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焚似的熱氣不斷拂來,她在睡夢中不安的欠動。
是火劫嗎?
別焰的熱氣鑽進她嘴里,不管她將眼閉得多緊,不管她如何想要抗拒,還是不留情的順著喉嚨燒進她的五髒六腑,在血脈間奔竄,似要將她的骨頭都燒成灰才願意放手。
不,不要對她這麼殘忍。木質的軀體哪禁得起火焚?她只想自開自落,不願招惹紅塵,老天爺是順遂了她這個願望,卻給了她更加無情的命運。
別劫!
天要亡她了嗎?
懊熱,她受不了。
不要燒呀。
她悲泣出聲,請求火神的慈悲。
她不想這麼消失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燒了。
可火神哪願意听從她的懇求,火舌貪婪的舌忝吮著她,迫不及待想將她整個吞噬,這使得她憤怒了起來,心生一股想要反抗的勇氣,奮力掙月兌包圍她的火網……
可火網是掙月兌了,身子卻從托住她的雲層里彈出來,墜入那萬丈紅塵。她驚恐的張大眼眸,她是逃過了火劫,等待她的卻是粉身碎骨的劫難。
「啊……」尖銳的驚叫撕裂了山林里的寧靜,驚得鳥兒飛,蝴蝶、蜜蜂爭先恐後的逃命去,也將桂馥從夢中驚醒,瞬間發現自己翻出吊床,頭臉向下的親吻向地面。
疼痛不及意料中那麼難受,她並沒有跌到泥土里,吃滿嘴的泥,而是埋進了暖暖、泛著陽光氣息的某種有彈性的——毯子?觸感不像。樹葉堆?更不是。她困惑的蹙緊秀眉,睜開的眼眸集中視線,挺俏的鼻開始搜尋氣味,很快便綜合視覺與嗅覺的發現在腦中作出結論。
安著一層白色棉布、有著汗水味道、頗富彈性的厚實東西是——胸膛?驚愕中,桂馥的頭頂傳來一陣悶哼,之前侵犯她的焚風燒著她的發,一股驚懼攫住她,她渾身僵硬,急著想逃開,力氣卻使不出來,手忙腳亂下,撐起的身子沒用的僕跌軟倒。
「輕一點,我的小仙子。」優美如弦樂器的男中音忽然響起,那幾平可以征服大部分女性耳朵的迷人嗓音一傳進她耳里,簡直像鬼哭神號般可怕。
「啊——」桂馥被嚇壞了,手腳並用的從男人身上爬開。就在她幾乎幾乎成功時,腳踝突然一緊,不管她怎麼踢都逃不開被箝制的命運,嚇得她哭了起來。「不要……」
杜宇庭怔在當場,萬萬料想不到他情急之下捉住她的腳的舉動,會讓女孩有這麼劇烈的反應。盡避舍不得手心里的溫潤觸感,為了安撫她的恐懼,還是先松開手。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哭啊……」
驚嚇過度的桂馥哪听得進他的解釋,縮成一團的嬌軀直退到抵住樹干,緊抱住自己嚶嚶啜泣。
宇庭傻了眼。長到十八歲,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面。向來深受異性歡迎的魅力,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驚嚇過度的小美人當他是洪水猛獸,連抬頭正視他都不願意,教他如何展現男性魅力?
敝誰呢?他自嘲的苦笑,都怪自己太過莽撞,打從見到她甜美的睡顏,就像著魔似的想要靠近她,表現出摧花惡魔般的急色,也管人家的意願就恣意輕薄,嚇得對方從夢中驚醒,才會這麼歇斯底里的反應吧。
但若不是她這麼鮮妍美麗,渾身散發著醉人的異香,他也不會……
輕嘆聲中,鼻間聞嗅到的香氣再次讓他意亂情迷,他忍不住靠向她,直到雙手踫觸到她畏縮顫抖的柔肩,他方頹喪的意識到自己真的嚇壞她了。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盡量讓聲音顯得親切可靠,但怎麼听來都像是哄騙小辦帽的大野狼般沙啞虛偽?怪不礙她理都不理。
「我不是壞人,真的。」他渴望踫觸她,但為了不進一步刺激到她,只好勉強將探蹲勢的身體向後移動。「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做任何壞事。瞧,我退了一步、兩步、三步了喔。只要你開口,我可以退得更遠。」
真的嗎?別馥以眼角余光偷瞄他,確定他沒有說謊後,控制住身心的慌亂狂潮方能稍稍退去一些,體內的勇氣涌了出來,她大著膽,以虛軟無力的聲音央求,「你走,求求你走開。」
「不,」他直截了當的拒絕讓她的驚慌又回來了,看出她的不安,宇庭趕緊放柔聲音說︰「在你對我有誤解,害怕我的情況下,我不能離開。但或許等你不這麼怕我了,我會自己走。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再退一步喔。」
兩人的距離又拉遠了些,桂馥為驚懼奪走的理智及勇氣得以慢慢恢復,她急促的喘息著,慌乩的腦子開始運轉出頭緒來,緊繃的僵硬身軀漸漸放松,有了力氣往旁挪一小步,才眨掉眼里的霧氣,緩緩的把視線抬向他。
當那雙如深受驚嚇的小鹿般的眼眸戒懼的與他對上時,桂馥有短暫的失神,全身像被某種電流擊中,甚至可以听見皮肉里吱吱作響的聲音。她不知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瞪著他,無法轉開眼眸。
「我不是壞人,」他帶著孩子般純真的深幽眼瞳燒著暖暖而不至于令人害怕的火焰,臉上的笑容溫暖迷人,將她心底的不安掃去。
別馥听著他優雅動听的聲音,著迷的注視向他,心底萌發某種奇特的感覺。就像被寒冬的氣候困在冰雪里的植物,感受到春意降臨,大地開始回暖的感覺,內心深處有某種甜蜜的喜悅在覺醒,心跳的頻率隨之加快。
看出她眼底飛過的驚艷,宇庭忍不住得意的揚唇輕笑。剛才她是嚇壞了,不然不會對自己的男性魅力無動于衷,這麼一想,眼中的光芒熾熱了起來,按捺不住對她的滿心渴望。
靶受到自他身上輻射出來的侵略氣息,雖不解那代表的意義,桂馥仍本能的感到害怕。她瞪大眼眸,臉上的表情像是隨時都打算跳起來逃跑。
宇庭對兩人蹲踞對立的情勢扯唇苦笑,才恢復一些些男性自信,轉眼間又被她畏縮的表情給擊倒。他深吸了口氣,嘴角拉出這輩子僅在面對母親、祖母時才會展現的溫柔弧度,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親切柔和,就怕會驚嚇到她。
「我叫杜宇庭。方便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瞪著地面的青草不語,彎彎的柳眉蹙起,顯然正為什麼事困擾。
風兒習習吹來,拂動了她的發,宇庭感到掌心發癢,有種想上前將她落到臉上的烏絲纏在手指上的渴望。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深深嗅著風兒帶過來的醉人香氛。那近似桂花的香昧,細細品昧來,彷佛帶著不屬于人間的清新,他毫不懷疑香氣是從少女身上飄來的。先前親近她時,在她秀發、皮膚上都嗅到這縷清香,聞之心神俱醉,比催情藥還厲害,讓他一聞再聞,甚至昏頭的侵犯起她誘人犯罪的小嘴,嘗到更加濃郁的甜香。
憶及那刻的旖旎,宇庭血脈都為之僨張。他趕緊收斂住放逸的情思,不讓體內發狂的野獸再次失守。
懊死的,比她更美艷的女娃他都玩過,怎會突然控制不住來?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卻很清楚他不想放手,至少不是現在。
他看著少女,從她閃耀著陽光的秀發,到她婷婷嬌弱的柔軀。
她穿著簡單大方的家居服,白色的寬大T恤搭配及膝的短褲,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小腿。秀美的果足上沒有穿鞋,不,應該是有的,在他敏銳的目光搜索下,很快就發現遺落在吊床下的拖鞋。
這表示她是附近的住民,那她應該認識桂藥生才是。
他決定踫踫運氣。
「我外公的別墅就在這附近,你認識桂醫生嗎?他幫我媽治病。」
他的話果然引起她的反應。
別馥當然認識自己的父親,眼里的畏怯很快消失,替換的是一抹了解,她記得父母提過到別墅休養的陳家小姐和她的兒子,這人莫非是從台北來的陳家孫少爺?
這麼一領悟,她粉白的臉頰迅速涌上紅暈,對自己午睡醒來後的種種反應感到強烈的羞赧,幽深的黑瞳里升上一縷不安。
天呀,她做了什麼?
驚醒之後的一幕幕在腦子里快速閃過,她就像瘋婆子似的拿人家當壞蛋,還自己嚇自己的縮成一團。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她在心里慘叫一聲,只想找個地洞來鑽。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她尷尬的解釋著,不曉得現在道歉來不來得及?他一定以為她瘋了,好心的救她免于跌傷,還被地當壞人看。
可她不是故意的呀。那個可怕的夢讓她以為……她困惑了起來,依稀記得夢中的感覺。那是夢吧?
「你認識我?」宇庭不動聲色的問。
「嗯。」桂馥垂著頭回答。
「你跟桂醫生是……」
「他是家父。」她偷覷向他,見他不但沒有生氣,那雙像會放電的眼眸還笑吟吟的瞅視著她,桂馥壓在心上的石頭輕了一大半重量。
「你是桂醫生的女兒?」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猜到她與桂藥生是父女。其實少女的眉目與桂太太有幾分神似,只是更為清靈動人,靦腆的表情也與桂醫生的樸實氣質相近。
「嗯。」她點頭,眼里有一抹小心翼翼。「我剛才拿你當壞人,你不會生氣吧?」
那稚氣嬌女敕的嗓音里的憂慮,讓宇庭感到心虛。他清了清喉嚨,故作大方的道︰「沒有關系。是我太唐突了。」
「不,是我的錯。我剛作了惡夢,驚醒後發現自己跌在陌生人身上,才會害怕的……」
細密有致的柳眉微微蹙起,夢里的場景再次浮現腦中。這個夢打從有記憶來不知道作過幾次了,醒來時總是記不清楚。可這次不一樣,除了原先的夢變清晰外,還有另一個夢出現。就是那個後來的夢嚇到她,夢里的她被火焚身,驚嚇得失了理智。
「什麼樣的惡夢,可以告訴我嗎?」
杜宇庭的聲音在耳邊親切的響起,暖暖的呼息就拂在她臉上。桂馥羞紅臉,訝異的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坐到她身邊來,黑瞳里彷佛有種熾熱的情緒奪眶而出,使得她原本已經夠慌亂的心跳更加急促。
「你……」她想請他不要坐得這麼近,又擔心這麼說會太沒禮貌。猶疑問間,杜宇庭修長的手伸過來捉住她,嚇得她倒抽了口氣。
「你是不是在怕我?不肯原諒我闖入了你的小天地?」
當他以那種脆弱、易受傷害的表情可憐兮兮的瞅視她,握著她冰涼小手的掌心將波波溫熱傳向她,桂馥只覺得頭腦整個亂了,怔怔的瞧著他。
「原來我長得面目可憎,怪不得你會怕我。」
他臉上的光彩暗沉下來,桂馥擔心他誤會,急忙搖頭,但他像是沒看見似的低下視線,迫得她只好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沒有怕……你,真的!」
美美的小臉被焦慮給充滿,字庭暗覺好笑,表面上不動聲色。
「你確定?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諒解。」他裝作十分沮喪的松開她滑膩得讓人舍不下的柔荑,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反握住他欲擒故縱的手掌,還緊了一緊.暗示她的誠心。
懊單純的女孩,真好騙。他不客氣的將她小小的手掌給合在兩只手中握牢。
「找……沒有不喜歡你。」一抹尷尬的紅潮涌上她的粉頰。
「真的嗎?」他得意的露出燦爛的笑容,「那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桂馥。」她害羞的說,杜宇庭是父母認識的人,跟他說名字應該沒關系。是他把自己的手握那麼緊。這點讓她頭疼了起來。可剛才人家要放手,是她主動伸過去握,雖說現在覺得不妥,可要對方放手,說不定他會誤會她討厭他,萬一他又難過起來怎麼辦?
「桂……婦?」不會吧?這麼美麗的女孩應該有個清雅的名字相配。「怎麼寫?」他忐忑的問。
「桂是桂花的桂,馥是左邊清香的香,右邊是恢復的復。」
他試著從腦中拼湊出她的名,發現看似復雜的字卻別有一番美感。香字旁表示這個字有香味的意思吧。
「馥是香的意思嗎?怪不得你好香。」他嗅向她耳側,一邊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稍帶邪氣的可愛笑容,眼中的光芒強烈得讓人不敢迎視。
別馥頰面上的紅暈更甚,她是頭一次跟異性這麼靠近,一顆心卜通直跳,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從喉嚨跳出來。
雖然兩人相處沒多久,宇庭已經對她害羞的個性很了解。她跟他以前交往過的女孩不同,沒有摩登女郎的世故、大膽,倒像是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奇怪,桂太太看起來倒十分精練,桂藥生則給人腳踏實地的感覺,沒想到兩人養出來的孩子會如此多嬌、清靈。
他充滿興味的注視著她潔潤白皙的頰膚上的嫣紅,懷疑再下去她會不會腦溢血呀。
「你父母好會取名字。」他湊到離她頰面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嗅著她濃郁的香氣,希望她會轉過來,讓他「湊巧」的一親芳澤。他記得她細女敕肌理的感覺,入口即化,好比細柔的雪花冰。
可惜桂馥太害羞了,根本不敢轉過來。宇庭不由得嘆氣。
「對了,你說作了惡夢,是什麼樣的惡夢?」
別馥沒有馬上回答,等他稍微退後了些,男性的氣息沒有那麼強烈的拂過來,才敢轉過臉來回答。
「很可怕的。」她揚起綿密的羽睫,水秀的靈眸里一陣驚慌,宇庭立即緊握住她的手。
「別怕。有我在,不管什麼惡夢都傷不到你。」
對于他拍胸脯的保證,桂馥回應的卻是一抹疑慮。能告訴他,他與惡夢里包圍住她的火焰給她的感覺相似嗎?她搖搖頭。
「你不相信我可以保護你?」宇庭的男性氣概受到挫折。
「不是。」她訥訥的解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夢有點荒……誕吧。」
「不管怎麼荒誕都沒關系,我不會笑的。」
在以眼神確認了他的心意,桂馥只好試著解釋自己的惡夢。「是個很零碎的夢,詳細的情況我沒辦法說清楚,像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被罰,我很害怕,因為不清楚懲罰的內容,後來發現……是火刑,好多的火燒得我好怕,幾乎要把我的骨頭都融化了……然後就嚇醒了。」
丙然是很零碎的夢,不過為何說到火刑時,她要羞得低下頭不敢看他?
宇庭只覺得她羞紅臉的模樣真是好看,沒有往下問。
「既然是惡夢,就別再想了。」
「嗯。」
貓咪叫般的小聲回答之後,兩人間陷進短暫的沉寂。宇庭著迷的欣賞她秀雅中透著自然嫵媚的嬌態,聞嗅間盡是一縷縷耐人尋味的桂香,心神不由得痴了起來。那縷香究竟是周遭的桂花薰出來的,還是從她衣服里鑽出來的?
想到她的衣服,目光落向她胸前。簡單的T恤下是引人綺想的美麗隆起,雖不及外國妞那般豐滿,但足夠挑弄得他心猿意馬,老往她那里瞄,呼吸跟著急促了起來,不安分的以拇指揉撫著被握在手心里的小手。
別馥感覺到一股麻癢的電流自他指尖傳來,她不自在了起來,試著抽回手。
「我要回家了。」
「還早。」他不舍得放她走。
「我真的要走了。」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慌亂的尋找拖鞋。
「我幫你。」宇庭老早知道拖鞋的方位,紳士的起身為她取來,但他沒有交給她,反而在她瞪大的眼眸下,捉住她輕顫著的柔細足踝,取小手帕為她擦去沾上的草葉和塵土。
「不用……」她害羞的掙扎。
「別動。一會兒就好。」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一股強烈的席卷全身,喉頭莫名發緊了起來,原來女人的腳這麼漂亮。他情不自禁的撫模她如羊脂白玉般美麗的足部,那修長的腳指,粉晶般的秀氣指甲,還有那細女敕的肌理,都不遜于她女敕白玉手的觸感呀。
靶覺到自她腳上傳來的顫動,不可言喻的溫柔自宇庭心湖泛起,體內野獸般的渴望頓然消褪。在把拖鞋套上她腳的同時,他抬起眼看向她,流轉的情意從他眼中滿溢出來,幾乎淹沒了桂馥。
對視中,他們彷佛探觸到彼此的靈魂,心跳的節奏像是起了共鳴般的合奏著。桂馥可以感受到他眼底的狂熱燃成了令人難以抗拒的火焰,這讓她畏怯。
「我真的得走了。」她匆匆移開眼,不敢再看他。套上另一只拖鞋,一躍起身。
「等等。」宇庭跟著站起來,「我還可以再見到你嗎?」
她轉眸看他,流蕩開的目光含著期待與含蓄的情意,紅唇微朝上揚起,綻開桂花般小小的可人笑靨。「再見。」
那輕輕落下的兩個字,在宇庭心谷里久久繚饒不去,心魂彷佛也隨她離去。是呀,視線就追在她優美的身影之後,竄過綠籬,來到夕陽落下的方向,遠方隱約可見一棟古雅的房舍。
悵惘的情緒很快消失,他倒忘了她是桂藥生的女兒。只要他在山上的一天,就有機會見到桂馥。深深吸了口氣,似乎還可以聞到她醉人的體香,那似自雲外飄來的天香。
☆☆☆
杜宇庭沒料到的是,他跟桂馥的再次相遇會來得這麼快。
母親邀李承軒在別墅里晚餐,請桂家人當陪客,這次桂家夫婦把獨生女桂馥帶來,當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宇庭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喜,桂馥則害羞的低下頭。
「咦,桂花開了嗎?好濃郁的香氣。」詠菡招呼眾人在客廳坐,等待餐桌的食物準備好的期間,不時聞嗅到一縷醉人的甜香,忍不住驚訝的說道。
「是馥兒帶來的。」李承軒含笑的看向穿著簡單白色洋裝的外甥女。
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桂花佩飾,詠菡狐疑的問︰「她擦香水嗎?」
別馥清純可愛的樣子,不像是那種追求時髦擦香水的少女呀。
「當然沒有。」承軒唇上的笑意更深,兩眼晶亮的解釋,「只要馥兒走過的地方,不管當不當今開的桂花品種都會忽然間綻放,濃香四溢。加上馥兒天生帶來的奇香,只要有她在,就少不了桂花的香氣。要不然,你當我姐夫為何將她取名為馥兒?」
「有這回事?」詠菡眼中充滿驚奇,深深的注視向桂家兩夫妻之間的可愛少女。
留到頸肩附近的烏黑直發圈住的鵝蛋臉有說不出的秀美可愛,靦腆的笑容像初放的花苞般清新,整體的氣質清雅得如天邊月,雖是不時可以窺見,卻是可望不可即呀。
「我大姐生馥兒時,整座山的桂花都開了,附近人家蔚為奇觀哩。不信的話,你要宇庭到花園看看園中的桂花是否都開了。」
「不用,我知道你不會騙我。」詠菡微笑的回答,眼中的信任令李承軒呼吸一窒。
不久後,一行人移師往餐廳。詠茵安排桂馥坐在宇庭左側,這非刻意的安排令後者暗暗歡喜,屬于桂馥的體味隨著呼吸進入他的身體,眼一瞟就可以欣賞到她優美的側臉,還有頰上變深的紅暈。
不過是兩個小時沒見面,她竟比他記得的更美了。
穿著休閑服的桂馥有種樸實無華的天真之美,換上洋裝的她,則展現出端莊的秀麗。但不管是哪種面貌,都讓宇庭極少為女人失速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這令他懊惱的蹙起眉。
望著她優雅嫻靜的臉顏,稍早之前趁她睡眠時偷到的甜吻在記憶里發酵成難以言喻的悸動,胸口里彷佛有只迷路的小鹿在亂跑,他有種不知該如何排遣的慌亂,他知道自己被吸引了,生理和心理都對桂馥產生反應,但就只有這樣吧?他迷惑的眯著眼瞪她,像是想從那透明白皙的肌理上找出答案。
「馥兒,別客氣,夾菜呀,」母親溫柔的招呼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宇庭回過神,發現除了桂馥外,餐桌上的每個人都瞪著他看。
「宇庭……」詠菡以眼神指責他的失態,他方知道自己發呆太久,怪不得所有人都在瞪他,除了被他瞪得臉紅紅的桂馥外。「你是主人,還不招呼馥兒用餐!」
母親的提醒讓宇庭恢復理智,他趕緊拿起筷子幫馥兒夾菜,很快就在她的碗內堆起小山似的菜肴。
詠菡掩嘴輕笑,看向兒子的眼光充滿興味。「可以了。等馥兒吃完後,你再幫她服務吧。馥兒,別辜負宇庭的好意喔。」
別馥臉頰像被火焚似的燙熱,她拿起飯碗低頭吃飯,不敢看人。雖然碗里有她不愛吃的牛肉,但在杜宇庭專注的目光下,她不敢拿掉,只得苦著一張臉。
吧嘛夾這些她不愛吃的萊進她碗里?她埋怨的眼光膘向宇庭,踫巧和他對個正著,他眼中的灼熱如火焰一般炙人,嚇得她差點拿不住碗。
幸好大人們沉浸在自己的談話里,沒注意到兩人的異樣。桂馥以埋頭苦吃來掩飾心中的慌亂,邊嚼著口腔里的飯萊,心思如不斷行駛的車輪飛快轉動。
自從在午睡的小林子里與杜宇庭分手後,他的形影一直充滿腦中。桂馥不明白為何會一直想他。盡避在許多方面記憶過人,但唯有對男人的面孔,她常常是過目即忘。為什麼非但忘不掉他,還一直想他呢?而且想到他時,胸口就像有火焰在灼燒,腦子里都是那雙彷佛會放電的俊眸,當他捧著她的腳,以柔軟的指月復模她時,那種竄過全身的酥麻電流是什麼?
包令她害怕的是,每當回想到他的踫觸,她就有種被烈火焚燒的感覺,這與她的夢境不謀而合。
別自四面八方襲來,燒進了她的五髒六腑,甚至要燒了她的骨。
現在想來仍會不自禁的發著抖,太奇怪了,她不曾遭過火吻,也不畏懼火呀,怎會夢見被火燒?
正當她想得一個頭兩個大時,父親卻告訴她別墅里的陳姨留小舅舅晚餐,還邀請他們全家作陪。這表示她會再見到杜宇庭!
這個意念令她呼吸一窒,分不出心頭的混亂究竟是什麼,等到穿戴整齊的站在鏡子前,發現鏡中人過度閃亮的明眸,她才又驚又疑又不安了起來。原來,她竟是期待再跟他見面的。
然而,當一家三口來到別墅門口,當杜宇庭俊美的身影佔滿她的視線,當那雙放電的眼眸毫不掩飾驚喜的朝她看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惶卻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她襲擊,心跳急促得彷佛要跳出喉嚨。
她一方面高興他看到她時的歡喜,一方面又對他熾熱照來的眼光難以負荷。對于自己這種期待見他、又怕見他的反應,桂馥絞盡腦汁也弄不明白,只能掙扎地做了個深呼吸,緊跟著父母入內接受主人的熱情招待。
期間,他一直—直在看她,看得她慌亂得想要逃跑,若不是有父母在身邊,說不定她真的會失態的拔腿狂奔。晚飯時,兩人坐在一塊,桂馥忍住要求挨位子的沖動,努力想要忽略他的存在。
但杜宇庭豈是她可以忽略的,即使她垂下頭不去看他,還是能感覺到他銳利而侵略的目光直直照來。若不是陳姨的聲音及時響起,她真怕自己會被燒死在他熾熱過人的眼神下。
夾完菜後,他的目光仍不時偷偷睇來。他到底還要看她多久?他就不能不理她,吃.自己的飯嗎?
「你……怎麼都不吃?不合你口味嗎?」突如其來響在耳側的聲音盡避溫柔,桂馥卻像是被猛然傳來的雷鳴紿嚇了一跳,雙手抖得差點連碗筷都摔下了。
她驚恐的瞪向聲音的主人,也看進了他黑眸里的溫暖關懷,恐慌自眸中褪去,粉頰上浮現出醉人的紅暈。
「馥兒不喜歡吃牛肉。」桂太太帶著歉意解釋。
「你怎麼不早說?」宇庭的聲音帶著輕柔的斥責,眼中有種拿眼前人無可奈何的寵溺。「該早點告訴我,而不是強迫自己吃。」
說完,他便從她碗中將牛肉搜刮進自己碗里,這舉動有著說不出來的親密,一種陌生而溫暖的感覺瞬間擴散至桂馥全身。
她略感暈眩的注視他,先前緊繃的嘴角不自覺的放松下來,綻出來到別墅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笑就像桂花的清香一般醉人,宇庭忍不住一個深呼吸,將她迷人的香氣一並吸納進肺里,心頭的火焰燃得更熾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