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里面……就在里面……
無聲佇立在房外,荊天怔怔地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扉,心跳驀地急如擂鼓,一時之間,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唉……追追跑跑了這些日,真見了面,他又該說些什麼呢?
那一日,在他表明心跡後,她慌張逃離,也許這就表示她對他是真的無意,那麼自己的苦苦相追又像什麼?
死纏爛打嗎?
曾幾何時,他荊天也成了死纏濫打之輩,多麼可笑啊!
焙緩闔上眼眸,他深深吐了一口長氣,心申明白此回恐怕是兩人最終一次的見面了,若自己的情意成了她的困擾,那麼往後他不會再見她了,不會了!
再次睜開眼,荊天心中已有了決定,當下伸手輕輕推開房門……
「姜哥哥,你又要來笑話我嗎……」听聞推門聲,癱倒在床上的姬笑春下意識地翻身坐起抱怨著,可話才說一半,當那張躲之不及的熟悉臉龐映入眼簾時,她登時嚇得尖叫一聲,宛如被雷給轟到般瞬間跳了起來。
「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被誰給出賣了……」抱頭驚聲慘叫,慌張地開始找逃生出口。
嗚……完了!完了!
天將亡她,這房間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那扇門,連個小窗都沒有,想逃的話,必定得經過他啊!
「不必管我為何會知道……」沉沉凝睇她一副恨不得能鑽地潛逃的慌亂模樣,荊天眸心微黯,難得的沒有堵住出口必經之路,反而來到桌前坐下。「我只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呵呵呵……荊大盟主,你請說……請說……」干笑連連,眼見他開了一條「生路」,姬笑春心中暗喜,不動聲色悄悄往房門處移動。
難得荊大盟主大意讓路,她不乘機月兌逃更待何時?。恍若未見她鬼祟移動的身影,荊天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心地輕輕開口,「我不會再追你了。」
「啊?」即將踏出房門外的步履驀地頓住,她愕然縮回腳,愣愣回身瞪著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穩的男人,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意思?」
什麼叫作不會再追她了?
難道……難道……
假若有一天,荊天再也不會如以往那般追著你了,你們從此各不相干,甚至以後也不會踫面……
不久前,姜無秋那一番話驀地浮現腦海,不停的繚繞回旋,姬笑春心口莫名緊揪、臉色漸白,只覺仿彿被壓了塊巨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為何會這麼說?難道真讓姜哥哥說中了,他不再追她,他們以後真的各不相干了?
未見她倏然變色的臉龐,荊天依舊眸光低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為、為什麼?」有些慌亂又惱怒地追問,人家說不追了,她反倒不高興起來,這下也不想逃了,悶火暗燃地又轉回房內。
「我不是死纏濫打的無恥之輩。」抬起眼眸直凝著她,荊天神色復雜地逸出一抹苦笑。「此回是最後一次追你了!上次,你什麼都不說就逃了,我大約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頓了頓,他強壓下心中苦澀,嗓音低緩卻極為輕柔。「此回追著見你,也只是想听你明確的拒絕,這樣一來,我也好能死心,往後將不再讓你困擾……」
「你你你……你以為你是誰,能明白我什麼意思?」愈听愈火大,姬笑春發惱地打斷他的「告別宣言」,縴指「嘟嘟嘟」的直戳他胸口,怒聲開罵,「什麼叫作不再讓我困擾?你又知道我困擾了?你是我姬笑春嗎你?少往自己臉皮貼金,以為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在狂怒猛戳下,透過衣衫,指尖好幾次壓戳到荊天乳首,震得他不由自主地渾身輕顫,下月復一陣緊繃灼熱,偏偏「禍首」卻渾然不知,還在氣急敗壞的邊戳邊罵人。
「別戳了!」沉聲低吼,荊天霍地起身抓住那只「造孽」的縴手,俊臉透著一層澤紅,眸底隱隱流轉著幾絲。
奈何「禍首」完全沒有察覺到眼前男人的危險,右手被抓住就換左手來,繼續猛戳。「怎麼我戳你不成嗎?我就要戳你,就要戳你,怎麼樣?有種咬我啊!我戳戳戳……」
懊死!這女人自找的!
已經被戳「火」了,荊天再也按捺不住,吼了一句「我就咬你」的話後,健臂一張摟住縴細腰肢,用力的、狠狠的將她壓進自己胸懷里,低首覆住那叫囂的艷紅唇瓣,很有種的「咬」她了。
頒!
繼被示愛後,姬笑春的腦袋再次被轟天雷給擊中,思緒陷入一片空茫,只覺得口中火熱異常,有條矯龍不停的糾纏著她翻雲覆雨,不給月兌逃歇息的機會。
許久許久過後,那條矯龍才依依不舍的松開了她,鳴金收兵退回自己巢穴內,只是火熱的唇瓣依然不舍離去,溫柔萬分的摩挲著她的,細細密密的啄吻輕嚙。
迥異于方才的激狂火熱讓姬笑春糊了腦袋,如今的摩挲輕嚙卻讓她背脊一陣酥麻發顫,渾身無力……
「唔……」低低的,她逸出嬌媚申吟,從不知道唇舌交纏竟能舒服至此,比起藥還要令人銷魂。
「別引誘我,我已經佔了你不少便宜了。」很困難的,荊天從她唇瓣上退開,啞著聲黯然嘆息。
唉……天知道他得花多少毅力才有辦法從她唇上退開,若她再發出這種誘人嬌吟,恐怕他將控制不住自己,不顧她意願地強佔了她,屆時恐怕不是他追她的問題,而是換成她追殺他了。
從迷眩的意識中恍惚回神,姬笑春兩眼迷蒙地怔怔凝著他,縴指輕輕撫上灼熱酥麻的唇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完了!他竟然吻了她,吻了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覺得與他唇舌交纏的感覺很美妙,這這這……這難道是說她也妖孽化了?
「真是妖孽啊……」捧著艷紅臉蛋,姬笑春喃喃自語。
「什麼?」紅著臉詢問,荊天不懂她為何突然說出如此奇怪言語。
「沒什麼!」嗔瞪一眼「妖孽始作俑者」,姬笑春恨恨的又戳了他一記後,這才慢條斯理退開厚實胸懷,一言不發的整理自己微亂的雲鬢。
「你……」自覺自己不是君子,荊天心中已是羞愧難當,又見她默不作聲,直覺認定她必是極為不悅,當下不禁再次嘆氣,很敢作敢當的輕聲致歉。「我……我很抱歉,是我不該……」
「誰要你道歉了?」嬌嗔橫瞪,姬笑春不客氣地再次打斷他的話,粉頰雖艷紅熱燙,可神色卻很理直氣壯。「我要你道歉了嗎?沒有吧?是不是?就像剛剛你自以為明白我的心里在想些什麼,擅自認定我很困擾,但我有說我困擾了嗎?」
「呃……你是沒說,但是……」遲疑點頭,忽然之間,荊天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但是什麼?你還有但是啊?反正我……我沒有困擾啦!」羞惱嗔瞪,氣急敗壞地一陣搶白。
荊大盟主是笨蛋,可惡!
她究竟是怎麼了?明明就躲著他,但是現在卻又說她沒感到困擾,這到底是……
猛地,一道靈光閃進腦海,荊天想到什麼似的,雙眼驀地一亮,心中涌起無限希望地痴痴望著她羞赧神色,嗓音輕顫低問︰「你……真不覺困擾?」
「不、不會!」有些不好意思對上他痴凝眸光,姬笑春別扭地別開眼。
「我……能再見你?」希望的火苗添加了柴火,愈燃愈旺。
「難道你不想再見我?」橫眼,凶殘的反問。
把她拖進妖孽的萬丈深淵後,荊大盟主敢不認帳的話,她絕不饒他!
「當然想!」毫不遲疑的認下帳,荊天粗啞著嗓音又問︰「我能繼續追著你嗎?」
語帶雙關,他話中的「追」,不再只是過往那些年的那種「追」,而是也包含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追了。
「可、可以啦!」難得的,姬笑春害羞了,不過還是給了肯定答覆。
聞言,荊天笑了,欣喜若狂的笑了。
原本他以為已是無望,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她終究還是接受他的心意了。
叭!難得看這正經八百的男人笑得如此,實在令人想入非非啊!
斜眼睨覷他笑逐顏開的歡愉模樣,不知為何,姬笑春腦中想起方才兩人唇舌交纏的美妙滋味,當下不禁心癢難耐的逼至他身前。
「我說荊大盟主……」呢喃媚笑,很主動的偎進他懷里,一雙小平忙碌地在厚實胸膛上滑來畫去,說有多挑逗人就有多挑逗人。
「嗯……」悶哼一聲,感受到懷中柔若無骨的玲瓏嬌軀,鼻間沁入屬于她的獨特馨香,荊天全身肌肉不禁緊繃,下月復熱源再起,難受中又帶著令人酥麻輕顫的歡快,讓他怎麼也無法推開她,結束這份折磨。
「你是不是欠了我什麼東西?」小手畫啊杯的,最後畫上了他背頸,縴指輕輕摳著。
「什、什麼東西……」一陣酥麻由腳底直竄頭皮,荊天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
這女人是在玩火嗎?
「你剛剛強吻了我,現在我要討回來了……」呢喃媚音蕩漾揚起,姬笑春雙臂環上他脖頸,踮起足尖,艷紅朱唇自動湊了上去,深深吻住他的。
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自動投懷送抱,荊天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當下化被動為主動,激情而火熱的吻著她,交纏不休。
直到良久過後,兩人才通紅著臉,氣息粗喘的分了開來。
「你這聲名浪蕩的女人,果然不知羞恥!」啞著嗓音笑罵,荊天以額抵著她的,臉上、眼底淨是滿滿的。
「我就是不知羞恥,怎麼?你不喜歡?」揚眉挑釁反問,眉眼嘴角淨是勾人媚意。
低低的笑了起來,荊天非常滿足。「不,我喜歡!」
卑落,兩雙唇瓣緩緩靠近,就在即將相觸,展開另一場親熱纏綿時,驀地,「叩叩」兩道敲門聲乍起,驚得兩人如被棒打的鴛鴦般倏地分了開來,臉河邡熱地雙雙瞪向倚靠在門邊的俊美中年男子。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親熱了。」噙著慵懶狡猾的微笑,姜無秋臉上的表情很欠揍。「不過我只是想提醒你們一句,我這兒只賣藥,不提供房間給人試用的。」
此話一出,就听兩道尷尬怒吼同時響起,不過棒打鴛鴦的人卻只是掏了掏耳朵,悠悠哉哉的又走了,好似他真的只是來提醒,而非看好戲。
于是房間內又只剩下滿臉通紅有情人兒與滿滿的曖昧氛圍。
沉默中,兩人不約而同偷瞄對方,霎時眼眸相對,瞧見彼此的羞窘與臊意後,雙雙又笑了起來,兩個男女如今都恍如回到了十七、八歲的羞澀年少。
「我們回荊家莊吧!」悄悄的,他牽住她的手。
「這是在邀我作客嗎?」嬌媚笑問,她沒有回絕,小手任由男人密密實實的握著。
「如果你願意,莊主夫人的位置隨時等著你。」微微一笑,婉轉求親。
「少美了你!」笑啐一口,她愛嬌橫眼。「當聲名浪蕩的女人比當莊主夫人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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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姬笑春,你不要逃,給我站住!」
荊家莊內,一道雷霆怒吼驀地響起,聲音的主人氣急敗壞的追著前方嬌笑竄逃的可惡女人,恨不得將她腦子扭下來剖開,瞧瞧里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呵呵呵……荊大盟主,你不是說再也不會追我了嗎?」揶揄笑聲蕩漾飛揚,有人牢記住一年前的話,這會兒拿來說嘴了。
「你不也答應我可以繼續追?」荊天的記憶力也不差,冷笑回嘴的同時,腳下追逐的步伐未曾稍歇。
「有嗎?我有答應嗎?」姬笑春死皮賴臉,裝傻不認帳。
「有本事就不要逃,我來幫你恢復記憶。」荊天氣極,向來嚴肅沉穩的性情遇上她就像朝霧踫上陽光,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必答他的,又是一連串歡暢嬌笑,根本不把他的火氣放在眼里。
于是荊家莊的下人們,又再一次目睹莊主追逮貴客兼準莊主夫人,兩人在莊內到處玩起怎麼也玩不膩的追趕跑跳蹦游戲。
唉……還是別管他們了,干活兒去吧!
眾下人們與福福態態的王總管不約而同紛紛搖頭,見怪不怪的鳥獸散去忙活兒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惠風吹拂,百花齊放的後花園中,荊天終于逮到了聲名浪蕩又可惡的女人,一把將她壓在女敕黃花叢上,修長精實的身體密實緊貼著玲瓏嬌軀,懲罰似的惡狠狠吻住那微微開啟的艷紅唇瓣,仿彿要將心中的怒氣與委屈都盡數發泄。
直到許久許久過後,他的激烈才慢慢轉為細密柔吻,然後輕嘆了一口氣,將臉埋在她如雲發瀑與肩窩間。
「你要我等多久?」低沉的嗓音隱含委屈,他快憋壞了。
「你可以不用等啊!」嬌媚暢笑,姬笑春顯然很樂。「我不介意的。」
扒呵,她是個聲名浪蕩的女人,不在意名節的啦!
「不行,我介意!」撐著手臂,荊天抬起臉怒瞪她,神色認真異常。「未成親,豈可壞你名節?」
她還有名節嗎?她有的是浪蕩聲名啊!
敗想如此回答,但瞧他這般正經神色,姬笑春只得強忍下笑意,縴指輕畫著他優美薄唇,慵慵懶懶道︰「荊大盟主,你真是太食古不化了。」
「我就是食古不化!」輕哼了一聲,荊天才不管她笑話。
「唉……真麻煩!」無奈的輕嘆,她想這輩子還沒當過新嫁娘,就當一次試試看吧。「先說了,我不要盛大婚禮。」
「好!」知道她怕麻煩,荊天趕忙答應,知道婚禮有望了。
「我不要廣邀武林人士,只要竹林六怪和幾位親人來參加就好。」
「可以!」連連點頭,就怕她反悔。
「我不要當武林盟主夫人,這頭餃很不光彩。」拿他師父的話來說嘴調侃。
「那就不當,下回比武大會,我不去了。」原本他當武林盟主也只是想藉此打探甥兒下落,如今人已找著,他也懶得去搶這頭餃。
「那麼……」
「如何?」
「你可以開始準備婚禮了。」嬌媚一笑,眉眼嘴角淨是風情。
欣喜至極,他重重吻了一下誘人唇瓣,在她耳邊輕笑低喃。「你等著當荊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