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不想出門的兩人都待在家中。
上午舒岑伴在他身邊,與他討論有關美東公司的事,一直到中午,她才走出書房,到廚房為兩人準備午餐。
三十分鐘後,她敲門再進書房。
「紀斯,我煎了你最喜歡吃的牛排喔。」
「真的嗎?」他眼楮一亮,「等我一下。」
「咦?」楊舒岑走到他辦公桌前。
發現他並不是在看公文,而是在桌歷上涂涂抹抹的,她輕笑小聲。
「吃牛排不用看日子的。」
「我當然知道吃牛排不必看日子,但結婚一定要選蚌好日子嘛,笨。」他抬頭笑聲-道。
「亂講,我才不笨!」她紅著臉跺腳抗議。
「是是是,我的舒岑最聰明了。」他一把摟過她,笑哄著。
「你!」她臉頰泛紅,埋首在他頸窩處。
「明天到公司就請公關部對外宣布我們的婚事,婚禮定在十二月二十四日那一天,好不好?」順著她的發,他點著桌上用紅筆圈起的日期。
「十二月二十四?那不是我們認識兩周年的日子嗎?」她轉過頭看他。
「沒錯,那一天,我救到了一個美人。」他笑吻她的唇。
「都看那麼久了,你還是覺得我很沒?」她嬌笑著。
「當然,還越看越美,每-寸都美……」他唇角揚笑,伸手探入她衣衫內,罩上她飽滿渾圓的胸,低頭啜吻她未施脂粉的臉頰。
「那萬一有一天,我不美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她一臉羞紅。
「只要你一直這麼溫柔體貼,我怎舍得不要你?」他黑眼揚笑,「要不是近來我們的時間都放在美東公司上,我還真想早點把你娶進門。」
她內心感動,「紀斯,你真的想娶我嗎?」
「這還用說嗎?我們于公于私一直都很合得來的,不是嗎?」他唇揚邪笑,輕輕揉弄著她的胸。她臉頰羞紅,緊偎著他。
叮咚、叮咚——突然,短促的門鈴聲打斷兩人的交談。
「怪了,誰會來?」歐紀斯站起身,摟著她走出書房,來到大廳。
楊舒岑驚訝愣看著臉上、手上,和頭上都包著紗布的範紅。她像被人狠揍了一頓。
「你還敢來!?」一道怒焰竄心而上,歐紀斯狠眼瞪她。要不是舒岑勸他不要和範紅計較,他早想辦法整治她了!
「為什麼不敢來?說不定以後這里就是我的家了。」似胸有成竹,範紅一臉得意的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家!?」他冷笑出聲。
「當然。」她哼笑一聲,唇角高揚,自皮包里拿出一張單據遞給他。
歐紀斯扯過一看,他臉色頓然一變。是驗傷單。
「我這傷是你打出來的,今天如果你不給我個滿意的交代,我就召開記者會,說你因為我不資助你美東公司而對我施暴。」範紅的艷媚雙眸精光閃爍。
星期五那天,她原本是打算犧牲色相,偷拍幾張他與她一起的相片,然後逼他與她結婚,但現在……她相片不必拍,就可以達成目的了。
因為那天他確實推倒她兩次,那聰明如她當然就得利用這個機會,讓自己順利隊進歐家。
「胡說!那-天我根本沒動手打你!」
「沒錯,那天你只是動手推我兩下而已,至于其他的傷,是我自己很不小心去摔到、劃到的。」她掩嘴笑道。
「範小姐,就我所知,是你對紀斯下藥,你怎可以……」楊舒岑驚聲道。
「下藥?如果你們想在記者會上提出這點,我十分歡迎,到時就看大家是相信下藥的是他這個大男人,還是我這個無助的弱女子。」她撇揚唇角。
「你、你居然給我玩陰的!?」怒沖上前,歐紀斯一把揪起她。
「紀斯,不要!」楊舒岑急步上前,拉回他的手。
「楊小姐說的沒錯,你可別再傷到我呦,不然我又會去醫院驗傷的,到時記者會上我再哭個幾聲,那你和你的東亞集團的聲譽……」她語帶恐嚇。
「你敢威脅我!?」歐紀斯氣紅了臉。
若是換了平常,他根本不必理會她的恐嚇,但是……
「不是威脅,只是分析給你听而已,你要知道當你挪用東亞集團部分資金到美國成立新公司,台灣這邊你總要承擔一部分風險……」她持續說著。
「萬一我在這時候把新聞鬧大了,社會大眾誤以為你東亞集團資金周轉困難,到時你們投資者信心大受影響,致使你們旗下股價受影響……」
「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說的鬼話!?」他冷眯黑眸。
「大眾都是同情弱者的,到時我只要裝裝可憐樣,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你對我的暴行,你看他們是不是會相信我。」範紅一臉得意的看著他。
若沒五成把握,今天她也不敢上門。
「算你好狗運,挑對了時機,行!你說,你到底想要多少?」強抑下心中怒火,他冷靜面對。
範紅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我不是想要你的錢。」高揚艷紅唇角,她盯看著眼前挺拔俊偉的他。
歐紀斯頓然擰眉。
「如果你不希望我召開記者會,破壞你和東亞集團的聲譽,讓你吃上官司,進而破壞你成立美東公司的希望,那就……娶我進門!」
「娶你!?」歐紀斯與楊舒岑兩人驟然震住。
範紅唇揚媚笑,抬手撫上他俊酷緊繃的臉龐——
「沒錯,就是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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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接受範紅的要脅,歐紀斯毫不客氣將她轟出門。
用過午餐,他隨即進入書房想擬應對之策。
如果今天他接受範紅的條件,他不只是出賣自己的婚姻,連帶的也會傷到舒岑的心,而他,怎舍得傷她的心?
他一定要在範紅召開記者會前後,想辦法穩住台灣投資人的信心,也要持續進行美東公司成立的事。
而見紀斯將自己關進書房,舒岑心里也有著掙扎。她希望紀斯娶的人是自己,但……她不希望範紅因此成了紀斯事業的絆腳石。
她希望能為紀斯化阻力為助力,只是這樣一來,她的幸福……
不想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楊舒岑一打定主意,即端著下午茶點,敲門進人書房——
「紀斯,我有個建議。」她放下手中茶點。
「建議?說來听听。」歐紀斯以為舒岑已經有應變的好辦法。
但,才听完她的建議,他臉色已變。
「我是不是听錯你話里意思了?」
「你沒有听錯,我的建議就是……」
「沒有听錯!?」砰地一聲,歐紀斯槌桌憤然站起,「有膽你再給我說-次看看!」
他雖難以相信範紅會恬不知恥要求他娶她進門,但他更無法相信舒岑竟會勸他以大局為重,要他答應範紅的條件!
「我……」緊抿唇,她轉身拉開兩人距離。
「你要我娶那個女人!?」
「我……」佇立窗前,她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接受她的條件,對你最有利。」斂下眼底多余情緒,她冷靜回眸看他。
「對我最有利!?」他瞠大眼,一把怒火憤然而起,「我需要你來告訴我,什麼事對我最有利!?」
「紀斯,你冷靜听我說好嗎?」緊抿著唇,她強顏笑著。
「這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你認為一場記者會真能對我造成影響!?」
「那如果是兩場,或是十場呢?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範紅,她是真的很愛你,愛到願意用自己的名聲來和你賭,但你現在可以嗎?」她斂下眼眸。
「我——」
「你不能。」拾起眼眸,她看著他,「範紅可以犧牲範氏員工利益,來成就自己的婚姻,但你是一個大男人,你有強烈的企圖心和野心,你不可能和範紅一樣放棄自己的事業,任東亞集團商譽下跌。」
她的話讓歐紀斯無法反駁。因為,她是這樣的了解他,知道他的想法。
「你希望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希望既可以順利成立美東公司,又可以穩住台灣投資人對東亞集團的信心,但,真有這樣的好辦法嗎?」
「你……」
見他情緒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舒岑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他了。
「如果你冷靜想一想,我相信你會知道我的建議是最好的辦法,答應她的條件,你們可以制造雙贏的局面。」
「雙贏?那你呢?你這樣勸我,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她才是他一直無法下決心的關鍵。他不想失去她。
「她得到她想要的,而你可以成就自己的事業心,至于我……」看著他的眼,她淡淡一笑,「不是那麼重要。」
那恬淡笑顏,猶如一柄利刃,劃傷了他在乎她的心——
「你!」他憤聲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冷靜,毫不考慮的就將我推給另一個女人!?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我……我當然在乎,但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讓你為難……」突來的憤吼,教她眼眶一紅,「對不起,我只是想善盡助理職責,再說,娶……娶範河讜你也有利的,不是嗎?」她勉強地笑著。
「善盡助理職責?講得還真是順門。」他冷笑一聲,語調尖銳,「你以為你這樣很偉大?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我……我沒有要你感激我,我只是不想看你為這事煩心;紀靳,我希望你可以理智、冷靜想想……」
他厭惡她的冷靜、理智,還有她那想委屈自己,成就他事業的心!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鄙視、輕視我!?」
「鄙視、輕視!?」她黑瞳驚瞠,失聲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真要我娶範紅?」
「我……」看著他緊繃的酷顏、緊握的雙拳,她緊抿雙唇,點了頭。
「你!?」他酷顏赤紅,雙拳微顫。
為什麼她能如此無私?為什麼?
突然,一個想法掠過他腦海——
「你害怕失去工作,對不對?你擔心我會禁不起範紅的挑釁,而害你失業,對不對?」
「我……」楊舒岑瞠大眼眸。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工作的問題。
緊咬著牙,他全身繃緊,就等著舒岑大聲反駁他的推論,但……
看著她驚瞠的眼眸,他像是見到了她的心虛。
他以為她是愛他的,但如今看來,她……只當他是她工作的保障。
「你、你真教我失望……」看她一眼,他轉身走出書房。
他突然冷淡的態度,教她感到害怕。
「紀——」急伸出手,她想喊住他。
但望著他絕然離去的身子,她不知道喊住了他,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低垂下頭,她眨去限底濕意,唇角淡揚。
算了!只要範紅不要破壞紀斯成立美東公司的計畫,不要成為紀斯事業上的阻力,那,不管他如何想她,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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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紀斯知道自己不該答應範紅的條件,不該真讓舒岑以為與範紅起正面沖突,會對他的美東公司成立有所影響。
但,他點頭答應了。他要讓這兩個女人都得到教訓,也悔不當初。
他答應讓範紅嫁進歐家,但沒有盛大婚禮與新婚蜜月旅行,他只肯抽空與她一同到法院公證,氣得範紅直抗議面子掛不住。
只是面對歐紀斯強勢與不妥協的態度,她也只能心情郁悶地穿上自法國訂制的華麗婚紗,與他一同走進法院公證。
因為她知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她強迫紀斯娶她的緣故,以他那大男人的性子,是一定會生氣的。
但,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憑她範紅的魅力,她相信只要過一陣子,紀斯就不會再與她計較,到時,她與他還是一對令人稱羨的神仙伴侶。
只是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紀斯依然視她如透明人般,從不多看她一眼時,她知道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因為他的態度冰冷,對她視若無睹,結婚三個月來他只拿她當房客,根本從不把她當成妻子看待。
當了三個月的深閨怨婦,範紅心情郁抑難解,只能天天往外跑,出門尋找樂子撫慰自己寂寞的心靈,不到半夜絕不進門。
一天深夜,範紅前腳才踏進家門玄關,一聲冷淡已自大廳傳來——
「還知道要回來了?」紀斯手端一杯熱牛女乃,坐在大廳沙發上看晚報。
叭下最後一口有助睡眠的熱牛女乃,他放下報紙站起身。
「斯,你……」一見紀斯就在大廳里,範紅先是一驚,再是一喜。「都這麼晚了,你怎還沒睡?是在等我嗎?」
想到這幾個月來,自己一直在外玩樂的事,範紅笑的有些心虛。
「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所以我才這麼晚回……」她想找藉口掩飾自己的夜歸行為。
「等一個紅杏出牆的妻子?你想有可能嗎?」他轉過身,冷眼瞟她。
「你——」她臉上笑容頓失。他知道她在外面有別的男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玩得有多凶?」他好笑的看著她。
「你!」被戳破謊言,她惱羞成怒,「我、我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他揚眉。
見歐紀斯仍是一臉的無所謂,仍是無關己事的模樣,範紅心中怨懟與不平,頓時沖口爆出——
「當然是你的錯!你從不當我是你的妻子,別說上床了,你自己想想,結婚這麼久,你和我同桌吃過飯嗎!?」她憤懣叫道,「沒有!」
對她而言,這是一種恥辱!但這件婚姻是自己當初強求來的,為了面子問題,她根本不可能找親人、朋友哭訴。
「而且,你還不顧我的顏面,留下楊舒岑那個女人,還把名人山莊的房子給她住!」範紅越說越氣。
冷瞥她一眼,歐紀斯拿著杯子走往廚房。
「我沒趕她去睡路邊就已經很客氣了,你居然還把名人山莊那麼好的房子給她住?她憑什麼住那麼好的房子!?」範紅神情激憤,緊跟在後。
「扯那麼多做什麼?我有不準你出去玩嗎?」歐紀斯不耐煩地看她。
「你——」範河譾時傻住。他不是想拿這件事來和她吵?
「要玩可以,但別想把孽種算到我頭上,否則,別怪我給你難看。」
「你、你不在意我外面有男人,你不怕外人說閑話?」她睜大雙眼。
「怎麼,又想拿集團聲譽來威脅恐嚇我嗎?」他冷笑一聲。
「我……」範紅漲紅臉。她知道他是在取笑她當初錯估東亞財勢的事。
只是,錯估更好。範紅一臉得意的看著他。因為,就算得不到他的人、他的心,她也還是財大勢大的東亞集團總裁夫人。
知道他不是想吵架,範紅聰明的止住卑,不再給自己找難堪。
她放下皮包,轉身打開冰箱。
「我要弄個微波消夜來吃,你要不要?」她順口問。
「謝謝,微波食物我無福消受。」
「無福消受?你——」她臉色一變,砰地-聲奮力關上冰箱,怒道,「那楊舒岑煮的呢?楊舒岑煮的,你是吃不吃!?」
看她怒焰再起,歐紀斯哼笑一聲,唇角高揚。
「舒岑擁有一手好廚藝,她不用微波食物,也不必林嫂幫忙,就可以弄出一桌的好料理,但你行嗎?你有她的賢慧嗎?」
「歐紀斯,你太過分了!」她妒火上身,怒握雙拳。
「這樣就太過分?」見範紅氣得全身發抖,一抹惡意揚上他的眼,「我告訴你,過分的還在後頭呢。」
因為他在幾個月前,就已暗中安排人員,進入範氏收集重要資料。
他計畫兩年後就要並下她的範氏,讓她人財兩失。
對範紅,他可用這樣的手段,拿走屬于她的公司,但舒岑……
再一次縈繞腦海的身影,教他幽沉眼眸,頓然一暗。
他很想將舒岑調離身邊、想遠離她,可是始終無法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