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也親眼證實了花少東與花櫻的關系,但是當一疊厚重、有關花櫻大小事的報告送到沈丁手上時,他仍是不免皺眉。
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像花櫻那樣的女孩,居然是生長在這樣復雜的家庭之中。
首先是父母。
報少東自己雖然沒有入黑道,可是對黑道大哥大為推崇,視之為偶像;也因此每個女兒一到二十歲,他都會替她們辦場「黑壓壓」的生日宴會,別名又叫「招親會」。
而母親……花少東一共娶過三任妻子,花櫻的生母是第二任,所以雖然花家有六姐妹,與花櫻同父同母的卻只有她下頭那個妹妹。
報告中,自然也詳細的記載著花家其他六名女兒以及目前的女婿們。
想必花家的黑道背景,便是由此牽連而來的吧?
對于她這樣的家庭背景,沈丁也只能噴噴稱奇,花櫻居然能擁有如此聖潔的氣質與靈魂。
看完了整份報告,沈丁驚訝于自己的無動于衷。
原以為,為了沈家的名譽地位,他應該多少會有絲困擾的,但是事實證明完全沒有。
即使她與黑社會第一大幫派有關,即使她的家庭如此復雜,但卻抹煞不了自己喜歡花櫻的心情。
他只要她這麼一個人,其他的事物再也不重要。
肩上背負著沈氏家族,似乎比不上花櫻一人。
只是長輩大老們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
「你們听說了嗎?」
悲妝室里一群補著妝的沈氏企業女職員,其中之一對著鏡子補粉,不忘活動活動嘴皮子。
「什麼啊?」她旁邊的人涂著口紅,盡責的問道。
「就那個花櫻啊!二十五樓總裁室的助理秘書。」
「哦,那個花櫻啊!」涂口紅的人聲音拉得長長的,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暖昧。
「就是那個花櫻。」補粉的人一面按著粉,一面神秘兮兮的說著最新八卦;「她一定是總裁的女人。」
「這又不是什麼新聞了。」另一個人道,「全公司的人早就知道了。」
「是啊!」期待半天居然是這樣的消息,旁邊的人也有點受不了。「如果她不是靠和總裁的關系,哪有可能進公司才一個月就爬上二十五樓?又沒听她做什麼了不得的事,也爬得太快了吧?」
「哎呀,你們不知道啦!」最先起頭的女職員揮揮手。「先前大家應該都只是猜測,現在可是有確定性的證據呢!」
「確定性的證據?」
一什麼什麼?什麼樣的證據?」
「大家都在說,現在那個花櫻可是與總裁同進同出的哦!」
「是哦!」
「是啊!總裁還每天接她上下班,關系匪淺呢!」
「什麼關系匪淺而已?說不定是住在一塊兒了咧!」
「誰知道呢!」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也能和總裁同進同出,這中間要說沒什麼,鬼才相信咧!」
「就是嘛!」
女職員們起起落落的應和著,魚貫的走出化妝室。
「唉!如果我有她那麼好運就好了。」
「你哦,省省吧!」
***
流言有如星火遼原,很快的傳了開來。
而後,震驚了沈氏二代的長老們。
「花櫻?那是誰?」
沈氏二代有三男一女。
除了唯一的女性遠嫁法國不問家中事外,其余三位大老可都是相當重視家族與企業的一切大事。
「大孫的助理秘書。」
「助理秘書?」一聲不屑的嗤笑聲。「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配得上我們沈家長孫嗎?」
「現在公司傳得很凶,說大孫還每天載著她上下班呢。」
「這成何體統?」二代長子沈大是出了名的嚴厲火爆,一掌重擊在桌上,發出好大的聲響。「大孫是怎麼了?」
不是他自豪,自己這個孫子可是不得了的天才啊!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也從來沒有闖過什麼禍,一直都是這麼完美,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點,讓人相當的放心。
這樣子的繼承人,教自己怎麼相信他居然會載著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上下班,甚至因此而植下人事命令!
「我也很擔心啊!」沈三開口了。「我剛剛听到的時候也真的不敢相信,我家大孫居然會去當人家司機。」
「而且還是個助理秘書呢!」沈二皺眉。
「不行,得去看一看。」
雖然這個大孫向來做事都有他的理由,從不需要人擔心,但公司傳回來的消息實在太讓人心驚了,如果沒有親眼確認的話,他們簡直是坐立難安,更別指望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亭知,去把那個助理秘書的資料找來,我倒要看看,是怎麼樣的女人,居然能夠進得了大孫的眼。」
「是。」亭知一鞠躬,下去了。
三名長老對看一眼。
他們都發現彼此眼中的微微不安。
這個花櫻,到底是什麼來頭?
***
報櫻覺得不舒服。
隨著時間過去,她可以感覺得到公司女同事對她投來的目光越來越帶著批判意味。
而且她也好幾次曾不小心听到,有不少女同事在暗地里說著她的閑話,見到她時卻又各自散開。
這一切,都讓她困擾。
她一點兒也不明了。
「小櫻,怎麼了?」
看著花櫻失魂落魄的走進來,林文華關心的問道。
「文華姐,我做錯了什麼嗎?」花櫻自己想不出來,只好說出口,讓他人為自己解愁。
「啊?林文華被她突然的問話給問倒了。「怎麼突然這麼問?」你那兒的工作進行得不順利嗎?」
「不是。」花櫻誠實的搖搖頭。「是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然為什麼好多女同事看我的表情和眼光都好奇怪?」
「這……
對于此,林文華自然是比她這個當事人了解,但是看到花櫻困惑的小臉,她怎麼好意思和她實話實說?
「文華姐?」
「沒什麼。」最後,林文華仍是說不出口。「人們總是會對不熟識的人產生好奇,其實高階主管常常都是職員們茶余飯後閑嗑牙的話題啊!」
「可是我又不是高階主管。」花櫻反駁。
「你是總裁的助理秘書啊!」
林文華嘴角的笑容開始有點僵了。
「可是你是總裁的秘書,我就沒听她們說你怎樣。」花櫻是真的不懂,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啊,這個……」怎麼扯到她身上來了?
她又沒和總裁同進同出,流言的女主角自然不會是她。
「文華姐,你一定知道原因吧?」花櫻看著她,「告訴我好嗎?」
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尤其是她又沒做什麼壞事,別人到底為什麼要說她呢?
林文華看看她純潔如嬰兒的星眸,心虛的別開臉。
「沒有這回事啦!你多想了。」傻笑幾聲,林文華還是沒辦法對毫無心機的她說出那些傷人的八卦。
她會受傷,一定會的。
「文華姐!」花櫻不死心的喚道。
「真的沒有,你別再想了好不好?」林文華幾乎要哀求她了。「你不是還有工作嗎?快去忙吧!」
報櫻看著她迅速的將自己埋進文件堆,也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到底、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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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事?」
一樣的回家路上,沈丁敗輕易的發現了身旁人的沉默。
「怎麼了?」
其實自己在公司就發現她的不對勁了,只是公司里人多口雜,才會忍到現在才問她。
「我還是想不懂。」
報櫻忽然搖起頭。
「別搖了。」沈丁伸出手制止她孩子氣的舉動。「想不懂什麼,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出點主意啊!」
報櫻沒開口,陷入沉思中。
「怎麼了?有事的話不妨說出來我听听看。」沈丁誘哄著她,似乎許久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了。
在他的屢屢詢問下,花櫻終于開口了——
「我是不懂為什麼公司的女同事們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輕視,然後又喜歡在背後說我的閑話。」
「這個啊……」
「你現在的表情和下午的文華姐好像。」花櫻發現新大陸似的喊道,「下午我也是問她為什麼,她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其實什麼事也沒有,是我多心了?」
沈丁無言,他本來的確是要這麼說。
「一定有事,你們為什麼要瞞著我?」文華不解。她是當事人不是嗎?她才是最有權利知道的吧!
沈丁嘆氣。
不讓她知道,當然是怕她受傷啊!
鮑司流言之傷人,他豈會不知?尤其以花櫻的個性,听到大概會氣得三天三夜輾轉難眠吧?
她一定會嘔死,覺得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被安上這樣的罪名,簡直是大大的侮辱!
「總裁!我有知道的權利。」困擾了半天,知道的人又沒一個肯說,花櫻的耐心也消磨殆盡了。
這當下,沈丁可以編出數十個理由搪塞她,但他很明白,沒一個能夠讓花櫻接受的。
可是說出實情的話……結果是他所無法掌控的。
「總裁!」花櫻的聲音越來越冷。
「不過是一些流言,不需要太過在意的。」他只能這麼說。
「如果不需要在意的話,說出來也無傷大雅吧?」花櫻沒那麼簡單就放棄。
「小樓。」沈丁輕聲喚道,「我真的不希望這些流言蜚語影響到你。」
重點是也有可能影響到兩人之間的發展,這是沈丁說什麼也不能冒險的原因,所以即使現在讓她氣惱,沈丁也決定死咬著不說。
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去冒險。
「你也不告訴我就是了?」花櫻不滿的暉著他。
沈丁微嘆,握住了她的手。
「相信我,不是我不尊重你,也不是我不回答。而是與保護你相比,我寧可讓你氣我。」
一句話,安撫了花櫻的氣惱。
「可是,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吧?」花櫻有這個把握。
畢竟這種公開性的流言,雖然本人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但是一定會知道的;他們現在的隱瞞,其實不具意義。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在沒想到好方法解決之前,沈丁願意采取這樣消極的作法。
報櫻看著他,頹然的低頭。
「大家都好奇怪。」
沈丁不開口,就是靜靜的握著她的手,一路沒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