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家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的大廳內,此刻氣氛沉重地壓得人喘不過氣,奴僕們奉上茶後,早已找藉口逃得不見人影,只余下兩名氣勢相當、各有特色的男人持續對峙中。
慢條斯理地輕啜口茶,舒仲顯得氣定神閑。反正他方才提的事兒,這些天來已被端坐在主位大椅上的陰沉男人拒絕了不下十多次,早已練就一臉厚臉皮神功,不怕再接受一次否定答案的。
「你該明白我不會答應你提的親事,何必再來糾纏?」宮昊天笑得魔魅異常,眼中精光爍爍。
「宮少爺也該曉得我不會放棄啊!」回以斯文輕笑,舒仲話中含意深遠。「宮少爺,你該明白,再如何疼愛妹子,妹子終究不是賢妻愛妾,不可能留在身邊一輩子的。」
他在隱喻什麼嗎?魔性眼眸閃過一抹異彩,宮昊天笑得深沉難測。
「我宮家養得起所有宮某想留在身邊的人一輩子,不論是誰抑或是——我妹子。」
心中一凜,舒仲嘴角仍掛笑,眼底卻有著警戒,故意探問。「宮少爺,難道你不擔心日後令夫人會有意見。」若待他娶了親,宮家當家主母難保不會認為素心妮子吃閑飯而為難她。
「你以為我會娶親嗎?」詭譎一笑,神態慵懶卻邪氣迫人。「我宮家的女主人只會有我妹子一人,其他女人永無資格!」
言已至此,舒仲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心中最壞的揣測已然成真。他起身點頭微笑。「想來宮少爺今日亦不會答應在下的求親,那麼在下改日再來。」
「不送!」邪魅笑嗓飄然逸出,聲音主人果真連動也不動。
臨出廳門前,舒仲微偏著頭再次覷了大椅上的魔性男子一眼,不覺暗暗嘆了口氣……
希望事情並非他所想的那般,不然叫素心妮子該如何自處?唉……現下也只能讓那三個內應全天候輪番守護著她了!
夜色黯沉,新月如勾,黝黑天際中一閃一閃的星光恍若無數的小眼楮,正悄悄窺視著世間的人們……
蜿蜓曲折的回廊下,宮昊天不由自主地來到一處優雅寧靜院落。他悄悄走到還透著燭光的房外,正想抬手敲門時,門板卻「咿呀」一聲自動開啟……
「少、少爺!」小翠驚喘,差點沒被主子的神出鬼沒外加無聲無息給嚇死。
「小姐呢?」無心理會她滿臉的懼怕,宮昊天眉頭一挑,聲音中自有難言的魄力。
「小、小姐,她剛、剛睡下……」努力想控制讓自己不結巴,卻沒啥效用,惱得小翠恨不得咬下自己舌頭。
什麼時候下人們都犯了口吃的毛病?淡淡覷她一眼,宮昊天揮手要她退下。
仿佛得到特赦,小翠暗吁口大氣,像被鬼追似的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爆昊天見狀只是淡淡勾起一抹諷笑,轉身便一腳踏入布置高雅、清幽,頗具詩意的姑娘家閨房。一進房,他目光掠過種種優雅擺設,眼底只容得下床榻上安然靜眠的女子。
素心啊……
悄然行于床沿邊坐下,魔魅的眼神貪婪地將她酣美睡顏畫納入眸底,心中縱然呼喚著最在意的名兒千百回,卻不忍出聲將人吵醒。
凝睇良久,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修長手指輕輕畫過雪白晶瑩的面容,感受指月復下的粉女敕肌膚,深邃黑眸閃著異常熾亮光彩,陰暗不明的詭邪臉龐逐漸低下……
「大哥……」
就在他快踫觸到宮素心粉紅櫻唇時,好巧不巧,她睡迷糊似的突然翻了個身,閃過他不容于禮教的掠奪,嘴里發出的喃喃囈語像是在提醒他,不可越過血緣的那道禁忌藩籬。
彪身一顫,宮昊天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突地踉蹌退至門邊,冷峻臉孔扭曲變形,雙眸中魔性異彩與嚴厲清明劇烈交織拉扯,令他不禁痛苦地抱頭低啞怒吼。「啊——不許……不可以……她是至親妹子……不準傷害她……」
「大哥……」宮素心翻身坐起,淒楚凝睇他幾快失控的情緒。
其實早在他進房落坐于床榻邊時,她已然轉醒,只是驚惶、逃避的心態令她繼續假憩,直到敏銳感受到身為血親兄長的他極可能做出背德越禮的舉止後,才故意翻身囈語,既躲開越禮掠奪亦冀望一聲大哥能點醒他自己的身分。
丙然,大哥終究是沒讓她失望……他還是她的大哥啊……
自回洛陽後,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見原來大哥的神采,這讓宮素心既驚又喜,以為他終于恢復,連忙下床想靠近……
「別過來!」低吼咆哮,全身激烈顫抖。「素心……大哥不想傷害你……不想傷你啊……」緩緩抬起的眼眸中有著萬分的掙扎痛苦。
爆昊天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以往他確實曾有短暫的失神,往往待恢復神智,都會有短則兩、三個時辰、長則一、二日的時間喪失記憶。在這段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從沒發生過大事,所以就沒去在意過。
但這一次……這一次他的靈魂像是已沉睡許久,待沖破層層黑霧,重見曙光的第一眼,竟是對自己自小相依扶持的摯愛妹子有了非分之想,差點犯下滔天大罪……
啊——他到底是怎麼了?誰來告訴他……
「大哥,你回來了……」清淚橫流,宮素心在看見他雖痛苦卻難掩清明的清亮肅直的黑眸,就明白大哥確實是回來了。
「哈哈哈……」忽地,他沉沉低笑,笑聲由小轉大,眸底的清明又逐漸轉為魔魅熾亮。
爆素心見狀,只能捂著嘴、瞪著此詭譎異變,心下一片慌亂。
「你以為我會讓你奪回自主權嗎?沒那麼簡單的!被你困在心底深黑暗處長達二十幾年,這回我不會輕言退讓……」像是在說給誰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嗓音中的詭異叫人听了忍不住愛毛直豎。
「你……你……」驚疑交集瞪視,宮素心知曉自己親愛的大哥只現身短短一瞬間便又消失了。
「你明白了嗎?」霍地,他陰沉的笑睞著她,緩緩輕語。「我始終是宮昊天的一部分,你所熟悉的大哥只是他性格中的某一面,而我則是他始終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罷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然而我卻已在他十歲那年,便悄然存活在他的心底深處。」
十歲!十歲啊……宮素心怔然瞅著他,蒼白的粉頰兩行清淚滑落。隱隱間,她似乎看到一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男孩,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洞中,無助地發抖求救……
「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她悲痛哭叫奔上前抓住他衣襟,搖著頭直抱歉。「……當初只要……只要你說出……我躲在哪兒……他就不會這般對你……」天啊!老天爺為何要這般拆磨他們兄妹倆?為何還讓「那個人」的陰影持續影響著他們?
「不要說抱歉,也不要流淚!」詭笑著抹去她滿臉的淚痕,宮昊天黑眸中隱藏著不舍。「你始終是我與另一個我最摯愛、最親近的妹子,我們絕不容許‘他’傷害你!」
爆素心聞言卻仍只是無助地搖著頭,水眸中的清淚不止。
「去睡吧!」輕輕將她推開,他轉身斷然離開,不願再見那潰堤珠淚不斷落下。
怔忡目送鬼魅般的身形消逝在黑夜中,她跌坐在門邊,木然無聲流淚……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是誰的錯啊……
難道大哥永遠要受「那個人」影響,就這樣忽正忽邪地過下去?而她呢?難道她也要因為這樣而受制在大哥身邊,一輩子提心吊膽地活著?
不!一切不該這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們兄妹都不該再受折磨啊……
「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淚流不止、飲泣低語。
「素心妮子……」熟悉的好听男嗓在夜色中悄悄響起。
抬起朦朧淚眼,她似乎依稀見到了那令人思念的斯文臉龐,也感覺到他頎高修長的身軀緩緩蹲傍在身旁……
「舒……舒掌櫃?」
「我是。」唉!這妮子哭成這樣,早知道便不讓他們兄妹倆有這一番談話,在宮昊天闖進她閨房時,他就該現身打斷一切。
原來舒仲因不放心,夜晚翻牆潛入宮府,一路尋到她房外,卻見宮昊天早他一步進了閨房,因而只好守在外頭暗中注意房內動靜。
當他偷覷到宮昊天低首與她熟睡臉蛋越來越靠近時,本想大喝闖入,誰知素心這妮子一句短短的大哥兩個字,卻讓宮昊天即時離開她,而他也就因而縮回腳,讓這對問題重重的兄妹好好深談一番。
只不過這對兄妹短短幾句對話,卻讓他自認聰敏的腦袋瓜子听得有些迷糊……
「哇……」她驀然哭叫猛撲進他的懷里。「你來了……來了……我該怎麼辦才好……」
緊擁著縴細嬌軀,舒仲大掌輕拍慢撫她哭得發顫的細背。「想說故事嗎?我會是個好听眾的。」有些癥結他還厘不清,也許听完故事,就會有所領悟。
「故事?」怔忡會兒,她神情飄忽。「是啊!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第一次,她有了想將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的黑暗秘密分享給他人知曉——一個她喜歡、信賴的男人。
這是一場賭注,也許他听了將會以鄙夷、恐懼的眼神看待她,從此遠離她,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的她太過脆弱,心中的秘密卻太過沉重,背負了太久,她累了!真的累了……她需要一個堅強、可靠的人來分擔心中最沉重的負荷,而舒掌櫃似乎不介意听個故事,那麼就讓她說吧!
深吸口氣,她緩慢而清晰地娓娓道出一段令人震驚的家族悲劇……
「你知道的,宮家在洛陽是人人稱羨的首富,我爹更是洛陽人眼中造橋鋪路的大善人。可無人知曉在他偽善的背後,竟會是名毆妻虐子的可怕男人……」跳躍燭火的映照下,宮素心清麗臉龐顯得陰暗不明,蒼白無血色的櫻唇緩緩道出隱藏在心底的灰暗過往。
「就在我三歲、大哥七歲那年,娘因維護我們兄妹倆而被打死了……」
「夠了!別說了!」雖曾想過不會是個太愉快的故事,但怎也料不到會是如此的驚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娘親被爹親毆打致死,這對小阿子的心靈將會造成多大影響?她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的?舒仲暗驚,深怕再讓她說下去,她自己會支撐不住而崩潰。
斃若未聞他的喊停聲,她雙眼無神、神情木然地繼續說道︰「娘死後,爹的毒手轉而伸向我們,每當听見他的腳步聲,我們兄妹倆就怕得渾身發顫地躲了起來,運氣好時,便能逃過一劫,運氣不好被他給找到時,便得忍受著更加凶猛的揍毆,如此日復一日……
「每挨完打,渾身是傷的我們只能暗暗躲起來哭泣,相互為對方上藥……直到大哥十歲那年,有天夜晚,爹又叫我們,我怕得不得了,和大哥跑到一偏僻後院,正當大哥剛將我藏在草叢里,自己卻還來不及藏匿時,爹尋來了……」
說到這里,她再也禁不住的哽咽出聲。「我恐懼地看著大哥被爹打得奄奄一息,卻怎麼也不說出將我藏在哪兒,後來爹竟將大哥關進一處只容他屈著身子的窄小陰暗地洞內,將數十只老鼠丟到里面,讓餓得發慌的老鼠去啃咬大哥……」
「素心妮子……」緊抱著靜默流淚的嬌軀,舒仲訥納得無法成言,心中有股憤恨,恨不得手刃那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嗚……」宮素心像是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激動,雙拳緊握捶打他堅實胸膛,哭訴指控。「大哥那時只有十歲,十歲啊……他怎能忍受那種恐懼折磨?他一直哭叫著,爹他卻逕自大笑離去,像是在享受大哥驚恐的哭喊聲……我想救他,可……可我救不了他,我打不開那鎖住地洞的鐵柵欄,我打不開啊……」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喃喃安慰懷中哭成一團的人兒,舒仲為當年的兩名無助孩童心疼。
「是我的錯!我救不了他,只能在柵欄外听著他在漆黑地洞里由淒厲哭喊到最後的悄然無聲……你知道這歷時多久嗎?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爹才將他放出來,而那時的大哥就已經不是原來的大哥了。當時我不懂,只覺大哥神情似乎有些變了,但不久便又回復以往我所熟悉的模樣……」
听到這里,舒仲心底隱然有個底了。曾經听聞過若一個人在孩童時期遭受到過大的凌虐、恐懼、傷害,那麼性格將極有可能產生重大變化。想來宮昊天便是在那時產生了另一種詭邪性情,好保護自己度過那段漆黑恐懼的三日,直到被放出來重見光明後,新生的性情便悄然隱去。而如今為何反被異變的性情主宰他的意志,這其中種種的因素很難去探討,只能說人的心靈是很微妙的。
「爹對我們的凌虐一直到大哥十六歲、我十二歲那年。有一日爹又將我打得遍體鱗傷,只差一口氣便要死絕,我隱隱泛起一抹笑,以為我終將可以解月兌去找娘了……」驀地,她漾起一股詭譎笑意,沒頭沒腦地拋出一句問話。「舒掌櫃,你說人最奇妙的一件事兒是啥?」
舒仲只覺一陣怪異的戰栗直竄上身,非常配合地搖著頭。
「人最奇妙的事兒便是原本魁梧的大人會老去,瘦小的孩童會長成壯碩的大人,時光不是白白流逝的……」逕自解答,宮素心笑得深沉怪異。「就在意志朦朧間,隱約似乎見到大哥來找我,我不知道他對爹大吼著什麼,只瞧見他眼神變了,變得魔性嗜血,然後他向爹撲去,而我卻痛得昏迷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待我清醒時,爹他已死絕倒在地上……」
「舒掌櫃,你說爹是怎麼死的呢?」她忽地沉沉凝睇身邊的男人,眸中有絲詭異光彩。
舒仲無語,怎麼也無法想像在他們兄妹倆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人倫悲劇。
悲傷一笑,她淡淡輕語。「舒掌櫃,我心中有只魔鬼,與大哥一樣的魔鬼。爹死了,我絲毫不感傷心,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也許我心里早就詛咒著爹死于非命吧!
「當晚,我們兄妹倆合力將爹的尸首悄悄運送到城郊外,假造爹是死于盜賊劫財殺人。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信以為真,連官府也沒發覺他們心目中的大善人,其實是被他兩名親身子女給殺害、棄尸……舒掌櫃,你覺得我可怕嗎?」
猛力搖頭,舒仲將她擁得更緊,心痛的糾結發慌。天啊!當年她才十二歲,竟然能忍著恐懼無助的情緒,與大哥一起處理親爹尸首。到底當時她是被凌虐得多麼嚴重,才會對親爹這般深惡痛絕?
扒……舒掌櫃不怕她呢!不怕啊……直到現在,宮素心才發現自己竟緊張在意著他的想法。原本她還擔心著,擔心他會指責他們逆倫弒親、擔心他會瞧不起她……可舒掌櫃卻從頭至尾沒一句的責難啊……
「謝謝你!」抓著他胸前衣襟,宮素心流下感動的淚水。
「我只恨當時不是由我手刃你爹。」那種男人死了一百次都嫌不足。這世間怎會有人如此凌虐親身子女,實在沒資格為人爹親。
「自那回之後,大哥偶爾會顯得怪異,但總是為時不長,直到……」驀地,她頓了頓,然後才艱澀苦笑。「直到這一、兩年,他的情況愈加嚴重,而且總用著一種詭異、讓我害怕的眼神瞧我,我明白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我逃了,趁著南下探親將返回洛陽時,逃了……」
「一逃之下,便逃到‘返璞樓’了?」舒仲像是要化開方才沉重凝滯的氣氛,故意挑眉笑問。
「是啊!」靠在他寬厚安全的胸膛里,她淡笑回憶。「當我坐著馬車即將出金陵城那日,遠遠地,我就瞧見了四名男人一前一後追出飯館,他們在吵些什麼我听不真切,可是那激昂的活力讓我好生羨慕……」
「所以當晚你便尋上門來?」舒仲這下也想起她深夜敲門求工作的那日,那三個頭痛份子確實在白天時,為了些狗屁倒灶的事與客人起了沖突,害得他也沖出去將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唉……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那三名頑劣份子,不然素心妮子就不會尋上門來了!算來他們也是有些功勞的。
輕聲一笑,她慨然嘆道︰「在‘返璞樓’那段時間,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話先別說得這麼快!」悄悄在她耳際印下一吻,舒仲笑得深切。「往後你會有更快活的日子,我向你保證。」
靶受到他的輕薄,她臉上微紅,心底卻仍有許多愁。「往後?我不敢去想還會不會有往後……」
「會有的!」截口打斷她,舒仲溫言保證。
貶嗎?會有嗎?怔然瞅睇他斯文笑臉,宮素心恍惚覺得一切的問題似乎不再那麼難以解決了……
「爺?」銅鏡里映照出背後的男人,李紅月又驚又喜地丟下手中玉梳,回身偎入他惑人的懷里,嬌言柔語抗議。「您好久沒來找紅月了,人家還以為您忘記紅月了呢!」正確來說,應該是自從贖下她送回洛陽後,他就沒來找過她了,害得她以為自己還沒得寵就先失寵了。呵呵……如今他自動尋來,可見她在他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大掌撫上黛青柳眉,宮昊天唇角泛起了外人難以理解的詭笑。呵……既然另一個自己意志還如此強盛,在關鍵時刻跳出來不許他踫素心,那麼就先拿這個劣質替代品玩玩總成了吧?那個假仁假義的自己總不會連這個也有意見吧!
至于心中最摯愛的珍寶啊……她值得他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寵愛;她將會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女人,而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候——等候另一個假仁假義的自己消失,那麼她就會是他的了。
早在他誕生于黑暗中的那一剎那、听見她稚女敕的哭喊哥哥;早在她小手磨得皮破血流還不放棄,要救被關在黑暗地洞中的哥哥;早在她忍著心中的恐懼、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偕同哥哥一起扛著生養他們血肉卻日日凌虐、沒給任何親情的男人的尸體丟棄荒郊,假造盜匪殺人命案時,他們兄妹倆這輩子就注定要相守在一起了。他不會放手的,絕不放手啊……
「爺,您想些什麼?」見他神色鬼魅沉吟,李紅月小心翼翼地媚笑探問。
爆昊天勾起一抹魔魅迷幻的笑,一把撕裂絲衫羅裙,露出她雪白豐盈的媚人女體。
「啊……爺,您好猴急啊!」嬌柔媚笑、眼角含春,誘人身軀自動貼了上去,青蔥玉手為他解下衣衫。
沾染的眼眸轉暗,連走回軟榻的時間也不浪費,他邪佞地將懷中活色生香的柔軟嬌軀壓上鏡台,毫不留情以著雷霆萬鈞的勁道猛力而迅疾的貫穿她,展開亙古律動,發泄。
「啊……爺……」艷麗嬌顏因突來的充實而迷亂神醉。
一時間嬌啼四起、春意橫生,銅鏡映照出一幕幕交纏春色,卻也映出男人邪異黑眸無情的看著春情盎然而陶醉其中的艷容,嘴邊的諷笑始終未曾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