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班納特在觀燦讜方,闕淮歆也是如此,臉上雖掛著笑意,但是心里卻有一點不悅。這個娘娘腔算哪門子的店經理啊!店里的男服務生脾氣又差……哼!比起她的媽咪,當然是差得遠了!必去之後她大可要媽咪安心,像這種貨色,不必太擔心生意會被搶的!不過,他身後那個戴墨鏡的高大男人就要小心提防了,瞧他一直盯著她的目光,她就覺得全身不對勁。難不成他和這個店經理有……特殊關系?不會吧!
必淮歆的唇角彎起一道弧度。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先以防萬一。
她才正要開口,那個娘娘腔的店經理便搶先她一步,猛地握住她的手。「小姐,你想不想到我們這里來工作?」見他十分興奮,但是闕淮歆臉上的笑容卻僵掉了。
「我是先生!」不悅被人一眼看穿性別,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但是班納特卻好像沒有發現闕淮歆忿忿不平的反應,反而握緊她的手,直對著她笑。「你來我這里工作,我每個月可以給你八萬塊……哦,不!十萬塊的月薪,這還不包括客人的小費。另外,我這里的員工福利不錯,有車馬費、服務費……」「等一等!」闕淮歆甩不開他的手,只好急忙喊停,並且退開了兩步,跟他保持些距離。他一眼看出她是個女人,卻要她在牛郎店工作,他一定是瘋了!她才不要陪他一起瘋。這人居然能看穿她的偽裝,太可怕了。咦,是誰在笑她?
別大地側過臉,闕淮歆看見那名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手上端了杯酒,並且舉杯對她致意。去!看她出糗很好笑嗎?闕淮歆在心里暗罵。
憊有,這個店經理是不是少根筋啊?要她這個家里開酒店的女人來當陪酒的牛郎……他肯定是腦筋有問題!「你先別拒絕啊!這樣好了,你要多少錢,我們到里面去談,怎麼樣?」班納特生怕她會跑了,竟緊抓著她的手不放。闕淮歆天不怕、地不怕,卻很怕他,明明是個大男人,說話卻尖著嗓子,嘖,比她還像個娘兒們!于是她不得不妥協道︰「好,我跟你去里面談,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她努力想甩開他的手。救命哪!她這輩子雖然立了誓要模遍所有女人的小手,但是男人的手她可是敬謝不敏。班納特一听到她願意和他好好談,欣喜之情當然不言可喻,因此立刻放開她的手,並積極帶路。「來!請往這里走。」
當然,班納特也不忘扯了一旁正看戲的好友一把,沒有把他拖下渾水,他還是有點失望的。
來到里頭的房間,闕淮歆不但不緊張,還四處亂晃,想找出一些消息回去給母親當情報。而嚴覲揚看著她走來走去,興味十足。
「喂!覲揚,你覺得她怎麼樣?」班納特一臉興奮的模樣,笑咧了嘴。
「什麼怎麼樣?」嚴覲揚面無表情地道。
事實上,嚴覲揚的注意力自這個看似公子哥的女人走進店門口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離開過她身上。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他十分好奇。不過她真的得到他所有的注意力了,就連班納特也一樣。班納特在嚴覲揚耳邊道︰「你眼楮是瞎了不成?以她的長相,如果能來店里工作,鐵定可以坐上第一把交椅,你居然還問我怎麼樣?天啊!我當初怎麼會找你合伙呢?」說罷,他還夸張地哀號了一聲。「她是女人。」嚴覲揚冷靜地說道,目光依然膠著在自稱是男人的女人身上。她就像只小動物一樣,好奇又警戒地四處晃來晃去,她這個樣子,居然令他覺得非常可愛。「我當然知道她是女人,不過你看看她,天生就是個公關高手,把那些女客人哄得多開心,這種人才我們當然非留下不可!怎麼了?難道你不肯幫我的忙?」班納特拍拍他的肩,試圖將嚴覲揚的注意力拉回來,結果卻引來他的白眼,他馬上將手縮了回來。卻不知這看在闕淮歆的眼里,他倆的動作實在有些親密,她不禁蹙起了眉,有點生氣。那人戴著墨鏡,但從他露出的五官看來,可以推斷他是一個非常陰柔且俊帥的男人,他怎麼會跟這種娘娘腔在一起呢?闕淮歆替他感到可悲。嚴覲揚意識到她偷窺的目光,因此把班納特推遠了一點,說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只對他感興趣的事投以注意力,而此刻,他感興趣的是眼前像男人的女人。「那好,等一會兒我跟她談的時候,記得要善盡你大股東的本分!」班納特不是滋味地說道。雖然管理店務一直是他的專長,但是他仍然非常希望嚴覲揚有一天能夠將注意力分給他這個朋友一些些,不然當像他這麼一個大明星的好朋友,還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我知道了。」嚴覲揚答得干脆,盯著闕淮歆的目光卻灼燙炙人。
班納特滿意地點點頭,朝闕淮歆靠過去。「小姐,真是失禮……」
「我是先生!」她再度咬牙道。
班納特雖然不曉得為什麼她會這麼堅持自己是男人,不過為了留下她,他也立刻道歉,「抱歉、抱歉!我剛剛居然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班納特,你呢?」望著他伸出來的大手上有著淡淡的毛發,闕淮歆眼里閃過一絲嫌惡,不巧也被嚴覲揚看見了。去!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就是兩個男人嘛!憑她闕淮歆,有什麼事是她擺不平的?「我叫淮歆。」伸手輕踫了一下,以示招呼,她沒報出姓氏,是怕給母親添麻煩。「淮歆……滿特別的名字。」嚴覲揚抬手模著自己的下巴,咀嚼著她的名字,害得闕淮歆的臉慢慢紅了起來。他是變態啊!竟以這種低啞的聲調念她的名字,害得她全身不自在了起來!難道他和這娘娘腔的店經理一樣,看出她是女人了?不會吧!
班納特則是活像見了什麼一樣,直盯著嚴覲揚瞧。
這是他認識嚴覲揚以來,第二次發現他對自身以外的人事物感到興趣,而第二次則是有人找他唱歌的時候,當時他也曾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該不會是要搶他的人吧?那可不行!
必過神來,班納特卯足了勁道!「淮歆,我方才看你跟女客人處得‘很好’,你如果能來我這里工作,我保證你月薪十萬以上跑不掉。」他還特地強調了「很好」兩個字,令闕淮歆微皺了一下眉頭,瞥了那位戴墨鏡的男人一眼。能跟眾多漂亮的妹妹在一起是很好啦!不過,她可不能來這里工作,否則她媽咪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將她逐出家門。還有,店經理像個娘娘腔,戴墨鏡的男人好像又有特殊癖好……哈!打死她也不可能留下來!闕淮歆打算拒絕。「我不……」
「等一等!你不再考慮一下嗎?」班納特比誰都急,又拉起她的手。
未料此舉不僅讓闕淮歆的眉頭都快打結了,就連嚴覲揚也抿緊了嘴唇,心底閃過一絲不快。闕淮歆再度掙扎,「我不要!」
班納特雖然娘娘腔了些,但手勁還是比女人大,闕淮歆忍不住瞪著他的毛手。此時,嚴覲揚卻驀地走到班納特的身後,冷冷地道!「放開她,班納特。」「覲……覲揚?」班納特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放開闕淮歆的手。
覲揚?!
闕淮歆的腦袋瓜轉了轉,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听過這個名字。
「過來!」嚴覲揚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直覺地拉過關淮歆將她護在身後。然而這個有點唐突的舉動,卻令闕淮歆的心中流過了一股怪怪的感覺,全身也暖和了起來,但她不會感激他的。闕淮歆正想要他放開她的手,但是低下頭一看,這只握著自己的大手,卻又如此順眼。他的手指又細又長又好看,不似班納特一樣長滿了淡淡的毛發,而且呈現出健康的膚色……天啊!她在做什麼?居然對一個男人的手指著迷!嗚,她今天走的是什麼狗屎運,被人家強拉當牛郎也就算了,竟還對一個男人的手想入非非。慘了!她一定是生病了。她懊惱地掙開嚴覲揚的手。「放開我,我說我對做牛郎沒有興趣,現在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她不過是太無聊了,才會跑來這里「玩」,平常她寧願去外頭找妹妹,也不要進到這個全是大男人的店里。下次就算是用八人大轎抬她過來,她也不來!但是此時,眼前這兩個大男人卻盯著她,絲毫沒有放她走的意思。「不行!你還不能走。」班納特想收她成為旗下的服務生之一,怎麼可能輕易她放她走人?倘若他的店能改成一間男女皆宜的酒店,那他不僅可以賺女人的錢,也可以賺男人的錢了。嗯,真是個好主意。「你不能走。」嚴覲揚的心態就比較復雜了。
自從第一眼瞧見她時,他就知道她是女人了,在听到她自報姓名時,他立刻猜出她就是那三個小表頭口中的「淮歆哥」。她為什麼要扮成男人呢?他一直對此很感興趣,今日好不容易見著她了,他便不可能放她走。他沒有心思細想自己復雜的心情,到底要用什麼辦法留下她,才是他現在最大的難題。嚴覲揚摩挲自己的下巴,那模樣讓闕淮歆覺得自己像一只被蛇看上的青蛙,頓時全身發涼。「既然沒什麼事,我要走了。」她擺擺手,往門口踱去。
家里那只狗還在叫春,她等一下準備去大哥的辦公室借宿,否則她會被那只狗給逼瘋的。「你還不能走!」
班納特才正要追過去,便又瞠目結舌地看著出言阻止的嚴覲揚。而闕淮歆立刻回過頭,她已經沒有耐性了。「哦,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她微笑答道,不過是用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面對他,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她開始討厭應付他了。嚴覲揚走了幾步,就來到她的面前,而他高大的身子令將近一百七十公分的關淮歆感到壓迫感十足。去!長得那麼高做什麼?
嚴覲揚把墨鏡拿了下來,令班納特倒抽了一口氣。
幸好他們現在是在隱密的房間里,要是嚴覲揚在大庭廣眾之下摘下墨鏡的話,店門會被擠破的。見著了嚴覲揚的真面目,闕淮歆還是一樣掏掏耳、動動腳,沒有任何歌迷見著他之後會有的反應。這不僅令嚴覲揚對她充滿了好奇,也讓班納特張大了嘴,畢竟連他的準老婆和他都為嚴覲揚的外貌著迷不已,那麼外人的感覺是可以想像的,然而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太怪異了。「你……不曉得他是誰嗎?」班納特終于忍不住問道。
闕淮歆卻打了個呵欠。「什麼?」
瞧見班納特一臉可笑的表情,然後指了指她面前的男人,她只是瞥了他一眼,抹掉眼角的眼淚又打了個呵欠。「你真的不曉得他是誰?」班納特的嘴張得更大了。
「不曉得。」她老實道。
她只是覺得他十分眼熟,雖然他長得挺不錯的,但他們闕家的幾個兄弟都俊美無儔,看多了,她早就麻木了。況且要比帥、比美,她闕淮歆會比不過他嗎?去!
她果真是特別的!嚴覲揚發覺他居然為了這個小小的發現而亢奮著,除了音樂之外,多少年他沒有這種沖動了!為此他幾乎想將她抱進懷里,或許這一次他真的找到他想要的女人了。
「坐下。」嚴覲揚將她拉到沙發上坐好,並且用眼神示意班納特去弄一些酒過來。他憑什麼命令她?闕淮歆體內的叛逆因子在翻滾,但卻忍不住順從他的話,被他強拉到他身邊坐好,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她又開始覺得不自在。「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質問他。
他們還沒有放棄要她當牛郎啊?沒想到她只是來玩玩而已,居然也惹上這種麻煩。慘了!要是被她媽咪知道可就完了。
看出她眼底的不安,嚴覲揚詭譎她笑了,拍拍她的手道︰「只要你贏了我,你想走我們絕不會攔你。」「贏你?」
不止是闕淮歆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就連拿酒過來的班納特也傻了眼,但他很快回過神,送上酒。「覲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跟他咬起耳朵來。
嚴覲揚沖著密切注意他們行動的關淮歆一笑,她臉上一紅,撇過頭去。
「班納特,你如果想留下她,你就得听我的。」嚴覲揚的眼神閃亮似星,那個模樣就像獅子盯上獵物。而獵物當然就是闕淮歆了。
「好吧!我知道了。」班納特沒有錯過好友眼中閃動的光芒。「但是你可別嚇著人家了。」最後一句話則換來一拳打在月復部。「喂!你們討論夠了沒有?」闕淮歆受不了的插話。
她的耐性有限,而且她討厭別人在她面前竊竊私語,害她現在手好癢,好想打人哦。「好了,你們談吧!我去外頭準備一下。」班納特趕忙陪笑臉,去外頭照嚴覲揚的吩咐,準備洋酒去。望著班納特女性化的走法,闕淮歆很想大笑出聲,但是卻笑不出來,因為現在她必須跟這個危險的家伙共處一室。「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我走?我剛剛可沒有破壞你們店里的任何東西,也沒有影響你們做生意。」反而有她闕淮歆在場,還使得店里的女客人個個笑得合不攏嘴,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的。嚴覲揚的眸中綻放燦爛的光芒,當他在盯著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時,都是這種表情。「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你能贏我,你隨時都可以走。」嚴覲揚聳聳肩,臉上依然沒有太多波動。闕淮歆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被門口傳來的吆喝聲給駭著。
只見班納特帶了兩個男服務生,抱著幾箱高級洋酒進門,闕淮歆立刻瞪了嚴覲揚一眼。她現在知道他要比什麼了。哼!想把她灌醉,門都沒有!
她闕淮歆好歹也在酒店混了好幾年,喝酒對她而言,簡直比喝開水還簡單,他太小看她了吧!氣憤之余,她卻忽略了嚴覲揚那饒富興味的笑容,正一步步掉入他的陷阱……
「哇!我的天……唔……我的天啊!大象……我的腦袋里一定有大象在跑……唔……痛死了!」兩只手在被子里揮動了起來,但仍揮不去腦袋里的沉重感。
天啊!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醉得那麼厲害,害她不但頭疼得快爆炸了,連全身上下也軟綿綿的。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在媽咪那里早就喝了不少酒,結果去了那間牛郎店又被灌酒……去!就算她是千杯不醉也得倒下。闕淮歆抱著頭蜷縮在床上,感到身畔有動靜,好像有人離開了床,不一會兒,床邊又沉了下來。但是頭疼令地無法思考,她嚷嚷道!「媽咪,我要解酒藥……狗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大象?」可她抱怨了老半天,卻只听到一個渾厚的悶笑聲,她氣得想扁人,于是她掀開被子罵人。「臭督泛!你還笑!我扁……呃?」抬頭卻見到一個男人坐在床邊。
而嚴覲揚在听見她提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時,忽而沉下臉,令闕淮歆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反應。「起來!」他強壓下心中不悅,粗魯的將她自被子里拉起來。「解酒藥!」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闕淮歆毫不猶豫地吃下他喂食的解酒藥,又狠狠地灌了一大杯水後,才躺回床上。是她!她想起來了,這該死的家伙居然比她還會喝酒,害她醉得不省人事,這下子丟臉丟大了。「你……我怎麼會在這里?」
沒有一般女子在陌生房間醒來時該有的驚慌,闕淮歆只是不悅地詢問,這令嚴覲揚不知道是該罵她一頓呢?還是給她一點刺激,讓她多一些危機意識。「你說呢?」他勾起嘴角,淡淡地說。
闕淮歆瞪著害她頭疼的始作俑者,他正大剌剌地站在床邊,打開衣櫥,月兌掉上衣準備換衣服。「喂!你在做什麼?」可惡的家伙!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好啊!不整倒他的話,她闕淮歆就改姓羅。見她大方地欣賞著他結實的胸肌,嚴覲揚不禁暗嘆,她怎麼連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也沒有。「我在換衣服,你沒看到嗎?」
昨天晚上抱著她入睡的時候,她的睡容是那麼的可愛,天真又純潔,怎麼等她一醒來,就變了個樣子?「我當然有看到!」他以為她是個瞎子嗎?
等一等……他昨天晚上該不會……該不會是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吧!
她才正想發作,孰料他那張俊美的臉便逼近她眼前,讓她把話全吞回肚子里。「你那是什麼表情?」他在笑!
沒錯!當了明星那麼多年,嚴覲揚在舞台上除了假笑之外,很少發自內心微笑,但是認識這個女人不到一天,他起碼笑了十次以上。模了模自己的臉,她沒好氣地說︰「我什麼表情……要你管!」
舉止行徑像只月兌疆的野馬,她喜愛的是全然的自由。
雖然不是沒有想過要再談戀愛,但是被人背叛的感覺太可怕了,她立了誓,今生不想再嘗一次。他拍了下她的臉頰,又細又女敕的,明明是這麼女性化的一張臉,卻一直壓抑自己的女性特質。不知為何,嚴覲揚對這樣的她,居然有股濃濃的心疼充滿胸臆,久散不去。闕淮歆雖然警覺地瞧著他,但他佯裝要拍她第二次臉頰,再當她不注意時,吻了她的紅唇一下。闕淮歆立刻愣在當場,絲毫沒有察覺嚴覲揚已離開床邊,往門口踱去。「你再休息一下,我出去買早餐。」他離開後,闕淮歆馬上自床上跳了起來。「哼!我就說他有問題!現在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