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那個大盟主有完沒完啊?
夜空下,眼看後方「追兵」鍥而不舍地窮追猛打,絲毫不見停歇的可能性,姬笑春心中真是又火又惱,卻也無可奈何。
煩死了!
早知道會露餡兒,打死她也不會混進去荊家莊,惹來這難纏的麻煩。
得快點兒想到法子甩開人才行,否則目前她雖仍以師門絕學「太虛幻步」的絕妙身法不致被趕上,但不可否認的,那位荊大盟主的功力是比自己深厚多了,只要時間一久,待她氣力耗盡,被追上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心中懊惱,卻已是後悔莫及,姬笑春足不停歇地邊逃邊苦思良策,正想著該如何甩開後方窮追不舍的麻煩人物之時,驀地,前方不遠處出現一片茂密竹林,讓她不禁眼楮一亮、暗喜不已。
扒……俗話說逢林莫入,不過若是對正被追趕的人而言,那可是見林就竄,畢竟密林內草木叢生,能躲能藏的地方多著呢!
就算不躲不藏,密林內林木層層疊疊,極易擺月兌追兵,那位盟主大人要想抓到她,談何容易!
想到這兒,姬笑春笑得益發燦爛,以指觸唇發出一道昂亮清哨聲,得到在天際一路忠心尾隨著她的鷹兒一聲清亮啼聲回應後,一個縱身,人便宛若流星般直射而入密林內。
糟!
暗叫—聲,緊追在後的荊天明白她打的如意算盤,當下運足了勁,正要跟著飛掠而入之際,天際那道銀白身影卻以雷霆萬鈞之勢凌空直撲而下,銳利鷹爪犀利而不留情的朝他的顏面抓來。
沒預料到這一凌空突襲,荊天反應極快的揮掌擊退襲擊的雪鷹,凶險閃過破相危機,而那雪鷹似乎也不戀戰,在被揮退的同時,亦已振翅高飛而去,想來此一「賤招」與它那美艷主人已是玩過無數回,人鷹默契十足十。
「該死!」被這麼一耽擱,荊天已經失去姬笑春的蹤影,當下不禁低咒一聲,急忙往林內追去。
一入林,原本還算明亮的月光頓時被那層層疊疊的枝葉給遮掩了大半,只余下點點微光有幸穿過縫隙,撒落滿地的碎銀為黝黑的林內提供些許光亮。
在微弱的銀光中,荊天凝目細瞧,暗自思量判斷著該往哪個方向追去之際,驀地,忽聞林內深處隱隱傳來細微聲響,當下神色一凜,無暇多思便迅速循聲而去。
深入林內,就听那細微聲響漸漸轉大,細一凝听,竟是陣陣的喧囂笑談。
再往前去,出現光亮火堆,而圍著火堆的是六個年齡、相貌不一的怪異男子,那喧鬧嘈雜的歡暢聲自然就是他們所發出。
竹林六怪!
一見那六人,荊天腦中馬上浮現這四個字。
據說那六人性情古怪、交情莫逆,每人皆有其專精之術,並非易與之輩,若無必要,沒人願意得罪。
六人平日行徑怪誕、放浪形骸,最喜聚集在竹林內飲酒作樂、歡唱高歌,因而被封為「竹林六怪」,不過听說他們對封號中的「怪」字並不滿意,並且堅持自稱「竹林六賢」。
「哎呀!大伙兒快瞧瞧誰來了!」火堆前,一名身材矮胖,有著酒糟鼻的老者敏銳察覺到他的出現,當下眯著醉眼又咂了口酒,隨即粗魯的以臂抹去嘴邊的酒漬,仿彿懷中美酒是什麼奇珍異寶,護得死緊地呼呼叫囂,「不過管你是武林盟主還是天皇老子,這些酒全是我的!听見沒?全是我的,誰也不許搶走!」
「誰說全是你的?你當我們其他五人全死了嗎?滾邊去!」打橫竄出一只大腳將那「佔酒為王」的老家伙往旁踹去。
另一名身形瘦長的男子搶過酒壇,昂首咕嚕咕嚕的灌了起來,待饜足後,他哈了長長一口酒氣,細長眼眸這才往不請自來的某人瞥去。「荊盟主大駕光臨,真是令我們蓬華生輝,臉上增光不少,不過……這一牛車的酒剛好只夠我們六人喝,所以還是沒你的份!」
「沒錯!沒錯!只夠我們喝,誰也不能搶!」一白發雞皮的老者笑咪咪附和。
「搶了我就跟他把命拚!」黑臉大漢接著吼。
「拚拚拚!大伙兒把命拚……」瘦巴巴的矮小昂子已經醉躺在地,卻還跟著振臂胡亂喊。
「把命拚不打緊,不過要拚命前,先讓我把酒拚完。」懶洋洋的嗓音響起,一名俊美男子拍開了另一酒甕,以著一種看似斯文緩慢,實則奇快無比的速度將壇中的瓊汁玉液灌進肚內。
此話一出,就見其余五人先是愣了一下,見他才一會兒工夫便拋開已經見底的酒甕,又抓來另一壇酒狂飲,當下馬上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大吼——
「他女乃女乃的!老六,你給我們住口!」
想到這看似俊美,實則狡猾的賊人曾經趁他們在不防之下,在短短一刻鐘內干光本該足夠所有人歡飲的美酒,「竹林六怪」中的另外五怪便心驚的急忙各自抄起酒壇,二話不說捧起來狂飲,就怕動作稍慢一步便沒得喝了。
早知這「竹林六怪」性情怪異、喜怒莫測,如今被晾在一旁忘了個精光,荊天也不惱,淡定而不失禮的朗聲開口道︰「驚擾眾位前輩飲酒歡暢,荊某深感歉意,不過在下有事想向各位請教,但求前輩們不吝相告。」
他這話說得不慍不火,神態又極為有禮,讓原本逕自飲酒作樂的六人不由得相覷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人家都這麼有禮了,不應個聲倒顯得我們沒氣度」的意思,最後,五人十目不約而同齊往那瘦巴巴的矮小昂子瞟去……
正所謂矮子矮,一肚子拐,決定就是他了!
五人默契十足的暗忖,無聲地推他出來代麥發言。
仿彿早知自己會被推出來,瘦巴巴的矮小昂子絲毫不抗議,逕自又喝了一口酒,這才咂著舌,笑咪咪道︰「荊盟主有啥事要請教的呢?」
「荊某因為一些私事追人進到林內,誰知卻失去了蹤影,不知眾位前輩先前在此飲酒之時,可有瞧見一年輕姑娘打此經過?」
「我是沒瞧見啦!」瘦巴巴的矮小昂子神色自若的笑道,還不忘回頭詢問另外五位同伙兄弟。「你們可瞧見了?」
叭著美酒,另外五人雖沒應聲,卻也很給面子的齊搖頭,給予否定的答覆。
沒有嗎?難道他追錯方向了?
荊天心下猶疑,眸光不自覺朝六人身後用來載酒的牛車掃去,隨即在腦中否定自己的猜疑地輕輕搖了搖頭。
應該不會的!
想她一個國色天香的姑娘家,就算再如何大膽,也不可能傻得在黑夜的竹林中與六個怪異又不相識的醉酒男人混在一起,因為那實在太不智也太危險了,再說「竹林六怪」也沒理由替她掩護。
思及此,他屏除心中懷疑,拱手為禮朝六人道了聲謝後,很快的轉身朝另一頭追尋而去。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頭的黝黑竹林中,那有著酒糟鼻的老者驀地喃喃自語,「完了!完了!我們‘竹林六賢’雖在江湖上的評價亦正亦邪,可向來言而有信,說話不打誑語,如今卻……」
「如今怎地?」瘦巴巴的矮小昂子一口截斷,狡猾笑道︰「小泵娘還在呢!當然沒有打這兒經過,我可沒騙人!」
他這話一出,其余五人登時頓悟,撫掌大笑直叫妙。
同時間,那原本載滿一壇壇美酒的牛車驀地揚起一串銀鈴嬌笑,隨即就見一抹嬌美身影從酒壇後轉了出來,凝目細瞧,赫然就是姬笑春本人。
只見她笑盈盈的走向「竹林六怪」,嘴甜至極的猛夸贊。「我就知道眾位大哥們都是重情重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多虧你們相助,才讓小女子躲過追緝,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原來先前她逃進林內,見「竹林六怪」在此飲酒作樂,竟毫無畏懼戒慎之心,反而笑嘻嘻的丟了句「借躲一下」後,也不管眾人反應,直接堂而皇之的躍上牛車,藏身在酒壇後。
如此怪異行徑與理所當然的態度,不但沒有激怒性情古怪的六人,反而引起他們莫名的欣賞與好感,是以才會在荊天追來時,默契十足的一起掩護她。
見她神態不畏不懼,自然得仿彿在和自家親人說話,「竹林六怪」心中已是好感直升,尤其那句「眾位大哥們」更是叫得他們筋骨酥軟,簡直樂翻了天。
「妹子有難,哥哥們自然是該相助的,甭謝!甭謝!」那白發雞皮、看似已有七十好幾的老者已經好久不曾听年輕小泵娘——尤其是像她這般天姿國色、美艷無雙的小泵娘——叫自己哥哥了,這下真是笑得如花般燦爛,馬上跳出來親熱的直喊妹子,不客氣地收下「哥哥」的稱號。
「沒錯!沒錯!小妹子甭說謝,一塊坐下來陪哥哥們喝酒吧!」先前那直喊著「這些酒全是我的,誰也不許搶走」的酒糟鼻老頭,此刻竟大方的要與她分享好酒佳釀。
「難得曹老頭肯把酒分給別人喝,我說小妹子的面子恁大啊!」黑臉大漢搖頭晃腦地猛調侃酒糟鼻老頭,笑得樂不可支。
其他人見狀,不禁也紛紛取笑,因為對姬笑春的好感極深,當下也跟著一口一個「妹子」的喊著要她一塊飲酒作樂,完全把她當自己人了。
「那妹子就恭敬不如從命,先干為敬了!」姬笑春性情本就爽快大方,當下也不避嫌地就往眾人中間落坐,接過酒壇開懷暢飲。
眼看她如此豪爽,「竹林六怪」不由得激賞地大聲叫好,連忙各自抓來一壇酒跟著大口狂飲,彼此歡快拚酒。
霎時,林內喧鬧再起,笑聲不絕,一段無涉男女的深厚情誼于焉展開,而與某位盟主大人的追逐也從今夜無聲無息的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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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天怎麼也沒想到,當日讓那知曉甥兒下落的女子逃月兌遠去,再見到她時,竟已是長達半年後的事了。
這一日,是當年叱吒風雲,如今雖早已不問世事,可仍在江湖享有極高名望的馮老爺子過七十大壽,荊天依禮特地前來「浮白山莊」祝壽。
不意外的,他的到來受到了「浮白山莊」上下所有人的熱烈歡迎,尤其馮老爺子頗有心思的立即招來自己最疼愛,如今正值二八年華,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嬌美花兒的孫女前來。
「芙華,難得荊盟主如此賞臉,特地前來賀壽,一路上必是風塵僕僕,你先帶他去客房歇息,好好招呼貴客,不得怠慢,知道嗎?」雖已年屆七十,馮老爺子依舊精神矍爍,聲若洪鐘地大笑著。
「爺爺,芙華明白。」面似嬌花、蛾眉帶秀、身若弱柳扶風的馮芙華乖巧應聲,秋水般的美眸不由自主的往身旁男子偷覷一眼,隨即那芙蓉般的女敕白嬌顏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害羞的趕緊垂下螓首。
多麼……多麼器宇軒昂又俊俏的偉岸男子哪!
扁是站在身旁,就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強大而驚人的威嚴氣勢,莫怪能大敗群雄,成為武林盟主呢!
終究還是懷春的豈蔻年華,馮芙華一見英姿颯爽、相貌出眾的荊天,一顆心登時小鹿亂撞起來,少女情愫已然隱隱滋生。
彷若不覺馮老爺子的心思與馮芙華的羞澀情愫,荊天神色不波淡聲道︰「那就有勞馮姑娘了。」
「荊大哥,請隨我來吧!」不同他生疏的以「姑娘」稱呼,馮芙華羞紅著臉,軟聲輕語地以「大哥」呼喚,以顯親近。
聞聲,荊天略揚了下眉,不過倒也沒表示什麼,只是禮貌的離三步之遙的距離尾隨在後,由她引領自己莊客房行去。
經過婉蜒回廊,穿過層層院落,馮芙華面泛桃紅,柔聲細語的為他解說「浮白山莊」內的一景一物,盼能多些與他交談的機會。
然而荊天似乎是話興不高,一路上僅是禮貌地應個幾聲,並沒有太多的言語,直到一串太過歡快的嬌笑聲自遠方飄啊飄的竄進他敏銳耳里……
這笑聲……
似陌生卻又該死的熟悉至極!
臉色微變,荊天驀地頓足,循著聲音方向,凌厲眸光迅速搜尋而去,果不其然就見遠方湖畔邊的石亭內,赫然出現那個讓他尋找了半年之久的嬌媚女子,並有數名代表各門各派前來賀壽的年輕俊秀圍繞在她身旁奉承討好著,完全就是一幅眾星拱月圖。
「荊大哥?」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跟上,馮芙華回頭見他駐足遠眺,當下連忙來到他身邊。「你在瞧些什麼?」
像似沒有听見她的問話,荊天並無應聲,沉凝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直勾勾盯著遠方石亭內的一舉一動,眉頭不悅地漸漸擰緊……
她在干什麼?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也該避嫌才是!正正經經的姑娘家,豈可與毫無干系的男子這麼親近?
太不應該了!
攬眉緊凝著石亭內,一名年輕男子忽地傾身在那千嬌百媚的女子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眉目間淨是風情媚意、萬般迷人,不知為何,荊天心頭莫名燃起一股惱怒的無名火。
一旁,馮芙華不知其心思,未得回應,下意識的順著他眸光方向而去,當石亭內那張絕美艷容映入眼簾時,她心下不禁一顫,「啊」地一聲不自覺輕叫出來。
听聞異樣低呼,荊天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轉回她身上,雖未言語,可那斜挑的眉梢,已是在無聲詢問——怎麼回事?
咬著唇,馮芙華很是懊惱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態,可還是忍不住漲紅著臉,結結巴巴探問︰「荊、荊大哥認識姬姑娘嗎?」
只要是女子,大都難逃對外貌的在乎與比較。
她清楚知道自己已是極為美麗了,可只要與亭內那艷若桃李、國色天香的絕美女子一比,那就真的黯然失色不少。
打從兩日前,那叫姬笑春的姑娘一出現,前來「浮白山莊」賀壽的一些青年才俊的目光便都給吸引了去,鎮日宛如采蜜的蜂兒般圍繞在她這朵嬌艷牡丹身邊轉。
方才荊大哥一瞬也不瞬的直凝望著石亭方向,莫非也是被姬笑春的絕艷姿容給吸引了?
想到這兒,馮芙華不由得惴惴不安,心中隱隱升起一絲難言的妒恨。
原來她姓姬啊!
微垂著眼掩去眸底的熾亮,荊天神色不波地搖了搖頭。「僅有過一面之緣,不算熟識。」
當日讓她給逃了去,讓他懊惱良久,不過……哼!他保證,日後他們將有很多時間「熟絡」起來。
瞧他面無表情,實在令人看不透心中在想些什麼,馮芙華唇瓣囁嚅了幾下,一臉的為難樣。
「馮姑娘有話想說?」敏銳的察覺到她幾度張口欲言的奇異神色,荊天淡聲詢問。
「荊、荊大哥,有些話兒,我不知該不該向你說……」輕咬唇瓣,萬分猶豫。
「馮姑娘且說無妨。」
「我、我不是故意要在人背後講些難听話兒的……」特地澄清自己並非說三道四的三姑六婆之輩,只是最後仍免不了做出同樣的事,將听到的一些蜚言流語全說予他知曉。「那姑娘名叫姬笑春,雖然生得美艷絕倫,可听說與‘竹林六怪’交好,時常聚在一起飲酒作樂、放浪形骸,江湖皆傳言她與‘竹林六怪’關系曖昧,一女……一女……」
「一女侍六男」這種羞人話兒,馮芙華不好意思說下去,當下不禁頓了頓,熱紅著臉趕忙又道︰「總之傳言說得極為難听,是個聲名狼藉的女子。」
說完,她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眸,無法蒙騙自己將這些難听傳言說給荊天听,其實是有著私心的。
她與竹林六怪交好?
看來半年前,他是上了個大當了!
冷硬著臉,荊天為自己的大意受騙而不悅,然而比起這個,更教他心火狂燃,得暗自緊握拳頭才能勉強壓抑自己強大怒氣的,卻是那女人的浪蕩傳聞。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的惱怒,當下只能暗暗深吸一口氣,不讓絲毫情緒外顯,狀若不經心般隨口探問︰「如此聲名狼藉的女子,怎麼也來‘浮白山莊’賀壽?她與馮老爺子有什麼關系嗎?」
「這倒沒有什麼關系!」嬌柔一笑,馮芙華細聲解釋,「爺爺年歲已高,早不管事了,閑暇時間喜愛把玩一些機關精巧的玩意兒,‘竹林六怪’中的‘巧手’魯雄擅精此藝,老人家前些日子向他訂了個小玩意,東西完成後,‘巧手’讓姬姑娘代替他送來,剛巧踫上老人家過壽,便留下來作客了。」
原來如此!看來只要她尚未發覺他人也在「浮白山莊」,應該一時半刻是不會離開這兒了。
厲眸迅速閃過一抹精芒,荊天暗自松了一口氣,心下已有定見;倒是馮芙華似乎不願再多談關于姬笑春的事兒,笑著連忙改變話題——
「瞧我多糊涂,淨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兒。荊大哥,你肯定累極了吧?讓我快些領你至客房梳洗一番,好好歇息……」柔聲輕笑著,她很快邁步而行,似乎不願在有姬笑春的地方多留一刻。
收回心神,荊天抑住心中波動,神色自若的尾隨前方縴柔身影朝客房方向而去。
同一時間,遠方石亭內的絕艷女子不知被哪只蜂兒給逗樂了,酥媚嬌笑聲再次揚起,歡快的飄散在風中,卻不知自己早已被一雙如鷹般的厲眸給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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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皎月當空、繁星滿布,「浮白山莊」的馮老爺子過七十大壽,壽宴上賓客雲集、杯觥交錯、熱鬧至極。
必異于大廳內的喧嘩熱鬧,姬笑春避開為數不少的「采蜜蜂兒」的糾纏,提著酒壺獨自坐在無人的回廊欄桿上,逕自興高采烈的招來心愛的鷹兒一塊共飲。
「銀星,原來外頭的人過七十大壽也不過如此而已,還比不上我幫師父過壽有趣呢!」蜜桃般的腮頰有著微醺的酡紅,蒙美眸笑睇著不遠處窗欞內的喧嘩,她喃聲逸出如此結論。
唉……外頭的人也恁沒意思,祝壽賀禮淨是一些珠光寶氣的玩意兒;前年她與小師弟給師父賀壽合送的「青春不老染發墨汁」一桶,倒還比較費心思呢!
心下暗忖,回想起自己與小師弟一塊通力合作,毫不打折地磨出滿滿一桶墨汁,當師父收到這份心意滿滿的賀禮後,忍不住眼眶含淚地模著滿頭白發的「感動」樣,姬笑春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一旁,銀星就算再怎麼通靈性,也不可能明白她此刻腦中悠呼轉著的回憶,當下只是輕啼一聲,隨即又馬上低下銀白腦袋,好不快活地享用杯中佳釀。
斜眼睨覷它的貪杯樣,姬笑春將那已快見底的酒杯又給斟滿後,這才托腮懶洋洋地打著商量。「這兒實在沒什麼趣味,等你喝完這杯,咱們就走人,如何?」
「啾!」
「你贊成就好!」滿意的點頭,她笑得更是開懷,提起酒壺就唇,昂首又呷了一口濃烈美酒,眯起微醺醉眸,愜意地賞起月來。
扒呵……對于「人生得意須盡倍,莫使金樽空對月」這句至理名言,她可是奉行不悖的哪!
必廊欄桿上,皎潔月色下,就見一人一鷹歡坑讜飲,樂得不得了。
然而人世間的至理名言不僅僅只是「人生得意須盡倍,莫使金樽空對月」這句話而已,還有一句更重要的「樂極生悲」,她倒是忘了個一干二淨,心情歡愉的貪飲杯中物,神智飄飄然起來,身心不知不覺松弛,警戒心大降,待警覺到危機已至的瞬間,欲躲已是來不及了。
「啾啾啾啾啾……」到底是野禽猛獸,銀星率先敏銳的察覺到危險逼近,霎時揚起尖銳啼叫聲警告,同時振起雙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她身後掠去,揚起凌厲鷹爪朝來人凶猛襲去,毫不留情。
此一異變讓姬笑春不由得驚呼一聲,隨即感受到後方一股綿柔卻深厚的勁風襲來,驚得她霎時酒意全消,下意識地想要回身反擊,然而還來不及行動,那股綿柔勁風已往穴道點去,將她嬌軀給定在原處動彈不得,隨即一道淒厲鷹鳴乍起,想來銀星下場也不比它的主子好。
聞聲,姬笑春臉色大變,不擔心自己受制,反而滿腦子想的淨是心愛的鷹兒,當下急得厲聲嬌斥,「不論你是誰,不許傷我的銀星一根羽毛,否則我與你誓不罷休!」
如此挑釁的話兒沒讓隱于暗處之人發惱,只有一道冷然嗓音淡淡揚起——
「那正好!我也沒打算與你罷休。」隨著話聲,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緩緩自她身後轉出,在微弱光線中顯露出俊逸臉龐,面色嚴峻的與她四目相接。
「荊天?」詫異驚呼,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