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驚且駭的神情,道出小女娃心中的恐懼。
瞪大含淚的眼,小女娃一臉驚恐地看著再次朝自己凶狠揮來的手掌。她想逃、想躲,但是——
啪地一聲!唐母粗糙的手掌已毫不留情地朝她揮來,狠狠地摑痛了她細女敕的臉頰。
臉頰上的火辣痛楚,教她瞠大了眼。她的臉好痛……
「大姨……」小女娃含著淚,哽著聲,抬起滿是瘀血傷痕的小手,捂住自己又腫了的臉頰。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錯了。
「哥哥……」小女娃泣音哽咽。
從有記憶開始,自懂得看人臉色起,她就知道只有哥哥在家,大姨才不會這樣打她罵她。
只是,為什麼哥哥這些逃詡不在?哥哥去哪里了?小女娃噙淚哽泣。
一見小女娃哽泣的可憐樣,唐母是越看越氣;尤其,她還听到小女娃在喊哥哥!
啪地一聲,唐母恨得又施勁朝女娃臉上狠摑而去。
「你媽那狐狸精搶我的丈夫,你就搶我兒子!?哥哥!?」她伸出手痛擰小女娃的臉頰,尖聲叫道︰「我呸!誰是你哥哥?小易他是我的乖兒子,他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準你喊他!你听到沒有!?」
「哥……啊!」還沒喊出口,小女娃就因臉頰被唐母施狠往上一擰,痛得哀叫一聲。
「還叫!你還叫!」唐母用力一扯,扯回自己緊擰住她的手指。「小易早已經被我送出國念書,現在,我就看看還有誰可以來護著你!」高揚起手,她再狠勁掌摑。
「啊!」慘叫一聲,小女娃被摑得直接撲向沙發椅把。
「我倒了八輩子大霉,才會讓你這個小賤人踏進唐家大門!」唐母咬牙恨道。
听到唐母的恨聲咒罵,臉上滿是五指紅印的小女娃,驚嚇得臉色慘白。驚瞪一雙滿是淚水的大眼,她顫縮著身子往牆角與沙發間的小酚阢去。
只要一听到小賤人三個字,小女娃就算不懂得它的意思,也知道再來就是一頓毒打。
「躲!你敢給我躲!?」唐母惡聲一吼,五指往她細女敕耳垂一擰,就粗魯地將她給拎起來。
一見到她沾滿淚水的小臉,唐母更是恨得對她尖聲叫道︰
「哭?你還哭!你爸都已經讓你給哭死了,你現在還哭!?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小易也給哭死?還是想把唐家給哭倒!?」唐母憤恨地施力一扭,就將小女娃的耳朵給擰得翻轉過來。
「啊!啊!懊痛好痛!」小女娃雙手捂住被殘虐的耳朵,不停地哭叫著。
「你還知道痛!」像是要泄恨般,唐母心毒手狠地硬是再施力。
「我不敢了,大姨,伊伊再也不敢了,啊——」又是一聲慘叫。
為什麼沒人要來救她?那些叔叔阿姨呢?他們不是告訴她,只要大姨再打她,他們就會來救她的嗎?小女娃痛得淚水直流。
「我就是要痛死你這個小賤人!要不是你那個狐狸精媽媽搶了我的丈夫,今天我也不會這麼倒霉。」唐母一手緊擰她的耳朵,一手痛擰她的手臂,咬牙恨叫著。
什麼是狐狸精,她不知道;什麼是搶,她也不知道。小女娃現在只知道,她的耳朵好痛好痛。哭紅了眼,哭紅了鼻,卻始終等不到有人來救她。
「大姨,對不起、對不起……」仰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小女娃哀聲求著唐母的原諒。
止不住心中恨火上揚,唐母怒紅了眼一手擰著小女娃的耳朵,一手又隨手抓來桌上的報紙,劈里啪啦就往小女娃身上、臉上,重重地直打下去。
「別人以為當初我怎會在丈夫和狐狸精兩人意外車禍死亡後,還把你這個小掃把給帶進唐家門?哼——」不管小女娃的哀叫聲,唐母心里氣憤難平。不過連續十數下,報紙的油墨印漬及紅色印佰,已清晰的印在女娃的小臉,以及所有露于外的肌膚上。
「大姨——」小女娃淚水直落,一邊挨痛地抬手擋著。
報紙打不夠,她墊起腳跟,抓來一直被她放在大廳櫃子上方的藤條,咻咻咻地直往小女娃身上猛抽猛打。
「啊——好痛好痛!」轉眼間,她細女敕的手臂已被藤條給抽打出一道道的紅色印佰。
「痛痛痛!我的心更痛!我辛苦維持了十多年的家庭,就讓你們母女倆這樣給毀了,你痛?我的心比你更痛、更不甘!」心中的怨恨,蒙蔽了唐母惟一的良心。
隨著不斷沖出口的憤聲怒罵,她狠狠地對著小女娃抽動手中藤條。
像是無法泄恨似的,唐母抬手胡亂撥過一頭的亂發,雙眼泛著紅光,找著四周可以再讓她痛痛快快把小女娃給打一頓的東西。
一見小女娃早先拿來掃地用的掃把,正倚在一邊的牆上,唐母拖擰著她的耳朵直沖過去。
甩開緊掐住她耳朵的手,唐母一抓過掃把,對著小女娃又是一頓毒打。
「他們以為我當初會那麼好心,肚量那麼大,可以容下你這個小掃把、小包狸精?哼!」唐母拿著掃把的手,不斷地抬起又重落。
卡地一聲,一次重落而下的掃把,打痛了小女娃脆弱的指關節。
小女娃哭喊著甩了甩遭到虐打的手指,卻讓唐母以更重的力道打中她的額頭。踫地一聲,小女娃直接撞上身後的堅硬茶幾。
「大姨——啊!懊病哪!」小女娃雙手抱住頭,屈著身子哭叫著。
「我就是要把你留著每天照三餐打,星期假日我再打,初一、十五我也不吃素了,我一樣打!我就是要打的你哭爹叫娘的!」
想到丈夫的背叛,唐母抓著掃把,就像發了狂般的朝小女娃身上猛打。
「看到你這張臉,就讓我想到那只狐狸精!」
「大姨!」砰砰聲不止,痛了小女娃的身子。「好痛好痛——」
見到小女娃的一張小臉,就像是讓她再看見那只狐狸精般,一樣的教她痛恨。
「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個丈夫,你竟然還跟我搶!?死賤人!」像是精神異常,唐母幾近瘋狂的對著小女娃,尖叫著她所有不知道的事。
「可惡!竟然搶我的丈夫,賤女人!看我今天不好好的修理你,怎出我胸口積壓的怒氣!」唐母不斷地對著小女娃揮動手中的掃把。
她咬牙恨叫︰「打死你!我打死你!」
「啊!懊痛好痛哪——」蜷縮著身子,小女娃因唐母一再落下的毒打,而發出一聲聲的尖厲慘叫。「大姨!啊!」
施力猛打著小女娃的唐母,一抬頭猛見茶幾上,自丈夫死去就未有人再動過的煙灰缸,心中頓時悲憤異常。
丟下打了一半的掃把,唐母一腳踹倒小女娃。她伸手?抓,便憤將透明的玻璃煙灰缸,摔碎在堅硬的茶幾之上。
揀起茶幾上最大塊的玻璃碎片,唐母恨瞪著又縮進牆角,正巧仰起一張淚痕斑斑,且盈滿恐懼的小臉。
「今天,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哀見唐母高舉手中的尖銳利片,全身都已布滿紅腫瘀血傷痕的小女娃,倏地瞪大一雙驚駭圓眼——
****************
「啊!」
一聲驚恐尖叫劃破萬分寂靜的房室,就連位于隔壁房室,才剛上床正要熄燈休息的男人也听見了。
止住必燈的動作,東方斯玄遲疑一會才跨下床。
走向房內一側通往隔壁的雕花木門,他伸手一推,進入隔壁房間,即步往位于房中的一張大床。
「遙伊?遙伊?」東方斯玄微擰眉在床緣坐下。他俯子,搖著睡躺于床上,卻神情痛苦的女子。
「嗯——」似于夢魘中,唐遙伊雙手緊握成拳,痛苦地扭曲著身子。
怎麼回事?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驚見妻子緊閉雙眼,緊抿雙唇,似掙扎的不斷扭動身子,東方斯玄濃眉一皺,更是想喚醒似處于惡夢之中的她。
「遙伊,醒醒——」他抓住她的肩膀,直喚著她的名。「遙伊——」
「啊!」唐遙伊突地再發出一聲尖叫,睜眼自床上猛地坐起。瞪大雙眼,她驚恐地直看著正背對月光的朦朧身影。
「遙伊?」見她醒來,東方斯玄輕拍著她的肩膀。
憊未完全自惡夢中清醒的唐遙伊,一感覺有人不斷地拍擊觸踫自己,嚇得臉色慘白,她滿眼驚恐並想隔開那雙大手。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她狂亂地揮開不停往她身上拍來的手掌。一聲聲的泣求哭喊,帶出她心底最深的恐懼。
驚覺情況不對,東方斯玄伸手按下床頭燈,讓一室頓地明亮。
「遙伊!」見她臉色慘白如紙,淚水直落,東方斯玄心頓地一驚。他張手環抱住她掙扎的身子。
今人驚駭的夢魘,教唐遙伊狂亂地掙扎著。
「不要!不要打我了!伊伊好痛好痛!」唐遙伊一邊哭叫著,一邊拼命地想逃月兌對方的鉗制。「不要!不要打我!」她哭喊著捂住自己的眉間。
「遙伊!?」是誰?是誰要打她?唐遙伊的哭喊聲,教他一愣。
捂住似有著灼熱痛感的眉間,唐遙伊不停的哭叫著。她想閃躲避開外人對自己的傷害。
「伊伊好痛好痛!」
抓住她縴弱的雙肩,東方斯玄與她隔出一臂距離。見到遙伊驚恐的模樣,他的心頓感憤怒。
誰敢動他的人!東方斯玄憤地雙手施勁一握。
「啊!不要,不要打我,不要——」來自肩膀的痛楚,教唐遙伊再次哭喊,尖聲叫道。
察覺到似乎是自己的力量弄痛遙伊,東方斯玄猛地松開雙手。
只是,再見她痛苦而驚懼的臉龐,他像是要抹去遙伊心中的駭怕,捧住她的臉,突然低頭吻進她不斷沖出口的尖叫聲。
斯玄輾轉吸吮啃咬她的雙唇,想要唐遙伊感受到他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吮吻,教遙伊猛地一震,而停住掙扎。她睜大雙眼,驚看著與她親密廝磨的男人。
是夢?剛才她是在做夢?慘白的臉龐上淨是一片驚懼與恐慌。唐遙伊微顫地轉看著四周環境——是她和斯玄的房問。
「斯玄!」確認周身環境,遙伊突然哭著緊緊擁住身前的丈夫。
愕然面對妻子突然的擁抱,東方斯玄著實教她的動作給愣住。
她一向甚少主動環抱住他,甚至可說,除了夫妻間的應盡義務之外,遙伊一向與他保持距離。
而今一見她反常的舉動,他煞是不解。是什麼樣的惡夢,讓她嚇成這樣,而被迫主動靠近他?向他尋求安全的庇護?
「別哭,我在這里。」他輕拍著她的背。「作了什麼惡夢?怎會被嚇成這樣?」
「斯……斯玄……不要丟下我,求你不要……」緊環住他厚實的身軀,遙伊只是放聲哭道。
「不會,我不會丟下你的。」他誓言保證。既是他的妻,他怎可能丟下。
「斯玄……斯玄……」她一聲聲的哭泣,一聲聲的哀喚,揪得東方斯玄的心都擰了起來。
「我在這里……」擁進她一身的顫抖,斯玄一再的輕順著她的背,一再的低語安撫。
背中顫栗的嬌弱身子,教他心生憐愛之情。
「乖,別哭了……」
****************
他的溫柔撫慰,緩緩地滲入遙伊因惡夢所驚駭的心,也慢慢平息了令他揪心的哀聲哭泣。
看見她一臉似受到莫大驚嚇的慘白,東方斯玄擰眉輕順著她背。
「遙伊,你還好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輕順著遙伊背脊的手也已漸漸酸麻。
像是還處于令人驚恐的惡夢之中,唐遙伊除了微微顫抖外,並沒有任何回應。
平靜多年,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那童年的駭人夢魘。哪知那夢,如今卻如真似幻地蠶食著自己多年來的堅強。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再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早忘了那段記憶嗎?那為什麼她現在卻又憶起它了?
哀怕而驚恐的心,教唐遙伊不住地擁緊身邊的斯玄,而緊閉淚眼。她微顫著身子偎靠向他的胸膛。
「遙伊?」望向窗外的深沉黑夜,東方斯玄覺得已經有些累了。
他不知道遙伊還想這樣緊擁著他多久,但,他卻一點也不想在遙伊似需要他的時候狠心離去這個女人,讓他又怨又愛。
在東方斯玄悉心的安撫之下,唐遙伊急促而狂亂的呼吸,已漸漸恢復原有的頻率。
「謝謝……謝謝你。」完全冷靜下來的遙伊,」見自己緊環抱住他,帶淚的臉龐頓地染上一層紅暈。她連忙放開雙手退離身子。
「嗯。」懷中頓然的空虛,教斯玄眼神一暗。他知道現在的遙伊,又是他那個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妻子了。
「沒事的話,我回房去了。」他站起身。
听到他說要走,唐遙伊驚得猛抓住他的手,仰起頭。
「斯玄——」她眸光哀憐地望著他。
「嗯?」剛轉身的東方斯玄擰著眉,回頭看她。他並不以為,他那個如冰霜似的妻子,今夜會想與他同床。
「斯玄,我……」唐遙伊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十分害怕獨處。
「不會是一場惡夢,就可以教你答應讓我上床吧?」知道她心情已回復正常,東方斯玄朝她撇唇,謔諷一笑。
「我……」
「今天可不是星期三、五。」東方斯玄再次譏笑提醒。
早在婚前,他就知道遙伊一向防著身邊的人。
但是,他卻沒想到一直到婚後,她還是拿他當外人看,一樣防著他、避著他,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別人都認為他一向幸運。因為,他們認為他不僅擁有全球十數間的撒皇飯店,在餐飲界佔有一席之地,就連妻子也是個美麗與智慧並存,且引人遐思的女子。
若非唐遙伊當初即為他的隨身秘書,同是餐飲業者的他們早想動手挖角,莫不期盼娶得美嬌娘,也盼她能在事業上助他們一臂之力。
想到這,東方斯玄嗤笑一聲。因為,他們該好好謝他的,感謝他為他們犧牲了自己的婚姻。
看一眼身前淚水含眶的美麗臉龐,東方斯玄輕哼一聲。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父母一再對他施壓,要他盡快結婚,而遙伊也適時出現,他想,他的單身生活應該還會再拖上一陣子。
因為,對于父母一再的施壓與疲勞轟炸,他真的也感到厭煩了。以致,當他見到一身縴細美麗,且形于外的柔弱令他心生愛憐的遙伊後,他似乎就沒有單身的堅持。
尤以她眼里的淡淡愁緒,總教他難以自控的想接近她,想為她除去黑瞳里的那抹輕愁。他似乎讓遙伊那淡漠,而始終與人保持距離的神態,給吸引住了目光。
而當時,常到他辦公室的父母,似也因為發現這情況,而時常在他面前說著,誰想透過他們認識遙伊,誰又想把遙伊娶進門當兒媳婦,誰又如何如何……
東方斯玄冷冷一笑。因為,他不得不承認,父母的激將法對他來說,是很有用的。不喜歡便罷了,否則,他怎有可能,將自己所看中的女人給讓出去。所以,當父母再次向他施壓,又說著那些引他內心不悅的外人想法時,他終于點頭答應——會想盡辦法將遙伊追上手,進而娶進家門。
如今,他是稱了父母倆的心意,但卻壞了自己的感情生活。
現在他們那些外人,甚至是他的父母,哪里會知道娶到原是得力助手、隨身秘書的唐遙伊,他東方斯玄就像是抱到冰塊般的凍手而心寒。
一星期七天里,他居然只被允許在星期三及星期五里動她兩次!滿心的憤怒與不滿,強佔上了東方斯玄黑沉的眼。
「我……」遙伊垂下頭。她知道結婚近兩年,斯玄對她堅持分房一事,仍十分不諒解。
只是,他卻仍幫她瞞著東方家兩老。因為斯玄一點也不想教雙親為他倆的房事而擔心。幸而家中兩老早已移居瑞士,並不常回國,否則一旦發現她與斯玄的情形,恐怕也——
「你如何?你今天心情不錯,所以願意讓我上床?」他譏聲笑道。
「斯玄,我……」她仰起臉龐。
其實,她也不想與他分房而眠。但,自小所養成的習慣,與她仍害怕和人相處的情況,教她實在沒辦法輕易改正過來。
為了生活,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害怕,想辦法融入這個社會,工作賺錢養活自己。但是,除了工作之外,她真的不能再強迫自己去接受一個外人。
只是,斯玄是外人嗎?遙伊微顫地仰起臉龐。
不可否認,斯玄對她真的不錯,也很體貼,只是,每當牽扯到房事問題,他總是想辦法表達出他心中的不滿。
雖然如此,遙伊還是清楚的知道,斯玄是她目前除了芷、黎芯和司徒局外,惟一想親近的人。
因為,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在乎斯玄的一切,也……愛著他。
她愛斯玄以前對她的溫柔與體貼,她也愛斯玄以前時常對她泛著深情的眸光,她更愛斯玄像方才那種自心底升起,對她形于外的憐惜之情。
她愛斯玄對她揚起溫柔的笑容,但是這些……這些在他們結婚之後,在她提出分房而睡之後,就一點一滴慢慢的消失了。
「我累了,想睡了。」東方斯玄憤地抽回自己的手。
沒留神他突來的動作,唐遙伊讓他迅速抽手的動作帶往床沿——眼看著她就要摔下床。
「啊!」遙伊發出一聲驚呼。
一見她撲跌的動作,斯玄皺眉伸出手,及時將她撈起。
「斯玄,別走,不要離開我……」朝他仰起滿是驚駭的臉龐,唐遙伊緊抓著他的手,哀聲懇求道。
那個惡夢,教她感到害怕,但也教她意識到自己目前所擁有的,就只有斯玄一人。
「你!」她的話教東方斯玄怔住。
他知道遙伊一定是被方才的惡夢給嚇到,否則,她不會有如此反常的行為。
「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試著調適自己的。」唐遙伊將他的手帶往自己的心口。
「斯玄,求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她不要斯玄再對她這樣冷漠。她知道,斯玄今天的態度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她想找回……想找回斯玄已往對她溫柔的心。
「遙伊?」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但是,這時,斯玄真的感受到來自她心中的一股無助與結澹甚至驚駭情緒。
抬手撫上她仍然蒼白卻又美麗的臉龐,東方斯玄有剎那間的迷失。
結婚多年,她無意中的愁思始終教他揪心。
罷了。就暫忘了這一切好了。
「上哪睡?到我房里?還是在你這?」他輕抬起她的下頷,看著她水亮黑瞳。
雖然,他從不是個心軟的男人,但,見到遙伊此刻急需自己的模樣,他已不舍離她而去。
「我……」知道他不再拋下自己,遙伊因他的話而臉色緋紅。她將自己埋首于他胸膛之上,不說一語。
「那到我房間好了。」瞧見她撒嬌的模樣,斯玄頓地一笑。她總能以如此簡單的一個無心動作,而牽動他的心情。
東方斯玄唇角噙笑,伸手將她攬抱而起。他穿過雕花木門,在將遙伊輕放到床上後,即跟著躺下,掀起被子蓋住兩人。
「斯玄——」她仰起頭,看向他黑亮的眼。
「嗯?」他伸手將床頭燈關熄,讓房室再度沉入一片黑暗。
「謝謝你。」心中仍有些微的怯意,教她咬了唇,翻過身背對著他。
她想靠近他,但是,她還是有些害怕與不安。
「嗯。」見她似又要躲進自己的殼里,東方斯玄直接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他的擁抱教她微微一僵。
察覺到她僵直的身子,斯玄撇了唇角,即想撤回自己的手,但是——
「不要!」她突地緊抓住狽在她身上的手。「就讓我現在開始學著適應,我想這樣,我喜歡你這樣摟著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尤如蚊蚋般地讓東方斯玄听不清楚,她到底還說了些什麼。但不管如何,他知道這次遙伊是真的想與他親近。
其實,自始自終他總覺得遙伊有事瞞他,但,他卻又不知是為何事。
說她有外遇嗎?不,就憑他對遙伊的了解,與兩人上下班都在一起的情形看來,他知道遙伊一點也沒有紅杏出牆的機會。
甚至,除了他之外,她拒絕任何男人的親近。
想到這,一抹笑意自他唇角邊悄揚而起。
「我也喜歡這樣樓著你。」靠著她的背,他吸聞著她身上迷人的清香。
他的話教遙伊一怔,進而眼眶酸澀。
斯玄一直都是這樣對她。即使她真的很令他生氣,斯玄依然會在她需要他的時候,盡一切的包容她。
像他這樣的男人,她怎可再排拒?怎可再傷他的心?她不要了,她再也不要與斯玄保持距離了。
她不再是小阿子,也不會再受人欺負。但是,她渴望有人疼,有人愛,而那個人一直就只是斯玄而已。
打從進飯店面試那天,見到斯玄盯看著她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與他之間,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知道斯玄對她是真的很好,以致,在斯玄開口慎重求婚,而她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時,她點了頭。
因為私心里,她希望能借由斯玄對她的關愛,來淡化她藏于心口多年的秘密傷痕。
「快睡吧,已經很晚了。」斯玄在她的肩上印下一吻,輕聲說道。
「嗯。」微點了頭,遙伊向後偎近他的胸膛,汲取他懷中的溫暖與安全。
今夜的她,似乎真的教那個惡夢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