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歡被重重的扔在床上,幾乎將她肺里面的空氣都擠出來。她還來不及喘息,影濤的身子就欺了上來。
「濤,你等等……」迎歡逮到空隙趕緊出聲。
懊死的!連這時候她的聲音都還是這麼性感動人,那種酥酥軟軟的語調能將男人骨子里的厲性化掉。
泄恨似的,影濤重重的吻上了她,動作之激烈差點咬破她細致的嘴唇,雙手握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鈕扣隨著迎歡的驚叫飛跳而出。
「啊!那是我最喜歡的襯杉……」
影濤眯起眼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充滿挑釁、充滿狂風暴雨。「你還有心思擔心你的襯衫。」
那斯文表象下的獸性完全被挑撥而出。
迎歡注視著他眼中的與掙扎,無論他是以什麼樣的面貌面對她,是斯文拘謹,還是狂放不羈,他都是她心愛的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都溫柔了起來。
仿佛感覺到迎歡的變化,他的吻也溫柔了起來。
迎歡伸出手勾住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
迎歡醒來時面對的是一室的黑暗,她略微動一動身子,全身痛得快散掉。緩緩的轉動頭,她看到窗簾後面的光線隱隱透了進來。
她搞不清楚現在的時間,只是僵著身子躺在黑暗中,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動也不動。
她知道影濤已經不在,因為她的身邊感受不到一絲熟悉的溫暖,她的心頭涼涼的,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知道躺了多久,迎歡終于起身。
她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到處是他怒氣與肆虐過的痕跡。想起他昨晚幾乎無止盡的索求,她明白他的怒氣與一樣狂烈。
希望他不會氣太久。
迎歡拿了新的衣物換上,一轉身,桌上的紙條與支票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
走的時候把鑰匙留下來。
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只有這樣冷冷的一句話。更大的打擊是那張面額五百萬的支票,她知道他是想要發泄他的憤怒,才會這樣做。
他真的不要她了。
迎歡心里一酸,淚水就這樣洶涌而上。她坐在床沿想著他的溫柔、他的關心,想著過去種種相處的過程,然後看到手里的紙條與支票,愈發感受到他的無情。
她哭著哭著也不禁氣了起來。他氣歸氣,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她氣憤的找來一枝筆,在那張支票上為了些字,這才得意的笑了起來。
然後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淚水再度涌了上來。
*****
影濤一整大都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獅子,從未失去控制、冷靜異常的總經理同一天內罵哭了幾個女性主管,連男性主管都一一哭喪著臉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與他只有一牆之隔的吳英群和趙清永最是可憐,大家被罵了以後都可以跑去躲起來,直到那著了火的獅子再次點名。而他們呢,不只看著一個個可憐的家伙慘遭炮轟,還連逃都沒得逃,躲都沒得躲。
「總經理是欲求不滿嗎?好像吃了炸藥。」
兩位特助都這樣偷偷的揣測著。當然,影濤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知道答案。他們本來還暗暗祈禱總經理今天能準時下班,這一、兩個星期來他都滿準時的,即使加班也不會加太晚。
希望今天也一樣。
不過結果當然是讓他們大失所望,影濤硬是熬到快十二點才離開辦公室。
必到家的他看到迎歡留下來的支票差點再次火山爆發。
她在支票上畫滿了正字,還在背後寫著--
這樣你爽了嗎?
影濤發誓,如果她現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一把將她捏死。
*****
「哈哈哈……我不相估你真的這樣做了!」
肆無忌憚的笑聲從歡喜樓里傳了出來。
「迎歡,我崇拜你。」幔妮注視著一臉頹喪的迎歡,非常認真的說這句話。
「我都完蛋了,你還有心情听笑話。」迎歡紅著鼻頭,說著說著眼眶又盈滿快。
「不哭、不哭,等他氣過了,你再跟他解釋,這不就好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嘛!」幔妮安慰地說。
「是這樣嗎?」迎歡迷蒙著眼,期望的看著幔妮。
「當然是的。不過你應該收下那張支票的,感情還不如錢靠得住。」幔妮替她的「失策」惋惜了好久。
「我不要錢,我只要他不要跟我生氣。」想到影濤看到支票時一定會火冒三丈,她就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
「會啦,你明天要去找他的時候把信茹也給帶去,把事情斛釋清楚不就好了。這禍有一半是信茹闖的,她可得幫你解決。」
*****
「不會吧,這麼夸張?!你以為你們在演八點檔連續劇?」信茹听完迎歡的敘述,眼楮睜得大大的。
「是真的啦,他不要我了,把我趕出來了。」
迎歡的眼楮腫腫的,臉色蒼白了許多,令信茹想不相信都難。
「那我的論文改寫「男性的性焦慮探討」好了,不然把你的故事改改編編,寫成小說也可以賣錢吧!」
「學姊……」迎歡喊了一聲,眼眶又紅了起來。
「別哭、別哭,我怕了你了。我陪你去,把這件事搞定,這樣不就得了!?」
迎歡心底燃起了一抹希望。
不過鄺影禱如果那麼好搞定,那他就不叫鄺影濤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信茹火大的瞪著擋在她前面的櫃台小姐。
「總經理交代過,不準潘小姐進入邵氏。」
「你就通報一聲,說不定他現在想見了。」信茹不死心的說。
「算了,學姊。我打影濤的手機看看。」迎歡勸著。結果影濤的手機根本沒有開機。迎歡趕緊打他的專線,響了兩聲之後被接了起來。
「影濤,你先別生氣,你听我說-….」
「小姐,請問你要找誰?」一個女性的聲音打斷迎歡的話。
「我……對不起,我打錯了。」
她掛掉電話重撥了一遍,這回接電話的還是剛剛那個女的。
「你到底要找誰?」對方的口氣已經不客氣了。
「我……我找鄺影濤先生。」
「你哪里找?」
「我姓潘。」
「潘迎歡?總經理說他不接你的電話。」
不接?那怎麼可以?
「你又是誰?」
「我是他的秘書。」說完「喀」的一聲,電話就被掛斷了。
「怎麼了?沒找到人嗎?那不是他的專線嗎?」信茹看著她灰敗的臉色,開始感覺到事態嚴重了。
「沒有。」她楞楞的搖了搖頭。「是秘書接的。」
「秘書?那你沒跟她說你要找……」
「他從來不用秘書的。」迎歡的語氣充滿悲哀的了解。
信茹看著她的模樣,心沉了下去。她認識迎歡這麼久,從來沒見過她這種悲哀的神情。
「那也用不著失望,我們改天再來。」信茹試著鼓勵她。
「你不明白嗎?」迎歡淒苦的看著她。「他從來不用秘書的,他討厭讓秘書經手他的行程,但他為了不接我電話、不跟我接觸,他用了秘書。恐怕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見我了。」
信茹一听迎歡的解釋,不禁跟著擔憂了起來。「不會的,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好不好?」
迎歡深吸了口氣,將眼底的淚水硬逼了回去,挺起胸瞠走出邵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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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歡本來已經決定要堅強的。
她一進門,盡情看到她就說︰「你一逃詡沒吃東西,我幫你煮了一碗面,先吃了吧。」
迎歡沒有說話,靜靜的找了張竹綿椅子坐了下來。
盡情把面端了出來,擺到迎歡的面前。
「對了,剛剛有你的包裹,我幫你簽收了,就擺在那里。」
盡情指指角落,確實有一大箱的東西。
迎歡走過去拆開箱子,然後就蹲在箱子前一動也不動。
盡情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了?是什麼東西?誰寄的?」
迎歡只是平靜的將箱子合上。「沒事,是我郵購的東西。」
她走到剛剛的座位坐了下來。
盡情感覺相當不對勁,他走過去打開箱子,發現里面都是迎歡的東西,她的衣服、她的化妝品、她的小東西堆滿了箱子。
「迎歡,這……」
一回頭看見迎歡低著頭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面,淚水卻是一滴一滴的摘進碗里。
「迎歡……」盡情不忍的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將她手里的筷子放下。「不要吃了。難過就哭出聲來。」
迎歡滿臉狼狽的淚痕,可憐兮兮的望著盡情。「盡情表哥,是不是……是不是我以前太混了,所以……老大爺在懲罰我?」
「胡說。」盡情斥責著。
迎歡咬著下唇,努力的要忍住淚水。「盡情表哥,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影濤……真的……」
盡情安慰的摟住她的肩膀。「我相信,我相信。」
仿佛「相信」這而個字沖破了她忍耐的極限,迎歡撲到盡情的懷中痛哭失聲。
*****
迎歡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從小她就被老爸棒在手心里疼著,後來因為不想老爸夾在她跟小媽之間,她搬了出來,但在歡喜樓也有一幫朋友護著她。
所以她日子過得任性,從來也不曾經歷過這樣的事。
她沉靜了許多。那個愛哭愛笑、愛混日子的潘迎歡好像一件舊衣一樣被褪下了她的生命。
經過了那一天的大哭之後,她沒再哭過了,仿佛是接受了與影濤分開的事實。
但是這樣的迎歡卻教大家更為擔心。
所以大家為了振作她的精神,今天晚上幾乎全員到齊,聚在中庭烤肉。
「烤肉醬沒了,誰要去買?」盡情晃晃手里空了的烤肉醬瓶子。
「我去買。」迎歡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嘴里說出來。
然後楞住的大伙兒在迎歡出了們後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完了、完了,看來病情嚴重了。」
「看來小丫頭這回苦!」聞人湛也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對呀,迎歡從來不會自動要去買東西的。每次征求買東西的人,她一定能躲就躲,今天竟然自願要去。」陶然憂心的說。
「就不知道那個男人哪里好?!」幔妮想起嘟影濤絕情的作為,肚子就一把火。「小鼻子小眼楮的小家子氣。」
「呿,幔妮,你好會罵人哦!」陶然佩服的看向幔妮。
「大家想個辦法吧,這樣下去也不成。你們看迎歡都瘦了一圈了。」盡情想到她那天邊吃面、眼淚就往碗里掉的模樣,就忍不住心酸。
「她到底有沒有在吃啊?可是吃飯的時候她都在啊!」
「唉,心病憊是要心藥醫。」
恪擎听到這里就站了起來。「我明天去找影濤。」
「你真的要去哦?你想有用嗎?」陶然看著一臉嚴肅的老公。
恪擎皺著眉頭。「不管有沒有用,我總要走一趟,我對這件事也有責任。是我介紹迎歡進邵氏的,當時我是想影濤身邊一直沒人,活潑樂天的迎歡一定可以為影濤的生活帶來不同的光彩,誰想到這兩個人鬧得這樣僵。」
「希望你去會有用。」盡情說。
「我也希望,不然就得跑一趟加拿大,把鄺家兩老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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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擎照例在一樓大廳通報,意外的沒有受到刁難,得以順利的上到頂樓。
「我以為你會不願意見我。」恪擎對著正面無表情對著電腦的影濤說。
他看著影濤,他的臉上有些陰影,看來似乎也清瘦了一些,想必也為這件事痛苦。原本沒有把握的事,現在興起了一股希望。
「這公司是你家的,我可以不讓老板進來嗎?」影濤冷冷的說。
唉!看來樂觀得太早了。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今天如果是來看老朋友,我很歡迎。如果是來看公司的狀況,我也可以陪你到各部門繞繞。如果是來談她的事,我不想談私事。」影濤直截了當的說。
「難道你其實不在乎她?就這樣分手了,老死不相往來?」
影濤的唇抿得死緊。
「見見她吧,听听她解釋,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走下去。就這樣分開,你甘心嗎?」
「這不是甘不甘心的問題。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沒必要再听她似是而非的滿嘴謊言。」
「說穿了你就是在賭氣嘛!這樣值得嗎?影濤,迎歡雖然不該騙你她的病,但是她對你確實是真心的,你如果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不用說了。」影濤打斷恪擎的話。「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他站了起來,送客的意味相當的明顯。
「唉,兄弟,不要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才來後悔。」恪擎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看見影濤不為所動的看著他,他只好搖搖頭離開了。
*****
「怎麼樣?他怎麼說?」
恪擎一進門就被大家圍住,輕聲細語的問著。
恪擎嘆了口氣,搖搖頭。「看來要他態度軟化是很難的,影濤這回氣得不輕,談都不想談,我說不到幾句話他就擺明要送客了。」
「喂,他有沒有搞清楚,你是他老板耶。」幔妮沒好氣的說。
「可是影濤是不吃這套的,我沒被擋在門外已經很不錯了。他的個性就是這樣,逼急了他,他鐵定辭掉邵氏總經理的職位,一去不返。」恪擎解釋著。
「他怎麼這麼難搞!」
「唉,那現在怎麼辦?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正當大家還要繼續討論,看能不能找出別的辦法時,迎歡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不要再為我擔心了。」
「迎歡。」
大家皆倒抽了口氣,眼神閃來動去,互相責備是誰說話太大聲,讓迎歡听到了。
「我沒事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迎歡重申一遍。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快樂。」幔妮快人快語的詛。
迎歡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沒關系,過幾天……過幾天我就會好了。不過是失戀嘛!听過有人因為失戀而死的嗎?沒有,對不對?所以我會沒事的。」
「難道就這樣放棄?」陶然還是不甘心。
迎歡苦笑。「不然呢?他怎樣都不肯見我,連我的東西都寄回來給我了,我想他大概連門鎖都換了。我再強求也沒有用。更何況……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他的。」
「你是有錯,可是那家伙也太龜毛了!」幔妮滿肚子不爽不吐不快。「我們再想想辦法,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沒有用的,以他的個性,難!」迎歡對著大家說。「你們不要再擔心我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向你們保證,我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迎歡,你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許多。」陶然凝視著她憔悴即沉靜的面容。
「人總是要長大嘛!總不能一直像個孩子似的……」迎歡為了讓大家放心,語氣輕快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容。「我當時還鬧了個大笑話,都沒來得及說給你們听!」
當場的氣氛還是有些僵硬,大家還是不放心的看著她。
只見迎歡的語調依舊輕快,「我告訴你們,其實影濤根本沒結過婚,我還以為自己當成了狐狸精了呢!真是鬧了一個笑話……」
每個人都沒有反應。
迎歡停了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呃……是我告訴大家的。迎歡,對不起,沒有告訴你。」恪擎羞愧的招認了,當時看好戲的心情現在全沒了,只剩滿心的懊悔。
「原來大家都知道了,難怪你們後來又突然不反對了,我真是個大傻瓜,一點也沒想到。」迎歡說著呵呵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刺痛了每個人的心。
「迎歡,對不起。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關系,反正都不重要了。」她淡淡的說。「他有沒有結婚,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大家都想說些什麼安慰她,但是什麼也想不出來。
迎歡終于又會笑了。
可是那笑容,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