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火了!快救火啊!」
深夜,眾人好夢正酣,外邊卻傳來了驚叫聲,將蒼龍堡俠客們自睡夢中驚醒。
慌亂的聲調吵得人們心中不安,風芊嵐讓風千流搖醒,像是早有準備似的被他拖下了床鋪,又替她披上外衣與披風,然後便拉著她往外直奔。
宅院內的一隅亮起火光,可以听見家丁吆喝要水的聲音,風芊嵐緊張地抓緊風千流的手,焦急道︰「是哪邊起火了?千流,需不需要去幫忙啊?」
「用不著擔心,玉他們幾個人正等著我們會合。」風千流不像風芊嵐一臉睡意之外還帶點不清醒的軟音,相反的,他的聲調清晰,眼神銳利,根本不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
「會合?」而且還是在等他們倆?為什麼啊?
「對,我們得先去找葛夫人。」風千流腳步匆匆地帶著風芊嵐往前急奔。
「找我娘?這到底是……」風芊嵐越听越納悶了。
「這場火是有人刻意縱火,目的應該是加害你跟葛夫人。」風千流穿過幾道長廊,在不遠處的院落里見著了前來接應的同伴。
「想害我們的人?」風芊嵐打了個寒顫,「听你這麼說,你們該不會老早就猜到了吧?」
所以風千流他們八成都一夜未曾入眠,目的是等候想加害她們母女倆的賊人上門,教對方自投羅網。
「對。」風千流簡單地應答後,便帶著風芊嵐往西門玉等人等候的地方飛奔而去。
「你們沒事吧?」衛涼謙見風千流夫妻倆出現,心里松了口氣。
「情況跟我還有玉猜的差不多。」天城隸滿聳聳肩,面對火燒屋的緊張情況,卻是一點也不以為意。
「芊嵐,先將葛夫人帶離這里吧!」西門玉指指房門,示意風芊嵐進屋喚人。
畢竟他們與葛夫人並無交情,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女兒出面比較容易說動葛夫人相信他們。
「好,我去叫娘親一塊兒走。」風芊嵐點點頭,然後便急匆匆地敲開葛夫人的房門,進房找人去了。
門外,風千流等人還在徑自商量著,外邊院落的紛亂彷佛與他們無關,四個人、四個聲調,依舊平靜如常。
「這火該是不希望芊嵐回家的那個家伙放的。」風千流抬眼往火光竄起的地方瞧去。
「只可惜芊嵐身邊跟了咱們。」天城隸滿得意地賊笑兩聲,「對方失算得徹底。」
「只是這放火的地方,離她們母女住的院落有些遠,該不是調虎離山之計?」衛涼謙跟著往火舌亂竄的地方望去。
「應該是,所以如果我們再留下來,對方肯定不會現身,因此我保護她們離開,你們留下逮人吧!」西門玉說著,將隨身鐵扇一開,掩去了些許飄來的煙塵味。
話剛說完,房門即被推開來,風芊嵐拉著還弄不清事情來龍去脈的葛夫人出了房外,匆匆喊道︰「千流,我把娘帶出來了。」
「各位俠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剛听下人說西院失火了,還想著要去看情況。」葛夫人一頭霧水地問道。
「葛夫人,事情復雜,請容我事後解釋,但你們兩位留在房內會有危險,所以請先隨我來。」西門玉溫著嗓音勸道。
「娘,先跟我們走吧!他們說的話不會有錯的。」風芊嵐點頭附和道。
「這……好吧!」雖然擔心家里的失火情況,但葛夫人更放不下女兒,再加上蒼龍堡俠客的名聲極為良好,想來他們會臨時起意要她們母女倆先離開廂房,應是有其理由,所以暫且听話亦無妨。
黑暗中,西門玉領著葛家母女,悄悄避開眾人耳目,往葛家宅院里最幽靜的院落躲去,而風千流等三人,則是分頭埋伏在風芊嵐暫居的院落,以及葛夫人的房內。
如果他們沒猜錯,風芊嵐被人暗中下迷藥陷害,與白銀一同被運上山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
在失火的時候,關心火勢的下人們幾乎都忙著滅火,因此主屋的院落便顯得格外安靜。
在這樣有別嘈雜凌亂場面的地方,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模黑開了風芊嵐的房門,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房內走去。
他的身後藏著一柄亮晃晃的銀刃,腳步極輕,邊走還邊打量著房內的情況。
在看見床鋪上有個隆起的身形時,他毫不遲疑地踏步上前,舉起銀刃便往床上刺去!
刀鋒穿透厚被,卻少了想象中的鮮血飛濺,他有些錯愕地掀開厚被往底下探看,這才發覺被子底下根本沒人,只是一團被割破的枕頭和棉被。
「該死!」他低喊了聲,隨即轉身想跑,不料房內屋頂的梁柱上卻突然躍下一個輕巧的身影。
「站住!你是梁慶山吧?居然想在蒼龍堡眼線所及的地方殺人?」風千流冷哼一聲,隨即一展長鞭,直往男人身上卷去。
「可惡!」男人發出氣憤的吼叫聲,抓著銀刃便往窗邊奔去,想要翻窗逃走。
「休想逃!」風千流飛身向前,搶在男人之前一腳踢上窗門,讓正想攀窗逃走的賊人硬生生地撞上窗子,跌坐地上。
風千流跟著又一個旋身,直撞踹上了男人的肚月復,震得男人在地上連滾三圈,直到撞上了桌腳才停下來。
「娘的……咳咳!」男人還想咒罵,卻只能抱著肚子,疼到說不出幾句話來。
「看來我們果然猜對了。」
原本黑漆漆一片的房內突然燃起了火光,衛涼謙一臉平靜地站在桌旁,手邊是剛燃起的燭光。
「梁慶山,給我站起來!」風千流低吼著。
「誰……是梁慶……山?」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哀叫的男人吐出了悶哼聲。
「什麼?」衛涼謙就著燭光一瞧,只見倒地的陌生男子相貌年輕得很,實在不像是葛夫人口中的弟弟。
「你是誰?為什麼想殺葛家千金?」風千流看見男子的長相也感到有些詭異,但除了梁慶山,他們還真想不出有誰會模黑進屋殺風芊嵐。
正因為他們覺得,梁慶山應是幕後主使綁走風芊嵐的人,所以風芊嵐回家後,應該會畏罪逃走,或是回頭殺害風芊嵐,所以這一夜才格外小心,並在發現有人縱火後,直接將葛家母女移往他處,他們則埋伏等獵物上門。
可沒想到,他們抓到的人似乎不是梁慶山。
「本公子是杭遠秀!」男人搖搖晃晃,語帶不甘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手里仍握緊短刀。
「杭遠秀?」風千流與衛涼謙對望了一眼,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梁慶山與杭遠秀是一伙的沒錯,梁慶山大概是為了得到與杭遠秀合作的機會,便暗地里送上大筆白銀,並迷昏葛郁真一起送上,想用外甥女來換取好處。
可由于擔心形跡敗露,因此兩個狼狽為奸的家伙,便潛入葛家,想殺人滅口。
「對!本公子正是葛郁真的丈夫,杭遠秀!」
他說得理直氣壯,彷佛真與葛郁真有過夫妻之情似的,讓風千流不由得怒火中燒。
「她的丈夫是我!」有他風千流在,沒人能搶走風芊嵐!
「你就是那個叫什麼斷刃風千流的?」杭遠秀聞言,立刻爆出怒吼,「該死的,就是你這混帳東西,搶了本公子看上的女人,還吞了我的白銀!」
原來壞他好事的男人長這副德行?
哼!也不過就是個嘴上無毛的小伙子。
可惡!要不是風千流攪局,他杭遠秀早成了葛家的姑爺了!
「該死的家伙!本公子今天就讓你知道,別人的女人搶不得!」杭遠秀越想越氣,于是揮刀便往風千流砍去。
「你才該記住這點!你這輩子都別想踫到她一根寒毛!」一想到風芊嵐差點就要落入這個男人的手里,風千流怒上加氣,九節鞭一出,直接卷上了杭遠秀的身軀。
「千流,手下留情,至少得留著一條命送官府。」衛涼謙知道風千流的脾氣,他向來是看惡賊歹人最不順眼的,所以見九節鞭繞上了杭遠秀,連忙出聲制止。
「這種惡賊……」風千流咬牙瞪著杭遠秀,幾經思索後,終于將鞭子一松,只割傷了杭遠秀的小腿,讓他暫時無法逃走。
衛涼謙松了口氣,正想找條繩子將杭遠秀綁起來,未料房門已被推開來,天城隸滿一臉輕松地走進了房內。
「喂!我抓到梁慶山了,那家伙被我綁在外頭柱子上……」天城隸滿得意地伸手往外比了比,在瞧見杭遠秀倒在地上時,忍不住一愣,「等等,這家伙是誰?梁慶山派來暗算芊嵐的同伙嗎?」
「他是杭遠秀。」衛涼謙將事情簡略說明了一遍,「大概是梁慶山跑去找他商量該怎麼辦才好,所以兩人便想合作殺人減口。對梁慶山來說,是得到家產的好機會,對杭遠秀而言,殺了千流便能將芊嵐帶走,或是將兩人都殺了,一泄怨恨。」
「啐!不知長進,不知悔改。」天城隸滿哼了聲,「總之,人都逮著了,要送官府還是要私刑,都隨便千流你吧!本少俠不想熬夜,早早解決這件事要補眠去了。」
倒地的杭遠秀還在為腿上的傷勢哀叫,衛涼謙則是為天城隸滿的反應而苦笑。
至于風千流,他居高臨下地瞪著杭遠秀,冷冰冰地吐出了心聲,「杭遠秀,我會留你這條狗命送到官府,不過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了,等著在牢里關到死吧!」
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找死!
杭遠秀是萬風鎮人,生意做大後,也在明安鎮置產置地,儼然是大戶人家。
而梁慶山為了想與杭遠秀搭上關系做買賣,便承諾要促成杭葛兩家的親事,好讓看上葛郁真的杭遠秀一債宿願,抱得美人歸。
可沒想到事與願違,葛郁真抵死不嫁,讓計謀告吹,不甘心失敗的梁慶山跟杭遠秀商量後,便約好用杭家私下買賣的羅魂香迷昏葛郁真,並同白銀三千兩,一塊兒運到萬風鎮杭家。
為免有人發現,所以他們都是模黑趕路,因此才會在半夜時分上山路,被風千流等人誤會為是劫官銀的賊人。
原本他們以為葛郁真跟白銀都給土匪劫走了,沒想到葛郁真卻活著回來,身邊甚至跟著個丈夫,讓梁慶山非常擔心惡事被揭穿。
因此當杭遠秀找上他,說他在路上遇見已經成了親的葛郁真時,梁慶山便下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跟杭遠秀再度連手,下手加害葛家母女。
只是他們沒料到,蒼龍堡的俠客們也跟著待在了葛家,所以這樁陰謀,就在風千流等人的努力之下,還原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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