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比特人的太空飛機在熒光幕逐漸形成光點,依照伊藜的計算朝遙遠的太空某處行進。她收回盯著熒幕的視線,轉向面無表情的伊蘅。
「我在飛機上安置了追蹤器,還有二十組的金蠅偵察機會在他們降落後被釋放出去。」
人類在二十世紀末就發明了針孔攝影機,經過七百多年的改良,更加精密的廣角度拍攝,廣泛應用在軍事方面的偵察行動。金蒼蠅偵察機體積和形狀都地球上的尋常蒼蠅般,以光能為動力,不但能自由移動,還能將所拍攝到的畫面傳回操控的母機上。
「我在這兩個小行星都安置了碟形天線,偵察機偵察到的畫面可以順利傳回。」她邊報告,邊打量兄長的反應。
七天前他們救了南比特的太空飛機,伊藜在隔一天將隸屬于伊家的紫光號和日月星號暫時降落在提比亞斯星域外圍恆星系的第五顆行星上。
這里的氧氣含量稀薄,擁有大量的氮氣,對人類而言並不是個適合居住的星球。
懊在兩艘太空母艦上都有自給自足氧氣供應系統,降落的地點選在該星球氣候、地質最穩定的大陸,在派出偵察機巡防後,伊藜便將心神專注在南比特人的飛機修復,以及研究提比亞斯星域語言方面上。
這七天來與堂哥的交談也僅限于這方面。早在伊蘅做出要南比特人傳達他將永夜公主交換殺害伊芃的凶手的條件時,伊藜就明白他的盤算。沒得到主人的允許,自作主張的在太空飛機上安置了追蹤器和金蒼蠅偵察機,好為進一步計劃鋪路。
「就算我們掌握了對方基地的確實位置和里頭的防衛措施,我仍不希望你輕舉妄動,至少要等對方給我們回復後再動手。」
伊蘅仍不發一語,心神不曉得飄到哪里去了。
「也許對方會乖乖的將凶手交出來,好交換永夜公主。」
伊藜刻意加重語氣的名詞,終于引起伊蘅的注意力。那雙原本死氣沉沉、失去光彩的星眸,頓時閃著比一萬顆星還要耀眼的光芒,熾熱而銳利的瞪向她。
「你剛才神游到哪里去了?」她的語氣是好奇的,漂亮的杏眸里閃著精明。「提到永夜公主就整個人有精神,真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想都別想!」他嚴厲的擰起眉。打從知道堂妹學會心電感應能力後,他就嚴禁她對他使用。
「你也太小看我了!既然答應你了,我就不會食言。」她氣呼呼的嘟起小嘴,慧黠的眸光仍緊盯住他。「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可能會刺探你的。但話說回來,你剛才是在發呆嗎?我說的話,你听進去多少?」
伊蘅避開堂妹炯然的目光,避重就輕的回答,「該听的,我都听了。」
「如果對方真的依你之言交出凶手,你會把公主還給人家吧?」
「我留下她做什麼?」這回答與其說是應付伊藜,倒不如說是他的自問。
「我也這樣想。對你而言,永夜公主不過是個人質,應該沒有別的意義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情緒惡劣的問。
「沒什麼。這幾天你都沒去看過她,比起第一逃讜她的態度可說是天壤之別。」
「你監視我?」伊蘅不悅的擰起眉,嚇得伊藜連忙搖頭。
「沒這回事!我只是從伊娜那里知道,你都鎖在房間里睡覺。」
「你……」還說沒監視他!
「別生氣嘛,人家也是關心你。」伊家的嬌嬌女使出以往軟化堂哥的伎倆,眨著楚楚動人的杏眸可憐兮兮的道。「我是怕你生病了,幾天來都沒听到你的咆哮聲。」
「什麼咆哮聲?說得好像我是成天亂吠的瘋狗!」
本來就是嘛!伊藜在心里扮鬼臉,表面上卻端出可愛妹妹的溫柔表情道︰「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你的脾氣好多了。自從三哥發生事情後,你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伊蘅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緒。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必再擔心。」他抿緊嘴巴,悶悶的說。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可不可以把永夜公主交給我看顧?絲妲莉臨行前一直擔心著她。說到底就是被你那天的行為嚇到了。」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認為我一定會對她怎麼樣嗎?」他冷冷的質問。
「也不是。只是我和永夜公主都是女人,由我來照顧她不是比由你來是監管方便嗎?再說,我想研究她,總覺得她並不像外表一般單純。」
卑雖說得冠冕堂皇,但仍不足以說服冥頑不靈之輩。
伊蘅不是不想答應,只是心里有太多疑惑有待理清,在這之前,他不打算讓永夜離開他的掌握。
幾天來,他一直做著有關永夜的夢。
在夢里,她像個天使般安慰他,而他也拋棄一切成見,溫柔的對待她。
這正是他躲在房里睡覺的真相。
明知道這麼做就像吸食毒品成癮的人一樣,除了讓自己淪落得更深外,沒有任何助益。但貪戀著有如天堂般美好的夢中情境的他,還是屈服在想見她的渴望下,一次又一次的縱容自己進入夢鄉。
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睡著,但斷斷續續的加起來,一天至少有超過十二個小時都在睡覺,夢到永夜的時間也有六小時以上,這結果終于讓伊蘅察覺到不尋常。
「目前還不能把提比亞斯星域語言放進腦波語言學習系統嗎?」就在伊藜以為他不打算理會她時,伊蘅反而主動開口。
「還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吧。雖然解釋出其中的十分之八、九,但仍需要經過電腦整合後才可以應用。」她狐疑的瞅視他,猜忖著他的想法。
「一使用立即告訴我。」伊蘅從舒適的椅子上起身,但站起的高大身軀並沒有立刻移動,反而停在原處,深沉的眼眸猶疑的轉向堂妹臉上。「你和紫光所會的心電感應能力可以知道某人的想法對吧。」
「這一點你不早就知道了嗎?」伊藜示意堂哥坐下,否則如果他有意長談的話,她的脖子可能會僵成化石了。
「我是知道,可是……」伊蘅重新坐下,接過她殷勤送上來的綠茶食不知味的輕呷了一口,「這是一種只要透過腦波,就能接收及傳達思想的能力對吧?但是,有沒有可能連操縱夢的能力都可以呢?」
「操縱夢?」伊藜蹙起秀眉,目光轉向靜靜坐在一旁的素描的紫光,後者顯然听見他們的談話,暫時停下手中的鉛筆。
「一般來說,夢是腦部的一種活動,能操縱腦波,操縱夢應該也不是難事。」伊蘅說出他的想法。
「你的推論有道理,不過我沒試過。紫光,你認為呢?」
「雖然我也沒試過,但我認為可行。」
「咦,二哥,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問題的?」
堂妹的詰問令伊蘅一時措手不及,他急忙避開她銳利的目光,生怕被看出心底的秘密。能告訴她,是因為他接連幾日的荒唐夢境才讓他突發異想的嗎?
「二哥。」一听見她甜郁如蜜的嗲聲,他便明白她沒那麼容易放棄,正傷著腦筋該怎麼回答時,眼角余光不經意的瞥見熒光幕上的小扁點有不明飛行物接近。
「伊藜!」他指著熒光幕喚道,立刻成功的轉移了堂妹的注意力。
「伊娜,接上南比特太空船上的電腦,我要曉得那艘不明飛行物是什麼。還有,要隨行保護的隱形戰隊伺機而動。」
「是。」日月星號太空母艦上的超級電腦遵照創造者的命令行事,很快就將消息傳回來,也讓正專注等待消息的伊家兄妹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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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家兄妹進行談話的同時,永夜與絲妲莉的心電感應也在進行。
在這之前,兩人做過幾次試驗了,結果雖然很成功,但隨著太空船漸行漸遠,絲妲莉的疑慮也加深,直到永夜的聲音再度傳到她腦中。
鮑主。她松了口氣,無聲的在心里呼喚。
她所搭乘的太空飛機順利的離開既是救命恩人、同時也是俘虜者的伊家兄妹的太空母艦,朝七天前就該飛抵的星聯軍隊所駐扎的太空要塞前進。
只是此行的目的被不明人士所破壞,新的任務讓全體機員感到心情沉重,因為他們所保護的永夜公主落進對他們有敵意的外星人手中,他們必須盡快抵達目的地,向永夜公主的胞姐永晝公主及星聯盟主東提帝國的儲君旭烈王子求救。
讓你久等了,絲妲莉。為了追蹤你,我多花了一些時間。
是絲妲莉太心急了。公主還好吧?
我很好。你們目前順利吧?
嗯,我們正朝著預定的目的地前進。公主放心,絲妲莉拼了命都會達成任務救出你。
我知道你會的。可是在公主號被攻擊的謎團尚未解開之前,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即使是面對永晝公主和旭烈王子,都暫時不要將自己的懷疑顯露出來。
鮑主是不要我直接質問他們?
那麼做對你沒有好處,絲妲莉。畢竟無論是他們兩人中的哪一個,我都想不出他們有理由這麼做。你可以將公主號遇襲的經過仔細說明,听听他們怎麼說再采取下一步驟。
我明白。公主也會隨時給予絲妲莉指示吧?
我盡量。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握住戒指呼喚我,我會盡快跟你聯絡。
是。我本來還沒什麼信心的,沒想到公主真的做到,絲妲莉再沒有懷疑了。只是在絲妲莉不能隨侍在身邊時,公主一定要格外小心。
這幾天我不是過得很好嗎?其實比起來,你的處境更加危險。星聯要塞里的情形也不知怎麼樣。萬一情況比我們預料的糟,星聯已……
鮑主多慮了,永晝公主和旭烈王子在幾次的圍剿星際海盜行動中都佔了上風,在他們的領導之下,星聯再不濟,也不至于會全軍覆沒。我們正試著和星聯取得聯絡,有什麼情況屬下會立即稟報公主。
目前也只能這麼做了。
永夜輕微的嘆息飄進絲妲莉心中,她正安慰她幾句,耳邊忽爾傳來同伴們驚喜的呼喚。
「我們與星聯的巡防艦聯絡上了,絲妲莉。」
絲妲莉將目光投向熒幕,星聯巡防艦先鋒號艦長的影像被傳了進來。他是名長相體面的中年男子,充滿力量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激動。
「太好了,你們平安無事。屬下請求謁見永夜公主!」
當最後一句話鏗鏘有力的落進眾人耳膜,太空飛機上的機員們全將羞愧的目光投向絲妲莉。後者聲調沉穩的對著艦長宣布道︰「永夜公主被人綁架了。」
「什麼?!」
她在他震驚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時,以更平和的聲音要求,「請帶我們去見永晝公主或旭烈王子,有關于永夜公主的緊急事件要向他們稟報。」
不知所措的艦長連忙帶領他們朝星聯駐軍的要塞全速飛行。
隨著這座穩身在小行星群中、可容納五萬名軍事人員和尖端設施的軍事要塞在領航儀出現。,一股焦慮的風暴逐漸在永夜內心里形成。
就要見到姐姐了。
透過絲妲莉,姐姐永晝是否能給予她解答?向她保證所有的事不過是她的多疑在作祟?
敏銳的預感讓她無法做太樂觀的預期,永夜悲傷的領悟到這點。這時候除了靜靜的等待真相揭露外,她別無他法。而真相往往最丑陋、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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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我要見她!」
夾雜著深沉的憤怒的咆哮有如遠處的雷鳴朝永夜滾來,干擾她依附絲妲莉腦波的意識,隱約中,她仿佛听見另一聲女性的哀求響起,那應該是留下來照顧她的女官姚蜜發出的。
「請你不要這樣!公主現在不能受到打擾!」
躁郁的男聲根本不予理會,又或者完全听不懂哀求的女聲話里的意思。
「你給我閃開!」
「不,不要!」
盡避雙方語言不通,卻沒有呈現雞同鴨講的局面,因為光靠肢體語言就能充分表達兩方面的廣場。
伊蘅怒不可遏的一腳踢開礙事的女人,但姚蜜誓死也要保護他想算帳的對象,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再抱住他的腿,不允許他加害躺在床上沒有能力自保的柔弱公主。
「求求你……」
「滾開!」
「不要傷害公主!」
「滾!」
隨著濃重的喉音滾出緊澀的喉頭,俊秀的臉顏被憤怒與憎惡的情緒扭曲變形,眉宇間電光霍霍,皮膚表面青筋暴露,宛如盛怒之下的惡魔。
一瞥見他臉上布滿殺氣的表情,可憐的姚蜜盡避被嚇得全身直打哆嗦,但護主心切的她,仍然視死如歸的阻擋靠近永夜。
「混帳!」伊蘅毫不憐香惜玉的粗魯甩開她,姚蜜吃痛的哀叫一聲,在地板上滾了一圈,頭撞到牆角滲出血絲。
伊蘅不理會她,大步朝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接近,隨著體內的怒氣翻山倒海般傾泄,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抓向永夜。
「不可以!」隨著一聲嬌斥傳來的是向他左肋攻擊過來的凌厲指功,伊蘅不慌不亂的閃開,旋身面對偷襲的人。
一雙黑玉般的眼眸毫不畏瞧的迎向他火炬一般的怒氣。「你在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伊藜對堂哥氣得想殺人的凶惡表情視而不見,清脆優美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你是怎麼回事?從不對女人動粗的你,居然打傷了盡心護主的姚蜜。還有,你可知道這麼突兀的伸手踫永夜公主,可能會害死她!」
伊蘅被她罵得一時無法反駁,胃部像被迫吞下冰塊般難受,尤其是當堂妹口中盡心護主的姚蜜的申吟聲傳進他耳里,在體內由憤怒吹起的氣球被羞慚的針戳破,他不禁為自己的行徑震驚得無地自容。
他居然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傷害了他人,姚蜜額角的血絲有如最嚴厲的控訴,讓他像被困在蛛網中的蟲子般進退失據。然而,驅使他前來的憤怒並沒有完全消失。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問清楚,你別管!」他老羞成怒的低吼。
「再重要也不適合這時候問。」雖然不曉得堂哥突然從操控室跑來這里是什麼原因,可是伊藜知道必定和永夜的異能有關系。
當時他們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熒幕,畫面中絲妲莉等人正和星聯巡防艦通話,紫光瞪著絲妲莉的臉,突然開口道︰「我感覺到她的意識與某人相通,而這個人就在這里。」
「紫光,你在說什麼?」伊藜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在我進入永夜公主的腦中時,她的腦波活動頻率非常低微,你還問過我她會不會是白痴。」
「我記得,可是據我觀察,永夜並不是……」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感到納悶,懷疑她能感覺到我的侵入,刻意降低腦波的活動來隱藏她的秘密。」
「秘密?」伊蘅抿緊嘴巴玩味著這個字眼,眼光陰沉如厚雲密布的天氣,心中五味雜陳。
「你是說永夜公主也擁有心電感應的能力?」伊藜很快領悟到夫婿話中的含意。
「這幾天我們為了解讀提比亞斯星域的語言系統忙得不可開交,使得我抽不出時間來刺探永夜。」紫光接著道。「現在想來越覺得可疑。我曾捕捉到絲妲莉腦波里的吉光片羽,再對照看她影像時捕捉到的靈感,我越發肯定,永夜公主極有可能擁有不遜于我的心靈能力。」
伊藜听得頻頻眨眼,她的心靈能力是經由紫光誘導才被開發出的,永夜卻像紫光一樣自然生成。她納悶永夜為何要隱藏自己的異能?是一種自我保護吧?當時的她大概被嚇壞了,在不曉得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做這樣的掩飾也是人之常情。
正當她沉思之際,伊蘅也陷進自尊受傷所引起的憤怒與屈辱的情緒燎燒成的怒火中。如果紫光的推測正確,永夜的確擁有心靈感應的能力,可以侵入人的夢境,就不難解釋何以她會出現在他夢中,表現得楚楚可憐,讓他失去戒心了。他越想越心驚,一種受人欺騙的惱怒如利刃剜割著他的心。絕對無法原諒永夜對他的玩弄。他必須找她問個清楚,問她為何要這麼做。
如洪水烈焰般的憤怒刺激得他失去理智的沖出操控室直奔構禁永夜的艙房。伊藜在怔了一下後,和紫光短暫的交換了個意見,隨即尾隨而至,適時阻止他對永夜出手。
「紫光說永夜公主目前正處在神游狀態,也就是她的意識正附在與這里相距超過一光時遠的絲妲莉所在處。你突然打擾她,有可能會害她輕則變成白痴,重則喪命。」
伊蘅沒料到自己的魯莽行動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為冰霜籠罩的臉色瞬間轉為憂心忡忡,呆怔在當場。
不忍心見堂哥太過自責,伊藜柔聲道︰「有什麼話等她清醒後再說。紫光切進了永夜公主的大腦中,說不定可以查探到什麼。我們回操探室再說。
苯人前來照料姚蜜的傷勢後,兩兄妹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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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凝神的紫光察覺到他們的歸來,張眸與愛妻眼波交流,伊藜立刻明白他的想法。
她沒有絲毫懷疑,對丈夫的能力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她要伊蘅在位子上坐好,拉住他的手,左手則與丈夫交握。
「絲妲莉等人已經抵達星聯要塞,我方人員也啟動金蒼蠅偵察機。不過,偵察畫面要遲一些才能傳回來。在這之前,紫光將帶領我們與永夜的腦波搭上線,藉著絲妲莉探查對方的情形。過程中你像平常打坐時澄清思慮即可。」
雖然不是很明白堂妹的意思,伊蘅仍按照她吩咐行事。打坐對他而言有如家常便飯,盡避此刻的心情只能以扯不斷理還亂來形容,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試著摒除雜念,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腦神經開始接收到一些畫面和聲音,這令伊蘅微感吃驚,聲音和畫面頓時轉為模糊。好在他及時收斂心神,腦中重新出現一名容貌和永夜有幾分相似、軍裝下的身材修長健美的女子。
兩道不怒而威的娟秀眉宇微朝中間擰起,烏亮的眼眸有如子夜星辰,一顆烏絲綰在腦後,整個人煥發出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她姿態優雅的坐在一張大辦公桌後,兩邊各自站立一排雄赳氣昂的兵士。
「絲妲莉,你說永夜公主被人綁架了是怎麼回事?」極端自制冷靜的優美聲音自女子厚薄適中的兩片櫻唇吐出。
絲妲莉雖有滿月復的不滿,但在她逼人的尊貴氣勢下,也只能暫時隱忍,將公主號遇難到他們為伊家人所救,繼而被俘虜的經過翔實稟告。
「你怎麼肯定俘虜你們的人跟攻擊你們的人不是一伙的?」
「因為他們沒必要說謊。」絲妲莉冷淡的回答。「對方的科技比我們要先進,同時擁有永夜公主心電感應的能力。再說他們的條件並不苛刻,只要求交出殺害同伴的凶手。」永晝沉吟不語,黑眸深邃得讓人洞悉不出想法。
絲妲莉不禁著急了起來。「殿下,永夜公主是你的親手足,又是因為星聯的過錯才被綁架,你于情于理都該想法子救她!」
「這點我比誰都清楚。只是那件事……那天我們誤將闖入禁區的星艦誤以為是海盜才發動攻擊。當時出動的戰機不少,一時間我也不曉得惹出這場賓事的戰機是由誰駕駛。」「綁架永夜公主的外星人提供了當時的錄影畫面,就存在太空飛機上的電腦中,我隨時可以播放出來讓公主指認。」
「嗯,我明白了,我會盡快處理。」
靶覺到永晝公主似在敷衍,絲妲莉激動的道︰「屬下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殿下。星聯既然曉得公主號預定的行程,何以沒派人前來迎接?該區域應該是星聯軍隊來回巡守的區域,我們卻不曾見到一艘星聯軍艦。還有,依照永夜公主推測,攻擊我們的敵人所使用的動力系統,極有可能是被星聯視為極機密計劃的空間跳躍動力系統,公主號可說是在完全偵測不到對方存在的情況下慘遭攻擊。據永夜公主說,星聯並未宣布這項計劃研究成功了,既然未成功,敵人為何會有這項動力?」
「絲妲莉,你是什麼意思?」听到屬下長篇大論的質疑,永晝公主仍然維護持面無表情,只用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瞪視大膽的女官。「你認為是我故意讓永夜遭遇這種事嗎?她被綁架我也很憂心呀!至于你說的那些事,因為最近幾日正與星際海盜交戰,調不出人手做更嚴密的巡邏,是有疏失。不過我也派了人去接你們,只是他們到達時,只看到公主號的殘骸。為了這件事,旭烈王子親自率領艦隊展開搜索,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那空間跳躍動力系統這事,公主又怎麼說?」
「我完全不知道。」永晝傲慢的抬高下鄂,語調略顯不耐煩。「這件事我會派人調查。你那些部下也累了,先帶他們下去休息。」
「公主!」
「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一等旭烈王子回來,我們會針對這件事做處置,將永夜救回來。退下!」
礙于她的權威,絲妲莉只好吞下滿肚子忤逆不馴的話,不情願的帶著手下先行退下,但她在心里決定,一等旭烈王子回來,絕對要找他說個清楚。
杯面在這時候逐漸模糊,到最後恢復一片漆黑。伊蘅張開眼楮,有如從冬日昏沉的長眠中蘇醒,滿是疑惑的眼光里殘留深深的倦意,迎上紫光同樣顯得疲累的眼神。
「永夜公主由于太過操勞,暫時將投射出的意識收回。我想好可能感覺到我進入她腦波,正築起了防衛,我繼續刺探也沒結果。」紫光解釋著。
伊蘅聞言立即站起,卻被伊藜所阻止。
「就算是以意識力進行長時間的星際之旅,依然會感到疲憊,你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再說,學習提比亞斯星域的腦波學習系統我還沒完成,你現在去找她也沒用。」
「沒用嗎?」他嘲諷的扭曲嘴唇。
伊藜不以為然的睨了他一眼,接著道︰「等金蒼蠅傳回畫面後,我們就能進一步知道那位永晝公主對妹妹的手足之情有多深了。」
听出堂妹語意里的諷刺,一種奇異的心痛爬上伊蘅心頭。他痛斥自己的濫好心,不管永夜遭遇到什麼樣的對待都不值得他同情!想到她對自己的欺騙,他就覺得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