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欣如灰白青紅交替的臉龐,錢寶兒就知道自己是輕輕松松就罵贏了。頓地,她一臉囂張,雙手擦腰,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我告訴你,我錢寶兒可不是那種可以任你罵、任你損的小可憐。若要比說話惡毒,我錢寶兒比誰都厲害,你最好不要再自找難看。」
「寶兒,大門怎麼沒關?」
提早下班回家的雷法言,擰眉走進敞開的大門。
「法言?」他聲音才傳來,楊欣如內心一驚,但幾乎是同時,她心生一計。
計策才在腦海里形成,她已撲向錢寶兒,強抓住寶兒的手。
「寶兒,不要!求你不要傷害我!」她一邊大聲哭喊,一邊故作掙扎。
听到楊欣如哭泣聲,雷法言回眼望向大廳。
「啊!你做什麼!?」讓楊欣如撲來動作嚇到的錢寶兒,為保護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急忙出手推開她。
頓時,楊欣如藉力往後跌去,故意撞向身後茶幾。
「啊!」她故意痛叫出聲,再撲跌在地板上。「寶兒,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會怕的,我真的會怕的,嗚……」
「寶兒!你做什麼!?」親眼看見楊欣如被寶兒一掌推向茶幾,雷法言一臉怒容疾步沖向兩人。
「法言?」見法言回家,錢寶兒一臉開心想奔進他懷抱。但——
「法言!你幫幫我,你快幫幫我……我真的只是好心想來看你們的,可……可是寶兒她……嗚……」楊欣如哭得淚如雨下,想搶得雷法言對自己的注意。
「你沒事吧?」法言彎身扶起倒地的她。
「我……嗚……我沒事……」她悄悄用指尖重壓眼角,讓自己淚眼汪汪。
偎進他懷里,楊欣如得意的瞟視一旁的錢寶兒,柔美臉龐,淨是一臉的惡毒。
「法言,她是胡說的,她在裝哭!她剛才——」錢寶兒一臉怒容憤瞪楊欣如。
「你給我住口!」眼見的事實,數雷法言氣昏了頭。「我明明看見你抓著欣如不放,還把她推撞到茶幾,你敢說沒有!?」
「是她向我——」寶兒想解釋。
「法言……你不要怪寶兒,一定是我說錯了話,所以寶兒才會一時生氣想傷害我,我……我想寶兒她不是存心的……」仰起淚顏,她看著他。
「楊欣如,你不要太過分!」錢寶兒氣憤不已。
「寶……寶兒,求你別再傷害我了……」垂淚的柔美臉龐,有著駭然懼意。
像是尋求保護的,楊欣如顫著身子,緊緊地偎著他。
「楊欣如!」錢寶兒氣得全身顫抖,緊握雙拳大步靠向她。
「啊!法言,寶兒她要打我了!啊!」楊欣如一臉驚嚇,緊抓著他。
眼前的紛亂、楊欣如一再的哭叫,還有錢寶兒的突然逼進,都讓雷法言誤以為寶兒真的要對楊欣如下手。
情急之下,雷法言急拾起手想擋住她,但——
啪!砰!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意外被摑至一旁沙發的錢寶兒全身僵直。
焙緩地,她回過頭,愣望身後一男一女。
霎時,寬敞大廳陷入一片死寂……
沒人注意楊欣如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看著還倒在沙發上,右臉頰微微泛紅的錢寶兒,雷法言黑眸驚瞠。
他只是伸手想隔開寶兒與楊欣如而已,但卻意外揮中她的臉頰。
"寶兒,我不是有意……」他想道歉,想請她原諒,但看著她閃爍淚光的眼他竟說不一句抱歉。
眨去眼中淚意,錢寶兒一手拄抵沙發,一手扶捧自己的肚子困難站起。
挺直身子,她轉身仰顏凝望她的丈夫。
「你打我。」她陳述著一個數自己痛心的事實。
他為一個外人打她,他為一個虛偽做作的女人打她?
他竟不問青紅皂白,就為楊欣如動手打她!?頓地!一再回蕩腦海的悲痛事實,教錢寶兒緊咬下唇,強睜淚眸。
憤轉轉身,她快步就往大門走!
「你要去哪里?」雷法言及時箝住她手腕。
「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一回頭,她恨眼瞪視。
「我不準!」雷法言急怒道。
那一聲專制霸道與怒言,教寶兒怒咬緊唇。
「不準!?你憑什麼不準了!?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她失控怒喊。
不管會不會弄痛自己,錢寶兒不顧一切地掙月兌他的箝制。
「寶兒,你冷靜點。」她的情緒,教他擔心。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她噙淚泣訴︰「我知道你是為這個孩子才堅持娶我,但是你怎麼可以在外人面前打我?你怎可以在外人面前這樣傷害我!?」
「我……」緊抿唇,他無語,只能靜看著從未哭泣的她,在他眼前掉淚。
他的寶兒一點也不適合哭泣。看著美艷淚顏,雷法言斂下了眼。
楊欣如的哭泣,他可以說是毫無感覺,而只是心煩于起因是寶兒。
他以為自己對女人的眼淚會無動于衷,但看著寶兒落淚,他的心卻疼了。
那緊緊揪住的疼意,似融入了他的血液,感染到他身上每一部位……
「我都已經答應只要孩子一生下來就走人,絕不會死纏著你不放,為什麼今天你還要在外人面前這樣對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我?」
如雨般直落而下的淚水,浸濕她嬌艷麗容。帶著淚,她咬著唇向他逼近一步。
「你以為只有你們有錢人才要面子嗎?你以為只有你們有錢人才有自尊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有錢人的面子跟自尊都可以用錢做出來、堆起來,但我呢?」
「難道我愛錢、我愛慕虛榮,就得讓你們有錢人這樣糟蹋、這樣看不起?」
哭紅了眼,錢寶兒憤握雙拳。
「對不起,我是看你推她又要打她,一時心急想隔開你們,才……"
「我想打她?!」錢寶兒淚水直落,「我沒有!我從沒有想打她……」
「可是我明明看見你推……」他話還沒說完,就讓寶兒的尖叫聲所打斷。
「為什麼你只看到你想看的!?」她失控尖叫︰「為什麼你沒看到是楊欣如她自己向我撲來!她那麼大力朝我撲來,又一直抓我的手,我不推開她行嗎?」
"這——」雷法言心一驚。當時他就只看到寶兒出手推開楊欣如而已。
「還是你就希望跌倒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我就這麼摔死了事,這樣你和那個惡毒的楊欣如就可以從此雙宿雙飛,再也不用顧慮我的存在,也不用再擔心我會破壞你們的感情,是不是?!」
「你在胡說些什麼?」雷法言驚愕望她。
「不是嗎?」
「寶兒,你一定要這樣無理取鬧嗎?」
「我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錢寶兒瞠大淚眼。
她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以「無理取鬧」四字批判她的男人,就是她之前才覺得關心她,疼她也寵她的好丈夫。
「你……你還講不講道理?」一顆顆斗大淚珠,順滑而落。
見她淚水滑落頰,雷法言猛別過頭。
「今天是你不顧我面子,就在那個女人面前凶我,也不顧我心情感受,就淨心疼的問她要不要緊?痛不痛?甚至你還不顧我有孕在身,就為那個女人胡譫的幾句動手打我;現在,你竟然還說我無理取鬧?」
一句又一句的指責控訴,教雷法言因無法反駁,而倏握雙拳。
「你……法言……你怎不問問我、問問我看你那樣溫柔對她,卻連理也不理我時,我的心……我的心痛不痛?」錢寶兒慟聲哭泣。
「這——」他被問的鈕i話可說。
他是疏忽了她的心情,但他當時也是想確定楊欣如沒事,他不想讓自己與寶兒對楊欣如的愧疚加深。
頓地,錢寶兒表情一僵。月復部突然傳來的一次胎動,教她神情怔愣。
阿子……她的孩子……感受到胎動,她淚眼清亮。抬手撫上已然高高隆起的月復部,一抹初為人母的喜悅,悄然揚上她沾有淚水的唇。
「怎麼了?不舒服嗎?」雷法言伸手探向她的月復部,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向她伸來的手,教錢寶兒神情突然一變。
「走開!不要踫我!我不要你踫我!」她嘶聲尖喊。「我不會給你這個孩子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孩子給你!」情緒激動的錢寶兒大聲哭喊。
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接受自己所愛的男人,竟然不愛她。她好希望法言……
驀地,錢寶兒腦子一空,神情一震。
那突然擊進腦海的「愛」字教她驚愕惶恐。愛?法言是她所愛的男人?
她愛上法言了?猛抬頭,她驚惶愣視著他。
難怪,難怪這幾個月來,每當她感受到他對她的好,她就覺得自己是快樂的、是幸福的,難怪她每天總是盼著他能快快回到家。
憊喜歡听他贊美她,喜歡他溫柔對她、關心她、在乎她,更喜歡他想賴在她身邊的那種甜蜜感覺。
難怪知道他心疼楊欣如,卻不心疼她時,她的心會那樣的痛。
無法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眼里,沒有自己的存在,寶兒強忍住淚,緊咬紅唇。
轉過身,她顫著步子往前面樓梯走去。
「寶兒……」听到她哭喊恫嚇不把孩子交給他,雷法言知道自己該生氣。
但現在他只為寶兒突然沉落下來的心情,感到心慌。
看著她一再滑落臉頰的淚水,法言此刻只想擁進她一身的痛與悲。他真的傷到她的心了。突然,驚見寶兒腳步踉蹌就要摔下階梯,雷法言心急疾步上前。
伸出手,他扶住她,但下一秒鐘,卻教她一手推開——
「謝謝,不用了。」手扶樓梯欄桿,她深吸口氣,抬手抹去又要滑落的淚。
「寶兒……」她的態度敦雷法言感到不安。
「這場戰,我認輸。」平撫激動的情緒,她轉過身,淒淒眼瞳,淚光閃閃。
她從不認輸的,這世界上沒有她吵不贏架、沒有她打不贏的戰,但現在……
愛上他,她不認輸,行嗎?
她想為自己戰斗的力量,全讓一個簡單「愛」字……抽光打敗了……
「但是在我把孩子生下來,離開這里之前,我希望你能保證不會帶她來這房子一步。」她眨去眼底淚意。
寶兒等著他的回答。然而,雷法言卻因她出口的「離開」兩字而愣住。
「怎樣?這要求很難嗎?」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寶兒覺得自己又快哭了。
她都已經退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想要她怎樣?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想帶她來這里向我示威,再一次的羞辱我!?」
「不是,我當然不會帶她來我們家,只是……」她的異樣情緒,教他擔心。
「孩子?你怕我真的不把孩子給你,是不是?」她愴然一笑。"你放心吧,再怎麼說你也是為這個孩子才娶我,這個孩子我會留給你的……」
讓孩子跟著他,會比跟著她還要好,這是事實。
也許她不是一個好媽咪,但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個溫暖的家。
就算少了她這個媽咪,以後孩子也會有新的媽咪,就算斬媽咪下疼,也還有雷家上上下下可以幫她疼、幫她愛。
她相信雷家人一定會疼她的孩子的。緊抿著唇,她淚眼蒙蒙。
「你還在生氣,是嗎?」他討厭她話里要丟下孩子而自己離開的含義。
她凝淚不語。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可以冷靜一點……」他想補償她、想讓她開心,想化解兩人現在的難堪僵局。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斂下眼眸。
他知道自己無法抹去剛才對她的無意惡行,但——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補償你,你才會開心?」
「補償?」遭淚浸濕的唇角微微淡揚。
「要多少錢,你才會開心。」他知道錢對她很有用。她最喜歡錢了,不是嗎?
「錢?」錢寶兒愣住,驚抬眼眸看進他的眼。驀地,她噙淚失聲一笑。
抬手抹去懸眶的淚,她做作地朝他擺了擺手,笑出一臉嬌艷。
「你真是了解我,知道能用錢補償我。既然你都這麼有誠意了,那就看你方便給多少就多少好了。」強忍住心底的悲戚,她顫笑著。
遮掩住輕顫的唇角,她媚眼一勾,朝他頻送秋波。
「這種挨巴掌的外快,我不計較的。」
沒了哭泣,加了笑容,現在的她又是那個人人眼中精于算計的錢寶兒了。
惱怒于自己一時的沖動,與對她的傷害,雷法言厭惡她此時故意綻放的笑顏。
都讓他打痛了,居然還笑得出來!怒旋過身,雷法言決定不再看她紅腫,也教他心疼的淚顏。
然而,看著似再也受不了她的現實與愛錢,而背旋過身的高大背影,那揚于艷麗臉龐的嬌媚笑意,頓然褪了色,徒留一絲淒然與苦澀。
斂下眼睫,她垂下了肩。如果沒愛上他,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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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的狀況,一再的發生——
近月來情緒一再蕩到谷底,內心世界猶遭千年寒冰冰封的錢寶兒,失去了往日嬌艷笑顏。
她情緒低潮,對一切外在事物不再關心,就連雷家二老聞訊前來關心探望,也只得到她唇際一抹淡到看不見的虛弱笑容。
擔心她的一家人,只得天天派人送補湯給她,但是她吐的永遠比喝得還要多。
想到寶兒越來越虛弱的身子,雷法言每天出門上班都得提心吊膽。
雖然家里已有請人貼身照顧她,但他依然放不下心。
而今天,一通緊急接進會議室的電話,讓他疾步沖出會議室,趕往雷法醫院。
一到雷法醫院,雷法言急忙沖向婦產科。
「媽,四哥來了。」遠遠的,雷法伶看到法言自走廊那端一路直沖過來。
他才站定,雷母就氣得開口直罵。
「都是你!一點也不體諒寶兒有孕在身,還欺負她,現在可好了!早產!」
雖然寶兒從沒向誰告過法言的狀,但是內心愧疚不已的男人眼見寶兒身體越來越贏弱,而不得不向家人求助時,就自己什麼都招了。
「我……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說對不起就天下太平?」雷父忍不住也開口念︰「寶兒的性子你比誰都清楚,我看她這次一定跟你杠上了。」
「爸、媽,要罵也請你們等一下再罵,等一下我一定好好站著讓你們罵個高興、罵個痛快,現在請你們先告訴我寶兒在哪里,好不好?」法言急道。
「還能在哪里?不就是在產室里嗎?」大少雷法厲怪異的瞥他一眼。他覺得法言已經急昏頭了。
「那她來時還好嗎?你們有看到她嗎?」法言心急再問。
「法言,你別急,沒事的。」三媳沈語禾輕聲安撫他。
「最好是沒事,要不然我會很不開心的,而只要我一不開心,到時候就有人討打了。」二媳宋衣伶怒眼瞪他。居然敢欺負她們女人,哼!
「衣伶,別這樣,法言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溫文爾雅的二少雷法斯,笑著一張臉,連忙將自己的妻子帶開,免得她真的動手打人。
「二哥!你人怎麼在這里?!你怎沒進……」看到雷法斯,法言即驚聲叫。
雷法斯聞言,笑著直搖頭。他們雷家人只要一有人出事上醫院,就全當他是救命神醫,完全不理會他只鑽研心髒專科的事。
「法言,你二哥是心髒科權威,不是婦產科權威。」長媳白鈴藍低頭笑。她記起多年前自己的丈夫法厲,也曾為她控訴法斯不照顧自己人的事。
雷法言愣了一下,隨即想通,但——
「那現在情形怎麼樣?孩子生出來了嗎?」他好擔心寶兒的身子。
「生出來了嗎?生出來了嗎?你以為生孩子有那麼簡單嗎?還是你以為寶兒是母雞在下蛋呀!」雷母忍不住又開口罵。
「媽——」心急如焚的雷法言,苦著一張臉。
產室雙向門一被推開,雷家人發現是寶兒的專任女醫師方如,立即全部圍上。
「怎麼樣了?他們母子都平安嗎?」雷法言一臉焦急。
「大家先不要急,安靜一下。」似察覺到不對勁,二少雷法斯冷靜道。
他轉身看向一臉凝重的方醫師。
「方醫師,怎麼了?」
「難產。」女醫師簡單道。
听聞難產二字,雷法言神情一震,雷家人個個臉色難看。
「難產?」愣眼看著醫師,他喃喃念著。
「四少夫人體弱施不出勁,又堅持要自然生產……」
「說重點!」雷法言急聲吼道。
"二選一!」女醫師被嚇得沖口說出三個字。
「寶兒!」沒有多加思考,雷法言沖口就道。「我只要寶兒,你只要還我寶兒就好,孩子我可以不要沒關系!」
雷法言一再沖出口的答案,震住眾人,也震懾了他的心魂。
因為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寶兒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已遠高過于他的孩子,難怪他可以馬上作下決定。
當初,他是因為孩子的關系才與寶兒結婚,那現在為什麼……驀地,雷法言感覺心口變得有些緊,就好像有人拿了什麼東西往他心口里塞一樣。
緊搗著心口,雷法言濃眉緊擰,雙眸緊閉,仰顏望向頂上帷幕。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將寶兒看得比他自己的孩子還重要,這是不是表示……
他愛她!強行灌入腦海︰心口的三宇,教雷法言驀然張眼。
原來他愛她!但他愛她什麼?
愛她的嗆、愛她的辣,愛她也愛她自己的性子。淡淡地,一抹笑揚上他的唇。
即使因愛錢而受人異樣眼光,寶兒依然樂觀也誠實面對自己的心。
即使受委屈,她也會勇往直前,她就像是個戰士般,會永遠的為自己戰斗。
但那天……她說她認輸了……
他傷了她的心,也傷了她的自尊,他讓她戰得傷痕累累,也斗得她失去自己。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怎可以……
他怎可以讓他愛的她,就這樣失去她自己?不,他不能!
他一定要寶兒再重拾以往的快樂,他不要她心情再陷入低潮,他要看她既燦爛,又得意也囂張的艷麗笑容。
「可是四少夫人她堅持要留下孩子。」事關重大,女醫師轉述錢寶兒的要求。
女醫師的轉達,教眾人頓時沉默,卻讓法言臉色驚變。
「我不管!我只要她!」他憤握雙拳。她怎可以只想孩子,而不顧他!?
「可是……」遇上這種事,身為醫師的她真的很為難。
「我說不管就不管!有膽子你叫她來跟我講!」雷法言憤聲吼。
他激動出口的言語,教雷家兄弟瞠大了眼。叫躺在產台上的寶兒來跟他講?
「法言,你冷靜點。」看他情緒激動,雷母擰眉說道。
雷法言急轉過頭,望著雷家二老——
「爸,媽,我不管,我只要寶兒!」他眼眶泛紅。
「可是寶兒她的意思……」雷母對眼前的難題,也拿不定主意。
她希望寶兒母子都能平安,但是現在他們必須選擇其中之一。
「媽!你和爸爸都已經有三個孫子、兩個孫女了,不差這個孩子的!」害怕雷母會強制要醫師留下孩子,而不顧寶兒的性命,雷法言心痛狂吼。
「法言,有話慢慢說,別急。」大少雷法厲伸手緊握他的肩膀。
「大……大哥,你要我現在怎麼慢慢說?」強忍心頭激動,他聲音顫抖。
「爸爸和媽媽都已……都已經有那麼多個孫……孫子孫女了,真的不差我這一個的……但是我只有一個寶兒而已!我就只有一個寶兒而已啊……」
焙緩地,一層層薄霧染上黑色眼眸。
「法言,你放心,爸媽不會不顧你的意願的。」三少法祈拍著他的肩膀。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我又沒說一定要留下孩子,我只是要你考慮一下寶兒對你的心意!」雷母氣道。
她什麼話都還沒說,就讓自己的兒子當成只要孫子、不要媳婦的惡婆婆了。
「法言,如果不留下孩子,你日後不會對寶兒心生怨恨嗎?」雷父問道。
「當然不會,我絕不會為孩子的事怨她或恨她,而且,我可以很確定寶兒在我心中的分量,確實遠高過于孩子!」
「四哥,可是當初你不就是因為寶兒肚子里的孩子,才決定娶她的嗎?那為什麼現在卻變得這麼不在乎那個孩子了?」雷法伶好笑的看著他,
「因為我愛她。」他直視眼前的家人。
說出口的解答,帶給他一絲的平靜,也讓雷家人點頭微笑。
「我已經明白我是愛寶兒的,但我的愛不夠偉大,而且還很自私,我不要寶兒為我留下孩子,我只要她平安快樂。」
「法言,寶兒如果知道你愛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但是她想為你留下這個孩子,我想這是她對你的愛,你忍心辜負她嗎?」語禾走上前靜看著他。
「我說過我的愛不夠偉大,而且還很自私。」不再波動的情緒,讓他神情平和寧靜。他看向女醫師,「現在,我只請求你把她還給我,平平安安的還給我。」
「可是四少夫人的態度很……」
時間無法再拖下去,雷法言快速換上護士送來的一套醫院藍色制服,即快步跟著女醫師進入產房。
所有在外等候消息的雷家人,都以為他是進去勸慰錢寶兒的,
但是隨著多名醫護人員進出產房,在雙向門一再被推開時,他們隱約听到——
「我不管!我只要你一人!吐氣!」
怒憤異常,而中氣十足的男聲自里邊傳來。
「可是合約……」對應于他的中氣十足,女聲就顯得虛弱多了。
「吸氣!去他的鬼合約!現在我說了算!有膽子你就給我下來單挑!吸氣!」
「……」
「對!我就是只要你,這個孩子我不要了!推!用力推!」
「你怎麼這麼專制,霸道,我也是想為你……」
「閉嘴!吸氣!醫師要你吸氣,你快給我吸氣!」
「你——」
「推!用力推!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好好撐下去,要不然的話,你就算把孩子平安生下來了,我照樣掐死他!吸氣!」
「你敢!」女人生氣了,音量也提高了。
「吸氣!不信你就給我試試看!推!再推!」
「我、我要先殺了你!」
「啊!四少夫人你不能踫那個……」女醫師急聲叫著,似想制止她的舉動。
但,鏗鏗鏘鏘,里邊已然傳來一陣金屬制品落地聲。
「行,我等你!吸氣!我叫你吸氣,你給我吐氣做什麼!吸氣!」
「你干嘛管我死活!你不是要孩子嗎!?」
「推!再用力點!沒有你在,我要這個孩子做什麼!?練拳頭嗎?吸氣!」
「可惡!」
「推!用力推!寶兒,我愛你,你一定要為我撐下去,好不好?」任誰都听得出來男人想改用柔性政策。但,溫柔的聲音才落下,一聲憤吼已經接著沖出口,「方醫師!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我在幫你太太接生呀。」一聲怯弱而又無辜的聲音傳來。
「你!你說什麼!?」女人驚喜叫道。
「啊!」男人也驚叫一聲,但卻是——「為什麼停下來!?快吸氣,吸——氣!」
「你先告訴我,你沒騙我!」
「哎!你干嘛抓我領子!放手!快快躺好!」里邊似乎定一陣手忙腳亂。
「你說愛我,是不是?快說!不然我不生了!」
「對對對!我愛你,你比我們的孩子重要,所以我只要你……你一定要撐下去,好不好?來,吸氣-!」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可是你那天在那個女人面前凶我又……」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是豬頭,我是豬狗牛,你盡避罵沒關系,吸氣吸氣!」自責之後又是一聲憤吼︰「方醫師!你到底還要多久時間!?」
「這……等你兒子出來了,我們再算時間比較準……」女醫師又被凶了。
「你真的愛我嗎?」寶兒忍不住又開口問。
「推!再推!愛!我當然愛了,不然我把所有財產都過戶到你名下,這樣好不好?吸氣!」
「真的!?」瞬間所有人都感受到女人元氣倍增。
「當然是真的,你快把這個討厭鬼推出來,我就去辦過戶手續。來,吸氣——」
「嗯……我想還是不用了。」
「推——再推——為什麼?你不是很愛錢嗎?來,吸氣……」
「我愛呀,可是我們現在就是夫妻,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還是我的,過不過戶都不是問題,你說是不下是?」
「嗯,說得也對。」男人似想了一下,突然,「方醫師!你到底會不會接生!?我老婆都這麼用力推了,為什麼討厭鬼還不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庸醫!?」
「庸醫!?」頓時,一聲尖銳遙遙傳出。「雷四少!是你們兩個就淨顧著聊天,不認真生孩子的,現在居然有臉怪我,還侮辱我是庸醫!?」女醫師已被惹毛。
「方醫師,我……我們沒有聊天,我們只是——」寶兒似乎想辯駁。
「閉嘴啦!生孩子!」女醫師氣聲叫罵。
「方醫師!不準凶我老婆,不然我揍你!」雷法言憤聲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