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平安無事。」
將近四更天的時候,風千流與衛涼謙回到了暫居的客棧會合。
由于采花賊去了高家,所以風千流盯梢的祝家小姐平安無事,而衛涼謙則是將兩片碎布放到桌上,讓風千流瞧個仔細。
「香粉味跟帶花的碎布……」風千流看得眉心微皺,讓他那張冷臉看來更冰了些。
「除此之外,我覺得高家小姐的反應也有些怪。」衛涼謙仔細將事情說明了一遍,又道︰「她看起來與其說是受驚,倒不如說是失望。」
「失望?」基本上采花賊應該是每個姑娘都不想遇見的吧?
如果高柔青會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不就表示……她期待采花賊上門?
「這點我怎麼也想不透。」衛涼謙點頭應道。「千流,你有什麼看法?」
「那高家小姐……該不是跟賊人兩情相悅吧?」堂堂千金大小姐會盼個賊人上門?這絕無道理,所以最有可能的結論就是——他們是說好的,只是沒想到會有程咬金殺出來壞事。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是要幽會?」衛涼謙向來正直,倒沒想過這一點。
畢竟這等于是在指稱高家小姐不清白,早在出嫁前就先有了男人。
「不無可能,不是嗎?」風千流仔細地審視著帶著花樣的碎片,又道︰「說不定這是高姑娘給情郎的手巾,他一直帶在身上,所以才會被一起勾下來。」
「那麼,香粉味就是來自于高姑娘了……」衛涼謙若有所思地迸聲。
「倘若真是如此,涼謙,你今天的行為倒是棒打鴛鴦了。」風千流搖搖頭,露出帶點嘲諷的笑容。
「但是……真是如此嗎?」衛涼謙蹙眉道︰「我總覺得不對……」
「什麼地方不對?」情郎去會姑娘,雖不是常有的事,但也不是沒有。
「因為那采花賊不只去找高家小姐,另外還佔了好幾位姑娘的清白不是?」這點才是教衛涼謙覺得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他真是跟高家小姐兩情相悅,夜里私會就成,何必去襲擊其它姑娘?」
「你這麼一說……」風千流擱下剛要送入口的酒杯,「莫非是賊人花心,騙了許多女子?」
「我不清楚,但是就憑這點線索,實在很難推測出事情的始末來。」搖搖頭,衛涼謙依然沒能從其中看出點端倪來。
「也沒多難猜。」風千流盯著布料半晌,突然自言自語似的迸出淡淡的冷嘲聲。
「你知道犯人?」衛涼謙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瞧向他。
「咱們堡內不就有一個很符合條件的?」風千流忽然扯動唇角,咧開了笑容。
「蒼龍堡內?」衛涼謙先是一愣,繼而才跟著悶笑出聲,「你不會是在指隸滿吧?」
聳聳肩,風千流不置可否地應道︰「花心又四處招惹女人,再加上身手利落……要不是隸滿成親了,還對妻子唯命是從,我會頭一個懷疑他。」
衛涼謙心有戚戚焉地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如果不是因為認識隸滿,我大概也會懷疑他吧!」
天城隸滿的風流事跡,不只是在蒼龍堡內有名,就連在堡外都出名得很。
除了沒花街的天涯鎮之外,這附近像是玉草城等知名大城里的花街,他幾乎間間都去過了!
「不過他不缺女人,用不著硬采嬌花。」風千流擺明只是嘲笑不在場的好友,才剛指稱天城隸滿犯案的可能性,下一句話又駁倒了自己。
「總之,我想,這事情應該另有隱情,因為高柔青的態度實在是讓我覺得很奇怪。」衛涼謙略微沉思後,又抬頭對風千流說道︰「我想,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咱們還是繼續分守兩邊,比較妥當。」
「繼續盯梢?」風千流反問道。「這回若他出現,我就一鞭勒斷他的腿,再順著血跡追。」
「如果他是此惡人,斷腿還是缺了胳膊,都是他自找的。」衛涼謙現在終于知道,為何堡主要派風千流來了。
因為這個冷臉兄弟,不但話說得夠狠,能嚇倒人,真需要他下手時,他也是從不客氣的。
對上他這個凡事先講求道理,以至于偶爾顯得處事太緩慢的個性,風千流確實相當有用。
「那麼,你要繼續去盯高家?」風千流點點頭,出聲探問。
理論上,若那采花賊性情膽小,只是仗著一身好輕功,才妄想越過高牆佔女子便宜,那麼在高家吃過悶虧後,應該不會二度上門。
可若是性情偏激些的個性,那麼回頭報復的可能性就很高。
「我覺得事情有鬼,所以這回不盯梢了,我直接上門查個清楚。」望著杯里的美酒,衛涼謙一口飲盡,隨後將視線移向了窗外——
采花賊啊采花賊,這一回,定要教你插翅也難飛了!
夜半無聲,高家小姐的閨房,再度有黑影潛入。
采花賊似乎不死心,二度現身于高家屋頂上,在確認四下無人後,很快地翻入院內,直闖高柔青房間。
月光灑落在高家小姐的床鋪上,紗帳微掩,只見有個身影側臥其間。
采花賊大著膽子踏近床旁,有些鬼祟地伸手搭上床頭柱子,同時發出了怪腔怪調的聲音——
「嘿嘿嘿……小姐,我們來共度良宵吧!」
說罷,采花賊彎身探上床,正想掀開高家小姐的被子,沒料到手還沒觸著,棉被已被掀起,里頭更伸出一只長臂,箝制住采花賊的手腕。
這時,賊人可發覺不對勁了,見情況不對,采花賊轉身就要開溜,卻被床上人影使勁一扯,整個人沒得跑開不說,還往後一跌,就這麼被撲倒在床,而且雙手更教人往後一轉,被扭至身後,疼得賊人發出了慘叫聲。
「哎呀!懊痛啊!」
這听來有點尖銳的音調,令預先躲在床上等抓賊的衛涼謙微愣。
聲音太高了吧?
不管怎麼听,他都覺得這個音調听起來,實在不像個男人……
為了仔細確定自己沒抓錯人,衛涼謙拉起采花賊,手往這賊人的脖子一扣,探了下對方的頸子曲線——
沒喉結。
這個事實讓衛涼謙心中一驚。
「你……不對,你是個女人?」壓低了聲調,衛涼謙力持鎮定地問道。
沒想到這飛賊真的不是男人!
敝不得他的飛爪勾下她的衣裳碎片時,上頭會沾著香粉味,原來那不是像他與風千流的推測,是來自于高柔青暗贈情郎的手帕,而是賊人自己身上的……
「噓!你別這麼大聲嚷嚷啊!」采花賊听見衛涼謙的問話,連忙出聲制止。
要不是雙手被反制身後,她大概會直接捂住衛涼謙的嘴。
衛涼謙有些疑惑地瞧著這采花賊,總覺得她對于性別曝光這件事,遠比她被抓到的事情還來得緊張。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在與風千流談不出個結論來之後,他索性直接上高家,向高柔青本人打听套話,想知道事實是否如他們推測。
結果高柔青那邊什麼也沒問出來,而且高柔青對于他這位救命恩人似乎也不怎麼欣賞,一見著他就擺臭臉。
種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跡象,讓衛涼謙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他干脆向高家兩老說他想躲在高家小姐房內抓采花賊,今夜就請高柔青睡至他處,而高家爹娘為了女兒安全,自然是義不容辭的配合到底。
只是衛涼謙萬萬料想不到,居然會逮到個姑娘……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他抓錯人了?
不過,不管如何,暗中潛入他人屋子里,就是有鬼,所以他沒敢掉以輕心,稍稍加重了手中力道後,他吐出了听似威脅的質問——
「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夜闖高家?」
這賊人既然偷偷模模溜進高柔青的閨房,不管是男是女,總之就是個賊。
「等一下啦!你別掐住我,我什麼話都告訴你,但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賊人也沒強行掙扎,僅是吐出听來相當合作的回答,甚至像是為了取信衛涼謙一樣,她還主動將面罩拉了下來。
「其實我是柔青的朋友啦!我叫黎京藍。」
「你們是朋友?」好個令人詭異的答案。
現在的姑娘家都是這樣互開對方玩笑的嗎?
「是啊!我們是很熟的好姐妹,而且不只如此,先前被采花賊糟蹋過的姑娘們,也都是我們的手帕交。」黎京藍如實吐露道。
「什麼?」衛涼謙听著,稍微將手松開了些,納悶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關于近日來一直出沒的采花賊,是我們幾個好姐妹想出來的主意啦!我知道蒼龍堡向來行俠仗義、四處幫人,但是衛大俠,能不能請你破個例,別插手這件事啊?」她說著,語音一頓,又道︰「當然,我也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讓你放心。」
卑音至此停頓,仿佛是黎京藍在等著衛涼謙回答,而衛涼謙見她一點都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又毫無反抗,再加上這案子他原就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便松開了她的雙臂。
「我可以先放開你,但在我沒把事情弄明白前,你對我來說都還是個賊,如果你想耍詐逃跑,或是暗地要花樣,我不會客氣的。」吐出警告後,衛涼謙不再壓制住她,而是讓她月兌身離開床鋪。
黎京藍得了自由後,也沒多說什麼,僅是揉揉自己一度被扣住的脖子,又伸了個懶腰,然後便下床走到房內桌旁,倒了杯水喝下。
雖然此刻房內未曾點燈,烏黑一片,就只有一點點的微亮月光,但是黎京藍活動起來卻毫無猶豫,更表露出一副相當熟悉的態度,讓衛涼謙不由得開始相信起她的說詞來。
「看來你真是高家小姐的熟識朋友,你應該常進她房里吧?」否則的話,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模黑找到水杯倒茶喝?
「怎麼,你還在懷疑我啊?」黎京藍聳聳肩,將水杯擱下,輕松地拉了張圓凳坐下。
「在你沒把事情說清楚前,我都會懷疑你……」這向來是他辦案的準則。
「好好好,那我就先說明吧!」抬手制止了衛涼謙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連番催促,黎京藍投降似的應道︰「簡單說就是,我們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小姐,而爹娘也毫不例外地都會想幫女兒找個好歸宿,不過呢……」
搖搖頭,黎京藍吐出略帶嘲弄的抱怨聲調續道︰「爹娘所謂的好歸宿,指的是門當戶對,只要有利于家里的生意發展,就是好對象,至于女兒究竟喜不喜歡那個男人,不是重點。」
「大戶人家常發生這種事。」衛涼謙不是沒听說過,許多富家小姐為了家里的生意往來,時常被迫嫁人。
「雖然明白爹娘也是好意,想我們嫁給有錢人,將來不用受苦受罪,但問題是,我們這群姐妹,早就各自有喜歡的對象了,如果听從爹娘的安排嫁人,日後就要痛苦一輩子了。」黎京藍說著,像是口渴了一般,又倒了杯水往嘴里送。
「也就是說,你們都不想嫁給媒妁之言的對象。」這些姑娘的心情,衛涼謙還算能夠理解,畢竟有誰想跟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對!所以我們就想出了好方法。」黎京藍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聲調听起來很是得意,「當姐妹們被許婚的對象是自己心儀的人,大家就開心祝賀,但如果是不喜歡的對象,就由我出馬,扮成采花賊,讓旁人誤以為姐妹們的清白被毀。」
衛涼謙瞧著她語帶興奮地在房內來回打轉,說得有些激動,還有點冒險的緊張感,忍不住搖頭苦笑。
原來如此啊!
這些姑娘們為了得到幸福,還真是費盡心思了。
「不過,黎姑娘,即使被誤會失去清白,但也不代表你的姐妹就能嫁給心上人吧?」這事,其實還是有些冒險的。
「不不不,那些大戶人家的嘴臉,我們自個兒知道,若對方的女兒不清白,他們就會因為嫌棄而退婚,這時只要趕緊叫情郎上門提親,家里爹娘就會立刻點頭了,畢竟女兒清白已毀,這時候有人要的話,當然快點嫁掉好啊!」
黎京藍迸出了得意笑音,殊不知她的靈動聲調,已引起了衛涼謙的注意。
由于屋內甚暗,為了不引來外人注意,讓人知道他已逮到賊人,所以他並未點燈,因此只能借著稀微月光打量黎京藍。
由于她身著黑色夜行衣,所以大致上的模樣根本難以辨識,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有雙燦亮靈活的黑眸。
烏溜溜的瞳仁在月光底下打轉著,不時地露出各種生動眼神,就像是夜空里的繁星落下了凡,化為一個古靈精怪的小泵娘,才會帶著這般靈動的眸光。
極為吸引人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往她多瞧了幾眼,這才發現她的動作並不像一般千金小姐,總是靜靜的不敢有什麼大動作,而是說到精彩處,就比手畫腳地揮動,仿佛他此刻是在听她說書,講述一個俠女如何拯救弱女子的故事一般。
這姑娘……性情應該很好動,或說是很活潑吧!
不會扭扭捏捏的讓人模不清性子,也不會嬌滴滴過頭,令人連說話都感到不耐而難以應對。
嗯……是個好相處的姑娘家啊!
「這麼說來,近日來那三件采花賊的案子,都是你們串通好的?」欣賞歸欣賞,正事還是得辦,所以衛涼謙又起了頭往下問去。
「是呀!袁家、方家、盧家,今天的柔青是第四個,前三個姐妹都如願嫁給情人了。」黎京藍扳指數道。
「也就是說,除了你之外,真的沒有其他采花賊混在其中?」衛涼謙听她數得流暢,加上近來確實如她所言,就只有這幾起案子發生,所以其他的姑娘應該是可以放心了。
「沒有啦!最近這幾個受害的,都是我的好姐妹呢!」黎京藍跟著點頭確認。
「那麼祝家小姐你可認得?」該不會那祝家小姐是說好的第五個吧?
「不,祝家我不熟呢!那位千金小姐我也不認得,所以我不知道她的心情如何,但我跟剛才提的這幾個是好姐妹沒錯。」搖搖頭,黎京藍連忙把事情撇清。
「這麼說來,剛才那共度良宵的話……」衛涼謙抬眼往她打量,忍不住想笑。
「那是我故意假裝男人聲音跟姐妹鬧著玩啦!哪知道會是你這個總捕頭啊!」聳聳肩,黎京藍有些無奈地干笑了兩聲。
「不過,你身手不錯,是因為這樣,才讓你扮采花賊吧?」衛涼謙可沒忘記,先前與她過招時,她閃得可漂亮了,連他引以為傲的飛爪都差點派不上用場。
「嘿嘿……因為我小時候常跟家里的保鏢大叔們玩嘛!他們也教了我幾招,但是我練最好的只有輕功。」黎京藍雙手擦腰,聲調顯得很興奮,「倒是我沒想到只會輕功,居然也能用來幫忙好姐妹耶!」
听著她欣喜的回應,衛涼謙忍不住苦笑,「好好好,我懂你們的考量了,只是就算輕功再好,夜路走多了還是危險,所以高家小姐這件事,我雖然不會再插手,但你自己也得小心些。」
在听過黎京藍的說明後,衛涼謙也無法再怪罪她們引起的騷動了,畢竟他自己也是因為受不了官家的無理規範,才毅然辭官轉投蒼龍堡,為的就是自己的自由。
而今,這些姑娘們的所作所為,雖然是將事情鬧大了,但確實沒傷到人,也讓她們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說來也算是好事一樁了。
只不過,正因為黎京藍是這麼個熱心助人的好姑娘,他可不希望日後听聞她幫了姐妹,卻犧牲了自己,因此該叮囑的,他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放心啦!柔青是最後一個了,我們這群好姐妹多半都找到好歸宿了,日後若再有人犯案,那絕不會是我。」揮揮手,黎京藍一派輕松地應聲。
「既是如此,那我告訴你高家小姐今晚住在何處,你這采花賊就盡避夜訪去吧!」衛涼謙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沒想到他堂堂飛爪捕快,如今的蒼龍堡俠士,居然會有回頭幫助采花賊的一天。
「咦?這樣啊!但你今天住在柔青家里耶!如果讓我得逞了,豈不是有損你的名聲?」黎京藍先是驚喜地露出欣慰表情,接著又突然嚴肅起來。
衛涼謙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名聲于我無用,你們的幸福比較重要,不是嗎?」
采花賊居然還反過來關心他,回頭說給風千流與堡主听,肯定引來笑聲不斷。
「也是啦!就當是我這采花賊聰明,沒上當直闖房間,卻直接找到她睡覺的房間去,你沒能抓到我就很正常了。」黎京藍迸出笑聲,連連點頭。
「高家小姐在西廂。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去,早些回家吧!」衛涼謙瞧著她笑眯的眸子,心里竟不由得興起一股窺探她表情的沖動,能夠配上這雙生動麗眸的,想必也是個俏麗的可人兒……
「好,那我走啦!謝謝你了,衛大捕頭。」咕嚕咕嚕又灌下半杯水,黎京藍朝衛涼謙揮手道別後,很快地開了房門,飛奔離去。
衛涼謙關上門,逕自半倚床頭,等候著之後會發生的騷動,只是在這同時,他的腦海里也不自覺地浮現出黎京藍那雙靈活的燦燦黑瞳來。
若是有機會,他倒想與她在陽光下見上一面……
思緒在腦海里浮啊沉沉,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外邊突然傳來了混亂的叫嚷聲,衛涼謙料想應該是高柔青「出事」了,于是慢條斯理地跟著理齊了衣服踏出房外,直往西廂奔去。
丙不出其然,當一大家子趕到西廂,吵著說高柔青被采花賊玷污時,只見黎京藍已經當著眾人的面縱身躍上屋頂,準備逃跑,于是他跟著使了輕功躍上,兩人互使了個眼色,飛爪虛晃幾招後,黎京藍便飛身逃了。
忍著滿肚子笑意,衛涼謙回到地上,露出歉疚表情向高家兩老道歉,而不知真相的高家爹娘僅是帶泣搖頭,直說是賊人太狡猾,不是衛涼謙的錯。
至于那受到采花賊「污辱」,所以哭得梨花帶雨、死去活來的高柔青,衛涼謙毫不意外地從她的眼角看出了一抹努力隱藏的笑意。
看來……這起采花賊的風波,可以就此平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