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言抱緊了他,她的手圈在他的腰間,緊緊的鎖抱著他。她的喉頭好痛,像卡住了隻果般哽咽住了,淚水在她眼眶里掙扎著;她小小身子在顫抖,但那不是因為身體的寒冷,而是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內心的痛楚,她為他的痛楚而顫抖。
她知道,他現在的感覺,就像她小時候每回被爸爸打了以後,媽媽抱著她哭的情形一樣,無助、氣憤,卻不知道究竟該怪誰?
他與她都是一樣的,不論貧窮或富有,他們都是被上一代的感情糾葛所傷,都是不幸婚姻下的無辜受害者,他們是同病相憐的。
他吻著她的唇,廝磨著她的面頰、耳垂,再滑下來,壓在她那柔滑細致的頸項上,他嘴中呼出的氣息,熱熱的吹在她的胸前。
「雨柔、雨柔……」他不斷的喚著她,像在證明她此刻就在他的懷抱里。
她申吟著、喘息著,神志迷離而恍惚,像躺在雲里、飄在半空……
她的反應鼓舞了他,他更圈緊了她。「雨柔,說,說-愛我,快說啊!」
他的嘴又移了上來,滑過她的頸項,擦過她的下巴,重新落在她的唇上,熾熱而渴切的;他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口中,在她嘴里輕輕的滑動。
什麼都不存在了,什麼都融化成了虛無,她覺得她的腦袋再也無法思考,
「-愛我,是不是?雨柔。」他像一個要糖吃的小阿般固執的問著。
她突然從雲端上跌了下來,怔了住的看著他。
愛?!她愛他嗎?
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有那麼一點的喜歡他,但是愛?!說得太早了吧!
「-怎麼了?」他小小翼翼的看著她,相當謹慎的搜尋她的表情,「哪里不對勁嗎??」他擔憂著,她的反應嚇著了他。
「不,我想你可能弄錯了……」她努力在腦袋里搜尋比較好的說辭,但是腦子里好亂、好亂,亂的她根本沒法子思考。
「什麼弄錯了?」他戒慎的凝視著她,上前了一步,他的手伸了上來,輕輕拂開她臉上的-絲,溫柔的撫模著她的臉頰。
「我嚇著-了,是不是?」他問,他的眼楮熱烈而溫和,聲音則低而幽柔,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我知道-一定覺得這樣的發展太快了,對不對?」
她迷惑的凝視著他。
「听過人家說「愛情來的沒有道理」這句話嗎?以前我認為那句話很可笑,但是,遇見了-以後,我卻覺得那是一句至理名言。」
她動容了,感覺到眼眶有點溫熱。
「以前我視愛情如糞土,覺得滿口說愛的人是全天下最笨的蠢蛋;我從小就在爸媽的爭吵下長大,我一直認為愛情是可笑、愚昧的,是像魔鬼般可怕的,我看慣了那樣的婚姻生活,于是我告訴自己,這一輩子我絕對不要愛上任何人!」
她眼眶愈來愈熱,凝視他的眼瞳已有些模糊,但她不敢眨眼,生怕潰堤的淚水就這麼一發不可收拾。
他凝視著她,一直望進他的眼底。「但是自從在教室里遇見-的那晚,一切就改變了。整日整夜,我腦海里縈繞的是-的表情、-的冷漠、-的每一句話;我不能自已的想再靠近-一些,迫切而渴望的想得到-,-懂嗎?那份急切的渴望,像一團火,狠狠的將我燃燒,于是我終于弄懂了「愛情來的沒有道理」這句話。」
淚水再也克制不住,一串一串的滑下方雨柔的臉龐。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頭轉向別處。「昨天,我爸媽又狠狠的吵了一架。」他閉上了眼,又張開。「听我媽的語氣,好象是那個幽靈般的女人又回來了,我想我家大概就要完了!」
他突然又回過頭來,凝著她的淚眼。
她看著他,用一種痛楚、哀愁、祈求的眼光凝視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她在心里頭喊道。
這眼神令他心痛,使他胸中漲滿了迫切的柔情,使他更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
「-問我,今天為什麼要上合歡山,我告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很想和-在一起,當我看見他們吵的那麼激烈時,我只想著-,滿腦子的-,直想用一個理由把-鎖在我的身旁;于是我就利用了月亮,因為-喜歡看月亮,是不是?」他緊緊的鎖著她,他的一顆心因想擁有她、保護她而疼痛不已。
她的頭貼在他的胸前,一串串的淚珠不听使喚的滾滾滑落,沾濕了他的羽毛衣。
他的心絞痛了起來。瞧,她為他哭的多麼傷心,這固執的女人,居然還硬著嘴不肯承認她愛他。
他再度捧起她的臉,然後俯瘋狂的吻她。
而她亦回吻他,吻的很深、很徹底,她的嬌軀密合地貼在他身上,不見一絲縫隙。
他們互摟的雙手像要榨干彼此的熱情與肺中的氧氣,彼此狂野的需索著,帶絲絕望。
「鐘擎,雨柔,你們在哪?快回……呃!」
倏地,傳來邵琪與司徒奕的叫喚,然後噎住的話尾在目睹纏綿狂吻的鏡頭後——定格。
邵琪瞪大眼的看著這一幕,血色迅速自她臉上褪去。
司徒奕則訝異的張大嘴,然後趕緊回身。
鐘擎先回過神來,立即將方雨柔拉到他的身後,讓她可以整理不知何時被扯開的衣服。
當然鐘擎的樣子也整齊不到哪里去,他冷靜的整理好衣服,然後從容不迫的對司徒奕與邵琪說︰「你們先回去,我們馬上下去。」
司徒奕拉了拉仍杵在原地的邵琪。「小琪,走了啦!」
邵琪用著受傷極深的眼瞳凝望著鐘擎,她甩開司徒奕的手走上前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不過,我想現在說了也是多余的了,但是該說的話,我就一定要說,否則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鐘擎身後的方雨柔震了一下,想起了邵琪不時在她耳邊說的話。老天,她怎麼完全忽略了邵琪對鐘擎的那片心意!
方雨柔沖了出來,急喊︰「邵琪,-別誤會了,我們沒有……」
鐘擎用力的握住方雨柔的手腕,眼瞳則直視著邵琪,沉聲道︰「-不要說話,讓邵琪把話說完!」
邵琪用淚眼瞅著他,唇畔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謝謝。」她說。
司徒奕在邵琪身後皺緊了眉頭。
「不客氣。」鐘擎冷靜的回答。
邵琪收住淚眼,連吸了幾口氣,然後鼓足了全身的力氣道︰「我很愛你,一直都是!」
倏地,有一道猛力的吸氣聲,來自司徒奕。而後四周沉靜了,有好一會,都沒有人再說話,連呼吸聲也听不到。
半晌後,就在方雨柔覺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時候,鐘擎開口說話了,他用一種很認真,很認真的態度看著邵琪。
「謝謝。」他首先說,然後又在後頭加了一句︰「但很對不起,邵琪,我沒辦法愛。」
又是猛力的吸氣聲,但這回是方雨柔。
邵琪愣了一下,瞬間羞愧與憤怒同時襲上,她奔了過去,掄起拳來猛-著鐘擎的胸膛。「你好可惡!你在對不起什麼,我才不要你的對不起,你沒良心,你……」
邵琪哭了,趴在鐘擎的胸前狠狠的哭著,然後身子軟了下去,跪在地上。
鐘擎也跟著蹲了下去,手模著她的頭,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哭吧,想哭就一次哭個夠。」他溫柔的說著。
方雨柔的心口一陣絞痛,眼淚迅速涌進了眼眶里。她緊閉了一下眼,把頭轉開去,鼻子里好酸楚、好酸楚,淚就愈落愈凶。
司徒奕悄悄的走到方雨柔的身旁,輕拍她的肩小聲說︰「我們先走吧!」
她點了點頭,看向蹲在地上的他們,驀地迎上鐘擎的視線,他那深邃的黑瞳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眼里寫的是堅定。
她迅速的別開頭,跑著跟上司徒奕的腳步,再也不敢回頭,但身後依然感到灼熱,因為她知道鐘擎那雙黑瞳依舊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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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到了嗎?」司徒奕回頭看向方雨柔。
方雨柔搖了搖頭。
「哦,原來-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最聰明。」他仰頭看著天空。「合歡山好冷哦!」他縮了一子,搓了搓雙手,然後伸手揉了揉方雨柔的發。「別想太多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
方雨柔覺得司徒奕真的是一位很貼心的朋友,他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但是事實上,他對每一個人都很關心。
「你們都是好人,你是,邵琪也是。」方雨柔說,遙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為什麼事情總不能圓滿呢?她是不是該退出比較好呢?
「-不要胡思亂想,不要小看鐘擎的行動力。」司徒奕提出警告,似乎早已看穿方雨柔心底的打算。
「小琪她不笨,她自己也看出來了,鐘擎對-很認真。她就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望了,才會說出那些話的。」他嘆了口氣,面對方雨柔。「那些話听起來好象是在告白,其實那是小琪在對自己作一個交代。」他告訴她。
方雨柔愣愣的望著他,不太明白他的說法。邵琪的告白,不是希望鐘擎有所響應嗎?既然不是,又為什麼要去傷害自己?
司徒奕看著她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他笑了笑說︰「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很高興看到-與鐘擎有所進展。」接著,他大笑了起來。「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事情是怎麼變得那麼順利的,那小子是不是對-做了什麼?」他露出一個邪邪的眼神瞅著她。
方雨柔驀地雙頰嫣紅,「你在胡思亂想什麼?真邪惡,我們才沒有那樣呢!」她急嚷著。
「沒有嗎?沒有-干嘛臉紅?」司徒奕笑的更大聲了。
「你……」方雨柔辭窮,想起了她與鐘擎在山上的那幕,臉蛋就更紅熱了。她跺了一下腳,嬌嚷︰「你真壞,虧我剛剛還把你當成好人!」說著,她越過他,急急的跑進屋里去了。
司徒奕站在那兒看著她逐漸跑遠的身影,又回過頭望了望山頂,然後很無奈的大嘆一聲︰「真是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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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們都沒有睡好;他們都各懷著心事,但誰也沒有開口向誰詢問。
有好幾次,方雨柔坐了起來,想和邵琪說說話;但是邵琪一直緊閉著眼,假裝已經睡著了的樣子,讓她話到嘴里又縮了回去。
她為邵琪把棉被輕輕拉上來,蓋住她露在被外的肩膀,她的手無意的觸踫到她的面頰,訝異的撫到她濕潤的淚珠。她震了一下,趕緊收回手,心咚咚的敲著,好難過、好難過。
這全是她害的!
如果她沒有出現,邵琪很可能和鐘擎成為一對;他們真的好相配,郎才女貌,身世相當,如果她沒有出現,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而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的。她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闖入他們的圈子?
如果有一天鐘擎發現了,她的媽媽就是他所恨的那個女人,那麼到時候該怎麼辦?!
突然,她覺得好恐慌,只要一想到鐘擎會有的反應,她就渾身打顫……
放棄了吧!他本來就不屬于-的,他應該屬于邵琪的,放棄吧!她的心里有道聲音如此響著。
不!她怎麼能放棄?她才剛發現愛上了他啊,而且他說想和她在一塊,他
她心里又馬上推翻了那道反對的聲浪,但隨之而來的又是無形的恐慌——不!如果鐘擎發現了一切,他還會要她嗎?會嗎?
不!她不能等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才來補救,她必須避開鐘擎!
對,她不能與鐘擎有任何的交集,她要離開,對,離開,她不去上學了,說什麼也不要到學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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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柔真的失蹤了!鐘擎找了她好幾天,但是偌大的校園里就是沒有她的影子,他急慌了!
司徒奕與邵琪也跟著找,他們去了以前送她回家的地方,但那戶人家說根本就沒有方雨柔這個人,于是他們就茫無頭緒了。
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方雨柔一開始就隱瞞著許許多多的秘密,譬如她為什麼要騙他們她家的地址?又為什麼不能真心的和他們做朋友?
最後還是邵琪想起了去查學生的聯絡資料,這才找到了方雨柔的家。
這是葉琳第一次與鐘擎見面。
鐘擎站在屋外,看著這位柔美、和藹的中年婦人,感覺上與他媽媽谷英昭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不像他的媽媽,雖然美艷但缺乏一份靈性的美。
他甩了甩頭,打斷這種奇怪的比較,他怎麼會拿自己的母親去和方雨柔的母親作比較?真是瘋了!
「伯母,對不起,請問方雨柔在家嗎?」鐘擎很禮貌的問著。
葉琳用一種很欣賞的眼光看著鐘擎。「哦,她上學去了還沒有回來,你們是她的朋友嗎?要不要進來坐會,她可能等會就到了!」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
上學?她上哪的學?學校里並沒有她的轉學紀錄,她分明就是逃課,但蹺了課又不在家,那她究竟去哪了?
「哦,是這樣啊,那沒關系,我們改天再來好了,謝謝伯母。」邵琪禮貌的行禮,然後拉著鐘擎與司徒奕兩個人立即離開。
「干什麼啦,拉著人家的手就跑,-在跑什麼?」一到巷口,司徒奕就掙月兌掉邵琪的手,嚷著。
「噓,說話小聲點。」邵琪以食指抵著唇說著,又看了看四周。「這麼大聲,小心讓方伯母听見了。」
司徒奕撇了撇嘴,看向鐘擎,邵琪亦跟著看向鐘擎。
鐘擎一臉的冷漠,看不出他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
「鐘擎,依你看……」
鐘擎不理會邵琪的問話,轉頭往車子走去。
邵琪回頭看司徒奕,司徒奕則聳聳肩緊跟上鐘擎,接著邵琪也跑了上去。
上車後,他們三人都沒有說話。鐘擎一直繃著臉,表情好嚴肅;司徒奕與邵琪面面相覷的對看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看來,我們都不夠了解方雨柔。」邵琪望著窗外,表情有一點落寞的說著︰「或許,她根本就不是誠心和我們交朋友,我看,擎,你就算了吧!」
鐘擎猛踩煞車,嘎的一長聲,刺耳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他猛轉回頭,瞪視著邵琪。
「下車!」他吼道。
邵琪被他突來的這一吼,給怔了住,然後眼淚就一滴、二滴、三滴……接著愈來愈多,愈來愈不听使喚的掉下來了。
司徒奕見狀,心里更是不悅,他也大聲的朝鐘擎吼︰「你凶什麼凶啊!得罪你的人是小琪嗎?騙你的人是她嗎?你對她吼些什麼?!」
「你也給我下車!」鐘擎又朝著司徒奕吼道。
司徒奕被他這一吼,幾日來的火氣也就跟著上來了。「下車就下車,你以為我們愛跟著你啊!小琪,下來,別理他!」說著,他拉起邵琪的手就真的下車了,邊下車,他還邊吼道︰「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也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一副窩囊樣,蠢斃了!」
鐘擎惡狠狠的瞪著他,臉色由白轉紅,額上的青筋跳動,痛楚燃燒在他的眼底,他惱怒的大吼︰「我的事再也不用你們管,你們全給我滾!」
梆完,他猛踩油門,飆揚而去,真的將司徒奕與邵琪給丟下了。
「瘋子!」司徒奕仍在冒火。
「會出事的,再這樣下去,他會出事的!」邵琪抹著淚眼擔心著。
司徒奕摟了邵琪的肩,安慰道︰「不會的,那瘋子還得留一點精神找騙子!」說著,他又笑了。「一個瘋子,一個騙子,那我們兩個不成了傻子?」
邵琪一听,不禁噗哧笑了出來。「都什麼時候了,虧你還講得出笑話來!」
司徒奕看著她又是淚又是笑的臉蛋,無辜的說道︰「沒事陪著人家團團轉,到最後還被趕下車,這不叫傻子,就叫呆子,要不然就是楞子!」
邵琪這回笑容更大了,捧著肚子夸張的笑著,趴在司徒奕的肩上還在笑著,笑著、笑著,笑到太激動了,又抖著肩膀……
司徒奕知道她又哭了,他翻了一個白眼,無奈的用手輕拍著邵琪的肩,喃道︰「別難過了,-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別做胡涂事。」
「怎麼這會又夸我聰明了?剛剛你不是還說我們是傻子、呆子、楞子嗎?」邵琪停止抽泣,她抬起頭來像下了決心般的看著司徒奕。
司徒奕有點恐慌的看著她誓死如歸的表情,喃道︰「別嚇我,我心髒不好。」
「我不是嚇你,我是認真的。」她直望著他說︰「一度我打算完完全全的放棄、退出,但那是我以為他們是直芯相愛,所以我輸了;可是現在局勢改變了,你看不出來嗎?
方雨柔根本就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不愛鐘擎,那麼我又為什麼要將鐘擎拱手讓人?不,我不放棄,我要重新把他追回來!」
「-怎麼知道她不愛鐘擎?」司徒奕憶起合歡山上方雨柔那時的表情。
「或許她只是有難言之隱,更何況,-真的有把握把他追回來嗎?我們認識鐘擎不是一、二天,也不是一、二年,-看過他比現在更認真的樣子嗎?」司徒奕問,搭上了邵琪的肩。
「我們是好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傷,但是-若執意要做,我也沒有權力阻止。我只能說,祝-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