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仰極一在濟州城的官邸安置好,就把官邸里所有的僕人全給撤換掉了。接下來好一段時間,他成天扮演無所事事的王爺,搖著把折扇,偶爾去施工的河堤旁晃一下,作為視察。
大半時候,他都是在城里喝酒、听戲,出手之闊綽,讓人印象很深刻。這些消息傳回到李篤鳴那邊,讓他放心了大半。看來太後高估了這位平郡王的能耐,他得到一個重要差事,也只是來南方度假玩樂而已。
又過了些時日,李篤鳴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懶得掩飾。
這日,換過裝的樊仰極一身布衣,身旁是打扮成老頭的筱小,跟另外一個也被扮成灰發老翁的巴格。三人坐在茶館的角落里面,剛听完一段書。
筱小從別桌轉悠回來,然後坐到樊仰極身邊。樊仰極遞給她一杯茶,她很自然地呼嚕一口喝掉。
「哇啊,累死我了。」筱小喘了口氣。「剛剛跟我聊天的那個人,是這次築堤工人的工頭,他吐的苦水可多了。這濟州城連年水患,已經夠窮了。據說李篤鳴發包工程時回扣收得很高,那些商人為了維持開支,只好盡量減低物料的品質。可是商人里有不少是當地人,心底也怕這亂蓋的堤防會很快潰堤,所以每個人臉色都很不好。」
樊仰極眉眼間充滿了不悅。「這個李篤鳴越來越不像樣了,他要是能把這築堤的事情辦好,賺點肥水我勉強可以放過他。但在已經受苦的百姓身上一直榨油水,就教人覺得齷齪。」
「爺等的不就是李篤鳴露出馬腳嗎?眼見著各項證據都調查得差不多,再不阻止他,這大水還沒來,濟州城百姓就先過不下去了。」巴格也覺得氣憤。
「我今晚就上折子給皇上。明天開始我得到工程現場去熟悉狀況,不論皇上派了誰來接手,都得等新上任的官員來報到。還有,巴格,你小心李篤鳴那邊的動作,明天我要私下召見地方官員。」樊仰極簡單地下著指示。
「是的,爺。這些事情我會辦妥。那麼我們是不是快要回京城了?」巴格問。
「真的嗎?!」筱小興奮地說。「那我可以回京城了嗎?我好想我阿爹喔,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身子好不好,我們離開京城都快一個月了呢!」
雖然她離開前有拜托隔壁的大嬸多關照她爹,也給了她爹足夠的銀兩,就算不去茶館說書,也足夠他生活上大半年的,但她畢竟還是放心不下哪!
「這麼想你爹,等我們成親後,把你爹接來王府住,好嗎?」樊仰極大方地提議。
「當真可以嗎?」筱小驚喜地說。
「有什麼不可以?王府里住的人已經夠少,你家里也只有你與你爹兩人,不如大伙兒都住一起,熱鬧。」樊仰極越說越覺得是個好主意。
「謝謝你。」筱小說著就要圈住他臂膀。
「咳咳!」巴格趕緊出聲警告。「筱小泵娘,別忘了你還穿著男裝。」
一個老頭跟一個大男人親匿地抱著,怎麼看都是不倫不類。巴格有義務維持主子們的名譽哪!
「嘿嘿,我差點忘了。」筱小搔了搔頭,傻笑。
緊接著真的如樊仰極所預料的,皇上下了旨撤換掉李篤鳴,並且讓人將其押解回京。聖旨一到那日,李篤鳴的人果然群起反抗,好在樊仰極預料到這些,早讓地方官員調兵來備用,果然派上了用場。
李篤鳴不情願地詛咒他,但樊仰極臉色絲毫沒有改變。他接手了那個爛攤子,重新整頓治水的工程。于是這樣一折騰,等皇上派來接手的官員上手,又在濟州城多待了半個月。
一等事情處理妥當,樊仰極迫不及待帶著筱小必京。途中遭遇了幾次太後人馬的攻擊,夜梟都派上用場,把人給處理掉了。
等到他們回到京城那天,筱小就听說李尉康也因為其他事情被皇上撤去官職,李家的人紛紛被查辦,這太後娘家的勢力算是正式瓦解了。
樊仰極本對這些勢力消長沒什麼興趣,但是這件事情告一段落,表示他最擔憂的危機已經解除,他可以有所動作,將筱小傍娶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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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到京城隔日,筱小從家里過來王府,陪樊仰極用早膳。但樊仰極顯然不大滿意她堅持回家去住的決定,臉色有點沉。
「吃飽了?怎麼才吃這一點?沒胃口嗎?」筱小一看他放下筷子,忍不住必心地問。
「昨兒個睡不好,所以沒什麼胃口。」他哀怨地看她一眼。至于睡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小丫頭不在身邊,害得他反而不習慣了。
筱小不舍地拍拍他的臉。「不要這樣嘛,人家離家快兩個月,我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我爹這麼久呢!再說,我這一早不就來陪你吃飯了嗎?」
「我得快點把你娶進門。」樊仰極一點都不想要讓她離開,即使她每逃詡會過來也一樣,他希望每天一張開眼楮就能看見她。
筱小辦了臉。「可是你是個王爺耶。」
她遲疑著,畢竟彼此的身分地位真的相差懸殊,即便他不在意,其他人呢?身為皇親國戚,難道皇室不會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嗎?
「那又如何?王爺就不用娶妻嗎?」樊仰極好笑地說。
「難道不會有人反對嗎?例如說……皇上?」她小心翼翼地問。
「皇上按輩分來說是我的佷子,有听過佷子干涉叔叔的婚事嗎?再說皇上現下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若我要請他賜婚,相信他也不會拒絕。」樊仰極說。
其實不是不會拒絕,正確來說應該是不能拒絕,這回若不是他到濟州城鎮著,皇上想順利鏟除李家勢力,哪有這麼容易?
「賜婚?!千萬不要。」筱小驚恐地說。「你還怕不搞得天下皆知嗎?我可不想變成說書人的題材,往後上街都讓人指指點點的。」
「說書人的題材,嗯哼?」他眯起眼看她。听她那語氣,好像對「說書人的題材」很有意見,想當初他也是受害者。
筱小馬上發現自己失言,趕緊傻笑蒙混。「啊,總之我們低調一點,簡單辦一辦,不宴客也無妨。好不好?」
「這個再討論吧!晚上把你阿爹帶到王府來,我請他吃頓飯,順便跟他老人家聊聊成親的細節。我等等得進宮去,皇上想听我稟報濟州城治水的事宜,應該近午會回來。」樊仰極拭了拭嘴後起身。
筱小送他到大門口,在他上馬車時還跟他揮了揮手,目送他離開。望著筱小倚門而立的身影,他的眼底盈滿了溫柔。
這一幕是他以前從來不曾夢想過的,而今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他有家人了。
沒有多久,樊仰極就進了宮,直接朝皇上的書房而去,但還來不及見到皇上,他又在皇宮的回廊被太後給攔住了。
太後見到他也不打招呼,就瞪著一雙含恨的眼看著他。樊仰極嘆了口氣,看到這略顯老態的皇嫂,此刻竟有些同情她。
「太後找我有事?等本王見過皇上後,再到寧君宮拜訪。」樊仰極淡淡地說。
太後眯起眼。「等你去跟皇上領賞嗎?我不要,我現在就要跟你談,要不在寧君宮,要不就在這里了,反正哀家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損失了!」
看到她眉眼間的癲狂神態,樊仰極皺起眉頭。他不是第一次在宮里的人臉上看到這等神態,以往失寵的妃子也時常望著他父皇的身影露出這種眼神,然後再用那種含恨的眼神看著他,仿彿她們的不幸都是他害的。
他有些憐憫這樣的偏執,現在有了心愛的人,他能體會得不到所愛的苦痛。太後迷失在權力中已久,他希望給她的憤怒一個出口,否則難保她不會傷人傷己,他並不想這位皇嫂因此邁向不歸路。
「好吧,但本王無法在寧君宮待太久。」樊仰極終于讓步。
太後領著他到寧君宮,但一踏進太後的宮闕,她的情緒卻更無法控制了。
「平郡王,哀家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要這樣對待哀家?我兄長被關到了牢里,我甥兒被除去了官職,我們李家一敗涂地,這樣你就滿足了?今後再無人可以跟你為敵,然後呢?你想當皇帝嗎?」太後語帶諷刺地說。
樊仰極搖了搖頭。「李家人有很多機會,但是卻沒有好好表現。如果不是這樣,就算皇上有意動李家人,也找不到名目。皇嫂,在身為李家嫁出的女兒之前,你是皇上的親娘,應該以皇上的福祉為最優先。」
「我皇兒已經變了,他現在都不听我這個娘親的話了。都是你,你蠱惑了他,讓他以為你是朋友。其實他哪里懂,狼子野心哪!」太後說著還帶著怨恨,話語里充滿了不屑。
「如果我想當皇帝,十五年前在父皇駕崩的時候就可以當了,父皇到死前都還希望我能改變主意。所以皇嫂,你實在是誤解本王了。」原先這些事情樊仰極是不想提的,但如今他希望能化解太後的怨恨,否則只是傷害彼此而已。
「怎麼可能?!你騙人!」太後根本不信。「若不是你,現下怎麼會是這種情景?若不是你,我兒……皇兒怎會這樣對待我這娘親?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會親手殺了你,還有你喜歡的人。」
太後的最後一句話讓樊仰極怒氣勃發,他可以容忍她發泄情緒,卻不能容許她試圖傷害他的人。誰都不能動筱小一根寒毛!
「我本無意卷入這一切,若不是你威脅本王,本王絕不願與你為敵。」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力量,直逼著太後而來。「要是你執意發泄恨意,那就針對本王而來吧!」
太後往後退了兩步,眼楮瞄到旁邊繡架上的剪刀,就順手抄起了剪刀對著他。「對,我無法不恨你。」
「你想殺我嗎?那就針對我來。」他打算讓她的憤恨有個出口,希望她發泄過後能夠冷靜。否則他永遠都得提防著她,就怕她會對他的家人不利。「來吧!朝這兒刺下去,然後你可以不要恨了,可以獲得平靜了,動手吧!」
太後被他的舉動嚇到了,但是滿腔的怨恨又無法就這樣放下,于是邊流淚邊吼著︰「不要過來,我真的會動手的!」
「我所認得的皇嫂不是這個樣子的。我記得大哥娶的那位嫂子,是個有氣質又溫婉的女子。大哥是個有德之人,嫂子溫良恭儉,教出來的孩兒肯定不差。所以我才建議父皇把皇位傳給子蘊。是什麼讓嫂子變成今日的模樣呢?這樣真的值得嗎?」樊仰極真切地說。
握著剪刀的太後神情淒迷,跟著也憶起過往的自己,憶起嫁給大皇子的自己,那個單純的姑娘。看見一旁銅鏡中的自己,披頭散發,眼神狂亂,難掩老態的模樣,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襟。
「放下吧,把所有仇怨都放下,好好過清閑日子。子蘊還是會孝順你這娘親的,你並沒有失去太多。」樊仰極勸著,連聲音都溫和了許多。
太後流著淚,激動的情緒已然穩定了些。
然而門口傳來的騷動,讓她又驚慌了起來。
「十四叔,我听說母後把你找來寧君宮了,發生什麼事了?」皇帝焦急地走進來,佣僕根本來不及通報,將這尷尬的一幕撞個正著——
太後依然舉著剪刀對著平郡王,兩人驚愕地看向皇上。
「母後!」皇上愀然變色,怒聲吼道。
「不!」太後慌亂地揮著手,不想自己這狼狽的模樣被兒子見著。
膘亂中,皇上上前想阻止,平郡王伸手拉住她,一陣拉扯下,那剪刀先是扎傷了太後的手,接著又刺傷了樊仰極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喔,天哪!懊多的血,好多的血……」太後驚恐地哭叫著。
筆帝趕緊伸手搗住樊仰極的肩膀。「來人哪,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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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郡王府里,滿桌子豐富的菜色,搭配上好的瓷碗、象牙筷子,擺上的一切足夠普通人家瞪大眼珠子了。然而燭火通明的屋子里,氣氛卻是沉悶的。
「巴格,王爺從早上進宮,就一直沒回來嗎?」筱小微微皺著眉頭說。
「是啊,筱小泵娘。爺是說近午就會回來,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臨時派了什麼差事下來,所以才延誤了時間。」巴格說著還轉身朝蕭士朗行了個禮。「蕭先生,真是抱歉,我們主子從來不曾爽約的。」
「無妨,王爺既然是進宮去,想必是要務纏身,老夫可以諒解。」蕭士朗很相信樊仰極的為人,他看人還沒看走眼過。
「爹,王爺肯定是臨時有事。我們就先用餐吧!」筱小見天色已晚,滿桌子的菜都已經冷了,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主人不在,這……」蕭士朗遲疑著。
「蕭老先生,我們爺找您來是為了好好跟您吃頓飯,商量商量筱小泵娘的婚事。如果他知道因為自己不能趕回來,而讓您餓肚子,心里肯定過意不去。所以請用膳吧,不用客氣,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巴格趕緊勸說。
其實巴格滿擔心的,王爺進宮未歸,亦未派人捎來訊息,這種狀況是從沒有過的,但此刻他不能把這憂慮說出來。
蕭士朗聞言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好吧,為了不折損了主人家的美意,我們就用膳吧!請這位壯士也一起來。」
「巴格大哥,一起吃吧!」筱小也跟著招呼。
「筱小泵娘,該改口了,往後您就是王妃了,怎麼還能稱小的’大哥‘呢?」巴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難道嫁進王府就可以沒有長幼規矩了嗎?巴格大哥還是長了筱小幾歲,稱您一聲大哥並不過分哪!」筱小不以為然地說。
「呃,那巴格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搔了搔頭,傻笑起來。
三人用起豐盛晚膳,只是這頓飯各自吃得心事重重。
末了,筱小在陪她爹回家之前,找了個機會把巴格拉到一旁,細聲詢問。
「我問你,你可得老實跟我說。」筱小一臉嚴肅地盯著巴格說,見他點了點頭,她才繼續說︰「王爺進宮未歸,這種情況常發生嗎?」
巴格擔憂的神色終于顯露出來了。「不,王爺從不曾在宮里過夜,有時若有耽擱,也會派人來說,但今逃詡沒有消息,確實很奇怪。現在宮門都已經關了,想找人打听也找不到,得等到明日天亮才能去打听了。」
筱小听了心情更是沉重。「你想……王爺會不會出事了?」她想起樊仰極說過皇宮里的種種復雜關系,頓時覺得那個地方危險重重。像這樣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在外面瞎等瞎猜,感覺真是難受。
「筱小泵娘不用過于擔心了。宮里雖然復雜,但想對王爺不利的人倒是不至于敢明目張膽在宮里動手。畢竟皇宮是在天子眼皮底下,誰敢亂來?」巴格安慰著她。
「那你說,會是什麼原因讓他沒回來?」筱小難掩擔憂之情。
「呃……會不會是皇上宴請爺,畢竟爺這次替皇上辦妥了一件漂亮事。說不定爺喝多了,醉倒了,所以皇上留爺在宮里住一宿。」巴格猜測地說。
「那怎麼沒派人來府里說一下?」筱小提出疑問。
「可能沒人張羅,或是時間晚了,宮門關了,沒法派人來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爺可能明日酒醒就會自己回來了,要不我明日一早就找人去探听一下。筱小泵娘還是先回家吧!」
筱小無奈地點了點頭。「明日宮門幾時開啟?」
「卯時。」巴格答。
「為了不讓我爹跟著擔心,我明天早上再過來。萬一有急事,你知道上哪兒找我。」
巴格點了點頭。
筱小忐忑不安地跟著她爹回家了。
這一整夜,她根本無法安寢,怎麼想都覺得不安。于是天未亮,她就煮好早膳,讓她爹起床時有飯吃,然後留了字條,朝王府走去。
春天的清晨,天氣依然帶著寒意,配合上她現在的心情,益發顯得淒冷。
天剛微亮,王府大門鎖著,她不想一早吵醒僕人,她想王爺肯定還沒回家,否則巴格早跟她說了。
在王府大門前的台階坐下,她低垂著頭,眼里盈滿了擔憂。
他肯定是出事了,只不過事大事小而已。這時候她真恨自己什麼都不懂,不曉得該怎麼處理,該往哪兒打听。萬一他出事,又該找誰求救去?
她想起他的娘親被下毒,年紀輕輕就過世的事。她知道王爺的娘很得先皇的疼寵,如果這樣一個妃子都會被下毒而亡,那麼又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呢?他們會不會故技重施?當年是誰毒死了他娘,上次她怎麼就忘了問呢?
天哪,她可沒辦法承受失去他。
听了更多他以往的生活以後,私下想起她還常常紅了眼眶。原本以為現在兩人在一起了,她會一直陪著他,讓他過得開心,以後不會再孤單了……難道這也是奢想嗎?
他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需要人去救他?而她就只能坐在這兒等嗎?
扁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快要被擰碎了。
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吸吸鼻子,禁止自己再沉溺在恐懼的情緒中。看看天色已亮,她遲疑著要不要拍門,把巴格叫起來,找人進宮去打听打听。
她才起身,王府的大門就打開來,巴格走出來,看見她,一臉詫異。
「筱小泵娘,怎麼這麼早?」巴格的目光落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同情而了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我昨兒夜里已先安排好人了,等天一亮,就去打听,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會不會是太後?這一路回京城都不安寧,不是有過幾個刺客嗎?王爺是不是進宮時遇到太後……」筱小擔憂地猜測著。
「筱小泵娘,別瞎猜了,這樣只是折磨自己罷了。」巴格自己也是一夜沒睡,但還是安慰著這個未來的主子。「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是啊,現在只能這樣祈禱了。」她郁郁寡歡地應。
「進去等吧。用過早膳了嗎?」巴格關心地問。
筱小搖了搖頭。「我沒胃口,我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去忙吧,我……等他回來。」
瞧著她淒楚的神態,巴格心底也一陣酸。希望王爺沒事,否則就太可憐了,兩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呀!
兩人各自沉溺于擔憂之中,府前道路上忽地響起了馬蹄聲。
筱小苞巴格同時彈跳起來。
「巴格,那是王爺的馬車嗎?」筱小抓著巴格的袖子問,眼楮卻緊盯著那由遠而近,緩緩而行的馬車。
「不是。」巴格也緊張了。「可這時間怎麼會有馬車經過呢?」
筱小屏息以待,等到馬車在王府前停下來時,她終于忍不住迎向前去。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樊仰極臉色蒼白地出現在眼前。
「嗚!」她哽咽一聲迎向前去。「你去哪了你?!」
樊仰極給她虛弱地一笑,然後傾身細聲地跟她耳語︰「抱著我。」
筱小微愣了一下,隨即機警地意會過來。她熱情地抱住他,一邊說著︰「王爺,我好想你。」
樊仰極淺淺一笑,摟抱著她進門。
然而才踏進王府大門,大門才在身後關上,樊仰極腿一軟,差點癱到地上去了。
「巴格,快來。」筱小立刻攙住他,然後低聲跟巴格說︰「王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