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音閣的暗殺事件驚動了皇上,在刺客供出策畫之人為龍-後,皇上為之震怒,立即下令將龍-斬首,到此皇子間爭奪儲位之爭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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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
所有的人都亂成了一團,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後,蝶兒仍未清醒,御醫不斷地來來往往,但在診斷的結果後不是搖頭就是低頭離去。
龍顓狂怒地抓著一位正欲搖頭離去的御醫,「到底怎麼樣,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清醒?!」
御醫在龍顓的狂怒子顫抖不已,抖了半天的唇角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依……依臣看……看,蝶兒姑娘是……是……沒救了!」
「該死!」一個拍掌響得驚天。
「誰敢說她沒救?!她如果真是救不了,你們一個一個也別想活了!」龍顓早已亂了方寸。
「是……是……二皇子息怒,臣……臣再去想辦法就是……」御醫們個個面有難色,有苦不敢言。
床上那位姑娘明明命在旦夕,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轉世,也未必救得了她,更何況是他們?
但他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哪,將來極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就屬這位功高業大的湘王了,所以更是得罪不起。
但……唉,難道他們真的得陪著這位姑娘人頭落地?
青宇見蝶兒依舊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心底對她的愧疚也就愈加地深沉。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當日若不是他的一席話,蝶兒也不會遭到大哥的誤會,那麼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暢音閣事件,蝶兒若真因此而命喪,那他就該為蝶兒償命。
想至此,咚地一聲,青宇雙膝脆于龍顓面前。
「大哥,你就殺了我吧!」
龍顓見青宇突此作為,驚愕地彎攙扶。「這是做什麼!你是嫌我還不夠煩嗎?」
他氣惱著,心急著床上命危的蝶兒。
「是青宇不好,是青宇害了蝶兒姑娘,大哥你就一刀將我殺了吧,免得我活著心里難過。」青宇哽咽著。
這話引起了龍顓的疑竇,他的視線由躺在床上的蝶兒轉至青宇臉上,瞬間冷著一張臉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蝶兒姑娘絕非貪圖榮華之人,她當日之所以逼迫大哥迎娶霽鈺小姐,全是青宇一個人的主意。」
「你、說、什、麼?!」龍顓咬著牙,憤怒得全身發抖,他大步一跨,揮出腰問的長劍抵著青宇的喉頭。
「為什麼?!」
珠兒見狀,也跪地爬了過來。
「湘王爺你別殺他啊,他會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你啊!」她哭著抱住龍顓的腿懇求著。
「別多話,我是死有余辜。」青宇怒斥珠兒。
「不!你不該死,蝶兒也不該死,你們全是好人,你們全都不能死,你們要是死了,那就是老天爺不長眼了……」
龍顓愈听愈迷糊,愈听愈心驚,他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他……他誤會了蝶兒嗎?
「珠兒,-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抓起珠兒的手臂急問。
珠兒一邊抹著淚一邊娓娓道來︰「湘王爺,你完全誤會蝶兒了……」
龍顓听珠兒緩緩訴說著事實的真相,這才知道蝶兒竟然為他受了那麼多的苦,而他卻連她的用心都不曾猜疑,只是一味地責怪她薄情寡義、貪戀虛榮……
他是何等的無知啊!竟然無法體會她用情之深!
必想起他對她展開的報復行為,她守著長三個月的孤寂,更憶起出事前他惡劣的對待……想必她當時必定痛徹心肺……
「大哥!」
青宇急急抓住龍顓的手腕,他剛剛沉浸在自責中,差點就要握斷自個手腕處的心脈。
「是我不好,你就殺了以我償蝶兒姑娘的命吧!」青宇亦泛紅了雙眼。
龍顓單膝跪地,用力地抱住青宇的肩頭。
「不!你不該死,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太過愚昧,才會看不清事實的真相,才會讓蝶兒白白受了這麼多的苦,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全是我一個人……」
鐵漢柔情最是令人動容,房內的每一個人听到龍顓這番話,均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驀地,床上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珠……珠……」
龍顓第一個發覺,他驚喜地奔了過去。
「蝶兒!-醒了嗎?我就知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龍顓哽咽難言,眼眶更是蘊釀著喜極而泣的水霧。
蝶兒听見有人呼喚,勉強半開了眼。
模模糊糊的影像在她眼前晃動,她吃力地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是顓……」她氣若游絲地問著。
「是,是我-還好嗎?」
龍顓用力地將她的雙手包裹在他的兩掌之間,那用力的程度好似他只要一松手,蝶兒就要消失不見般。
再次听見他的聲音,她的唇勉為其難地往上勾起。
「真好,在我臨死之前還能听你說說話……」
「不許胡言!-不會死、不能死!」龍顓咆哮,俯身將她攬入懷中。
「死並不可怕,」一串珠淚滑下蝶兒的面頰。「能死在你的懷中,我覺得很幸福……」
「胡說,-不能死,-必須實現-的諾言,當日是誰說「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的,現在-怎麼可以反悔?!」
蝶兒亦哭亦笑著,「你還記得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她伸出手來觸模他。
「你哭了!為我這麼一個貪圖榮華的女人,值得嗎?」
「不!-不是,青宇和珠兒都告訴我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傻?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帝位天下,我早就對這一切感到厭煩了,-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平白無故的受這麼多苦?」
她的雙眸鎖住他。
「只要你能平安,再苦都值得,只是到了後來……到了後來……我好怕啊!」說著,蝶兒貼入他的胸膛。
「怕什麼?」龍顓的肝膽就快裂了。
「怕你恨蝶兒,更怕你……忘了蝶兒。」
龍顓哽咽難言,雙手摟緊了她。
「不會,我絕不會忘了-!」
蝶兒聞言仰起頭注視著他,然後她發現屋里站滿了人,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懸掛著淚珠。
「你們怎麼全哭了,難道我真的快死了嗎?」她平靜的問著,音調中听不出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戀戀不舍的離情。
听蝶兒這麼一說,龍顓狂怒地轉向所有人。
「是誰讓你們哭的?不準哭!誰敢哭就給我拉出去斬了!出去、出去,全都給我出去!」
經龍顓這一吼,能逃的、該逃的全都逃了。
現在屋內只剩下珠兒與青宇,珠兒俯在青宇的胸前抽搐流淚,青宇則一臉嚴肅地輕拍她的背。
蝶兒柳眉微蹙,小手拉了拉龍顓的衣袖,「別那麼大聲,留點時間和我說說話,否則就快沒機會了……」
「不!」龍顓急急地打斷她的話,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
「-瞧,現在-不是能夠好好的說話嗎?沒事的,-就快沒事了!」
龍顓激動地緊擁住她,回頭又是狂怒。
「人都到哪里去了?快,快找人過來看看她!」
青宇領命隨即奔了出去。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身子輕飄飄的,好象就快飛了!不過,我舍不得走,我想再多听听你的聲音……」蝶兒搖首。
她疲憊不堪地閉了一下眼,又勉強張開。
「顓……我愛你……」勉強地說出這句話後,她的身子立即癱軟了過去,再度陷入昏迷。
「蝶兒?蝶兒!蝶兒……」
御醫隨著青宇奔了進來,急急上前為她把脈。
當每個人的心口都揪得快窒息時,御醫終于吁了一口氣說︰「蝶兒姑娘只是昏過去了!」
「那趕快救她,快救她!」龍顓推著御醫,整個人全慌了。
御醫為難地囁嚅道︰「啟稟湘王爺,這……臣等醫術不精,實難救治蝶兒姑娘……」
「你說什麼?!救不了她,你也別活了!」龍顓狂怒的抓住御醫的肩頭,一掌就要劈下。
御醫趕緊跪了下來,雙手合掌求饒道︰「湘王爺,您听微臣往下說啊,微臣雖醫術不精,但蝶兒姑娘卻不是無人能救……」
「誰?誰能救治蝶兒,快說!」突逢生機,龍顓喜出望外。
「人稱聖華佗的聖大夫……」
「青宇,快去把他找來!」
「不、不,聖華佗不在宮中,他喜雲游四海,想找他仍需靠機緣。」御醫囁嚅道。
「什麼?!」龍顓咆哮。
見龍顓一掌又要劈下,御醫緊接著急道︰「秦王與聖華佗交情甚好,或許可以問問他。」
「三皇弟?」
「我立即去找他。」青宇馬上奔出房去。
不久,秦王即趕到長。
「二皇兄,有急事找我?」走入房門的是一翩翩美少年。
龍顓見到秦王立即上前。「听聞三皇弟與聖華佗感情甚好,不知皇弟可知他人如今身在何處?」
秦王走上前靠近床榻。原來這就是蝶兒姑娘,生得好標致啊!難怪二皇兄會視她如珍寶。
他轉身回道︰「知道是知道,不過他這人脾氣古怪得很,我可沒有把握能不能見到他。」
「那快帶我去!」
秦王一聳肩。「好吧。」
***
一行人來到山野僻林之間,秦王突然停下腳步對林中大喊︰「老頭子,我來找你喝酒了。」
一伙人環顧四周,依舊不見任何風吹草動。
「三皇弟,這是怎麼回事?」龍顓急問。
「別急、別急,再等會。」
再等?!龍顓都快急死了,怎麼等得下去?
「喂!快給我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龍顓立即朝林中大聲吼叫。
「啊?」秦王來不及阻止龍顓,龍顓就已大吼而出。
秦王無奈地搖搖頭,「皇兄,你這麼急會壞事的。」
「壞事?如果蝶兒死了,我就要他一起陪葬。還不快給我出來!」他厲聲又吼。
倏地,一陣風劃過了樹梢,吹落滿地落葉,落葉如龍卷風般卷起,在眾人急擋怪風之時,一名白眉老人已然站在眾人面前。
眾人驚嘆此人神出鬼沒,武功造詣怕是天下無幾人能敵。
「叫、叫、叫,這麼大聲,吼得我耳朵都快聾了!」白眉老人兩道白眉聚攏,「剛剛是誰一會說要找我喝酒,一會又是要我的命哪?」
龍顓急急上前拱手。
「剛才晚輩不敬之處請見諒,這兒有位姑娘生命垂危,煩請聖大夫急治。」
白眉老人看了看他,轉問秦王。「小憋子,這個人是誰?」
「我的二皇兄,受傷的則是他摯愛的女人;老頭子,你就行行好趕快救人吧!」
白眉老人走上前看了一眼蝶兒後,轉身對龍顓說︰「我能救這位姑娘,不過你必須和我交換條件。」
「只要能救蝶兒,什麼條件我全答應。」龍顓驚喜萬分。
白眉老人一挑眉。「是嗎?那我若告訴你,你將有五十年的帝位可坐,你可願拿它來換這位姑娘的性命?」
「我不要什麼帝位,我只要蝶兒。」龍顓回答的斬釘截鐵。
白眉老人滿意地露出笑容。「這話可是你自個說的,老夫可沒逼你。」
「廢話少說,快救蝶兒!」
「性子這麼急,還是別當皇帝的好,皇帝還是讓小憋子來做吧,他做事待人都比你圓融多了。」白眉老人口里自喃著。
「老頭子,你可別亂說話,壞了我們兄弟的感情。」秦王急道。
此次暢音閣事件才剛平息,父皇如今都還在震怒中,老頭子沒事又把他拉進來攪和,這不是想把事情愈鬧愈大嗎?
開玩笑,他才不要趟這渾水哩!
白眉老人笑吟吟地看了秦王一眼,「放心吧,你會是個好皇帝。」說著,便由腰間取出一粒黑色的丹藥,他將丹藥交給龍顓並提醒道︰「可別忘了你對老夫的承諾!」
龍顓看了他一眼,一把搶過老道手中的丹藥奔向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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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先帝駕崩,三皇子秦王即位
在西陵五回嶺一帶,那地屬北京的南邊,四季氣候宜人,就連山上的草也長得很高,風一吹,草偃如汪洋一片,頗為美麗壯觀。
山下蓋了幾間廬舍,附近有清澈山泉流成一道小溪,匯集在廬舍旁邊又形成一畝小剝,岸上蘆葦新生,槐柳成林。
在池面上浮著五、六十只鵝掠水嬉戲,山坡上更有羊群成堆,羊的毛和鵝的羽翅都像雪一樣雪白,遙遙相照,相與爭輝。
這個地方平日鮮少人來,在左旁的盧舍里,住著一位美麗絕塵的少婦,以及俊逸非凡的男子,右旁的盧舍另住了一對夫婦相伴而居。
此刻兩位少婦正在小剝旁浣紗,二名男子由山坡上的羊群中走了下來,美麗絕塵的少婦一听見腳步聲便急急回頭,起身迎了上去為那位俊逸非凡的男子拭汗。
「顓,累了吧?坐下歇歇。」
蝶兒細心地為他整理沾了羊毛屑的衣衫,一雙含情脈脈的秋瞳晶亮而眷戀地瞅著他。
龍顓反握住她的手,珍愛地湊到唇畔輕啄。「真正累的人是-,瞧-手冰涼的……」
他以雙掌為她溫熱。
珠兒走近青宇身旁,撞了撞他。「喂,瞧瞧人家少爺對蝶兒多好,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你還學不會?」珠兒既羨慕又埋怨地。
青宇看了她一眼,「是啊,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一點都培養不出溫柔的氣質?」
「好啊,你居然敢嫌我?」珠兒說著,作勢要打青宇。
青宇突然捉住她的手,貼近她的耳畔道︰「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咱們進屋去。」
珠兒臉一紅,嬌道︰「大白天的,進屋干嘛?」
「-以為呢?」青宇大笑,他這個娘子雖然不夠溫柔,不過呢……他挺滿意就是!
蝶兒笑看著珠兒又打又罵地讓青宇抱進屋內,才又深情款款地回視龍顓。
「听說秦王即位了。」
龍顓深深地看著她,突然問道︰「-後悔跟了我嗎?倘若如今-身在宮中,自可不必做這些事……」他瞧著她稍嫌粗糙的小手。
她與他同時注視著自己的掌心,然後抬頭對他微笑,「倘若我身在宮中,就必須與三千佳麗爭寵,蝶兒可是自私得很,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最好。我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得到你,再也不用擔心你會遺忘蝶兒,所以蝶兒覺得這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倒是你,放著皇帝不做,卻為了我跑來放羊,你後悔了嗎?」
他攬她的肩入懷,「第一次听到-說「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只覺得新奇,畢竟我看慣了後宮佳麗無數,在潛意識里只覺得男人擁有眾多佳麗實屬正常,愛情不過是女人家鑽研的瑣事罷了,然放逐-于長三個月後,我竟然發現再也無法對其他女子產生興趣。
之後我又差點兒失去了-,頓時只覺得生命再也無任何樂趣,直到聖華佗對我提出要求,我才發現今生所求的莫過于-……」俯去,他吻上了她的唇。
「你可知當年聖華佗為何會提出這種交換條件?」蝶兒問著她一直以來的疑惑。
龍顓凝視著她,輕撥她的發鬢。「歷代皇室總難月兌後宮之爭,而-絕非善于此道之人,再說美人容易誤政……」
「咦,你這是夸我還是貶我?」
龍顓哈哈大笑,「其實咱們何須討論這個問題,我對現在的日子相當滿意,況且,我也深信三皇弟必定是個好皇帝,這樣就行了,其他的咱們也別追究了。」
「嗯。」她輕應一聲,再度回到他的懷中。
滿山的春色旖旎,春風搖曳,羊群鵝群成雙嬉戲,幸福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