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前往京城必經之路的郊外小野店內,客人三三兩兩分坐四、五桌,其中,某桌兩位佩著大刀的粗漢在大坑阡頤填飽肚皮後,邊剔牙邊閑嗑牙地聊了開來--
「喂!你听說了沒?」
「啥事?」
「前些日子,白家莊召開比武招親的事啊!」
「哈!你是說被一個奇怪的小乞丐給搗蛋,讓整個比武招親大會最後尷尬地匆匆結束的事?」
「可不是!听傳言說那小乞丐身手不錯,可偏偏好像嫌棄身為江南第一美人的白家小姐入不了他的眼,寧願自動跳出台下認輸,也不願贏得比武-!真不知那臭乞丐在想些什麼?要是老子我有這種機會,拚死都要打贏,好成為白家的乘龍快婿,哪有自動認輸的道理!」暗嘆自己沒趕上這個大好機會。
「可不是!」馬上附和,隨即又好笑地直搖頭。「被個小乞丐嫌棄,江南第一美人和白家莊的面子豈不給人丟在地上踩?這下臉丟大了!」
「就是!就是!听說白家小姐得知此事,氣得臉都白了,而溫家堡的少主為討美人歡心,決心要找到小乞丐再比一場,確確實實將人擊敗,好讓自己能名正言順地以勝利者的姿態迎娶美嬌娘。」
「呵呵……名門公子對上四處流浪的小乞丐,這下可有趣了!」
「就是啊!江湖眾人等著看好戲呢……」
帶著戲謔的閑聊聲在野店內你來我往地笑談著,兩名粗漢說得可樂了,可听在角落某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耳里,真是欲哭無淚,找不到官府可擊鼓申冤。
「小叫化,你肚子疼啊?不然臉干啥皺成這樣?」同桌的俊朗公子佯裝沒听見粗漢們的笑談,一臉樂呵呵笑問。
「我才不是肚子疼!」咬牙切齒低聲怒叫,容小小真想揍人。「你、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敢裝無辜!」
「我哪有裝無辜?我是關心你的身子呢!」笑的悠哉愜意,花宦飛反倒責難怪人。「既不是肚子疼,干啥臉皺成這樣,存心壞我食欲嗎?」話雖這麼說,手中筷子進攻盤中好菜的動作卻未曾稍停。
直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容小小悲憤萬分,只恨為何會認識這路痴。「你還敢說!我如今的慘狀都是你害的!」
「你有啥慘狀?」揚眉笑問。
「啥慘狀?」氣得聲調高揚,在發現引來旁人好奇注目後,又連忙壓低聲音,隱忍恨叫道︰「拜你所賜,我現在變成白家莊和溫家堡的頭號目標了!」
「你臉皺成這樣,就是在擔心這個?」眉梢一挑,花宦飛氣定神閑笑道︰「白冢莊和溫家堡很了不起嗎?」
「是沒多了不起,只不過江南之地是白家勢力範圍,關外則是溫家堡的天下,這兩家一加起來,等于全天下都有他們的眼線,這下除非我遁隱到「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深山絕谷去,不然肯定走到哪都會被那個急著想娶美嬌娘的溫世浩給聞風追來!
「哇--可惡、可惡!我都跳出台外,自動認輸了,他們是還想怎樣啦?」抱頭哀嚎,悲泣自己霉星高照。
「追來就追來,你怕啥?」搓著下巴賊笑,根本是想看好戲。
「不是怕,是討厭麻煩!」白眼糾正,怨聲載道埋怨。「又不是你要被追著打一架,話當然說得輕松。還有,若不是你當時故意找碴陷害,我今天也不會陷入這種要被人追著跑的境地!說來說去,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髒污食指氣憤直指某人鼻尖。
「哎呀!咱們是朋友,說陷害太難听了!」笑嘻嘻拍掉直指眼前的細指,花宦飛意思意思地稍現羞愧之色,模著鼻子陪笑。「只是當時覺得挺無聊的,所以找點樂子來玩玩。」
「樂子?你拿人家的比武招親當樂子玩?還有,大爺我活該要被你玩?你有沒有良心啊?朋友是這麼當的?」這個路痴還真敢說咧!容小小一臉氣呼呼的,不過倒不否認兩人是朋友了。
事實上,往京城的這一路上,表面上,他雖是被這路痴強迫帶路;實質上,兩人卻處得相當不錯……不,說不錯太客氣了,正確的說法是--兩人簡直臭氣相投、一見如故。
老實說,他們兩人的個性還挺像的,所以才能在短短幾日之間,就把彼此的脾性抓了個八、九分,感情混得比親兄弟還要好,恍如打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就連那條原本怕他月兌逃而纏在腰上的冰蠶絲,也早就被收了回去。
若說實在一點,這幾日,兩人根本是結伴游山玩水,一路往京城玩去,早已經沒了初時被逼迫的不甘願了。
被劈頭一陣臭罵,花宦飛卻笑得很樂,振振有詞反駁,「朋友當然是這麼當的!你沒听過一句話嗎?朋友就是要拿來設計陷害的!」
「哼哼!你終于承認你陷害我了吧!」抓到語病,馬上不客氣地橫去一記凶殘眼神。
咧嘴嘿笑,抱胸反問︰「陷害就陷害,不然你想怎樣?」表情很皮,湛亮黑眸閃著頑黠光芒,心下則已暗暗起了警戒。
百嘿!這些天,這小乞丐只要心情一個老大不爽就會找他開打,他已經被訓練到很習慣了。
「不怎樣,只是想--揍人!」果然,容小小當真沒讓人失望,冷笑大喝一聲,拳頭毫無預警轟出。
因早有提防,就見某路痴飛快閃身躲過,迅如雷電的身影朝野店外急射而出,只留下一串猖狂大笑與氣死人的調侃聲--
「哈哈哈……小叫化,我就知道你要來這招!本公子才剛吃飽,懶得陪你玩,先走一步啦……」
眼見他竄逃出去,眨眼間就不見人影,容小小急得趕緊追了出去,嘴里不斷吼出氣結咒罵聲--
「花宦飛,你這個大路痴,往京城不是那個方向啦……」
嗚……老天爺怎會讓他和個路痴交朋友啊?這一路上的大半時間,都是浪費在將他從錯誤方向追回來上,嗚……好累人……
兩個月後--是的!別懷疑,有人從杭州到京城,足足走了兩個月,而這樣的「豐功偉業」,完完全全得感謝某大路痴的貢獻。
「我們……我們終于到京城了。」站在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容小小靶動的幾乎熱淚盈眶。
嗚……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是將某路痴給帶到京城來了。
「是啊!終于到了呢!這趟路走得可真久,我幾乎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耍著我玩,故意帶著我繞圈圈。」感慨附和聲緊跟著響起,听得出來也是頗為感動的。
「去你的!」聞言,容小小發飆罵人,「你這個路痴還有臉說?我們會走這麼久,還不是你造的孽!明明方向感差勁至極,卻每回都要跑在前頭,累得我在後頭將你苦苦追趕回來,好重新「導回正途」!」越說越氣,狠狠地賞了一肘子過去。
「呵呵呵……」揉著被頂得有些痛的肚子,花宦飛笑的有些糗?「小叫化,關于我這個小毛病,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你就別大聲嚷嚷出來了。」自己東西南北不分的毛病,他是完全無話可反駁的。
小毛病?他路痴的毛病可大了!容小小冷笑,懷疑他若沒旁人帶路,一輩子不知能不能到得了京城?
撇了撇嘴,懶得和他廢話下去,直接轉移話題。「花大公子,京城給你帶到了,大爺我自由了吧?」
聞言,花宦飛健臂親親熱熱地攬上他肩頭,擠眉弄眼、一副哥倆好的熱絡樣。
「小叫化,干啥這麼快想和我分道揚鑣?急著上哪兒去嗎?」嘖,真是無情的家伙,竟然一到京城就想甩掉他,還是不是朋友啊?
「倒沒特別想去的地方,就是到處晃晃玩玩-!」回答他的問題後,斜眼一瞪,用力拍掉攬上肩頭的健臂,容小小斥罵道︰「少毛手毛腳的,沒規矩!」
又不是姑娘家,說什麼毛手毛腳?花宦飛翻了個白眼,心下暗自咕噥。不過兩個月相處下來,倒也很清楚他這方面的毛病,當下也沒啥在意,徑自笑道︰「既然沒有目標,不如跟我留在京城玩玩?」
扒呵!難得遇到脾性這麼合的人,實在不想這麼快各分東西。再說……等辦完事,還得拐他帶路送自己回去呢!豈能這麼快放人!
「跟著你有啥好處?」有些心動,臉上卻裝得意興闌珊。
「保證你餐餐溫飽,吃香喝辣少不了!」
「這個嘛……」考慮當中。
「還有好玩的事喔!」追加福利。
「好玩的事?」愛湊熱鬧的心不禁動搖了。
「對!」極力鼓吹。「保證刺激又好玩!」
「唔……看在你熱誠邀約的份上,給你個面子,勉強答應吧!」受不了引誘,終于點頭答應了。
「真是多謝你的賞臉啊!」順勢接腔佯裝出一臉的感動,然而心中的詭計得逞,嘴角早已偷偷咧到耳後去了。
「少扯淡!」嗤笑哼聲,容小小睨眼問道︰「既然已抵達京城,接下來呢?你要上哪戶人家討東西去?」他先前說要幫人取必定情信物,可知擁有信物之人住在京城何處?
聞言,花宦飛眸底閃過詭譎光芒,雙手往腰上一-,豪氣萬千地拋出新目的地--
「小叫化,我們上「定北王府」興風作浪去!」
「耶?」
「我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氣派威嚴的定北王府,朱紅大門斜前方不遠處,一棵枝葉濃密的大樹上看不出有人隱身其中,然而一道好悶的嗓音卻從枝葉中飄散開來。
「怎麼?你得罪過「定北王府」的主子?」另一道好笑的反問聲亦隨之響起。
「拜你所賜,我得罪過定北王妃的佷女!」惱恨怒瞪,一肘子又拐了去。「如今又拜你所賜,要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亂竄,你說這不是自投羅網,不然是啥?」可惡,早知道就不要答應陪他留在京城!不知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
「呵呵呵!你想太多了!就算在杭州發生的事真傳到王妃耳里,她也不見得會聯想到那個搗蛋的小乞丐就是你!憊有,即使知道了,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能把你關進大牢不成?」標準無憂無慮的樂天派。
「知道了是不如何,只不過某位姓溫的求親者可能會馬上聞風趕來要和我打上一場。」氣呼呼低吼,覺得自己真是無故惹來一身腥。
此言一出,一串低低朗笑馬上響起。
「花大公子,你還好意思笑?」都是這個路痴造的孽,為何是他來承擔啊?憤怒的小臉充滿指控和怨恨。
「哎呀!兄弟嘛!彼此陷害一下有啥關系?」擠眉弄眼,一點也不愧疚。
「滾啦!少來勾肩搭臂稱兄弟,以後姓溫的若來找麻煩,我肯定踹你出去擋……」
「呵呵……這事以後若真踫到再說啦……」
「不是兄弟嗎?這會兒怎不一口承擔下來啊?」
「我也沒拒絕啊……」
「去你的!不管怎樣,你都有話說,大爺我是黑煞當頭才會去踢到你……」當下,一串飽含自怨自艾的咒罵聲飆了許久,最後是罵到口干了才不甘不願地止了聲。
「好啦!罵也罵過了,現在該辦正事了。」很有風度地听對方罵完後,清朗笑嗓才又故裝無辜地輕輕響起。
枝葉濃密的大樹上,透過縫隙瞧了瞧朱紅大門前的肅穆侍衛,再低頭看看手中拳頭大的石頭,容小小-眼嘿笑起來。
「當真要砸?」再一次確認,聲音中卻隱隱有著興奮。嘿嘿!生平從沒找過王孫貴族的碴,沒想到第一次就挑上個身分尊貴的王爺,還真讓人有種挑釁權威的快感。
雖然和高官貴人作對是自找麻煩,不過誰教這路痴是他的朋友呢!他重情重義相挺也是應該的啦!
「砸!」重重點頭,笑得很樂。
「花大公子,我強烈懷疑你和「定北王府」有仇!」不然干啥特地上門找人家麻煩?
「少-唆!快砸!」笑罵一聲,要他別拖拖拉拉的。
「好啦!急什麼?」不滿咕噥,拋了拋手中石塊,-眼相準目標,髒污小手奮力一擲,就見拳頭大的石塊迅疾朝朱紅大門射去,其速之快宛若流星。
緊接著,「砰」地一聲巨響,嚇得大門前的侍衛跳了起來,以為是刺客來襲,連忙守住大門,怒聲喝道︰「好大的膽子!是哪方惡徒敢來找王府麻煩……」
侍衛話尚未吼完,一塊速度更快、力道更強的石頭又從大樹里飛出,準確異常地砸上大門上頭寫著「定北王府」四個大字的匾額,當場將匾額砸破成兩半,「砰、砰」兩聲地掉落到地上。
在大樹上!侍衛們馬上察覺到敵人躲藏的位置,訓練有素地團團圍住大樹,喝聲要敵人下來。
「哎呀!報大公子,你這人真是沒禮貌,怎麼可以砸壞人家的匾額呢?你若不賠錢給人,這下仇可真結大了!」大樹上,清脆笑嗓吐出責備之語,可聲音卻輕快的過頭了,听不出有絲毫懺悔的成分。
「呵呵……抱歉!純屬意外!原本目標不是那兒的,只是突然瞧那匾額不太順眼,一時失手就忍不住砸了過去。」好听的朗笑聲顯得太過愉悅,讓人懷疑他的失手全是借口。
「大膽狂徒,這兒可是「定北王府」,豈容你們放肆!憊不乖乖下來束手就擒!」侍衛們怒聲喝道,心中驚怒異常。
王府匾額竟在一干侍衛眼皮子下被人給砸下,這丟臉可丟大了!若王爺知曉了,還怕不治他們的罪?
「小叫化,人家叫我們乖乖下去束手就擒,你說呢?」含笑輕問。
「叫我們下去就下去,那不是顯得我們很沒骨氣嗎?」不太願意。
「別這樣啦!侍衛大哥們也得領那一丁點薪餉來養家活口,我們就算不為他們,也要替他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的家人著想,還是乖乖下去束手就擒好了!」好體恤人。
此番對話一出,樹下一干侍衛們差點沒氣黑了臉,正要再怒聲喝罵之際,清脆的嗓音又起--
「唔……這麼說也有道理啦!我們是不能為難人家。」
卑聲方落,就見兩抹身影默契甚好的雙雙自濃密枝葉中飛掠下地,笑嘻嘻站在眾多侍衛跟前。
然而當侍衛們瞧清某路痴的面貌時,登時眼珠子差點沒瞪得掉下,不約而同驚愕地齊聲喊了出來--
「王爺?」
午後,一匹赤紅寶馬從皇宮內苑飛馳疾奔而出,直往定北王府而去。不久,在駿馬主人熟練的駕馭下,赤紅寶馬迅如流星的速度在奔至王府時,驀地揚蹄勒馬,硬生生,沉穩穩地止步在朱紅大門前。
身受皇上寵信、才剛與皇上商討完國事回府的定北王爺--鐘訕-才下馬,人都尚未走進王府大門,苦候許久的侍衛們已經急急迎上,臉上神情古怪至極,各個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怎麼開口?
「發生何事?說!」鐘訕-何等人物,見眾人神色奇特,便知有異,當下利眼橫掃,沉聲喝問。
一被那凌厲視線掃到,侍衛們登時心驚膽戰,寒毛全豎了起來,各個你看我、我瞧你的,最後游移的眼神全往年紀最大一個伙伴瞪去,無聲推派--就是你了!你是老大,你說!
啊!是我?無辜地指著自己,得到一致性的點頭,某「年長」侍衛好冤,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代表所有同僚答話--
「王爺,是這樣的。先前有人來王府找麻煩……」模模鼻子,有些頭疼不知該怎麼說才是最恰當?
「找麻煩?」眉頭微擰,鐘訕-沉穩的嗓音未曾有絲毫波動。「可抓到人了?」
「呃……只能說對方現不就在府內的地牢里。」不過卻不是他們抓到的,而是對方興高采烈的提議要到地牢去做客。
听出屬下語意中的保留,鐘訕-依然波瀾下興,又問︰「可探查出對方身分?有何目的?」
「呃……屬下無能,問不出對方來歷。」若是可以,他們也很想探問出來啊!可偏偏人家硬不肯說,他們也不敢動刑逼問,因為……因為那張臉……那張臉實在是讓他們強烈懷疑某件事,不敢隨意放肆亂來,否則若是心中的懷疑成真,屆時就換他們倒大楣了。
「問不出來?」王府淨養一些廢物嗎?鐘訕-眉梢輕挑,泛起一抹令人寒毛直豎的冷笑,無聲告訴眾侍衛們--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個答案。
聞言,侍衛們登時冷汗直冒,求救的眼神又往最「年長」的那個瞟去,讓他不由得再次屈服于眾人無聲壓力下。
「王爺,對方要求您回來後,一定要到地牢去見他,也許……也許您去見了就會明白。」唉……若是可以,還滿想跟去偷听,看事情是否如兄弟們私下所猜測那般?
「要見本王?」眸光一斂,沉穩的嗓音有絲質疑。對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為何一干屬下的反應會如此異常?
「是!」
「本王豈是說見就見?先關他個十天半個月再說!」冷笑,決定不理會一個拿喬的階下囚,鐘訕-將赤紅寶馬交給下人牽去馬房,大步跨進王府。
「呃……那個……王爺,屬下覺得您還是去地牢見對方一面的好。」見狀,可憐的「年長」侍衛只好急忙追上去,盡最大的努力暗示著。
此言一出,鐘訕-驀然頓足,目光深沉瞅著屬下越發古怪的表情與充滿暗示意味的言語,不禁疑心大增……
有問題!否則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精良侍衛不會極力暗示他得去地牢見人。
「王爺?」輕聲試探。
「我明白了。」若有似無淡聲道,鐘訕-揮手讓屬下退去,邁步繼續往偌大的王府內行去……
斑!他倒要瞧瞧,地牢的階下囚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