是我們的錯,這我承認。但我們已經盡量在彌補了,至于那艘大型船,我也會好好做的,難道不能再給一次機會嗎?」她再度扯住他的袖子,怕他轉身走掉。
「嗯,你先把船放著,要是幾天後看它還沒沉,我再考慮考慮。」他絲毫不在乎的轉身,就要走回自家商行。
「霍濟格!」她跺跺腳,真想撿顆石頭往他後腦勺扔過去。不行,她得找到對付他的方法,否則就要繼續屈居弱勢了。她絕對不允許殷氏船廠的名聲就在此消弭。
袖籬很少主動回王府,但今天她是非來不可。直接穿過宅院的回廊,她來到四姐的寢室。「四姐,我是豫璃,可以進來嗎?」
房門很快被打開,富察覺詫異的笑臉隨即出現。「豫璃,你怎麼會來?真是大驚喜。上回听說阿瑪帶你進宮,我還念著沒見到你,沒想到你就來了。」因為年齡相近,加上上面的三個姐姐都已經出家,她這個四姐就便車袖籬在王府最親近的人。四姐對宮里的事情知道的可真不少,想打听什麼,問她就對了。
「如何想我,也可以來找我呀!」袖籬爽朗地說,跟著姐姐進屋。
「你明明是個多羅格格,卻整天窩在造船廠,虧阿瑪能容忍你這樣。」富察覺笑著說。她這個住在民間的小妹性格開朗,每次跟她說話都覺得開心,所以覺很喜歡這個妹妹。
「唉呀,整天關在屋子里,我也不知道要干麼。四姐,你對宮里的那些阿哥、貝勒、貝子的是不是都很熟?」
「你問這做什麼?熟倒不是都熟,但是要問些基本風評還是有的。你是不是在宮里遇到喜歡的人了?」
覺好奇的問。
「才不是那樣!」袖籬趕緊否認,想起昨天被拉靠在霍濟格懷里的一幕,臉蛋卻不爭氣地微微發紅。「我只是好奇,阿瑪警告我不準接近那人……」
「阿瑪警告你?」覺想了一想。「你那天是去皇太後那兒,你說的是不是霍濟格貝勒?」
「你怎麼知道?」袖籬訝異地望著姐姐,果真是冰雪聰明兼神機妙算哪!
覺一笑。「因為霍濟格是皇太後最喜歡的孫子,雖然是外孫,但是皇太後非常疼愛。加上霍濟格模樣生的好,宮里喜歡他的公主、格格可真的是不少。」
「長的好有什麼了不起?瞧他笑起來的模樣,真是招蜂引蝶!」袖籬撇撇嘴,想到他越過眾人的包圍,與她遙遠相對的情景。
「哈哈,阿瑪會警告你是有道理的。這霍濟格雖然頗得太後喜歡,卻胸無大志,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眠花宿柳,且毫無娶妻的打算。阿瑪是心疼你,怕你喜歡上這種人,吃苦的只會是自己。」
「胸無大志?眠花宿柳?」袖籬簡直無法把這些形容詞放在那個冷冰冰的霍濟格身上。如果胸無大志就可以搞出個天下船運,那等他有點志向時,豈不是要當起土皇帝了?
「是啊,據說他阿瑪跟大哥都曾經幫他安排過官職,但他老是做沒多久就不干,風評很差的。大家都說睿親王的大兒子認真負責,但是二兒子卻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最專精的事情可是半點都跟正經事無關。听說他時常泡在妓院里,甚至就住在妓院里。」
袖籬听著更是驚訝了,看來沒人知道他經營船運商行的事情,更別說他的種種事跡了。他當然沒辦法去當差,以天下船運的繁忙,當家的想要兩頭當差,那除非得有分身術才行。
只是為什麼他要營造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呢?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真是個浪蕩子,又為何會經營船運?如果他真的是冷冰冰的霍九爺,那為何當貝勒時卻又花名遠揚呢?袖籬越來越困惑,對他也越來越好奇。
「這樣啊,那可真是有趣。」袖籬喃喃著應。
「豫璃,你不會是喜歡上霍濟格了吧?」覺有點擔心的問。
「真的沒有拉!姐,我這幾天比較忙,還是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她趕緊起身,就怕姐姐真的誤會了。
「真是奇怪的丫頭,還說不是,問的那麼詳細。」覺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從王府出來,袖籬快步地在胡同間穿梭,就想甩掉紊亂的心思。在街上逛了一圈,她最終還是決定去船廠。雖然今天為了去王府打扮得比較隆重,但她不想再繞回家換衣服,不然等去到船廠都該手工了。
沒多久,她就繞過通州碼頭,回到船廠去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大少爺找你很久了。」福伯趕緊喊住她。
「大哥?大哥找我做什麼?」袖籬訝異地問。
「好像是跟天下船運有關。」福伯說。
袖籬直接往後廠走去,剛好遇到從後廠走出來的殷奎。
「阿籬,你去哪了?家里明明說你老早出門了呀!」殷奎關心地說。
「我去王府了。大哥找我什麼事?」袖籬趕緊問。
「是這樣的,我今天又去了趟天下船運,他們答應先看大船的設計圖,所以要麻煩你去一趟了。」
「看設計圖?」袖籬對霍濟格這種不信任的態度感到不悅,不過想到為了這個機會,大哥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她只好斂斂脾氣。「好,我會帶著圖過去,大哥放心吧!」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現在還有機會,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打架了。」殷奎笑了笑。
「大哥,其實對于管理船廠你很有一套,還有雕工也沒人比你行。你就把雜事給其他人做,只要負責管理就好了。這樣爹也可以休息,以後大哥就可以接下船。」袖籬猶豫了下還是說了。
她不是不知道大哥的壓力,只是他真的沒有設計船只的天分,倒不如把自己的真正才能發揮好,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再說,設計船只雖然是重要工作,但也不必要非要老板自己來。
「嗯,我會好好想想的。經過這次教訓,我也有了些覺悟。」殷奎搔了搔頭說。
「那我去了,我會把生意搶回來的,大哥別擔心。」袖籬收起桌上的設計圖,準備前往天下船運不過這個霍濟格還真會差遣人,距離那麼近,想看圖不會自己來嗎?
等她把他調查清楚,將他的把柄抓住,看他還能不能這樣囂張?
斑哼!冷笑誰不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