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每逃詡有一堆人圍著我,對我大獻殷勤,尤其一堆女生像是沒事做,一天到晚對我拋媚眼,煩都煩死了。」
「我也是,明明沒做什麼,就是有一堆女人死纏著我不放,真的好煩。」
「我更慘,前幾天還有個學姐跳上我的床,如果不是我自制力夠強,努力抵抗,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唉,難道長得太帥也是一種錯誤?」
這是一間高級俱樂部,在此可以使用新穎的健身運動器材,盡情發泄精力;也能夠在裝潢典雅的音樂酒吧里享受美酒音樂,讓心情放松,更能夠在隱密度和舒適度極高的包廂里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盡情地高談闊論,是許多大老板們談生意的最佳場所。
當然,要能成為最高級奢華的俱樂部,讓頂級顧客願意大駕光臨,客人的水平自然也得經過篩選,能夠在此出入的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或者企業家的第二代、時尚名媛、貴婦等等。
總之,都是些身分不凡,非富即貴的人士。
此時,在音樂酒吧的角落,幾個年輕的企業家第二代邊吃喝邊哀嘆自己的「艷遇」,听似可憐兮兮的語調中卻有難掩的優越和得意。
大家心知肚明,這哪是抱怨,根本就是炫耀。
尤其他們都是一票年方二十出頭、正值血氣方剛的小憋子,有錢有閑,有財有勢,身邊沒幾個漂亮美眉跟著,那才叫做沒面子。
「呿,阿豪你說真的假的?」
「就是,你自制能力強?哈哈哈哈哈!」這個花心大王說的話還真沒幾個人願意相信。
「喂,你們這幾個家伙嫉妒我?」王超豪滿臉不滿。
此話一出,引起眾人一陣嘩然和爭論。
「嫉妒你?要嫉妒也要嫉妒我們的源介哥!」
「嘿咩嘿咩,我們源介哥才叫做猛,我光幫他處理那些學姐學妹們的情書和禮物,就忙到需要請助手。」
這番話,眾人倒是沒異議。
任源介的確是個萬人迷,中日混血的他天生長了一張讓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俊俏臉孔,上自阿婆,下至幼童,遑論年紀相仿的女孩們,每個見到他都宛如蜂兒見到花蜜般,痴慕的眼神直追隨著他,無一例外。
「阿蔡、小九,你們提我做什麼?」無聊。任源介原本舒適地喝酒,享受快樂的氣氛,沒想到不說話也會惹事,他忍不住撇唇,輕狂不羈的俊雅臉孔上明顯地寫著對此刻的話題不感興趣。
從小到大被女人包圍的他,根本不需要大肆宣揚來證明什麼,也沒什麼好炫耀的,他覺得這些人實在很幼稚。
自己怎麼會跟這群無趣的家伙混在一起?莫非是寒假太過漫長,日子真的過得太閑?
「源介哥,我們說的都是事實。」不要說別人,就連阿蔡也常會不小心對著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發愣。
「對咩,源介哥,你就別不好意思,大家都知道你的魅力無敵。」小九狗腿地補充。
「夠了。」任源介差點翻白眼。這對「酒菜二人組」還真不是普通地狗腿,惹得其它人有些不高興。
大家都是天之驕子,哪個不是被高高捧著,誰願意屈居下風,簡直就是在替他樹敵。
雖然任源介不太在意其它人眼中無法隱藏的敵意,但他也不想惹是生非,尤其是這麼無聊的爭執。
他想平息,但王超豪可不這麼想。
他的家世背景和任源介旗鼓相當,人也長得很帥,他對自己超有自信,可是每次遇到任源介,總是矮了一截,讓他很悶。
誰說男人之間不會嫉妒,他就強烈地嫉妒任源介。
可惡,若不想個辦法整治他,豈不是讓他太囂張
但該想什麼辦法呢……
「……我在等人。」忽然,旁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入附近客人的耳里,惹得大家好奇張望。
「呵呵,那我一定是妳在等待的人。」輕佻的男人自以為幽默。
「走開,我對你沒興趣。」冷酷女聲略微提高,顯得非常不耐,絲毫不留情面。
旁人一陣嘩然。這句話真是直接又殺傷力十足!
輕佻男被這一喝,面子盡失,嘴里不滿地喃喃自語,也只能模模鼻子走人。
眾人錯愕地張望,都想看看那麼殘忍又不留余地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
一見到她,大家也恍然大悟。
那是個氣質很有個性的女子,大大的眼眸透露著煩躁和冷酷,微噘的紅唇顯得十分倔強,過分直挺的鼻梁使她看來有些冰冷,而一身純黑色的打扮更讓旁人不敢輕易靠近。
以這樣的長相來說,她的確不算漂亮,甚至長得不夠討喜甜美,但是個性十足的臉孔配上一頭削薄的俏麗短發,將她的獨特韻味襯托得淋灕盡致,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卻又容易為她那生人勿近的神情而卻步。
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是個有意思的大挑戰。
王超豪面露出狡猾神色,突然從皮夾中掏出一迭鈔票放在桌上。
「我賭五萬,那個女的不會接受你請吃飯的邀約。」他還請其它人來共襄盛舉。「阿福、阿平、阿汪、小皮……下啦下啦,這次源介一定會失手。」
他們一大群人常常吃飽撐著,最愛做這種無聊的賭注,有時候賭路上的小狽敢不敢沖過馬路,有時候賭飯店里走出來的第一個人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有時候還賭誰能在最短時間內買到最多紅色內褲……
反正大家有的是錢,金錢的輸贏並不重要,重點是好玩。
但是大伙兒深諳任源介的魅力,贏面不大的賭注,似乎沒那麼好玩。
可在王超豪的鼓吹下,眾人迫不得已也只好撩落下去。
「我……我……出五千。」
「我也出五千。」
「我出……六千好了——」
一陣喊價中,桌面上的錢也慢慢越積越多,少說也有八、九萬塊,可是一般上班族幾個月的薪水。這些豪門公子爺的玩法,有時候是很讓人咋舌。
「哇,源介哥,好多錢。」而且都是現金。阿蔡眼楮都亮了。
「嘿咩,這樣會不會太不好意思。」小九忍不住想伸手去模模那些白花花的鈔票。
酒菜二人組看得眼楮發直,他們兩人家境還算小康,但是在這些一擲千金的豪門公子面前,完全沒得比。
任源介對他們很好,每次賭贏,所有的賭金都給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當他的小苞班。
此時,他們開始覺得很幸福。
「輸贏還不一定,別亂模。」王超豪挑釁地瞄了瞄任源介。「敢不敢玩?」
雖然他心里知道贏的機率不大,但仍想要試試看,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任源介覺得這打賭很無趣,但是年輕氣盛的他也看不慣王超豪的自大,決定接下這個挑戰,好挫挫他的銳氣,讓他下次不敢再隨便惹他。
「阿蔡、小九,把這些錢收好。」任源介站了起來,俊朗的臉上滿是自信。只是個酷姐,小意思啦!
酒菜二人組趕緊替他順了順衣服,讓他看來更加帥氣筆挺。
「源介哥干吧嗲!」雖然他不是很需要,但兩個小苞班還是習慣性地要替他加油一下。
任源介自負地輕勾唇角,往那位看來冷漠高傲的酷姐走去。
眾人看著任源介那張比女人更俊美的臉蛋,再看到酒菜二人組張狂得意地收錢的模樣,心里一陣抽痛。
唉,明知道會輸,干麼去賭,真的很沒意義!
誰知道,事情竟然出乎眾人的意料,向來無往不利的任源介竟然慘遭滑鐵盧
「對不起,我對小表沒興趣。」酷姐話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甚至瞄都沒有多瞄他一眼。
從不知失敗為何物的任源介瞬間變成了化石,僵在當場,無法動彈。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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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源介是個天之驕子,家境十分富裕。
他的父親佳崎龍野是日本「佳崎百貨」的負責人,母親任苓君則是台灣「米雅童裝」負責人的獨生女,她對經商也非常有興趣,才能不輸自己的丈夫,夫妻倆可說是商場上的強人,夫唱婦隨,還生了一對漂亮的兒女,簡直是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
不過,童話般的愛情隨著兩人同樣高傲不服輸的個性而破滅,五年前,任苓君離婚,大女兒佳崎雅希跟隨父親留在日本,她則帶著跟著自己姓氏的兒子任源介回到台灣繼承父親的事業,目前經營得有聲有色,完全有乃父之風。
任源介年紀還輕,大學未畢業,看不出到底有沒有遺傳父母的經商才能,但是那出眾的外貌卻是完完全全承襲了父母的優點。
俊俏迷人的外表加上多金的背景,讓他無往不利,不管人在哪里都是大家注目的焦點。
但是他和一般自視甚高的富家公子不同,天生俊美的臉龐時常笑臉迎人,大大地為他加分,讓所有長輩視他為寶。
也許是補償心態,婚姻的不美滿使得任苓君對兒子愧疚,因此十分寵溺他,只要任源介想要而自己做得到的,她都會盡力幫他達成,甚至完全不給兒子任何接掌自家公司的壓力,以後不管兒子是否有興趣接班,她都表明了願意讓他自主,給他滿滿的自由。
這點讓許多朋友都羨慕死了。
這麼開明的母親哪里找呀?這麼優渥的生活哪里找呀?這麼完美的人生哪里找呀——
不,不完美,一點都不完美。
咻——
一支飛鏢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讓旁邊的兩個人看傻了眼。
懊……好準啊!
真是又快又準,讓人拍手叫好,大喊安可,只是一旁的阿蔡和小九忍不住搖頭。
他們是任源介大學的同班同學,大家同班四年,又一天到晚跟著他,根本就是他的小苞班,他們當然了解他。
這位源介兄真的很奇怪,他心情大好的時候,怎麼射都射不準紅心,但是心情差的時候卻射得非常好,尤其心情越差,越容易命中紅心,實在是匪夷所思。
「源介哥,什麼事惹你不高興?」阿蔡陪笑。「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最近新開了一家Pub,听說很好玩。」
「對咩對咩,源介哥,別再去想那個有眼無珠的笨女人了,你也知道有些女人就是白目嘛,我相信你的魅力凡人還是無法擋,那個……」小九接收到身旁兩道殺人眼神後,後面的話自動吞進去。
奇怪,他有說錯什麼嗎?任源介的魅力本來就很厲害,小小失敗一次根本不算什麼。
「你才白目。」阿蔡從頭給他巴下去,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呵呵,源介哥,別放在心上,其實我們早就忘記那件事了,那根本就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不值得多想。」
「哎喲!」小九捂著頭,一臉無辜。「什麼芝麻蒜皮的小事?源介哥明明就還很介意。」說實話也不行?
「喂,你真是——」
「好了,兩個都別吵。」任源介又連續射出幾支飛鏢,全都命中紅心,可見他心中的怒氣有多深。
他失敗了,那種感覺就像從天堂掉落地獄,被王超豪等人笑話奚落是很讓人郁悶難堪,但最讓他抓狂的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敢這樣對待他。
她居然……居然叫他小表?
可惡,他都還沒喊她老女人咧!
任源介氣壞了,從小到大誰對他不是吹捧討好,尤其是女人,不管老老少少對他這張俊美的臉孔都沒有抵抗力,而那個酷女生居然只淡瞄他一眼,就直接否決他,還在那麼多人面前給他難看。
他不用看其它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多大的笑話。這都是那個老女人害的,這口氣真是教他吞不下去。
咻咻咻咻咻——
任源介那雙黑眸死盯著箭靶,彷佛跟誰有仇似的,充滿殺氣。
「源介哥,不如我們去幫你調查她,看看那個短發酷姊是誰,我們去堵她。」阿蔡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生氣,急著想幫他出口氣。
「對對對,堵她堵她,可惡耶,我的新游戲也泡湯了,都是她害的。」小九不小心把心里的話講出來,又趕忙補充。「我是說,我真是看不下去她那麼假,看到帥哥還假裝不喜歡,她會不會只是欲擒故縱?」
「有可能。」阿蔡拍拍好搭檔的肩膀,他總算說出一句好話。「我們去堵她、教訓她。」
「堵你們的頭!煩不煩?」任源介打死都不會做這種下流事,被拒絕已經夠丟臉了,還去堵人家?虧他們想得到。
阿蔡和小九見他煩悶,心情也好不起來,只好繼續想法子討好他。
「源介哥,會不會她有听到我們打賭,所以不爽才拒絕你?」
「對咩對咩,一定是這樣啦,不然誰能抗拒得了我們的源介哥?」
「夠了沒?別再說了。」不管怎樣,失敗就是失敗。任源介伸手扒亂了自己帥氣的發型,他不是個會為失敗找借口的人。
只是心情超悶,他覺得很丟臉,很沒面子,尤其還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這幾天情緒超差,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害的。
雖然他不會無聊到去堵她,但是下次別讓他遇見她,否則此仇非報不可。
「好好好,不說不說,那我們出去走走。」阿蔡站起來想拉他。
「對咩,出去——啊——」小九也跟著行動。
誰知,任源介手上的飛鏢竟然在此時再度射出去,險險飛過兩人的臉,差點沒嚇壞他們。
看來他的心情還是不太好,應該少惹他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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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可菲的心情好嗎?老實說,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當她一走出捷運站,遠遠地就看到一位身材略胖,穿著正式西裝,戴著金邊眼鏡,梳著中分頭,模樣老實的男子站在前方狀似等待許久。那是她認識將近一個月的新男友張志鴻,目前在銀行上班,為人忠厚老實,不擅言詞,是個標準的好好先生。
但是他們之間卻激不起任何的火花,一點點也沒有,張志鴻甚至連她的手都還不敢牽,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真的都夢想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嗎?祈可菲不這麼認為。不說別人,光她兩個好友的愛情之路就讓她敬而遠之。她就在她們身邊,彷佛親身感受到她們為愛所受的苦。
像是安綺竹,當初戀愛談得甜甜蜜蜜,誰知道一個誤會,居然讓他們分隔了八年,前不久兩人才再度重逢,重拾以往的情意,她是成功的案例,不過也整整受了八年的相思之苦。
而段凱芙就更慘,和男友分分合合多次,明知道男友花心多情,卻一再欺騙自己要相信男友,實在傻得很徹底,讓祈可菲更加認清自己。
那樣轟轟烈烈、驚逃詔地的愛情並不適合她,她需要的是眼前這個可以帶給她安穩生活的男人。
激不起火花沒關系,沒有激情無所謂,愛情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事,找到一個知心的知己最重要。
她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冷艷的臉蛋刻意勾起一抹笑意,邁步走向那位等待許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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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剛剛路上耽誤了點時間,大概遲到了三分鐘,祈可菲抱歉地朝他輕輕點頭。
她堅持不讓他到住處接她,也許是潛意識覺得彼此還沒有那麼熟,更何況約會的地點離捷運站很近,她個性獨立,覺得可以自行到達沒問題。
張志鴻也同樣趕忙點頭回禮。
「沒——不,不是這樣,我其實沒有等很久,只是比較早到而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模自己的頭發,那油亮直挺的中分頭格外醒目。
祈可菲有點哭笑不得。小時候的一場意外,讓她開始習慣性地隱藏自己,她戴起一副超大的黑框眼鏡,想將自己隱藏在鏡片之後,不讓其它人輕易察覺她的情緒。出了社會後,她更發現黑框眼鏡的好處,尤其是在職場上,那副眼鏡就像她的戰斗配件,雖然戴起來滿丑的,卻讓她斗志十足。
但她這個人也不是那麼一板一眼,約會時,她舍棄了習慣配戴的黑框眼鏡,也會特別打扮一番。她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包括約會。
但目前這個約會對象卻是超古意,打扮也夠老氣的,尤其每次看到他的中分頭都讓她很想笑。
祈可菲很想說服自己相信或許這樣的男人最適合她,至少和他在一起不需要彼此猜測、耍心機,但是不知怎地,她就是對他提不起勁,沒辦法產生感情。
兩人認識都快一個月了,仍像陌生人一般,互動客套又生疏,卻又不得不見面,實在有些別扭。
「還沒吃過飯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張志鴻大手緊張地搓著,頭一直低低的,眼楮有點不太好意思直視她。
祈可菲有些無奈地聳肩。想不到現在還有這麼單純的男人,真不容易。
「好啊,去哪里吃飯?」
「前面有家餐廳,我前幾天……呃,有來看過,很不錯,是間意大利餐館,不知道妳覺得怎樣?」張志鴻老實地解釋。
原來他前幾天還來「探路」,祈可菲驚訝地瞪大眼楮。
「好啊,我還滿喜歡吃意大利面的。」才怪,她一點也不喜歡意大利面,但是人家這麼用心,她便接受對方的心意。
「那就好,那就好。」張志鴻非常興奮,指著前方。「很近,就在那個路口而已。」
于是兩人排排站好,在紅綠燈口等待過馬路,看在不知情的路人眼中,他們就像一對不小心遇見的陌生人,只是問問路而已。
不行,再這樣下去怎麼可以,她要交的是男朋友,而不是普通朋友呀!
祈可菲做事習慣按部就班,現在她的工作很穩定,年齡也適當,母親曾經打電話暗示過她,現在是她該找個對象的時候。
她的父母也很了解她的個性,不敢給她任何壓力,就算問她有沒有對象,也問得十分婉轉。
祈可菲明白他們的意思,她不希望別人為她擔憂,尤其是她的父母。她總是盡力想討好他們,讓他們快樂,所以近來她很積極地想要找個對象,希望能盡快有好消息,好讓父母安心。
眼前這個男人看來忠厚老實,是個一般長輩眼中的好男人,祈可菲雖然有些猶豫、有些不確定,但她仍想再給自己和他一次機會。
祈可菲主動對他伸出了手。
「扶女生過街,才是紳士的行為。」她的態度落落大方,毫不做作扭捏。
大學畢業後,她已經在職場上工作了兩年多,並不是初入社會的小女生,她很清楚,如果對方真的不合適她,就要趁早走人,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和機會,而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能浪費。
兩年——頂多三年內,她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好讓父母了卻一樁心事。
「啊,我……喔,好、好……」張志鴻也在職場上打滾了好幾年,只是他生性內向又膽小,沒想到女生會這麼直接大方,害他差點沒嚇到。
在他愣住的時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本的綠燈就快轉成紅燈,而祈可菲的手仍尷尬地懸在空中,不知所措。
這個家伙是怎麼回事?都給他機會了還不知道要把握,只會對著她傻笑。
這個人真的適合她嗎?祈可菲開始有些動搖。
「怎麼了?」她心里有些悲哀地懷疑自己的魅力。
「沒……沒什麼。」只是受寵若驚,不敢置信。
就在張志鴻扭捏完了,想起佳人玉手仍然懸空,想牽她的手之際,沒想到旁邊竟然殺出一個程咬金,那只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就這樣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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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來晚了,親愛的,久等了。」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俊美臉孔出現在兩人之間,而且毫不客氣地握住了祈可菲女敕白的小手。
他做得很自然,彷佛他們倆本來就是一對戀人。那高瘦挺拔的身材輕易地擋住了張志鴻的視線,低頭細語的模樣,狀似將佳人輕擁在懷,模樣有說不出的曖昧。
任源介是故意的。
這幾天心情煩悶,出外走走,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竟然會在路上巧遇她,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也跟著產生。
「你——」祈可菲眼神疑惑。她並不認識他,這家伙哪里來的?真奇怪。
她心頭一惱,立刻要掙月兌。
但任源介的動作更快,趁著綠燈快轉成黃燈之際,快速地握緊佳人的手,拉了她便往前跑。
「快快快,快變燈了。」他狀似急慌的聲音中,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啊……」祈可菲沒有防備,就這樣任他拉著往前跑。
兩人就像要私奔的情人般,不顧路人的目光,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徑自狂奔。
情況變得有些詭異、失控。祈可菲的腳步往前跑,視線卻不自覺回頭看向張志鴻。只見他臉色大變,好像受了多大的打擊,雙眼發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
片刻,像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沒有試圖挽回,轉身傷心地離開。
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得這麼荒唐?
「妳在看什麼?」過了馬路,任源介才注意到她的舉動,不滿地扳過她的臉龐面向自己。
這個女人真懂得打擊他,有個像他這麼帥的帥哥在眼前,她竟然只顧著注意那個中分頭,那家伙看來死氣沉沉又木然無趣,她的眼楮是不是有問題?
「我才想問你是誰。」祈可菲很快地恢復冷靜。
罷了,她和張志鴻也不適合,這樣分了也好,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不過眼前這個男孩到底是誰,她並不認識他。
「啊……啊……啊……」忽然,任源介非常戲劇化地指著她的臉。「我……我認錯人了,抱歉,我真的很抱歉,Sorry。」
沒錯,這就是一場認錯人的戲碼,他想給她一點教訓,要她照子放亮一點,以後別隨便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祈可菲是明眼人,加上任源介還年輕,也不是那麼精明深沈,因此她能從他眼中看到一抹惡作劇的得意神色。
他絕對是故意的。
「沒關系。」她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略顯豐潤的紅唇微微往上,勾勒一抹神秘彎弧。
任源介有些愣住。她笑了,她……居然笑了?
沒想到她笑起來的樣子這麼性感撩人,那雙宛如貓兒般的眼眸輕彎,微嘟的豐唇吸引目光,讓人心兒不自覺地狂跳。
呃,不對,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跟他想象的、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她會和男友產生誤會,畢竟女朋友忽然跟一個帥哥跑了,沒有男人能受得了,而她會因此苦惱、煩悶、傷心難過,他想藉此報仇,讓她嘗嘗他這幾日的苦,哪知道——情況似乎完全相反。
「對不起,我這樣……會不會害你們產生誤會?妳不會因此失戀吧?」他試探地問。
「沒關系。」她不在意,他這麼做,反而是替她解決了一個問題。祈可菲真心地對他說︰「謝謝你。」
卑說完,她的腳步輕快一轉,重新過馬路走向捷運站。
今天的約會失敗,沒有關系,以她和張志鴻的狀況,別說兩、三年內要把自己嫁出去,就算是二、三十年恐怕都熟不起來。反正她還有機會,再重新來過就是。
任源介的視線緊緊地追隨著那道窈窕的身影,看著她的短發在風中輕揚,心也跟著輕晃。
他還是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會這樣?她怎麼還笑得出來?事情怎麼會和他計劃的完全不同,她到底在想什麼……
像是任源介跟屁蟲的酒菜二人組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不過兩人心里也充滿疑惑,見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馬路邊,趕緊上前。
「源介哥,你剛剛在做什麼?」阿蔡看不懂他這位老大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是故意的厚,你想利用自己的美色,讓那個短發酷姐神魂顛倒,乘機破壞他們的感情,讓他們吵架。」小九對他的做法無法苟同。「這樣很差勁耶,萬一他們真的分手,那個女的失戀,你就罪孽深重。」
「有這麼嚴重?」任源介不以為然。「我只不過是「認錯人」,牽她過馬路而已,又不是被抓奸在床。」
但也奇怪,自己的女朋友被帶走,那個中分頭是怎樣,為什麼都不追上來討人?算什麼男子漢!那個女人眼光真差。
任源介不懂自己為何那麼介意剛才的一切,難道是那個女的只在意那個中分頭,對他完全沒有感覺,讓他心里忿忿不平?
憊有,那個女人怎麼一副好像真的沒見過他的表情,眼神那麼陌生……
「源介哥,你這種報復的方式很幼稚。」阿蔡無法認同。
「對咩,幼稚。」小九附議。
「我高興就好。」誰教她要惹到他,又剛巧被他遇到。
酒菜二人組互看一眼,搖搖頭。
「那源介哥,你心情好點了嗎?」他心情好,他們才有福利呀!
任源介以為小小的惡作劇、報過仇以後心情就會好了,但是事情的發展似乎跟他預期的完全不一樣,他反而受到更大的打擊。
那個該死的女子竟然不記得曾見過他!
包詭異的是,這次她沒有叫他小表,但是她竟然跟他道謝
「為什麼她跟我說謝謝?」任源介心里充滿疑惑。
阿蔡和小九見狀,頭皮有些發麻。
他們這個源介兄習慣被人高高捧著,之前因為那個短發酷姐的拒絕,氣得悶了好幾天,這回他該不會又要悶了吧!
「源介哥,別管了,說不定那個酷姐是在強顏歡笑。」阿蔡想,雖然這種報仇的方法很幼稚,但是他們還是少提起的好,免得他又胡思亂想。「反正仇也報了,我們就去慶祝一下吧!」
一個對他們而言平凡無奇的女子,哪需要為她費這麼多心思?自找麻煩!
「對咩,慶祝慶祝!」小九舉雙手雙腳贊成。
「強顏歡笑?」任源介清澈的眼眸一閃,漂亮的唇總算揚起了開心的笑意。「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會有這種可能,一定是,一定是的。」
一想起自己的惡作劇至少也要讓她跟男友解釋不完,他這才笑開來。
斑哼,敢得罪他,就要有被整的心理準備。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破壞別人的戀愛,後果竟然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