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聶青瀾坐在馬車中,從皇宮的西門出發,一路在百姓的歡呼中來到丞相府。
抵達府門時,她下了車,走向內堂。謝天謝地,李承毓沒有為她安排什麼跨火盆、踩瓦片之類的舉動,她向來覺得那些繁文褥節其實都是笑話。
正往前走,橫插過來一個人,舉著一壺酒對她笑道︰「新娘子這麼著急去拜堂啊?先喝杯酒壯壯膽色,我有好消息和您說呢。」
那是她最不想見的人——上官榮。
她皺皺眉,采兒在旁邊勸阻,「侯爺,按照規矩,新娘子的第一杯酒是和新郎飲的。」
「又不是和她喝交杯酒,怕什麼?」他不悅地推開采兒,詭笑著低聲說︰「甚麼?你怕我這酒下毒,所以不敢喝?」
「我替她喝。」李承毓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側,伸手接過那酒壺。
聶青瀾急忙攔阻,「不要喝。」
「侯爺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毒死我的。」他噙著笑,那溫文爾雅的笑竟似有很強的威懾力,讓上官榮退了一步。
他命人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示意遞給上官榮。
「大喜之日,侯爺第一個向我道賀,我該敬侯爺一杯。侯爺,我先干為敬。」
他向前舉杯示意一下後,就飲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她緊張的看著他,更盯著上官榮。總算上官榮也喝了酒,她稍梢放了心。
李承毓攬過她,就徑自往里走。
上官榮突然在身後道︰「將士們在邊關浴血奮戰,丞相大人今日成親,不大好吧?」
聶青瀾一愣。浴血奮戰?和誰打?
上官榮的聲音如鬼魅一樣追隨著她,「丞相夫人不知道吧?」司空朝昨日已向我們宣戰了,兩萬大軍壓境,丞相大人派我任先鋒,一會兒我就要披掛出征了。」
她驚詫地抬頭看著李承毓,他僵硬著神色望著她,眼中滿是憂慮。
「不要怪我,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用這件事煩你。」他低聲解釋。
咬咬唇,她拉住他的手,「吉時快到了,我們去拜堂。」
兩人昂著頭,堅定地走進內堂。
為他們主婚的是公冷安,因為兩邊都沒有長輩在場,所以在一拜高堂時,聶青瀾有意請公冷安坐在上席。
他看了眼李承毓,笑著擺手,「我可擔不起這個位置,會折壽的。」
三拜之後,禮成。
聶青瀾由采兒帶著要去後院的新房,臨走時,她低聲囑咐李承硫,「上官榮這個人不可信,先鋒的位子不該他坐。」
「我知道。」他點點頭,對鐵雄說︰「你去後院。」
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讓鐵雄保護自己,她立刻拒絕,「不行,鐵雄留下來保護你,我可以自保,而且也已叫郭躍挑選了二十人埋伏在丞相府後院牆外,今夜不管誰來搗亂,都格殺勿論。」
她的話讓李承毓動容,「原來你也早有準備。」
聶青瀾一笑,笑得苦澀,「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她和他平日雖然極少提及這一日,但是他們都同樣擔心,會有各方的敵對人馬在這一天采取行動。
司空晨的開戰舉動固然在她意料之外,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追問緣由的時候。
這一夜,她要自己單純的成為李承毓的妻子,而不是過往的青龍將軍。
李承毓在將近子夜時候才回到新房,外面已經安靜下來,聶青瀾也倚著床頭睡著了。
他走到床邊,久久凝視著她的睡顏,眼中盡是濃濃的憐愛。
他輕輕嘆了一聲,將她抱起,平放在床上,並幫她月兌去了鞋襪,又蓋上了被子。
正要轉身離開,她忽然從被子下面伸出手,一把牽住了他的袖口。
「承毓……」她輕聲喚著,口中有疲倦的困意。
「你累了就先睡吧。」他柔聲說,「要我在這邊陪你嗎?」
「你還有事忙?」她睜開迷蒙的美眸,眼中流露的嫵媚讓他怦然心動。
「沒有了。」他克制著自己,「前線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上官榮雖是首將,但是——」
「今夜我不想听這個。」她打斷他的話,紅雲染上兩頰,「新婚之夜你要在新房外面睡?」
他握著拳頭,「我……怕你因為那件事分了心,今夜會太勉強……」
聶青瀾輕聲一笑,「到現在你還不信我的決心?還總說你信我,其實你一肚子都是懷疑。」她半坐起身,拉下他的頸子,主動將朱唇貼上他的唇。
對于一個深愛她多年的男人來說,即使他再矜持,也不該是在新婚之夜扭捏矯情。她知道他渴望了很久,只是一直出于一份對她的尊重而隱忍到現在,唯一能釋放他的,只有她。
雙唇乍然踫觸,肌膚的陌生相接,讓彼此都輕顫著,有些不適應。但是很快,那壓抑在心底若洪水烈火般的熱情,就借此傾泄而出。
李承毓自喉間發出低吟,手掌探入她喜服中,微顫著月兌去她厚重的外衣。當他的手掌貼到她柔滑的胸前時,他停了下來,俯視著身下如桃花般即將盛放的女人。
「青瀾,」他啞聲開口,「真的不後悔嗎?」
她看著他,柔媚地按住他的手掌,「不要停。」
這句鼓勵終于燒毀了他全部的矜持,他的手掌向外一扯,將那件厚重的外衣月兌落,火熱的舌尖率先探入她口中,手掌一次次撫過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放過。
用膝蓋頂開她修長的雙腿,他感覺到了她那一刻的緊窒和瑟縮。他以前本不確定她是否已從司空晨那體會過男歡女愛的曼妙,但她現在的反應告訴他,她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聶青瀾感覺到了他的猶豫,微微睜開如絲的媚眼,安撫他,「你放心,我在軍中也曾見過部下們荒唐,這種事,我並非全不知曉。」
他憐惜地一笑,「這種事,見過和做過還是不一樣,對于女人來說,初次會很痛。」
「刀槍劍雨我都闖過,豈會怕這點疼?」她不屑地挑眉,還不知其中的厲害。
「若是疼極了,不必忍,咬住我的肩頭,但是記住,千萬別咬自己的舌頭。」
他陡地縱身挺入,果然這突然而至的撕扯痛感讓她本能地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立刻俯身吻開她的唇齒,用舌尖抵住,不讓她咬到自己。
深埋了許久,直到她適應了這種疼痛,適應了彼此的溫暖,感覺到她已經放松了推拒的力量之後,他開始第一重的律動。
她的嬌喘,他的低吟,彼此的汗水和相互交融的血液,使得他們很快攀登到了高潮的頂峰,久久盤繞、糾纏,一浪又一浪的情潮翻攪。
這一夜,他親眼見到她在自己的懷中盛放,親眼見到她沉淪在欲海之中不能自拔時的羞澀和嬌媚。他知道,從今夜起,他真的完全而徹底的擁有了她。
當晨曦微露,她終因疲憊不堪而沉沉倦睡在他懷中時,他緊擁看她,依然覺得如置身夢中。
夢,最易碎,但願這個夢,永生永世都不要醒,哪怕代價是讓他以生命交換!
司空朝的突然開戰,起因其實很簡單,據說是因為有幾名逃兵跑到了血月的國境,司空朝這邊派兵追捕,兩邊言語不和動起手腳,事情就一下子鬧大。司空朝要血月交出逃犯和肇事者,血月也有無限的委屈,不甘平白要背上窩藏罪犯的黑鍋,還要听從司空朝的擺布。
結果,邊境之上兩軍對峙,司空朝竟公然以進犯之態,用兩萬大軍圍困一座不足千余守軍的小城鎮。
李承毓曾派出使者前去調停,但司空朝那邊根本不接受,只要求血月交人、賠錢、賠禮道歉。
血月的兵部主事者是血性漢子,向來不肯吃虧,一呼百應下,大戰即將開始。
聶青瀾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深覺其中另有文章。
李承毓派了上官榮去做先鋒,顯然也不是因為他合適,而是另有用意。在他身邊,有公冷安最倚重的一位上將邵輕侯,做為副將隨同出征。
不過讓她不解的是,明明司空朝派了兩萬大軍圍城,可是李承毓派出的迎敵兵馬卻只有九千人?明顯敵眾我寡,要取勝是非常艱難的,難道他還有奇招不成?
問及李承毓,他卻頗為無奈。「血月的律法中有一條明文規定,調動萬人以上的大軍,需有國君親自下達旨意,但現在朝內無主,我派了九千九百九十人,已經算是極限。」
聶青瀾曾經听公冷安提過這道法令,此時更加了解了一件事,「難怪你要急著立儲君。」
「沒有皇帝,民心已無所向,軍心更無依靠,強敵來時,便沒有迎敵之力。」
李承毓堅定地望著她,「所以,你必須做女皇。」
罷成親便要面對這棘手的問題,她沉默不語。其實她心中對做女皇這件事很是排斥,即使是現在,她已被司空晨視為叛國,也狀似和血月的軍民相處愉快,但是只要兩國開戰,她的立場就會特別尷尬,如果再做女皇,難免就要發號施令侵犯司空朝的利益,甚至下令讓自己的臣民去和司空朝的舊部殘殺。
到時候,真的是只有「情何以堪」四個字可以形容了。
也許是因為考慮到她的心情,關于這場戰爭,李承毓很少主動和她提及。
這幾日他早出晚歸,她知道他必然在忙這件事。雖她想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奈何心思就像小鳥插上翅膀一樣,一飛即千里,越是不願去想,越是思慮得過多。
這一天,她又像往常一樣去了校場幫忙操兵,卻發現自己前陣子演練的陣法似被人改動過。她愣在那看了半晌,新陣法較之以往挺嚴密謹慎,而且進攻性更強,殺傷力極大。
她頗為不悅,叫過校場的總兵問道︰「是誰擅自改了陣法?」
總兵笑道︰「昨天丞相大人親自來看過了,做了些指點,昨日就改了。」
「誰準你們這樣擅自改動陣法?若是到了戰場上,這樣隨意改變最是大忌!」
她不知道從哪來的無明火,陡然爆發出來,然後氣呼呼地從校場一直燒到了兵部。
她知道李承毓今日要和兵部研究作戰計劃,人必然在那。
丙然,兵部的人早已和她熟識,守門的見她來了,也沒有阻攔,只笑說︰「丞相剛到一陣子。」
她冷著臉,徑自走進去。
大堂之內,李承毓坐在中間,神情嚴肅的听著一干將領研究戰情。
見她忽然闖了進來,所有人都停了話,神情尷尬的看著她。
「聶將軍怎麼也來了?」
有人開玩笑,「新婚燕爾,這一時半刻都分不開嗎?」
聶青瀾直勾勾地盯著李承毓,一字一頓地問︰「為何要擅自改動我的陣法?若你覺得陣法不夠完美,可以直接和我說,你這樣隨意發布指令更改我的意思,教我以後如何訓練士兵?」
听出她語氣中的火藥味,眾人都止住了笑聲,齊齊將目光投向李承毓。
他沒有起身,只是微笑望著她。「這件事回家再說好嗎?現在我和幾位將軍要談公事。」
「要背著我談嗎?」她沉著臉,「時至今日,你總不會還怕我是司空朝的間諜吧?」這句話說得重了,氣氛立刻變得尷尬起來。
李承毓緩緩起身,眉心也慢慢蹙起。「抱歉了諸位,今日我有些私事要處理,糧草之事戶部的周大人會陪同各位出調。邵輕侯那里,要盡快寫信讓他停止大軍前進,我恐對方的故意拖延有詐。」
他一一交代公事,看似平靜,話說完時,已經走到聶青瀾面前,一手牽住她的手。雖然感覺到她手掌的僵硬不配合,但是他也頗為執拗地抓緊她,將她拉出了兵部大門。
兩個人一同騎馬回府,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路人看到他們兩人連袂騎乘,都笑著打招呼,「丞相大人,和夫人一起出來,不買點東西帶回去嗎?」
李承毓向來都會好脾氣地和路人打招呼,但今日他沉默到底,誰也不理,一馬當先的向前走,甚至不顧及聶青瀾。
進了丞相府之後,鐵雄正要上前說話,踫到他冷冰冰的神情,也不禁愕然退了一步。李承毓在原地等了一下,待聶青瀾剛剛下馬,就又抬腳往前走去。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後悔了,暗中責備自己不該在眾人面前說重話,不給他面子。他不是沒有和她發過脾氣,但前幾次只是氣她不保重自己,那是出自疼愛,可這一回他是確確實實生氣了。
在氣惱之後,她也逐漸不安起來,一語不發地緊跟在他後面,進了房間。
李承毓搶先進了房之後,從旁邊的一個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書中夾了一張折起來的紙。
他將那張紙在桌上展開,指給她看,「你的陣法是從八卦中的奇門遁甲演化出來的,按照方位,應分驚、開、杜、生、死、景、休、傷八門才對,但是你現在的陣法中,驚門、死門都不知去向,反而生門連開三座。我若是不改,將士們用這樣的陣法上陣殺敵,只會自毀傷亡,有去無回。
「青瀾,我知道你心中還是向著司空朝,所以你幫血月研制新陣法的時候,偷偷留了活路給司空朝的兵士。可你應該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只是轉瞬間的事,敵人多一分活路,我們就多一分死路。我感謝你這些日子為血月付出的辛勞,但我不能放任部隊用這種陣法克敵,他們甚至可能因此無法保命!司空朝的人命貴重,難道血月人的命就該被輕賤嗎?」
他的語氣之重,措詞之嚴厲,令聶青瀾然變了臉色,心中的愧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每句話都是對的,因為她的確是給陣法留了很大的漏洞。
她囁嚅著想和他解釋,但他沒有再同她爭辯的意思,轉身便走。
這一走,便是很久。
這是聶青瀾在成婚後第一次獨守空房,也是第一次了解宮中那些女子為什麼會為了爭寵而用盡心機,不惜爭個你死我活。
因為這等待的寂寞滋味,實在是太過煎熬。
遍後的每一夜,李承毓都會早早回來,夜晚風清,他會拉著她在院內,陪她看月亮。她知道他眼楮有疾之後,其實不想這樣勉強他,但他總是表現得樂在其中。
他時常會講血月民間的一些傳說,她听得津津有味。偶爾,他也會一改往日的謙謙君子之風,故意壞心地講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她當下表現不在意,一邊嘲笑他小看了她的膽色,其實暗中總忍不住死死拉住他的衣角。
不管在戰場上多麼威風八面,她心中也有著屬于女人的那一點點膽怯。
綁來意識到他是故意嚇唬她,她曾氣得擺姿態不理他,逼得他向自己道歉。
現在想來,那些點點滴滴,莫不都是甜蜜。
而這些甜蜜,與今夜的孤獨清冷相比,更顯得彌足珍貴。
她後悔極了,本來就是自己有錯在先,反倒去教訓人家,更在他下屬面前那麼不給他面子,也難怪他要生氣。
看天色都已黑透,她終于下定決心不再空等,與其苦等無果又煎熬自己的心,例不如直接去找他,找到了,當面道歉,說不定就能化解一切。
她起身剛沖到院門口,就見李承毓搖搖蔽晃地扶著牆正往回走。
聶青瀾疾步奔去,一把將他扶住,柔聲嗔怪,「鐵雄怎麼不扶你?這麼黑,萬一摔倒了……」
她話未說完,倏然被他緊攬懷中,那鐵一般的禁錮和暖暖的胸膛溫度讓她怔愣住,裝了一肚子的道歉詞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青瀾,對不起……」結果竟是他先向她道歉。「我不該和你發脾氣。」他溫柔地在她耳邊呢噥,「別記恨我。」
「怎麼會……其實是我的錯。」她趕快接住他的話頭,還沒有說下去,已經被他封住了口。還有什麼誤會是情人的熱吻不能化解的?
一陣幾乎觸及靈魂的激吻過後,她紅著臉說︰「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在院子都敢……下人們時常會走來走去的,被他們看到了,你這個丞相還有威嚴嗎?」
他的拇指摩挲者她的紅唇,輕笑道︰「我已經叫他們都在外院等侯,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會進來打擾。」
李承毓一把抱起她,惹得她驚呼一聲,「呀,你自己走路都走不穩……」
「回房的路,我閉著眼也能走回去。」
他果真閉上眼,而且一步不差地將她抱回房內。
「天,你這份本事是從哪學的?」她不禁驚嘆他在黑夜辨路的本事。
李承毓笑道︰「你要是在黑夜中閉眼走路走慣了,會不自覺地去數每堵牆、每棵樹,甚至每一盆花的方位和步數。」
他的話讓她不禁心生憐惜。閉著眼在黑暗中如明眼般進退自如,听來似是玄妙有趣,可那是要經過無數次的踫撞和疼痛才能成就的本事啊!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忍受這樣的痛苦?
「你沒找大夫看你的眼楮嗎?也許能治得好。」聶青瀾撫模著他的眼角。這樣一雙金瞳,在白天中明亮璀璨得讓人總是移不開視線,若是夜晚也能光彩奪目,必然將月華的光芒都一並奪去。
「小時候家貧,顧不得看眼楮。」他含糊交代,嘴唇已經吻上她的脖頸。
彬許因為心中都對彼此有了歉意,所以今夜親昵的舉止都格外溫柔細膩。他展現了一位丈夫所能給予妻子所有甜美的享受,盡心呵護;她則以一位妻子的婉轉承歡,回應了他的溫情。
醉人的纏綿于是漸漸燒得滾燙,接納彼此早己變得容易且熟稔,連呼吸都可以調息得一致。
相融之後的深喘隨著汗水一起滲出身體,聶青瀾放開矜持,隨著身體的感覺,從李承毓身上需索著那銷魂蝕骨的快惑,啼吟連連。
一波高潮旋過,他擁著她低喘笑道︰「我要慶幸,除了我,再沒有別的男子見過你這麼美麗的樣子。」
她羞紅了臉,蜷縮在他懷中。每次激情過後,她都羞得不敢看他的眼楮。
以前她從不能想象,為什麼那些軍妓可以那樣放肆地在帳子中,和部下婬啼浪叫,似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讓她們高興又痛苦。
現在她知道了,男女床第之間的隱秘,竟可以把人變成另一個人。
整整一夜的歡愛,讓她的骨頭幾乎都要拆散了,全身再也使不出力氣,只能放下尊嚴和矜持,小聲求他「注意身體」,結果惹得他一陣嘲笑。
終于平靜下來,他擁著她,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這樣望著彼心的眉眼,靜靜地躺著。
她忽然笑了。
「笑什麼?」他挑起眉,眉梢揚起的樣子煞是好看。
「我在想,我們這樣放蕩……那白天的我們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叫做道貌岸然?」她紅著臉開自己玩笑的樣子,讓他也笑了。
「這不算放蕩,是人的本性。夫妻之間若沒有這樣的親熱,就一定是彼此並不相愛。」他嗅著她的發香,感慨道︰「我只有在這時,才覺得擁有全部的你。」
他的話中透露著他的不安,聶青瀾沉思片刻,笑道︰「承毓,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倘若日後再起爭執,有理的一方就罰無理的一方在月下喝酒舞劍。」
「這算什麼約定?」他好笑地搔了搔她的腋下,「怎麼判斷有理還是無理?萬一到時各執一詞怎麼辦?月下喝酒我還可以,要我月下舞劍,那舞的就真的是醉劍了,你要看?」
她在被子下笑吟吟的躲避著他的騷擾,「你不是說女人就該被男人寵?既然應該被寵,那男人就該主動承擔所有的不是。至于舞醉劍,我當然樂意看,只要你不會把劍刺到我身上。」
李承毓故作訝異地睜大眼。「你從哪學會說這樣的謬論?看來真的是我把你寵壞了。」隨即,唇瓣與她膠著,久久不願分開。
一吻方休,他望著她。「是我自己做的陷阱,既然已經跳進去了,就不會想出來。」他難得的露出一絲壞笑,「但我也不能總是吃虧吧?認了錯之後呢?」
「該給你的好處自然會給你,更何況,你哪里……忍得住不要呢?」她正戲謔著,又被他翻身壓倒。縱情,情縱,反反復覆,顛倒晨昏,誰還記得前生?又哪顧得上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