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學姐,這個星期日我可不可以跟你換班?因為我男朋友放了三天假,他要和朋友到宜蘭去玩,希望我跟他們一起去。」
早上九點多,到醫院當護士一年多的張綺文趁著空檔,問著梁卓。
「這個我……」這個星期假日她本來計劃要好好整理房子的說。
「學姐,反正你沒男朋友,假日一個人在家一定很無聊,好嘛,你就答應我,好不好?」張綺文拉住她的手撒著嬌。
「嗯,反正我……」
「不行哦,這個星期日小-已經和我有約了。」
「君-!」
藍君-向梁卓-使了個眼色,要她不要說話。
「是嗎?可是剛剛卓埴學姐她……」張綺文看了眼臉上帶著笑容的藍君-,盡避她是微笑的,可是道這個學姐不好應付。「那算了,我去巡視病房了。」
看著她一臉失望離開,「君-,綺文好像很失望的樣子。要不要……」
「別笨了,她是裝的好不好。」她一看就知道那個學妹是什麼心態了,「每次假日輪到她值班,就老是請你幫她代班,而且理由一堆,她要跟她男朋友去玩,難道沒有男朋友的你就一定要幫她代班嗎?」
「可是學妹其實也沒說錯,反正我也只有一個人,其實無所謂。」
「你呀,就是太好說話了,所以她才吃定你。」一次、兩次無所謂,可是這半年來張綺文常常要小-幫她代班,實在讓她看不下去了。
「可是她說她男朋友在當兵,很難得才可以一起去玩的。」
「我男朋友也在當兵,為何我就不會找人幫我代班?」
「可是…」」她是真的沒關系。
「你這個人就是太熱心了,不要每次都把別人的事情擺第一,自己一個人或是沒有男朋友,關那些找你代班的人什麼事。」
「其實我覺得來醫院上班很快樂啊!」因為小時候母親常生病的關系,因此梁卓埴自小就立志長大要當護士,好好的照顧她母親。「反正我假日也經常是一個人在家,有時候還真是會覺得無聊咧。」。
「我真是被你打敗。」不過這就是她熱心助人又可愛的地方,「不過如果你真的閑到傻傻的要幫人家代班,那不如這個假日我們再去紐約*紐約食尚館怎麼樣?或許還可以再遇到羅浩。」提到他,藍君-眼楮都亮了起來。
「我才不要再去消費那麼貴的地方。」她也不想再見到那個叫羅浩的了。而且這個星期日你男朋友不是放假嗎?」
「沒關系,羅浩比較重要啦,搞不好他會再吻你喲!」她別了眼梁卓-,「這幾天我想來想去,終于讓我推論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你在想什麼?什麼又是合理的答案?」她在說什麼,怎麼她完全听不懂。
「我在想,羅浩為什麼要吻你。」
「噓!」地向四周看了下,幸好沒有人听到她們兩人的說話,「君-,我不是叫你忘了那件事的嗎?你干嗎又提起?」
「你別緊張,先听一下我的推論,我在想,羅浩那天跟你說話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跟你搭訕嘛,最後又吻了你,還說你長得很可愛,那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他對你有興趣喔!」
羅浩喜歡她?好友莫名的話讓梁卓-的心跳猛地跳漏了幾拍。這怎麼可能,他長那麼帥又是個名人?
「君-,你別再說這件事了。總之,我以後也不可能會再和他見到面的。」
「所以我才說我們要再去紐約.紐約食尚館,搞不好會再遇上羅浩,到時候就可以印證我的推論正不正確啦!」
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別說他們的外表根本一點也不匹配,身高的差距更是大!「君-,你別再鬧了,我……」
叮鈴鈴——
病房的內線電話響起,八二三號個人病房的分機顯示燈跟著閃爍。
停止和好友的談話,梁卓-立刻接起電話,「我就是,有,我幫您買了,好,我現在馬上拿過去。」
「鐵石頭找你?」
噗的一聲,听見藍君-如此說著,她不禁笑了出來,「是鐵伯伯啦!」
「快去,不然讓石頭砸到可是會痛死的。」
「鐵伯伯人其實不壞的。」
「是,他是個好人,我看整棟醫院只有你一個護理人員會說出這種話,你是怎麼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為何他就不會罵你咧?」藍君-之前就想問了,但老是忘記。
「我一開始也被他罵過幾次,可是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不罵我了。不再多說,好了,我去病房了。」
住在八二三號個人病房里的病奔,是六十歲的鐵正文,他是百貨業的大亨,同時也是這間醫院的股東之一。
半個月前住進醫院,由于他的脾氣很壞,又老是繃著一張嚇人的臉,讓值班的護士個個膽戰心驚,也常有護士被他罵哭了,包括藍君-,因此護理人員在背後替他取了個「鐵石頭」的稱號。
他雖然患有心髒病,但一生起氣來,罵人的聲音連走廊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因此被醫院的護理人員列為不受歡迎的病奔第一名。
梁卓-手上抱著鐵伯伯要她幫他買的雜志,然後看到幾位他公司的下屬低著頭自病房走出,從每個人凝重的表情看來,剛剛他們鐵定又被罵了。
她走進病房,就見鐵正文氣呼呼的喘著氣。
「鐵伯伯,您又罵人了,您忘了醫生說過,要您心平氣和,不可以動不動就生氣的嗎?」
「沒辦法,我一不在,他們什麼事都做不好,我不想生氣都不行。」
「來,這是您要的雜志。」
她將手上的雜志遞給他,然後走向窗戶,將原本僅半開的窗簾全拉開,讓陽光整個照射進來,病房頓時看起來明亮溫暖了許多。
鐵伯伯是個怪人,他不喜歡看護,因此院長下令要護士們,充當臨時看護,只要他有什麼需求或要買什麼,就由護士幫忙跑腿,因為他是醫院的大股東之一。
憊記得她第一次值班進來病房,她受命去外面買粥回來,但忘記了鐵伯伯順便要她買的雜志,結果被他狠厲的罵笨,她只好趕快再到便利商店買。
雖然她也挨了鐵伯伯幾次罵,但她沒有因此覺得受委屈而哭泣,並不是因為他罵得不夠凶,而是一來她覺得自己的確是笨了點,再則,她覺得鐵伯伯罵人比不上她繼母,那種才夠凶哩。
也因為她說了去八二三病房沒什麼,所以往後只要八二三號的分機顯示燈一亮,值班的同事都會拜托她前往,幾次下來,除了排班放假外,她幾乎成了八二三號病房兼職的看護了。
堡理長雖然覺得對她感到不好意思,她倒是覺得還好,因為至少大家不會再因為有人被罵哭而影響大伙上班的情緒了。
她還記得連續三逃詡是由她來到八二三號病房當時鐵伯伯也感到困惑。
「為什麼又是你?」
「因為您會很凶的罵人,所以其他護士不敢進來。」
「你不怕我罵你?」
「還好。」說不怕是騙人的,不過不是很在意就對了。「可能我已經習慣被人這麼凶的罵了,以前我繼母也常常罵我。」不僅更凶,甚至還會打她。
她記得當她提起繼母會罵她的時候,鐵伯伯的眼神看起來一點也不犀利,或許還有些溫和,好像還有一點同情她的樣子,那時她才知道,他不是真的那麼的不講理,其實他也有顆溫暖的心呢。
一天好幾次的密集接觸,從不了解到逐漸了解,她知道鐵伯伯只是脾氣稍為倔了點、強硬了點,說話又大聲了點,偶爾會挑人毛病外,嚴格說起來,他不過就是一個脾氣頑固的老人家而已。
雖然有時還是會被他念個幾句,但他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大聲罵她了。
只是,有一點令她感到很好奇,鐵伯伯住院已經兩個多星期了,這期間除了他的好友屠阿姨外,就只有公司里的那幾位主管來過醫院,那麼他的親人呢?
她曾問過鐵伯伯,為何不見他的親人來探病?
結果被他罵了句「少管閑事」之後,她也就不好再打探病人的隱私了。
她偶爾會在他老邁的臉上看到寂寞,尤其在他看雜志的時候……
梁卓-一轉身,果然,此時正看著雜志的鐵伯伯,又給人那種孤寂的感覺。
只不過為什麼鐵伯伯會對時尚雜志這麼有興趣?連她都很少看這類雜志。
她想過,或許是因為他是百貨業的大亨,因此必須要常常看這些雜志,才會知道現在的流行趨勢。
「好了,沒事丁,你可以去忙你的了,有事我會再打內線的。」鐵正文看雜志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一旁,因此他要梁卓-出去。
「嗯。」
她走出病房,然後在走廊的轉角處,遇見了前來探視鐵正文的屠敏。
梁卓-和屠敏到走廊一端人少的地方說話。
雖然鐵伯伯要她別多管閑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有關他家人的事,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很落寞的樣子。為什麼他的家人都不來看他呢?
當然,她也不會勉強屠阿姨一定要回答她。
「屠阿姨,我只是覺得鐵伯伯看起來有些寂寞,所以才會這麼問的,如果您覺得不方便告訴我,那也沒關系。」
五十多歲的屠敏,以前是鐵正文的秘書,之後轉任職員,兩年前申請退休,她早年去世的丈夫是鐵正文的好友,因此他對她和她的兒子一直照顧有加,如今她兒子已在美國工作。
雖然在公司一直有人傳說她是鐵大哥的紅粉知己,她不知道自己不是,因為他們的生活雖然多有交集,對彼此也有一定的認識和了解。
不過,與其說是紅粉知己,她倒覺得兄妹之情,更適合形容她和鐵大哥之間幾十年來的深厚友誼,因為她仍愛著死去的丈夫,而鐵大哥內心也有一個他重視的女人。
屠敏看著梁卓-,她看得出眼前的女孩是真心關心鐵正文的。「梁護士,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鐵大哥,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不能說的,不過鐵大哥他的確是沒有什麼親人。」
沒親人?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鐵伯伯的脾氣會那麼壞,他一定是因為內心太空虛了,才會動不動就生氣。
「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呢?」
「哦,那因為我最近發現鐵伯伯在看雜志的時候感,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總覺得好像……那種覺我也說不上來,像是有一點期盼又像孤寂。」
「看雜志的時候?」屠敏沒想到她居然觀察得這仔細。
「嗯。對不起,屠阿姨,不好意思問您這些問題,耽誤了您許多時間,請您不要介意,不過也請您不要告訴鐵伯伯,好嗎?」因為她可以想見鐵伯伯要是知道她過問他的私事會有多生氣。
「我不會告訴他的。」
「那屠阿姨,我去忙了」她轉身走了幾步之後,被屠敏給叫住。
「梁護土。」
「嗯?」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都沒有親人,他有一個兒子。」
「嘎?鐵伯伯有一個兒子?」她驚訝的轉身又走了回來,「那他兒子為什麼從不曾來看過鐵伯伯呢?」
「這……因為他兒子根本就不知道鐵大哥住院的事。」
她眼楮瞪得更大了,哪有父親生病兒子會不知道的呢?可是屠阿姨看起來又不像在騙她。
「鐵大哥從小案母親就去世,因此他比其他人都還要更努力的工作想成功,年輕時他有過一個交往多年的女友,不過當時的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投注在事業上,或許他是想要讓他心愛的女人過更好的日子吧!因此盡避他女友懷孕了,他仍抽不出時間來迎娶對方,甚至連他女友在醫院生產的時候,他的人卻是在日本。」
她甚少在他人面前提起鐵大哥的事,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別人談論他的過去,只是看著梁護士,這孩子給人一種貼心的感覺,而她的關心又是那麼真誠,因此才將鐵大哥的事情告訴她。
「後來他的女友太過傷心,帶著幾個月大的兒子離開了他,我不知道鐵大哥當時為什麼會答應讓他的女友離開他,而不是娶了她,因為他其實很愛對方的,不過後來我听說他的女友嫁人了,對象是一位國中老師。」
「屠阿姨,听您這麼說,那麼鐵伯伯他那個所謂的兒子不就是——」
「對,是非婚私生子。」屠敏輕嘆了口氣,「十幾年前他女友去世,他透過別人,轉達說想要見他兒子一面,不過他兒子拒絕了,听說他原本並不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子,也認定他繼父是他父親,鐵大哥知道後,就不曾再找過他兒子了。」
她其實可以了解那個孩子為什麼不肯認生父?因為那等于要他告訴大家,他是個私生子。
「這些年來鐵大哥雖然不再提起那段往事,但我知道他內心一直惦記著他兒子,還有孩子的母親,因此他一直未結婚。」
梁卓-听了屠阿姨的話,不禁同情起鐵伯伯,也可以體會他那種想要見親人的心情,因為她也有過這樣的情形。「那他兒子在哪里?現在他兒子還是不肯和鐵伯伯相認嗎?」
「嗯,他兒子多年前去了美國。」
「去美國了?那鐵伯伯以後不就都見不到他兒子了嗎?」他的心髒不好,根本就無法負荷長時間的飛行旅程。
「本來我也是這樣想。不過我從報章雜志得知鐵大哥的兒子最近回到台灣,但听說只會在台灣停留幾個月。」
「從報章雜志知道他回來?難道,鐵伯伯的兒子是個名人嗎?」不然怎麼會出現在報章雜志呢?
「對,他兒子就是最近應邀回來,舉行發表會的服裝設計師,羅浩。」
「什麼?!」梁卓-驚訝不已。
「不會吧!羅浩他竟然是鐵石頭的私生子?怎麼父子兩人長相差那麼多,那羅浩的媽媽一定是個大美人。」
「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好友居然還有心情說這個。「我們應該想個辦法讓羅浩跟鐵伯伯相認才是。」
藍君-眉一挑,看了眼一臉煩惱的梁卓瑯,「你那熱心過頭的毛病又犯了,人家羅浩不是說了不想認了嗎?你干嗎一定要他來認鐵石頭呢?」
「話不是這麼說,鐵伯伯他看起來好可憐。」
「石頭也會讓人覺得可憐?」
「君。」。
「好,我開玩笑的。不過看來我是無法改掉你這個壞毛病了。」
「君-,拜托你幫我想個辦法。」好友的頭腦一向比她機靈。
她不是第一天才認識小埴的,當然知道這家伙只要一同情人家就想幫助別人得到快樂,而且一旦涉人了,就會全心全意的投入。
看她一臉焦急的向自己求助,也只好幫她了。「很簡單,跑去告訴羅浩,說他生父生病了不就好了。」
「那我要怎麼找到羅浩?不會是要天天到紐約-紐約食尚館等吧?況且他也不是一定會去那里的不是嗎!」再說如果他很久才會去,那天天去那種高消費的地方,她一定會先破產的。
藍君-想了會,「還有一個辦法,打電話問我弟弟,我弟他正好是羅浩這次服裝發表會的模特兒之一,我想、他應該知道羅浩在台的工作室在哪里才對。」
她撥著弟弟藍君章的手機,連撥了兩次都未接通。
「不通,那個臭小于手機一定又講到沒電了。
「那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情沒有做好,恐怕你今天晚上會失眠。這樣好了,下了班跟我-起回家等我弟,如果等得太晚,晚上就睡在我家。」
「謝謝你,君。」
梁卓埴下了班和藍君-一起回家,直到晚上十-點左右,就讀大二的藍君章終于回到家了。
「兩位大姐,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羅浩台灣的工作室在哪里,因為他的行事一向低調隱密,而我又只是模特兒,不是服裝公司那邊的人員。」听了她們的問題後,他老實的回答。
「你老板齊亞倫不是和羅浩是好朋友嗎?你怎麼會不知道。」藍君-覺得弟弟是在敷衍她們。
「老姐,你也說了,我們老板和羅浩是好朋友,又不是我和羅浩是好朋友,我又怎麼會知道他的工作室在哪呢?」事實上他只是個模特兒,除了走秀之外,平常和設計師很少有機會踫面。
「你就不會去打听一下嗎?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很難的。」他只會說不知道,讓藍君-語氣不禁氣急了起來。
「君-,沒關系,或許君章他是真的不知道。」梁卓-怕他們姐弟吵起來。
「不是的,這小子根本一點也不想幫你,實在太令人感到生氣了。」
「老姐,我哪有不想幫卓-姐,只是……」他看了眼梁卓-︰「只是我覺得就我所听聞關于羅浩個性的傳言,我想他應該還是會跟以前一樣,不會去認什麼生父的,就算你們去找他也是沒有用的。」
「你又不是他,又怎知道人家不會想認生父?」
「羅浩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迅速竄起,又大受歡迎,除了他過人的才華外,就是他所設計的作品看似隨性,卻自我意識強烈有別于其他,因此以他那樣個性的人,既然以前不想認什麼生父,現在也一定是這樣,而且我猜他寧願將空閑的時間花在女人身上,也不會去認什麼生父這種事。」
「听你這麼說,羅浩像是很花心嘍?」雖然雜志也是這麼寫,說他很有女人緣,但藍君-還是想向弟弟確認一下。
「豈止花心,簡直是來者不拒了。」羅浩曾到他們公司找過他們老板齊亞倫,面對女模特兒的大獻投勤,他開心的和她們談笑,然後摟著其中一個女模特兒立即離開。
不過這電不能怪羅浩花心,美女主動送上門,那有拒絕的道理!反正干他們這行的就是這樣,因為走在時尚流行的尖端,對于性的觀念也都非常開放。
「來者不拒是嗎?」藍君-詭異的笑著。
一見到他老姐那怪異的笑容,藍君章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老姐,你們兩個人放心,羅浩不會對你們下手的,因為他喜歡的是高個兒的性感美女。’
被弟弟澆了一桶冷水的藍君-冷哼了聲,「羅浩喜歡高個兒的美女,不喜歡我們?嘖,就知道你很白目,你知不知道上個星期羅浩他……」」君-!」听到好友又要提起上個星期遇見羅浩的事,梁卓-趕快伸手捂住懊友的嘴巴,因為那件事實在太丟人了。
「嗯?」藍君章看不懂她們兩個人在干嗎?
「君章,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查查羅浩工作室的所在位置?不管他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總得要告訴他,他生父住院的事。」當然還有告訴他,鐵伯伯三十年來不當忘記過他這個兒子。
「這個……」
「君章,拜托你。」
「喂,別跟人說你是我弟弟,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沒看見小-這麼誠懇的拜托你嗎?」
藍君章認識梁卓-多年,她對他比他親姐姐對他還要好,他自然也無法拒絕她的請托,再說只是要知道羅浩的工作室位置,應該不會太難。
「好吧,我這幾天盡量幫你問問看,不過,。我不能保證你們是不是能見得到羅浩,因為最近要找他采訪的人很多。」
就算知道羅浩的工作室在哪里,一般人要見他應該也不容易吧?再加上她們找他的理由是這個,說不一定羅浩根本就不會見她們。
「給我們工作室的地址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和小。」
「不過我覺得你們對這件事的處理要很小心,最不要讓那些記者們知道,以免引起軒然大波來。」
「什麼意思?」梁卓-不解。
「想也知道,羅浩現在這麼有名,大家都知道他父母已經去世了,要是又突然冒出個生父來,一夕間他變成百貨大亨的私生子,你們想媒體不會趁機大肆報導這件事嗎?那些記者一定會拼了命的去挖出以前的事。」
「我想不管是誰,都不會有人喜歡自己的私事,特別是這種不能見光的事被大咧咧的刊登在報章雜志上,成為大家酒足飯飽的談論焦點,換作是我,我也會很生氣的,別說要我認什麼生父了,我可能當下就與對方斷絕關系。」
「琴娜,將這兩件衣服加進去這次的展出。」
方琴娜接過了設計圖,美艷的臉龐有著干練。「好,我知道了,我會讓人趕工將這兩件衣服做出來的。」
她是美國華僑,與羅浩是在美國認識的,她當他的助理已經有三年了,在未當他的助理之前,也曾和他是一對戀人。
兩人是在朋友的一場派對上認識,進而交往,不過戀情只維持了幾個月,因為女人緣趨好的他在和她交往的同時,身旁的女人依舊不斷,她常常為他花心的事跟他吵架。
羅浩最後提出分手,因為他實在無法對女人專情,而且新戀情往往會提升他的創作靈感,方琴娜只好跟他分手,兩個人的關系維持友好。在羅浩成名之後,她便當起了他的私人助理。
當了羅浩的助理之後,方琴娜發現羅浩並未騙她,他是真的無法對女人專情,更正確來說,是他還不想被定下來,因而不曾對身邊的女人動過真情。
她知道現階段對他最重要的是事業,這一點羅浩自己也很清楚,因此玩歸玩,但他對事業的態度還是非常的認真與執著。
她會一直待在他身邊,幫助他成為世界頂尖的名服裝設計師。
叩!叩!叩!
一名女職員敲丁羅浩的辦公室門,「方小姐樓下警衛打電話找你。」
琴娜從羅浩辦公室里按起電話接听,幾秒之後,美麗臉龐隨即一沉,「又是她們兩個人,把她們趕走,下次她們再來說要找羅設計師的時候,不用再問過我,直接趕走就行了。」.
看著方琴娜不悅的掛上電話,羅浩困惑的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嗎?」
琴娜做事如同她的個性一樣,分明又干淨利落,是一個很稱職的助理,他知道她沒有向他報告的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
「她們兩個人是我的Fans嗎?」
「這個……算是吧!這幾天這兩個女孩一直來找你,第一次我親自將她們人給趕走,沒想到她們還不死心,堅持說要找你。」.
「她們是要我的簽名照嗎?」只是簽個名,他無所謂。
「如果只是簽名照,那還好打發!」
「不然那兩個女孩找我做什麼?」找他的女人不是記者就是他的Fans,他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兩個理由,她們能找他做什麼?
「那兩個女孩一直說要見你的理由是說你父親生病了,要你去醫院探望他,真是笑話,誰不知道你父母親早就過世了,哪來什麼父親住院,荒謬、無聊至極!「
羅浩怔了下,不發一語。
「像這樣荒謬的理由,我還是第一次听到呢!而且兩個人還一臉認真的樣子,真是笑死人了。」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像是在想事情。
「浩,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下次她們再敢來說要找羅浩,她會考慮找警方出面處理。
梁卓-和藍君-兩個人站在一家便利商店前喝著礦泉水。
「小-,我想還是算了,我們根本就見不到羅浩。」知道羅浩的工作室又有什麼用,事情遠比她們想的要困難多了。
梁卓-喝丁口礦泉水,「沒想到要見他這麼困難,羅浩他真的這麼有名嗎!
「我早說了他很有名的。」就只有小-沒有听過他的名字。
所以她們見不到羅浩,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因為他是個名人,崇拜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要是誰找他他都見的話,他不忙死才怪。
「我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見到羅浩呢?」如果她早一點知道羅浩是鐵伯伯的兒子,那麼她之前在紐約-紐約食尚館看見他的時候,就可以跟他說了,現在也用不著這麼辛苦,連人都見不到。
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放棄,明明就知道他在那里。
「君-,如果我們偽裝成是記者要采訪他,你想可行嗎?」
「當然是不可行!」藍君-覺得她的想法太天真了。「你想想,別說大樓警衛們已經認識我們了,更何況要見到羅浩還得經過那個叫什麼琴娜的同意,你不會忘了那天她有多麼凶悍的趕走我們。」
「那我們該怎麼辦?」梁卓埴眉心緊蹙。
要見羅浩那麼困難,又不能讓人家知道她來找他是有關他生父的事情,萬一事情炒了開來,恐怕連鐵伯伯都不會原諒她了。
「能怎麼辦?見不到他也不是我們樂見的,反正你也已經試過了,是老天爺也不幫忙,所以算了。」
「我不想放棄。」一想起鐵伯伯看雜志時的神情,知道他原來是為了看兒子而買了那麼多的時尚流行雜志,便讓梁卓-感動,她一點也不想放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藍君-又喝了口礦泉水,一副早知道的表情。
「辦公室見不到,到紐約-紐約食尚館的外面又等不到人,除了這兩個地方,他還會去哪里呢?」
「不會吧?就算你毅力堅強好了,難道你都不覺得累嗎?兩個地方都等不到,現在還要跑其他地方堵他?」
「我一定要見到羅浩,他不用向外界說他是個私生子,只要他能到醫院探視鐵伯伯就好了。」
「你真的還要繼續找羅浩?」
「對,君-,你幫我向君章拜托一下,看羅浩平常除了辦公室,他還會去哪里呢?」
藍君-真的被她給打敗了。「好吧,交給我。」
「謝謝。」
「有什麼好謝的,不過我看你一忙起別人的事,倒也忘丁自己煩惱的事,這樣也算是小小的收獲。」
「我的事情比起鐵伯伯實在不算什麼,他老人家的事比較重要!反正我結婚的期限已經過了,或許我已經嫁不出去了。」因此再煩惱也沒有用了,還不如做一些比較有意義的事。
幫助鐵伯伯和他兒子見面就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過期又怎麼樣,別忘了,你才二十四歲而已。」
「算了,就如你所說的,我應該要看開一點。」
她現在這種表情哪叫看開。根本就是對自己的事情放棄。「我叫你要看開是要你別介意那些算命仙說的話,不是要你放棄。」
「反正意思還不都一樣。」
鐵正文的病房內,他的主治醫生盧醫生帶著幾個年輕的實習醫生一起進來說明他的病情,一旁還有屠敏及梁卓。
鐵正文患有晚期的風濕性心髒病,他的二尖瓣狹窄,關閉不全,這一類患者容易發生許多的並發癥,如呼吸道感染,心功能不全心律紊亂等,對患者易造成生命威脅。
「鐵先生,你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因為你的心髒功能逐漸衰竭,因此我們考慮替你做瓣膜替換手術。」
「那就換。」鐵正文看著面色有些凝重的盧醫生,「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手術有危險吧?」
「任何一種手術都有其危險性,特別是心髒手就算手術失敗了,我也絕對不會怪罪你們的。」
「鐵大哥,你不要這麼說。」屠敏一點也不喜歡听到他這麼漠視自己的身體。
「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清楚嗎?我不過是實話告斥醫生,能成功就活,就算不成功也沒有關系。」
「鐵大哥……」屠敏哽咽著。
「雖然開刀難免有風險,可是能撐過去,過了這一關,人生就是美好的。」盧醫生不免勸若他不要如此看輕自己的生命
「美好?真的活下來了,是不是這樣還不知道呢!」
「鐵伯伯,我相信一定會是美好的。」梁卓-贊同醫生的說法,只要能活下來人生就是美好的,如果她母親仍活著的話,也一定是美好的。
「醫生,請你們一定要治好他。」屠敏請求著。
「我們會盡力的,畢竟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盧醫生看著坐躺在病床上的鐵正文,「鐵先生,其實這類心髒手術除了開刀時有其危險性外,最需要注意的是手術後的並發癥,我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一般的心髒病能用藥物控制或治療,就會盡量避免開刀,不過鐵正文因為已經是晚期風濕性心髒病的患者,且瓣膜間愈見狹窄,且腫大,因此決定替他開刀。
盧醫生向他報告完之後,又向一旁梁卓埴交代要加重他的藥劑量,然後帶著幾個年輕的實習醫生走出病房。
梁卓-看得出來鐵正文表面上像是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剛剛才會表現得那麼不在乎,可是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的,否則他的床頭也不會還擺著有關羅浩報導的雜志。
梁卓-下了班,回到一個人居住的小鮑寓。她仍想著鐵伯伯的事,沒有辦法,她早已經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家人一樣了。
她拿起小時候自己與爸爸、媽媽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他們一家人都笑得很開心。
憊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家里隨時充滿著笑聲,可是後來媽媽生病了,從那時候開始,她決定將來長大要當護士,好好的照顧媽媽,可是媽媽卻在她十歲那年去世了。
兩年後爸爸再婚,繼母本來也對她不錯,不過在弟弟、妹妹出生後,爸爸就不再那麼疼她了,而繼母對她更是只有責罵。
綁來她考上護專,搬到學校寄宿,雖然她感覺得到繼母不喜歡她回家,但她偶爾還是會回家探望爸爸,還有弟弟、妹妹,她是真心的喜歡他們的。
不過爸爸卻在三年前的一次車禍中去世了,不久後,繼母曾帶著弟弟、妹妹來找她,當時她感到很驚喜,但繼母卻是要她回去簽下放棄財產繼承權,她簽了,之後得知繼母賣掉原來的房子,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一個人的生活真的很孤單,她一直很希望能和親人一起生活,可是爸媽卻已經不在了,但是鐵伯伯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兒子,就算羅浩怎麼不承認,鐵伯伯都是他親生父親不是嗎?」
桌上的手機響起,打斷了梁卓-的思索。
是藍君章打來的。
「真的嗎?太好了,君章,謝謝你。」
切斷電話,梁卓-全身又充滿丁斗志,因為他剛剛告訴她,後天下午他們老板要他們模特兒到這次走秀的會場去,听說屆時羅浩也會去。
太好了,那個購物中心人人都可以進去,听說預定的會場是在十二樓,相信這次她一定可以見到他的。
不知道羅浩還記得她嗎?畢竟兩個星期前他曾經……
想起羅浩那突如其來的吻,梁卓-的臉頰不禁熱了起來。
但想起君章的話,說他是個公子,或許他早就忘記曾經見過她了,更不用說他還記得他吻過她,甚至說要娶她。
算了,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說不定那天他根本從頭到尾就只是在捉弄她,因為她還記得那天他笑得很開心。
梁卓-搖丁搖頭,叫自己別想太多。她之所以會去找羅浩,完全是因為鐵伯伯的關系。
梁卓埴人都還沒有走進會場,就讓一旁的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
「小姐,對不起,這里不開放參觀。」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那你要找誰?」
「我要找羅浩。」她希望這次可以見到他。對方看著她。「羅先生他還沒有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呃,我……我可以在這里等他來嗎?」
「這個……琴娜小姐剛剛來了,我幫你去問她好」
一听到方琴娜的名字,梁卓-背脊瞬間一涼,她趁著工作人員轉身進去要找人時,也跟在他身後溜進了會場。總之,她不能讓方琴娜看到她,否則她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當方琴娜和進去通報的工作人員一起走出來時,卻沒見到說要找羅浩的人。
「人呢?是誰要找羅浩?」
「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她剛剛明明還在這里的。」工作人員在門口找不列人,因此他再走進會場內察看,然後才看見那個女孩。
「琴娜小姐,就是那邊那個女孩!」
她看著工作人員所指的方向,然後認出了梁卓。
「那邊那幾個人,幫我抓住你們身後那個矮個子女孩。」方琴娜的一聲令下,讓會場內所有的人員都轉而看向梁卓。
仿佛所有燈光都聚在她身上,害梁卓-來不及找個地方躲起來,便被幾個高大的工作人員像好幾座山似的結圍住了。
方琴娜生氣的走向她。
「又是你!怎麼,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我還真是很少見到像你這麼瘋狂追逐羅浩的Fans,你是不是要我找警察來呢?」方琴娜沒想到眼前這個子嬌小的女孩,竟然有本事知道羅浩待會兒會來這里。
「我不是羅浩的Fans,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他。」她著急的解釋。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個護士,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喝了藥,所以人也跟著不正常了起來?」
看到方琴娜生氣了,她生怕自己又會被趕出去。「我沒有,我很正常,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羅浩,琴娜小姐,我拜托你,讓我在這里等羅浩來,只要讓我跟他說完話之後,我就會離開的。」
「你要跟羅浩說什麼?說他父親生病住院?」方琴娜冷睨著她,她的糾纏不休令人感到厭煩。
「對!」
「還說你正常,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羅浩的爸媽已經死了,那麼他又哪來的父親生病住院呢?」方琴娜生氣的罵著她。
「不是的,我要說的是……」梁卓-頓了下,她沒有忘記藍君章曾說過的話,這種事是不能隨便公開的,而這里有那麼多的工作人員。「總之,這件事我必須要當面跟羅浩說。」
「我不會讓你見到他的,而且我希望這次是你最後一次來騷擾我們,如果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現在請你馬上離開。」過于生氣的方琴娜微喘著氣。
因為眼前的女孩實在是太夸張了,她已經趕過她們那麼多次,還是找了來,她已經答應羅浩會處理好這件事,待會兒他就要來了,她可不想讓等會就到的他與這個神經錯亂的女孩見面。
「不,我要在這里等羅浩,這件事太重要了。」好不容易有可以見到羅浩的機會,梁卓-怎麼也不肯放棄。
「你……」還真是看不出她人長得這麼小,個性卻是這麼的倔,不過她真的惹惱了她。「你們幾個立刻將這個女人拉出去,如果她不走,就打電話報警。」
梁卓-的雙手讓兩個高大的工作人員給拉住,然後往外面走去。
「小姐,你最好不要掙扎,不然你會受傷的。」兩個男性工作人員只是拉住她的手,並不想傷害她。
「不,讓我在這里等羅浩。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訴他!」梁卓-的力量完全抵不過兩個男人。她肯定大家現在一定都把她當成那種瘋狂的Fans了。
「快點將她拉出去。」方琴娜跟在他們後面走著。她要親眼確定這個神經有問題的女人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不要,琴娜小姐,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羅浩。」
梁卓-讓人給架出會場之後,不得不妥協。
「那好,我不在會場等,我在這里等總可以了吧?」
「不行!」方琴娜嚴厲的予以拒絕,「你們兩個將她直接拉到一樓去,如果她還要強行上來,就讓警衛打電話報警。」
「拜托,讓我跟他說句話就好……」
不顧梁卓-的請求,兩個工作人員奉命的將她給拉到電梯,準備下樓。
蚌地,當一聲,電梯門開啟,羅浩和齊亞倫自電梯走了出來。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