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喝果汁。」
他的書房門被推開來,陸靖涵闖進來,他被迫將注意力從書中的血腥殺人場景,拉到眼前一杯綠色的奇怪汁液上。
不行,他剛剛突然想到一個完美的點子,不趕快寫下來的話會忘記。這就是他討厭工作的時候被打擾的原因,因為靈感什麼時候來實在很難預測。
「等一下。」
通常被打擾,他會發怒,最起碼也給來人一記森冷的眼刀,可是對眼前這個人他沒有辦法。
「等一下?你已經連續工作三個小時了你知不知道?眼楮一天到晚對著螢幕都不休息的話,很容易壞掉的,更別說電腦的電磁波有多厲害了。你需要的是定時休息。打三十分鐘休息十分鐘。快把奇異果汁喝掉,補充維他命C可以對抗電磁波。」
知道再不喝的話她不會善罷罷休,他連忙抓起那個杯子,一仰頭,把一整杯飲盡。
丙然她滿意的點點頭,收起空杯子離去。
望著她穿著圍裙的背影,聞霆旭露出苦笑。愛靜的他給自己找來了怎樣的一個麻煩?
真的是自己找的,因為當初是他綁架她的。
原本看她小小的、不太起眼,怎麼想得到她竟然這麼「強」。她最厲害的一點就在于那份強悍的堅持,對什麼她都有自己的堅持、規矩,萬一不照她的意思去做可就慘丁,她會用無止盡的嘮叨,摧毀任何人的意志。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神蠻有用的,只要板起臉來通常都可以嚇退那些想要接近他的人,可是唯有對她他沒轍。
是刮掉胡子的關系嗎?
也不對,他還是滿臉落腮胡的綁匪時,她就不怕他了。
搖搖頭,他承認自己搞不懂這個小女人,更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依戀著她,她身上仿佛散發出一種莫名的熱能,強烈的吸引著快被冰凍的他……
啊!沒時間亂想了,快把剛剛的點子給記下來!
他的目光回到電腦螢幕。
螢幕前的小東西進入他的視線,一株小小的仙人掌。
不,那當然不是他種的,照顧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負擔。屋外的花園是每個月付錢固定找人來修整的,用了自動灑水系統,是因為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花時間去照顧。
仙人掌是她放的,她竟然說那個小小的有刺的東西可以化解電磁波……
她說這件事情時認真的表情讓他覺得很好玩,所以就任由她去了。好像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任由她去……
看著自己那從來看不見桌面的書桌,現在竟然被整理得光潔亮眼,散亂的文件資料全都被歸檔,他還有點……不習慣……
他的生活好像整個被翻過來搖蔽搖蔽,然後再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微微抽動嘴角,他認命的嘆息,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敲擊。
憊是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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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時間到!」
听到這個聲音,表示他的工作又得暫停了。
「走吧!」
站在書房門口那個女人精神奕奕,眼楮亮閃閃的,看起來就不太像是會接受「等一下」這個答案的人。
百般無奈,他離開了他的電腦。
「整天坐在電腦前面對身體不好,你應該多運動運動、曬曬太陽、跟人群多接觸……」
她又開始「教訓」他了。聞霆旭在心里嘆氣。前兩項他勉強同意,不過第三項就免了吧!他不想開口反駁她,知道這樣只有更糟。
「阿升,我們走了喔!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散步?」
出門前,她對著跟一疊資料奮戰的簡漢升說。
在這里工作快一個月,兩個人也越來越熟悉。
「不用了,你們去吧!byebye!」
簡漢升很熱情的跟他們兩個揮揮手.他實在很感激陸靖涵,不光是因為她分擔了他一大半的工作,還因為有她在,大師好相處多了。
他問過她有沒有在馬戲團待過,否則怎麼懂得馴服猛獸。她說沒有,只要在幼稚園待過就夠了。
出門前,她戴好帽子,圍好圍巾。
聞霆旭難得耐心的等一個人.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冷,每次出門前都要把自己包得像顆粽子。他就不一樣了,一年四季就是那件黑風衣。
「ㄟ?我的手套勒?」
她翻了翻所有的口袋,就是找不到,沮喪的苦著一張小臉。
「該不會是早上去買菜的時候掉的吧……」
「沒關系。」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啥?」她抬頭迷惑的看著他。他老是這樣,說話簡短得令人听不懂。沒關系是指什麼?手套掉了沒關系,還是沒有手套也沒關系,抑或是跟他沒關系?
他用行動取代了言語。伸出手,他把她冰冷的小手給圈進一只厚實的大掌里面。
啊!她小小驚呼了一聲,然後迅速紅了臉。那帶著繭的手比任何手套都溫暖。
只不過他似乎對她的反應毫無所覺,邁開步伐走出家門。
「走慢一點啦!」
她每次總要提醒他,他才懂得要配合她的步伐。不過走著走著,她還是變成被他拖著走的狀況。
她仰望身邊高大的男人,懷疑他握著她的手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大概只是怕她又回去找手套,浪費時間吧!她也不認為他知道她會因為他握著她的手,而臉紅心跳。
他寫得出驚悚懸疑的小說,可是對人跟人之間的感情卻是智障的程度。總之,他就是個遲鈍到極點的男人呵!
「怎麼了?」
可能是她的嘆息被他听到了,他轉頭看她。
「沒有。」擠出一個微笑,她說。「繼續走吧!」
其實他們散步的路徑跟他以往自己一個人走的路徑差不多,只不過以前他都挑很少人的清晨,而她則偏好黃昏。
一個人走跟兩個人走有什麼不一樣?答案是——大大不同。
他以前一個人走的時候,都沉著臉走完。原因無他,走路對他而言只是運動。
可是有她在,他就不能依照以前的習慣了……
「婆婆,你好啊!」
放開了他的手,她對一個陌生的老婆婆揮揮手。
老婆婆在門口掃地,抬頭,也對她笑了笑。
「婆婆你太辛苦了,要不要幫忙?」
聞言,聞霆旭眯眼瞪她。
不會吧?不,以這家伙雞婆的個性,搞不好真的……
幸好那婆婆馬上就搖搖手。「不用啦!我想動一動啦!真的做不動會叫菲佣來幫我.不過很謝謝你啊!懊心的小泵娘。」
兩個人又哈啦了一會兒,全是一些沒營養的話題,大多是老婆婆在抱怨自己長年在外的兒子跟媳婦,陸靖涵也津津有味的听著,不時還附和幾句。聞霆旭只有頻頻翻白眼的份。
「啊……這位……不就是……」
卑題不知道怎麼的就牽扯到他身上了,聞霆旭冷沉著臉,他不喜歡人家注意到他。更不喜歡跟陌生人聊天。
「你是聞家的孩子吧?都長這麼大了喔!你跟你爸爸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沒想到老婆婆突然冒出來的會是這句話,他跟陸靖涵都是一愣。
陸靖涵先反應過來.「婆婆,你認識他的爸爸喔?」
「認識啊,怎麼不認識?都當鄰居好幾十年了。小時候你還常來我們家玩,你忘了吧?唉,只是很可惜,你爸媽這麼早就過世了……苦命的孩子啊……」
陸靖涵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只看他僵硬的站立著。她無法想象在這種情況之下,被刺到痛處是怎樣的感覺,一定很難過吧?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他低頭看她,她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婆婆,謝謝你。我們先走了,下次再听你多說一些以前的事情。」
「是啊!鄰居應該要多來往。這十幾年你們很少出門吧?都很難得見到。」
不,大概是以前他那大胡子的模樣太恐怖,沒有人敢上前打招呼吧?
「呵呵……會的。再見!婆婆。」
「再見!」
他們繼續手牽手往前走。
「听到沒有,婆婆說的,要多跟鄰居來往。你跟人家住在隔壁幾十年,居然見面也不打聲招呼,真是太扯了。」
他不覺得那有什麼好處。「不要。」
「你這麼孤僻是不行的喔!」
「為什麼不行?」
她仰頭瞪他一眼。「厚,你這個人真是!」
他回瞪她的眼楮里,看不出有任何反省的意圖。她翻了翻白眼。
「算了,沒關系,以後你跟我在一起,我自然會教你怎麼跟人相處。」
決定了,她要改造他。
他擰緊了俊眉。他不喜歡她說的改變,可是喜歡她說的「跟我在一起」。
只要跟她在一起,似乎很多事情都變得可以忍耐了。
「走吧!」
沒經過幾分鐘,她又朝遠方的一對母子揮揮手。
「嗨!Kevin!」
「Rachel老師!」胖嘟嘟的小男孩朝她飛奔過來。
「Rachel老師,我們家Kevin好想你喔!」
「是嗎?呵呵……Kevin在新幼稚園有沒有乖乖啊?有沒有交到很多好朋友?」
「嗯!Rachel老師我告訴你喔……」
「哇!真的啊!嗯!懊棒喔!」
聞霆旭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听著這兩個女人加上一個聒噪的小阿,嘰哩咕嚕的講個不停,似乎沒完沒了,他的臉可比焦黑的鍋底還要難看了。
「老師你現在在哪里工作?」
「嗅,我在當管家啦!這位就是我的新老板——聞先生。」
「你好。」學生家長微笑跟聞霆旭點頭。
餅了一秒,他沒有反應。
餅了三秒,還是沒有反應。
餅了五秒,他瞪著人家,少婦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
「跟人家打招呼啊!」陸靖涵齜牙咧嘴的低語,順便踩了他一腳。
極度不情願,他扯動了一下嘴角,太久不曾露出「微笑」這種表情的臉部肌肉,讓他看起來與其說是微笑,還比較像是抽筋。
少婦瞠大了眼楮,一旁的小男孩則干脆放聲大哭。
「不要哭、不要哭,Kevin你怎麼了?」陸靖涵的老師本能很快的就發揮,馬上蹲下來安撫小阿。
「嗚……那個叔叔……好恐怖……」
又好氣又好笑的睨了聞霆旭一眼,陸靖涵對小男孩說︰「不是啦!叔叔不是壞人喔!只是他很害羞,不知道怎樣跟人相處。」
唉羞?聞霆旭嘴角抽搐。
哪里知道陸靖涵還繼續講︰「叔叔沒有交過太多朋友,所以需要多練習。你要不要幫助叔叔,教他怎麼交朋友啊?Kevin你可以先去握叔叔的手喔!」
小男孩本來還有點害怕,有了最敬愛的老師的鼓勵,好像變勇敢了起來。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朝向聞霆旭。
「叔叔,你好,我的名字叫Kevin。」
他很想立刻遠離這個軟綿綿又傻呼呼的生物,可是感覺到兩個女人的視線同時投注在他身上,尤其其中兩道視線特別銳利……
他終于僵直的伸出手。
「你好,我姓聞。」
Kevin沒听過哪個大人跟他講話用這種對等的方式,他覺得好新鮮、好有趣,然後笑了起來.轉頭,對老師興奮的大聲說︰「成功了耶!叔叔跟我做朋友了!」
陸靖涵嘆哧一笑。「對啊!Kevin很棒!」
抬頭一看,聞霞旭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了,她知道最好不要一次把他逼得太緊,該收手了,于是趕忙告別這對母子。
「好了,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下次聊喔!」
「嗯,Rachel老師再見!」
小男孩的母親一副恨不得趕快把小阿帶離這個怪叔叔的模樣,陸靖涵不怪她,反而覺得很好笑。
「你笑夠了吧?」耳邊傳來冷冷的低沉嗓音。
咦?她有笑出來嗎?
偷瞄了眼旁邊的男人……哇!懊像真的生氣了耶!
她拍拍他的肩。「你很有進步喔!只要多練習的話——」
「不用了。」
這樣啊……
他們走在被夕陽灑滿的金黃色坡道上,冬天的風刮在臉上冷得刺骨,可是他始終握著她的手,為她驅走寒意。
她不是個安分的散步者,不只是人,連路邊的小報小草貓啊狽的她都會跟他們打招呼。久了以後他已經放棄了,只能被迫在一邊等她。
他們走過以前他曾每天駐足的幼稚園,也就是她曾經工作的地方。現在那里已經不見小朋友的游樂設施,已經不會再傳出孩子們的歌聲笑聲吵鬧聲,而是變成了一個雜亂的工地。不久後也許會蓋起大樓,然後人們就逐漸忘記這里曾經是什麼樣的地方吧?
想起過去的種種、那些同事、帶過的小朋友,陸靖涵不禁有些感慨起來。
「所以我不想跟人發生什麼關聯。」
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開口。
「麻煩。」他接著說。
她斜睨他,對他能夠洞悉她在想什麼感到驚訝,可是他的話卻讓她相當不能苟同。
「人不能永遠不跟別人互動啊!你覺得麻煩,可是有沒有想過得到的可能更多?就像我,現在想到以前的同事、小朋友雖然會難過,不過,會難過不是更證明了以前在一起有多快樂?思念也是一種甜蜜的味道呢!」
他就知道她會有自己的一套說法,還會趁機對他說教一番。
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注定要難過當初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心力跟感情投注進去?
他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不跟任何人有瓜葛,不跟任何人有牽連。
不過他自己也無法解釋她的存在。
從來不曾在乎過一個人的他,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的女人這麼執著,還做出綁架的罪行?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只想要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就好了,有她陪著就好了。
「回家吧!」
他嗯了一聲,沉默的牽著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今天晚上煮了牛肉喔!加了很多蔬菜的紅酒牛肉。我第一次嘗試,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過上次看電視……」
她的嘴巴似乎很少有停下來的時候。在她專心說話的時候,聞霆旭默默的走著,低頭看著聒噪的她。在她沒有抬頭看見的時候,他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罕見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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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到家,立刻感覺到有些不太一樣。
首先房子的前面停了兩三輛陌生的高級房車,再來,客廳燈火通明。陸靖涵感覺到牽著她的大手擰緊了,她抬頭看見他緊繃的臉。
「怎麼了?有誰來了?怎麼會有人來?你不是從來都不準任何人擅自進你家的嗎?啊!貶是阿升嗎?他放人進來的?他不怕被你罵喔?」
「不關他的事。」他說。
他不準人進來,可是如果那人有鑰匙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臉上那樣陰驚狠冷的神色,于是擔心的問;「你知道是誰喔?」
他冷笑,帶著輕蔑。
「沒什麼重要,一群臭蟲。」
她沒有糾正他不應該講話刻薄,他臉上的神色告訴她最好不要。
走進客廳,里面有大約七八個人,有些年紀大,有的還年輕。
「噢,回來了、回來了!」有人眼尖先見到他,接著一群人都霍的站起來。
「阿旭,叔叔跟嬸嬸特地來看你吶!憊帶你表弟們來,他們都說你寫的書很好看,很崇拜你呢!」
「是啊!阿旭你太忙了,過年過節都很少看到人,伯伯跟你伯母一直就擔心你一個人住沒有人可以照顧你。」
他宛如雷射光一般銳利的視線掃過眾人,有幾個人在那樣的視線下笑容稍稍僵住了,眼神也開始游移……
「有什麼事,說!」
「ㄜ……其實是……那個我們聞家的公司最近有點……」
陸靖涵不太搞得清楚眼前的狀況,在看到一旁的簡漢升後,連忙抓他到角落去質問。
「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人?」她小聲問。
「他們是大師的親戚,每隔兩三個月就會來一次,都是來借錢的。」他也小聲答。「我跟你說過,這些親戚在大師小時候對他很壞吧?每次看他們那種討好的嘴臉就惡心。」
她听過他的事。親戚們互相爭奪他的監護權,其實是為了他繼承的遺產,之後知道他的財產都有信托,不是任何人可以動的時候就又個個翻臉,把他趕來趕去。他成年後把繼承的最大一筆財產;聞氏公司給那群惡狼,以換得自己耳根的清靜跟完全月兌離這群人的承諾。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皆大歡喜,他們這群貪心的惡狼不再來煩他,可是自從聞氏因為經營不善而陷入危機以後,這兩三年他們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阿旭,我們知道你很有錢,光是一年的版稅就上億,只要撥出一點點、一點點給我們就好了……」
「阿旭,你得再幫我們一次忙,公司需要資金周轉,五千萬,只要五千萬就好了,要不然,把這棟房子拿去抵押……」
「阿旭,我們畢竟在你小時候都照顧過你,也算對你有恩是不是?」
陸靖涵眨眨眼,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這些人居然還有臉說對他有恩?那真是太……
現在她好像有點理解,聞霆旭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那群人不管怎麼說,聞霆旭始終板著臉。
「滾出去,我不欠你們什麼,也不會再給你們什麼。」他冷冷開口。
「阿旭,你怎麼可以這樣?」
「對啊!我們怎麼說也是你唯一的親人吶!」
「就算你對我們有什麼誤會,但是你至少也要想想你這些堂弟妹,他們多可憐,不像你從小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現在的大學學費有多高,你知不知道……來,小避,過來,求求你堂哥……」
這群人不是用罵就可以被罵走的。由此也可見臉皮有多厚,多難纏……
陸靖涵有些為他,也為這些可悲的人感到難受,但畢竟這個糾葛不是她這個外人可以置喙的,所以她沒有插嘴.
她突然注意到幾個站在外圍的年輕人,應該是聞霆旭的堂弟妹吧?他們的臉色死白,咬著下唇,低垂著頭。
「你還好吧?」她雞婆的個性又發作了,輕輕踫了一下那個臉色最難看,還一副好像要哭出來的少年。
也許是她的聲音、她的關心,或者是少年本來就已經壓抑了很久,他咬牙低聲說︰
「我……覺得好丟臉……爸媽這樣好丟臉……」少年本來是很高的,駝著背讓他看起來變得很怯弱。「我……其實我很崇拜堂哥……他的書我都有看……可是堂哥一定討厭死我們了……」
陸靖涵無言,只是在心里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