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上官傲蝶選擇一種信仰,她會選擇伊斯蘭教。
所有的宗教似乎都是禁欲的。
冰督教中,亞當和夏娃偷嘗了禁果之後,「人欲」便直接被釘上原罪的十字架。
佛教雖然反對極端的縱欲和極端的禁欲,但在佛教的教義總綱中,事實上還是將人欲當成萬惡之源。
然而在所有世界性宗教中,伊斯蘭教是唯一的例外,以其順乎人欲、合乎人情的教義,使這個最年輕的世界性宗教,信徒多于早它一千多年的佛教,而僅次于基督教。
也許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了阿拉伯的一夫多妻制,甚至鼓勵男人如果無法視妻子為家庭里的生活需要,干脆就不要結婚,去買一個奴婢來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而非常不幸的,她可能是此種理論下的犧牲者。
他毫無愧疚的用金錢買下她,而她可憐的不知道自己出賣的僅僅是,還是一起出賣了熱情與靈魂?
她已經不是一個純潔的女人,這一生她無法再有奢想!
不再有冀望!
不再有希圖!
不敢對婚姻懷有憧憬!
若能平平順順的過完此生,那就是上蒼對她的恩寵!
只是上蒼听見了嗎?
原本因為工作上的關系,她不算太沉靜,但自從住在這里之後,她變得更安靜寡言,經常在窗邊眺望遠山,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沙達特經常不在,但她反而安于他不在的日子,起碼她不用刻意裝出受他寵幸的高興模樣。
但有時她又會討厭這樣的寧靜,少了他的吆喝聲,空曠的屋子仿佛靜得連空氣都要凍結似的。
一個多月了,父親來過幾次電話,說一切都順利、平安,這是她最高興的事,她的犧牲總算是有代價。
最近沙達特總是不在家,然而一回來,不論白天、黑夜,他總是急著見她,仿佛就像是……小別勝新婚。
看!
她又在胡思亂想了,她不過是他豢養的女人之一,他在外頭還有不少像她這樣的女人,譬如飛機上那個瑪麗……
所以他怎麼可能在意她?
認真推敲,她與瑪麗其實沒有什麼不同,瑪麗光明正大的零賣,而她則是被沙達特買斷。
驀地,小女僕打破她安靜的午後冥想。
似乎是沙達特的意思,她除了沉思之外,清醒的時候總是在吃點心、補品……樣樣俱全。
也許沙達特不喜歡女人太瘦弱,所以才會吩咐下人對她三天一小補、五天一大補,害她原本窈窕的身材顯得有些變形。
她轉頭看看又端來什麼東西逼她吃。
意外的,小女僕的托盤內放的不是補品,而是一件縷花睡衣。
「小姐,請換上,親王馬上回來。」說著,小女僕的臉都紅了。
上官傲蝶對這種狀況已經見怪不怪,她也是從羞澀到坦然面對。
她對于沙達特的安排從來沒有過意見,即使小小的芝麻綠豆事,她也從不發表意見,因為她明白,沙達特不喜歡不听話的女人。而他買下她的目的,當然不是讓她來頂撞、反抗他的,所以她選擇做個安靜無聲的隱形人。
上官傲蝶听見開門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人影便欺上來。
相識至今,她第一次覺得厭煩,因為他的霸道蠻橫而厭煩!
除了歡愛當時月兌口而出的贊美之外,她沒有听過他在事前有過溫柔軟語,有的只是佔有、掠奪。
「我不太舒服。」她想用力推開他。
「這檔事兒能治百病!」壯碩炙熱的胴體未經允許便覆上她的身。
陽光照進來,透過百葉窗的細縫,像一群頑皮的小精靈,爭先恐後的擠在窗簾邊偷窺。
上官傲蝶帶著百味雜陳的情緒,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描繪才貼切?他就像是她命里注定的克星。
「如果……我懷孕了……」她試探性的問,想以此為借口,擺月兌他的糾纏。
「那就為我生個小親王。」月兌口而出的話讓他自己震驚,他竟然不是叫她拿掉,而是想讓她生下孩子?
「為什麼?」逐漸逼近的熱氣,擾得她心頭混亂。
為什麼?
他自己也不知所以!
「因為你已經有了。」他摩挲著她的臉,勾引她強裝無動于衷的心,溫溫熱熱的氣體,撩過她的頸、背,邪惡的挑逗著。
她如果痴心妄想得到他的安慰,恐怕得等到太陽打西邊出來。
「替我月兌下衣服。」他命令著。
上官傲蝶沒異議。
他說過只是陪他一年,卻沒說明必須凡事服從,她有被騙的感覺。
她月兌去他的最後一件衣裳,胸前短短的卷毛驚心動魄的呈現在她的眼前,對她造成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我只是你豢養的一個女人,你不需……」
「你希望我留在別處?」沙達特的表情盛載著怒意。
上官傲蝶眨著兩翦秋眸,無奈且無辜。
「我們只是一場交易,你不也曾告過我別愛上你?」
他淬然捏著她的下巴,近乎粗暴的吸吮啃咬。
上官傲蝶倒抽一口氣,突來的舌尖深入到喉底,粗野的與她糾纏著。
她仿佛一只受了傷的動物,自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嘶喊。
如今她才明白,為什麼自己開始想反抗,因為她不能愛他,所以必須有恨,用恨來宣泄她的愛。
世上的許多事物,無法用表面呈現出來的表象評斷一切,當然也包括人。
第一次遇見上官傲蝶時,他極度相信自己的直覺,認為她是一個溫柔的弱女子,柔弱得不會做太多的反抗。
但是很不幸的,她已經漸漸在推翻他的想法,讓他感到驚訝和注意。
是她溫柔的脾氣,像和風一樣輕柔,容易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但確有其驚人的力量蘊藏在其中,她的身軀開始在締造奇跡,她骨子里的那份倨傲,慢慢嶄露頭角。
他欣賞她溫柔卻不哭哭啼啼、裝模作樣的個性,若是再加上內藏的傲骨,那就更加完美。
越想,他的心就越鼓噪……
他拉起她,雙唇鎖住她兩片嬌女敕的朱唇,兩只大手探入她的胸衣里,搓揉著她胸前那對高聳挺立的豐乳。
少頃,她的胸衣因為身軀的扭動而自動松月兌,他拿開松月兌的胸衣,低下頭舌忝吻她細白的頸項,繼而在肌質晶瑩細致的豐乳上旅滑著……
頭一次,她高高在上的承接他往上沖的熱流,她偷偷的將這些收藏著,也許有一天,她必須靠這些回憶過日子。
一番雲雨過後,他讓她趴臥在自己身上,以便毫無阻隔的擁抱著她,直到他的鼾聲漸起。
白色的蕾絲紗縵,遮去窗外緩緩西斜的夕陽,房間里漸漸幽暗起來。
上官傲蝶撐起上半身,看著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孔。
他就像是一只能在沙漠中安然生存的駱駝,而她呢?是不是就像沒了水源的觀光客,只能在無垠的沙漠中等死……
為什麼他會答應幫她?
是基于人類久久才激發一次的同情心?
是她有著自己不知道的魅力,讓他綢繆?
憊是她是第一個讓他看上眼的台灣女子?
算了!
像他這般如颶風一樣霸道的男子,其內心的想法怎會是她所能明了的?
「想什麼?這麼出神?」他倏然張開深邃的黑眸盯著她。
「想你……」才說出口,她就發覺自己回答得似乎太快。
沙達特興奮的開懷大笑,翻身壓著她。
「真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種……」她慌亂的解釋,卻越描越黑。
「我想的是哪一種?」沙達特的雙手置于她的身體兩側,挺起的上半身將力量加諸在下半身,使之曖昧的貼合著。
上官傲蝶放棄辯解。
「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麼。」
「那很好,表示你可似無憂無慮過日子。」他看上的不就是她的一片空靈、若即若離的美。
「看著我。」他不喜歡她心思遠揚的模樣,那會讓他心慌,以為自己抓不住她的心,甚至覺得與他一起雲雨的也不過是一具空殼子。
她無言的照著他的意思轉過身。
她本就是一個在他需要時為他展盡風華的女奴,當激情退去,必須知進退的偎向角落,等待他下一次的寵幸。
看著她那一張復雜交錯的臉,仿佛是一張網,讓他深陷其中而無力自拔。
「有人追求過你嗎?」
上官傲蝶並不回答,只是反問︰「你覺得自己眼光如何?」
「當然是一等一的好!」他不喜歡這只小胞蝶質疑他。
「既然你的眼光不差,相信你看上的東西一定大家搶著要。」
她沒仔細算過追求她的人有多少,但是她肯定有人追。
「你是說你像只花蝴蝶?」無緣無故的又升起一把無明火。
「你說錯了,我只是一朵盛開的花,只能待在原地等著花謝,連逃都逃不了。」是不是花蝴蝶,他應該最清楚不過。
沙達特很滿意她的回答。
他開心的吻著她。
「下個月帶你回阿拉伯。」
「什麼?」她訝然的睜大眼楮,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麼算盤?
「有一些事情必須回去處理,搞不好可能會回不來。」
她可有可無的哼了一聲。
他身邊的女人不少,隨便找一個陪他回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非她不可?
為了父親她已經犧牲太多,她不想陪他到不熟悉的地方。
「我能不能不要去……」
「不行!」他需要她,尤其是這時候。
「可是我們約定只陪你在台灣……」
「不要和我談約定的事!」他盛怒的眼眸燃起烈焰,威脅著焚向她的身。
沙達特的手伸進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高高托起,直瞪著她的眼。
上官傲蝶咬著下唇,忍住開口頂撞的沖動,也不許讓眼淚模糊視線。
但是這樣強忍住的堅強只維持五秒鐘,豆大的淚珠便滾滾泛濫,淌下兩頰,滑入他的掌心中。震撼于她的我見猶憐,他低下頭想吻她,她卻冷然躲開。
她的動作惹火了他,用力的扳回她的臉,狂肆的在她的唇瓣、眉眼、頸項、酥胸……落下一個接著一個又深又重的吻。
上官傲蝶抑制著自己的哭泣聲,但卻遏止不住狂奔的淚水。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哭得肝腸寸斷。
也許是她的倨傲撼動了他,不知何時他停下粗野的掠奪舉動,雙手輕柔的撫模著她的臉。
「你覺得跟著我受了委屈?」
「我只是一項商品,沒有委屈不委屈可言。」她忍著啜泣回答。
「你不是商品!」他的霸氣來自帝王之家,剽悍卻是他生存的基本條件。
上官傲蝶懶得再反抗,或許是無力再作抗爭,只能任自己的心漸漸遠離,飄蕩在虛無的天際,低頭睥睨他種種自以為是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