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察覺謝立群的心情變化,連忙擠出無辜的笑臉,「這車子還真奇怪,竟然一踫就發出聲音。」
她又向後退了幾步,來到另一輛車子旁遏,裝出天真爛漫的表情,向後踢了那輛車的車輪一下。
「瞧,這輛車就沒聲音。」她心里雖然失望,可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很快又退向另一輛車,用力捶了車身一下,這時候警報器再度大響,良玉不再遲疑,轉身朝後狂奔,連踢帶捶地敲擊她所經過的每一輛車子,寂靜的停車場頓時被有如雷鳴的警報聲所佔領。
謝立群再笨也瞧出了良玉的把戲,他發出一聲怒吼,撒開腿來追趕她。良玉雖然腳痛卻也不敢停下來休息,她沒命地狂奔,心中暗暗叫苦,突然一個失足,狠狠地跌倒在地……車子的警報聲傳到地下二樓時,齊康正在和子威通電話,他一听見子威說良玉在停車場里,立刻掛斷電話狂奔而出。
埋伏在現場的干員一看見組長沖出去,馬上緊跟在後,還以為發生什麼狀況,于是五、六個人一齊沖進樓梯間,朝二樓奔去。
良玉著急地從地面爬起,可是謝立群已追至她身後,拿著球棒朝她撲打過來,良玉及時躲開。
這時,佩玲從距離他們約十公尺外的地方趕了過來,大聲叫喊著︰「救命呀!有人殺人了……」
良玉趁謝立群分神之際,使出齊康前幾天幫她復習的防身術,一腳踢中他的胯下,謝立群立刻痛得丟下球棒,掩住下月復部喊疼,可是當良玉想乘機逃月兌時,卻被他從口袋里掏出的彈簧刀給嚇著了。
瀕霍的刀光將她帶往前世的記憶——同一張猙獰的表情,和同樣的舉刀姿勢。
「良玉,快逃!」佩玲奔向兩人。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謝立群一步步地朝良玉進逼,發紅的眼楮里泛著狂野的光芒。
「為何總是反抗我?以前是,現在還是!我只是想溫柔地愛你。」
「你懂得什麼叫愛嗎?」良玉不斷地向後退,神情激憤地對他怒吼,「強取襖奪的逼迫方式根本不夠資格被稱為愛!你上輩子殺了我,這輩子還想殺我,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純真無邪的愛?」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謝立群恍然大悟,「前世的事你早就曉得,可是卻故意裝作一無所知!你就像那些虛偽的女人,早已被俗世所污染,你已不再純潔,你該死!」
謝立群的表情又變得亢奮,他記起前世殺她時的快感,發疼的越發堅硬,眼中射出野獸般嗜血的光芒。
他舉起刀朝良玉逼近,而他身後的佩玲卻抬起球棒一步步地接近他。
彷佛在良玉驚恐的眼中看到身後有人朝他接近,謝立群飛快地轉過身,佩玲硬著頭皮揚起球棒擊向他,卻被他一手抓住,眼看著那把彈簧刀就要刺向佩玲了,良玉朝他身後撲去,抓向他拿刀的手腕。
謝立群握住球棒將佩玲甩開,握刀的左手巧妙地避開良玉的掌控,反而攻向她的頸子。良玉嚇得花容失色,疾速退開,可是刀鋒仍帶過她柔女敕的肌膚,劃下一道血痕。
她發出一聲痛呼,雙手撫向頸子,嫣紅的血珠滴進系在她頸間的翠玉觀音,一道紅光自她頸項射向謝立群,他立刻被刺目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楮。
這時,從地上爬起來的佩玲沖到受傷的良玉身邊,她扶住良玉的身體往後退,而謝立群卻一手擋著光,微瞇著雙眼朝她們胡亂揮刀。
正當佩玲被越來越接近她們的刀光嚇得驚叫出聲時,一聲槍響加入了刺耳的警報聲中,她瞧見謝立群的右腿一彎,接著跌倒在地。
齊康收起槍朝她們奔過來,他身後跟來的干員立刻逮住謝立群。
「良玉……」她頸間的血跡嚇壞了齊康,他急忙摟住她的身體,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前世慘痛的記憶迅速在他腦中成形沒有氣息的愛妻、暗紅的鮮血……那令人心碎的畫面一幕幕地在他眼前上演。
「我沒事……」良玉及時發出聲音,可是在他眼眶溜轉的英雄淚還是落了下來。「好多血……我好痛……」她撫著頸子、蹙緊秀眉的痛苦表情立刻提醒了齊康,他抱起良玉孱弱的嬌軀,急著去找醫生。
膘亂之際,子威也已趕到,自動接收現場,命令手下載齊康和良玉到醫院。
五分鐘後,自遠方駛來的救護車則將腿部中彈的謝立群載往醫院,而飽受驚嚇的佩玲也在子威的安撫下逐漸平靜。
最感莫名其妙的是齊康的組員。楊干中到最後才搞清楚組長開槍射傷的人並不是他們這次行動要逮捕的嫌疑犯。當他回過神來想問齊康他們是要收隊還是繼續埋伏時,卻發現齊康早已不見人影,只好自作主張地下令收隊。經過醫生的診治,良玉的傷勢已無大礙,幸好只是皮肉之傷,並沒有傷到頸動脈。
她頸間的血跡已被護士清理干淨,並在頸部纏上一層紗布,然而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微微顫抖的手始終緊緊抓住齊康不放。
「良玉,沒事了。」他輕聲在她耳邊安慰。
「我還是害怕,只要一想到他握著刀子向我刺過來,我就忍不住發抖。」良玉心有余悸地說。
「都怪我不好,我說過要保護你的。」齊康自責不已。
「可是你還是及時救了我,」良玉不忍見他苛責自己,連忙反過來安慰道,「而且若不是你前幾天逼我復習防身術,只怕我也沒命了。」
「真的有用對不對?」齊康擠出笑容逗她。
「嗯,」她虛弱地點著頭,「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是,你知道嗎?有時候雙腿還是會忍不住顫抖。我不是故意要害怕的,但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齊康溫柔地撫著她的秀發,「我的良玉好勇敢,而且好聰明,若不是你弄響了二樓那些車子的警報器,也許我根本來不及趕去救你。」
「我只是想也許會有車主听見警報器響了而趕上來,當時,那層樓除了我和謝立群外,沒看見別的人。我真的好害怕,他手上還拿了根球棒,一開始,我擔心他會用球棒打壞佩玲的車,所以只好離開車內跟他虛與委蛇。」
「你這個小傻瓜!」
「我才不傻呢,他有可能打破車窗把我給硬拖出去。」良玉虛弱地笑道。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已被警方逮到,再也不能逍遙法外了。」
「可是一想起那些為我喪命的無辜者,我就感到好歉疚。謝立群是因為前世的事,才會……」
「良玉,你別胡思亂想了。」齊康嚴肅地面對她,「那人是個瘋子,跟你或是前世都沒有關聯。你前世遭他殺害,可是他還不滿足,今生竟然借著濫殺無辜以逞獸欲。你不欠他或任何人什麼的。」
「我曉得,但是……」
「忘了他,良玉,把所有的不安和恐懼全都遺忘。從今以後,你只需記得我對你的柔情蜜意,還有我們將共創的美好將來。」
「噢,齊康,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良玉忘情地投入他懷里,在他溫暖的胸膛中,她找到了失去的勇氣,和所有的平安、喜樂。
走進急診室的佩玲和子威,靜靜地站在一旁注視了那對深情擁抱的情侶一會兒之後,才悄悄地離開。他們決定先去喝杯可樂,再回來探望良玉。
由于齊康去意已堅,警局只好同意他辭職,齊父、齊母一听到這個好消息,當然是開香檳慶祝,並著手準備到高家提親的事宜。
斑父雖然不是十分滿意齊康這個女婿,可是女兒的一顆心全憑在人家身上,他不答應也不成,只好點頭成全。
訂婚的日期雙方倒無異議,在提親後的一個月內就舉行了,可是結婚的黃道吉日卻陷入各持己見的膠著狀態。
斑父是打定主意非得半年後才要嫁女兒,然而齊家卻要求盡快將良玉娶回家。這件事在獲知良玉懷孕後獲得解決。
斑父萬萬想不到他向來端莊的乖巧女兒竟然會在婚前發生性行為,免不了把這件事怪在齊康頭上,然而家丑不能外揚,總不能讓女兒大著肚子出閣吧?于是,只好氣呼呼地同意將婚期改在訂婚後一個月。
結婚當天,位于台北的齊家自然是賀客盈門,雖然良玉和齊康已先在法院公證結婚,然而由于雙方父母都是商界有名的人物,免不了還得來一場世紀婚禮。
男女儐相分別由子威和佩玲擔任,喜宴則在晶華酒店舉行,就連證婚人都找來警政署的署長,婚禮完美得簡直像是童話故事。只是,那介紹人既不是眾親友中的一員,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而是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警官。
眾人還以為是那個叫曾志雄的警官介紹良玉和齊康認識的,于是頻頻向他打听新郎和新娘認識的經過,可是這個光領紅包不辦事的曾大嘴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甚至在婚禮完畢後,還張著他那對瞇瞇眼拚命盯著新娘子看。只是,曾志雄想破他那個禿頭也想不出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美女,更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憑什麼被拱上介紹人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