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吵死人的PUB,潘妮獨自一個人像是游魂似地漫走在滿是繁弦急管、奪目霓虹的街頭。听著喧嘩的人聲車聲從身邊來去,心中竟然有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悵然感受。
這不是她熟悉的城市,不是她該待的地方,但哪里才是她該去的地方?
她已不想再回到父母身邊,面對他們虛偽的關心。自從他們分居後,她就徹底地絕望了。
如果他們夠愛她,就不該執意分開,讓她得不到完整的愛,讓她這麼傷心。
夜色已晚了,五彩的霓虹閃爍,十分刺眼。
在這個陌生的異鄉里,行人匆匆,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作伴。
她已經游蕩了大半夜,從這條街走到那條街,從這條路穿過那條路……
她沒有目的、沒有終點,更不知道自己所欲為何,只是不斷地走,走到兩腿發軟、發酸!
從人聲鼎沸,走到了街上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寥寥幾人。
大家都回家了!
必家?這個名詞似乎離她好遙遠。
那現在留在路上的人呢?滿街都是寂寞的失意人,都是和她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嗎?
她的腳步沉重落寞,心里那排山倒海的壓迫感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願了!她是如願地自由了,當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東方烈身上時,她終于能偷偷地跑出來了,可是事實卻不如想像中那麼快樂。她站在交叉路口中央,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往哪條路走。
就在她傷惶之際,突然由身後竄出一個矮小的身影,他迅速地從她身邊經過,並搶走了她手上的包包。
「啊!」她驚慌地喊了聲。
那條矮小的身影已經往前逃竄去了。
「吱——」
就在潘妮還沒有反應前,突然身邊又停下一輛車子,一個高大的身影下了車,迅速地追趕前方搶皮包的匪徒,兩人展開一場追逐賽。
她就這樣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兩人,細致清雅的臉上已無剛剛出事時的驚慌了,毫無波動,仿佛眼前的追逐——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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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接到梁怕電話後,東方令駒就開著車,穿越大街小巷,親自尋找那搞得祖宅雞飛狗跳的女孩。
可惜找了一整夜下來,毫無斬獲。
從和祖宅的聯系得知,東方烈堅持沒找到潘妮之前不肯入睡,讓他不敢松懈,只好繼續努力地進行海底撈針似的尋人工作。
最近新產品進人最後研發的評估階段,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忙翻了天,他這個主腦人物更是不得閑。工作了一整天下來,再加上一夜的尋人,東方今駒早已疲乏不堪。就在筋疲力盡、想要放棄之時,突然發現路上一個女孩皮包被搶,讓他恢復了精神。
並不是說他多有正義感或奉公守法,但他極其討厭這種不事生產,卻一心想要不勞而獲的人。
當下他立刻當機立斷地停下車,上前追逐那個匪徒。
幸好他夠年輕,體力驚人,跑了一大段路,最後終于制伏匪徒,順利地從匪徒手上拿回了皮包。
他立刻將皮包交還給失主,可沒想到他拼死拼活的努力,得到的竟然是這麼冷漠的一句話——
「其實你不必搶回這個包包的。」潘妮還是收下了,但是卻一點也不感激他。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搞什麼?他拼命地替她搶回皮包,她就這麼回報他?東方令駒有些火大。
近距離仔細一看,才發現眼前這長發披肩的小女子,有幾分熟悉。
在哪里見過她呢?他思考著!
「我相信那個人搶了這個皮包後,一定會樂上好幾天。既然這個皮包能夠使人快樂,你又何苦去破壞別人?」快樂是目前她無力奢求的,反正她又不缺皮包里這點錢,何妨就當是做件好事?
她原本不想計較的,沒想到這男人卻那麼多事地幫她搶回了包包,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
這女孩簡直是顛倒是非、本末倒置,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呀?
腦袋?他突然想起那個頭上纏滿繃帶的可憐女孩,和眼前這個人一聯想……根本就是同一個嘛!
「是你!」東方令駒終于認出她來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這半夜還在路上游蕩的女孩,正是他找尋了大半夜、搞得雞飛狗跳的人。
「你認得我?」潘妮失笑。
她回台灣沒多久,見到的人寥寥可數。這男人會認識她,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當然,你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會不認得你?」東方令駒唇一撇,語帶嘲諷地道。
到目前為止,他還覺得這件事荒謬極了。
「我是你……女兒?!」潘妮一雙水眸在他身上溜轉一圈。
可惜啊!眼前這男人俊帥挺拔、衣冠楚楚,看來還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想不到是個「爬帶」、是個智障,真是可憐。
「先生,你認錯人了。」半夜遇到瘋子,還是趕緊走為妙。
「我沒認錯。你姓潘,潘妮小姐對吧!」東方令駒看到她嬌俏的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總算小小出了口怨氣。
哎呀!真不得了,原來他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啊!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潘妮咬咬下唇,瑩女敕白皙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比自己高出許多,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筆挺的西服掩不住他渾身糾結的肌肉。他身上散發著某種程度的威脅感,剽悍又霸氣。
她忍不住吞了香口水往後退。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看來他嚇壞她了,東方令駒沒空戲耍她,怕家里那老頭也擔憂得臉色同樣慘白,這筆帳還是先讓她欠著吧!他由懷中拿出皮夾,抽了張名片遞給她。「我是東方令駒,東方烈的孫子。」
知道他是誰後,潘妮慌亂的情緒總算松懈了下來。
「你……你嚇死我了,怎麼半路亂認親戚!」還自稱是她爸,害她以為他「秀逗」咧!潘妮責怪地喧道。
「我說的是實話,你的確抱著我喊爸爸。」東方令駒說出了這個事實。
「我……」這怎麼可能?她已經很久沒喊自己的親生父親爸爸了,又怎麼可能喊一個陌生人爸爸呢?開什麼玩笑?除非……
她依稀記得自己受傷後,第一次醒來時,似乎有個男人陪在身邊安慰著她,他的懷抱還十分寬闊溫暖,讓她舍不得放開,莫非那人就是他?
難怪她對他有點印象用u剛還以為他是什麼電影明星呢!
「想起來了?那就證明我不是陌生人。」東方令駒不再浪費時間,立刻道。「上車吧!游蕩了一整夜,該回家了。」
「回家?!」這名詞很陌生,尤其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說出來,更是奇怪。
「對!爺爺擔心了一整晚沒睡,差點去報警了。你若有點良心、趕快跟我走。」東方令駒不管她同不同意,反正他拿定主意要帶人了。
他直接將她推入車里,替神情恍惚的她扣上安全帶,而後發動車子,準備往陽明山東方祖宅的方向前進。
「等等,我……我不想回去。」潘妮試圖打開車門。
她不敢回去,心里的愧疚感讓她躊躇,東方爺爺的年紀都那麼大了,她不該用那麼激烈的手段跟他對抗,畢竟他都是為她好,現在她怎麼有臉見他?
「別希望我會同意你這麼做。」他的話中有不容否定的堅決。
「但是……」
「難道你要爺爺繼續為你擔心?」
「你可以代為轉告,告訴他我沒事,很……好!」她低著頭道。
「哼!半夜在路上游蕩,還差點讓人搶走了皮包,這種情況叫很好?這種天大的謊言,你自己去跟我爺爺說吧!」東方令駒不理她,發動車子向前駛去。
「可是我……」
她低著頭,狀似懺悔。一想到東方烈那老人家可能還倚門盼著她,心里就有無限愧疚感,可是……如願逃了出去,她也無法找到快樂,她更加茫然了!
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會突然從人見人愛的小天使,變成無主的孤魂呢?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別一直躲在象牙塔里自艾自憐,沒有人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幫助自己。」東方令駒頭未抬,卻能準確無誤地說中她的心事。
讓一個陌生人猜透她的心,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不!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就像被踩中尾巴的小獸,激烈地大嚷。
這個陌生人憑什麼論斷她?她的心酸與無奈,是誰都無法體會的。
「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東方令駒無情冷淡地拋下這句,沒再開口了。
斑!任性的女孩,她以為他喜歡在累得半死的情況下,還得開著車大半夜四處尋人?喜歡听見爺爺為她傷透腦筋,而整夜不成眠的消息?
她未免高估自己。在他心中,她是爺爺無聊時的玩伴,可惜是個不盡責任、讓主人傷透腦筋的壞玩伴。如果可以,他很願意立刻將她打包踢回美國找她爸媽去,省得操心!
那句冷淡的話語,等于在播妮脆弱的心上又劃上一刀。
是啊!她是沒人要的孤女。爸媽不愛她了,如今連疼愛她的東方爺爺也被她氣病了。全世界的人都討厭她,都要與她為敵了嗎?
她偷偷吸去了眼淚,倔強地不讓淚水滑落。
算了,去道個歉吧!這是她欠東方爺爺的,屆時如果他不再要她、想趕走她,再走也不遲,至少心里會好過些。
車子里的空氣就像凝結了一般,誰也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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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還離好遠,但潘妮很快的就找出了東方家祖宅的正確位置。怎麼也沒想到,都三更半夜了,那里竟然還燈火通明著,為什麼呢?
是為了她嗎?心中突然有股暖意,緩緩地滑人心頭。
一下車,就看見東方烈帶領著所有人簇擁上她。
「妮丫頭,你可回來了,真是讓爺爺擔心死了,你沒事吧!來!爺爺瞧瞧。」東方烈趕緊拉著她左右細瞧。
「東方爺爺——」她突然有些硬咽,原來他真的半夜不睡覺就是在等她而且不是等著罵她。
是啊,誰會那麼閑,半夜不睡等著罵她?他是真心關心她的。
那關心溫暖的話語,讓游蕩了一整夜、不知何去何從的她听在耳里更加感動,這個老好人是如此關懷著她呀!
「怎麼了?怎麼眼眶紅紅的?是阿駒欺負你、罵你嗎?快告訴爺爺,爺爺替你教訓他。」東方烈知道孫子的脾氣不太好,小女孩一定是受了委屈。
而東方令駒正在另一旁打電話,聯絡同樣找了一整夜人的安全部門員工,忙得連看他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不!沒有。」潘妮歉疚地懺海道。「東方爺爺,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病倒的,對不起,你罵我吧!」
「傻瓜丫頭,爺爺那是老毛病了,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是你明明……」
「我說了是老毛病嘛,人年紀大難免會這樣,嚇著你了吧!」東方烈在確定她平安無事後,疲憊的臉上總算露出笑容來。「爺爺才需要跟你道歉,嚇著你了。」
「東方爺爺——」潘妮感動地投人他懷里,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無可取,至少還有人願意關心她,在她夜歸時點著燈等待她。
「妮丫頭。」東方烈笑容更熾。
他就說嘛!這丫頭並不壞,只是嘴硬了些,其實她心里比誰都要敏感脆弱,必須好好疼愛她、諄諄教導才行。
幾個孫子做不到的事,就連一向愛淘氣的小妹東方令薇,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難怪他爺爺會這麼疼愛這女孩。
「來!妮丫頭,外頭露重,先進屋里去吧!」東方烈邊拉著她進屋里,邊吩咐道。「跑了一整夜,一定又累又餓,梁嬸,你快去煮點東西來給妮丫頭吃,記得!煮她喜歡的海產粥啊。」
「東方爺爺,不用麻煩了。」潘妮哪好意思啊!
「不麻煩,對吧,梁嬸。」東方烈笑呵呵地問。
看到主子開心,他們也就跟著開心了。
「是啊,老爺子。」梁嬸跟著笑道,懸吊著的一顆心終于也落下了。
「唐嬸,你去拿件厚點的衣服給她穿,我看這丫頭穿這麼單薄,萬一著涼就不好了。」東方烈再度吩咐……」
「知道了。」唐嬸偷偷打了個呵欠,也拿衣服去了。
潘妮受到他們一家子這樣的呵護與照顧,心里的愧疚與感激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才好。
「衣服來了。」
「海產粥也煮好了。」
「那快點吃,妮丫頭,小心燙啊,吃完後趕緊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等你醒來,我讓小薇請假陪你到處逛逛。」東方烈已經將事情安排好了。
潘妮臉上總算露出淡淡的笑容來了。
另一旁的東方令駒簡直是看不下去,他爺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像個爛好人了?沒好好教訓這個搞得大伙兒人仰馬翻的女孩就算了,還對她這麼好、替她張羅一切,這不是要寵壞她嗎?
「不準吃。」東方令駒拿開那碗熱騰騰的粥,這才發現自己從中午到現在滴食未進,也餓得發昏,脾氣更壞。「爺爺,你這樣會寵壞她的。」
他可不希望自己再做一次這種蠢事,半夜開著車到處閑逛。這一次必須狠狠地教訓她,讓她得到訓誡才行。
「怎麼會?你太多心了。」東方烈說道。
潘妮靈動的眸子透出野性光芒,挑釁地朝他揚揚下巴,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
本來嘛!她是生來讓人寵的。
案母在三、四十歲時才生下她,而且才生她一個,從小到大,無不呵護備至,怕她餓怕她冷的,何時曾經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已經夠難熬的了,幸好雨過天晴,現在她真的又累又餓,只想趕緊吃點東西,再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上一覺。至于其他的事,等她恢復精力後再來考慮吧!
「怎麼不會?爺爺,潘叔潘嬸留下她是讓你好好管教她,不是更寵得她無法無天。」東方令駒俊臉一橫。
他已經可以預測到另一個混世魔主的產生,而恐怕眼前這女孩比起他小妹有過之而不及。
「你在說什麼?」潘妮一听到別人提起她爸媽,臉上的笑容瞬時褪去,又是一副不馴的模樣。
「我說你被寵壞了。」東方令駒說出這個事實。
「哎呀!駒少爺,老爺這樣做也沒錯,瞧瞧他還不是把你們三兄妹管教得很好,這證明老爺是對的。」梁伯態度公允地道。
「對的?半夜在外游蕩,讓爺爺氣到病倒,將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我們三兄妹哪一個曾經這樣做過?」東方令駒反問。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太累了嗎?那就去休息吧,我讓梁嬸替你收拾一下房間。」東方烈說完,轉過頭將那碗吹涼的海產粥遞給潘妮。「妮丫頭,別理他,你快吃吧!」
「好!」潘妮也不客氣,她是真的好餓了。
東方令駒看到她那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樣子展加不滿。
「姜還是老的辣!老爺真有辦法,讓潘小姐乖乖的。」梁伯故意在東方令駒耳邊道。
「乖?等她吃飽喝足睡夠後,你們就知道她的厲害了。」這是東方令駒在商場上多年的經驗累積,養得一雙視人奇準的銳眼,他才不相信那女孩會願意乖乖待著。
「你這話什麼意思?」潘妮不悅地問。
「字面上的意思。」東方令駒毫不遲疑地反駁。
「你……」
「阿駒,那依你看,我該怎麼做?」東方烈好笑地問。
「將她吊起來毒打一頓,讓她得到慘痛的教訓,或許就能收到成效。」東方令駒知道,這種性格頑劣的人,愛的教育是行不通的。
「你這人有病啊!」潘妮唇一撇虔重地丟下碗筷,跺腳往樓上走。
「妮丫頭,你才吃一點點,還剩這麼多……」
「吃不下,我去睡了。」有個討厭的人在眼前,怎麼看都礙眼,哪里還吃得下東西,真討厭,她不想看見他了。
「任性!」東方令駒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只是想不到她這麼快就露出原形。
對此他很不滿意,尤其不希望自家人受到傷害。
「你說什麼?」潘妮听見,回頭瞪他一眼。
「還是字面上的意思。」
「別吵了。阿駒,光說不練也不行,不然這樣,給你個機會,我將妮丫頭交給你好好教導一番。」東方烈乘機提出這個建議。
「什麼?」
東方令駒和潘妮抗議的話未出口,累了一整晚的幾個老的卻在此時突然興致勃勃,眼中精光四射,湊在一起嘰嘰咕咕。
「有理耶,駒少爺說‘愛的教育’行不通,我們就看看駒少爺有沒有辦法教出一個淑女來。」梁伯首先道。
「我看不行啦!潘小姐才不可能听駒少爺的。」唐嬸投潘妮一票。
「誰說的,我覺得駒少爺一定有辦法。」梁嬸對一手帶到大的孩子,可是很有信心的。
「哎呀!我怕他們會兩敗俱傷。」唐伯提出自己另一種看法。
「或者最後兩個相親相愛。」東方烈呵呵笑道。
幾個人當他們不存在似地徑自討論起來。
原本互相對峙的兩人在听到這段後,紛紛回頭。
「誰會跟他相親相愛?東方爺爺,你別胡說。」潘妮瞪大眼楮抗議。
「哼!我才沒那麼倒霉。」
「那就試試!」眾人催促。
「試試就試試。」東方今駒和潘妮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東方令駒決定好好地管教她,給這被寵壞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點教訓。
潘妮則下定決心,好好整治一下這自負的家伙,非讓他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看他還囂不囂張得起來。
兩人視線相對,迸射出駭人的怒焰火花。
旁人紛紛走避之余,還忍不住偷偷笑出聲。
扒呵!鱉計成功,燙手山芋終于易主了!
就說嘛!姜——還是老的辣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