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僵住了身子,盯住方向盤。
揚起了一個笑,要自己鎮定,才打開了車門︰「警……」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警察,不是偵查人員,而是龔廷山!
她雙膝一軟,不支地往後靠到車門上。
「關正杰又拿嗎啡給你了?」他微眯著眼,望著她一臉的蒼白,伸出手想扶起她。
啪!
葉芸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無視于他狂怒的面容及手幾乎被他扭扯斷的疼動,她瞪著他,「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每次拿到東西,我總是提心吊膽,就怕一個不小心,卓夫就沒有辦法再熬一段時間。這麼嚇我很好玩嗎?我是見不得光的,沒錯!我是害怕警察沒錯,因為我走的不是一條正常的路,而我卻只有一個正常人的膽子。你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這樣戲弄我,能讓你得到什麼快感嗎?」
在喊出自己的恐懼後,她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龔廷山放松了手掌的鉗制,靜靜地攬起了她,替她擦去臉上沾污的塵土。
「對不起。」他輕輕地抱住了她,將她的頭置于自己的肩上。
「走開。」她微弱他說著,卻被抱得更緊。
他閉上了眼,沉重的說︰「如果我放得了手,早就放手了。」短短一句話卻道盡了他的掙扎,也說明了他的認真。
「我們不適合。」她說。
「離開麗苑,我會找出方法讓你知道我們的適合。」
「你瞧,你還是把麗苑當成是一個障礙,一個阻礙你感情的柵欄。現在是這樣,以後難道不會嗎?當有一天,你厭倦我時,你又會把這道障礙當成我的一項缺點。甚至,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你也未曾淡忘過這件事,不是嗎?」她抬起頭,踫觸著他曾是飛揚的眉。
「我承認我一直把你在麗苑工作這件事當成一個心結。對于你的以往,如果我說不在乎,那我絕對是在說謊。」他捧著她乍低下的頭,親吻她的額。「因為我會嫉妒,嫉妒那些比我早接觸你的男人;因為我會心疼,心疼你一個人必須撐起那麼大的一個包袱重擔。所以,我在乎。
葉芸緊捉住他的衣衫,喉頭哽咽地眨著灼熱的淚水,不讓那些脆弱的水珠掉下來。
「這是我听過最好的甜言蜜語。」
「葉芸,你怕什麼?怕你自己?還是我?」他吻去她滑落的淚。
「給我時間,好嗎?」她凝視著他。
怕!怕自己太愛他,怕他不夠愛自己。愛情中不夠自信的那一方,總是受苦多些。
她想︰自己不是什麼鑽牛角尖的個性,卻為了和他的一段感情,平空多了三千六百個疑慮的心。嘆著氣,她疲累地倚著他。
「我送你回去。」沒有再逼迫她,他抱起她走到車子右側。
「我自己能走。」
「我喜歡抱著你。」他打開車門,將她放到駕駛座旁的座位。彎,寵愛地親吻著她的眼瞼。「據說睫毛長的人比較凶霸。」
「你才是霸氣的那一個。」終于她輕笑出聲。「你的睫毛也很長,不像男人。」
他用燃燒般的目光眷戀著她的笑容。「你該常笑的。」
龔廷山輕過拂她的唇後,起身走回駕駛座。
在奔馳的路上,他擁過她靠著自己,喜歡听她淺淺的呼吸聲。
「這樣開車,很危險。」她懶洋洋地不想說話。
「我是不是該檢討一下我的男性魅力?」他挑著眉,空著的右手與她相握著。
「和我在一起,你竟然只擔心行車安全,我的男性魅力,才是你應該要小心的危險。」
「厚臉皮。」
「皮不厚,你現在不會往我懷里,皮厚乃愛情第一條守則。」
「我忘了龔律師經驗老到。」她悶哼了聲,想起麗苑小姐對他的注目。
「是經驗老到沒錯。但卻失常在你的手上,一世情聖英名毀于葉芸一手。」他夸張地加強語調,望了眼她眉眼間的笑。
太多的悲劇,讓她失去了臉上該有的笑靨。麗苑外的她,總是鎖著眉,郁郁地展不開顏。他緊握了下她的手。
「廷山。」
「嗯?」
「你介意過我以前有過多少男人嗎?」她直起了身子,咬著唇望著他微變了臉色。
他踩下油門。「我介意。但願意接受你的過去,也是你的一部分。我知道你並不是自願的。何況,在我自己都有過太多次的愛情紀錄時,苛責你是件很不公平的事。」
葉芸沉默地望著他乍然握緊的手。他,說謊。
「你在乎關正杰嗎?因為在乎他而無法接受我嗎?」
他扯著嘴角嘲笑自己。「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我希望我是你現在的唯一。」
「如果不是呢?」她雙手交握著他的掌,虔誠的模樣一如許願。「如果我在乎他比你多呢?」
「唧」地一聲緊急煞車,他把車靠在路旁,就著路燈的光線盯凝住她,猜測著她眼中的真實性。撥開她掉落額上的發,他微笑起來,有些壞壞的不羈。「我在乎你絕對比他多,
就成了。」
傾身以手撫過她的頸間,溫潤著她的冰涼。「你不該閉上眼楮的,除非你怕被看出自己的心事。」
葉芸聞言張開了眼,挑戰地回視著他,他口氣中的篤定與驕恣讓人不快。
「直覺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反應。」他親吻著她美麗的眼。
「你下定論時,總是這麼自大的嗎?完全自由心證,不听別人的反駁嗎?」她指指他的胸口,有些被看穿的心虛,卻又極力的抗拒著。
「我是自信。我大哥才叫自大,下回帶你去見見他,保證你氣憤一整天。」他握住她的手指,承諾似地說著。
她收回了手,有些卻步。
兩人之間,從來就不是只存在兩個人。約定俗成的社會環境、意識層面的道德規範,都是兩人世界的構成要素。她做不到無視于別人有色的眼光,只好悄然地隱身到一旁。
如果接納對方的世界也是愛情的一部分,那麼她知道他愛得有些勉強。不能怪他,連她都無法容忍自己生命中的風月污點,怎能要求別人無條件容忍呢?
她望向他身後的窗,望見自己的濃妝與一身誘惑的銀。「該回去了。」
行動電話的響聲打斷了他即將開始的詢問。
龔廷山從左邊口袋中拿出了電話,雙眼卻不曾須臾離開過她。「喂。」
「你在麗苑搞什麼鬼!」龔希一雹雪一樣冰硬的聲音傳來。
「老大,吃了炸藥?」
龔廷山狀若不在意的輕松回答著,伸出手阻止了她的遠離,執意將她擁在懷中。
葉芸只是搖搖頭指著排檔,無聲地以口型告訴他——會痛;便縮到一旁自皮包中取出
了一包錫箔包裝的紙巾,開始拭去臉上的色彩。
「炸藥一炸就無影無蹤了,吃了藥,後患才是無窮。」龔希一以一貫的刻薄說著,「你和那個葉芸到底什麼關系?」
「誰告訴你的?」
「天天流連在麗苑,還怕沒人告訴我嗎?」他向來守著長兄為父的觀念,對于弟弟的管教,從不在乎年歲的增長。「你該慶幸沒人告訴爸爸。」
龔廷山抿起嘴,伸手捏了捏緊繃的兩眉之間。一個古板、固執的老爸,一個耳提面命的大哥,他突然懷念起二哥的笑。「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
「你知道你在那待了多久了嗎?案件不用管了嗎?」龔希一指責著。
「我已經請二哥幫忙了幾個案件,我會回去處理的。」龔廷山笑了。
他這個大哥在外人面前,一派嚇人的陰霾冷漠。在家人面前卻多話得像個擔心過度的老媽。
「為了洪迅那件事,才接近她的嗎?」
「大哥,我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
龔廷山對著听筒說話,眼楮卻是望向她捂住口的震驚情態。褪去了那層色彩,她的脆弱是如此的明顯。
他傾過身拉開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
「我就怕這樣。」龔希一吐了口長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純真又性感,既堅強又脆弱,聰明卻又心軟得有些笨,讓自己被責任束縛住,也不會吭聲。」他扣住她的下頷,緊緊地盯往她的眼,吐出的話就在她的唇邊圍繞著氣息。「外表驕傲得像只炫麗孔雀,內心卻自卑得像只不快樂的兔子。」
葉芸用力地咬著唇,在他眼光的盯凝中,竟無法移開視線,只能任自己被他眼中的深情所佔據。他唇邊低語的傾訴,不只入了耳,更進了心。
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和感受,讓人高興得近乎恐懼。
她抱著他的頸,把臉頰埋入其中,把自己那些不知所措的驚喜反應糅上了他的皮膚。
「別哭。」龔廷山摟著她的背,極其溫存他說。
「哭什麼?」龔希一莫名其妙地問道,隨即意會地叫吼︰「龔廷山,那個葉芸在你旁邊對不對?」
「對,所以我明天再回你電話。再見。」
任著電話那頭不滿地吼叫,他掛斷了電話,低下頭專心地吻住她,恣意放縱自己在她的唇間探索著。
「該……回家了。」她輕喘著氣,推開他和自己同等火熱的身子。
「我們現在還在車子里。」
「要命。」他咬著牙,倏地推開車門,站到夜風中,讓冰涼的空氣熄滅身軀中的亢奮與難受。
粗重的呼吸著,他舉起手解開襯衫的衣扣,讓空氣的涼意襲入胸口。他甚至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總在重要關頭接受她的拒絕。他可以不顧一切地把她誘惑到神魂顛倒,然而,他沒有。
「你不進來嗎?」她朝他伸出了手。她知道他此時的不適,更明白他是為了自己而忍受這一切。還能要求什麼呢,尊重與愛,都是她想得到的東西一他都給了自己。
一夜也好,沒有未來也罷,她只想靠在他的臂彎之中。
「再等一會。」他深吸了幾口空氣後,才坐進了車里。「走吧。」
「我……」她欲言又止地覆住了他置于排檔上的手。「我不想在車內演出限制級畫面。但是……」
「我情不自禁。Sorry.」他親昵地撫模著她細白的頸。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狂跳的胸口之上。「但是我不介意在我的房間演出,只要是你。」
他張大了眼,瞪著她泛紅的頰,感覺著他手掌下溫潤的肌膚。他仰首長吐了口氣,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又加速流竄到某個定點。「要命!」
「對不起,我以為……」
「你怎麼不到家再說呢?要一個男人在這種狀況下開車,是一種酷刑!」不舍地拉開她的手,把她安置在座位上,將空調開到最大——他在五秒鐘內完成所有動作,飛快地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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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心愛的男人睡覺,是種幸福。
葉芸小心地翻過身,在陽光微透過窗簾時,望著他的臉龐。
平時短立的發,在睡眠之中顯得有些凌亂;睡著時不那麼恣意挑起的眉,讓他看起來幾乎是無威脅性的,英俊斑挺惹人注目的鼻梁、微開的美好雙唇……她倚在枕上,讓帶著滿足與淡淡悲傷的感覺淹沒自己的心。
昨晚,是場誘惑的風暴。
回想,就足以令她每一寸肌膚敏感而悸動。當一切踫觸的親密變成了彼此的燃燒,她腦中的情感抗拒他昨夜在車上所說的後,讓人動容。可他的家人會接受自己嗎,一個全是律師的家族,會接納一個從罪惡深淵來的人嗎?她默默地望著那支被扔往地上的行動電話。他大哥催他回去了吧,廷山已經游手好閑地在這好一段時間了。
偶爾會見到他以手提電腦查看案件及和辦公室聯絡,可是他待在高雄沒正式上班,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開始希望什麼了呢?又開始難受什麼呢,他是該回去了。
閉上眼,偏過身把臉埋入枕間,不敢再讓自己多看他一眼。笨葉芸啊!說好不陷入的,怎麼還是陷入了?而且傻得把心都給人家了。
嘟。
葉芸動了起來,迅速地拿起床頭上的電話怕驚醒了他。「喂。」
嘟。
她放下電話,盯著地上那支行動電話。他的家人!
「龔廷山,起來了。你的電話。」她拍拍他的肩膀。見他毫無反應,又用力地推了下,直到他微張開眼,才松了手。「你的電話。」指著他那側的床下。
龔廷山睡眼惺忪地對她笑了笑,摟過了她靠在胸膛上,然後又合上了眼。
「龔廷山!」他胸膛的平穩呼吸讓她哭笑不得地撐起身子,拍著他的臉。
「電話。」
電話聲催促人似地響著。
「電話。」他張開嘴呢喃了一聲,親吻了她的唇︰
「葉芸,電話。」
她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他會賴床!
順手抓起了床頭他的襯衫披上。在跨過他前,再回頭敲他一下腦袋,確定他真的昏睡後,才猶豫地接起電話︰「喂,你好。」
他的家人會覺得她很隨便嗎?這是她第三次接他的電話了。
「廷山在嗎?」一個醇厚的聲音傳來——有些驚訝,淡淡的。
「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清問您是……」不是他大哥。大哥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口氣也是比較不留情面的命令。
「他賴床對不對?」電話那頭的男音笑了笑,溫和而迷人。「我是龔允中,你是葉芸吧?」
葉芸咬了下唇,有點尷尬。這下可好,連他二哥都知道她與廷山的……關系。「他的確在賴床,我也的確是葉芸。」
「葉芸,那家伙很難叫,去買三,五個鬧鐘放往床頭吵他,他才會起床。」龔允中自然他說。
「他那麼難叫醒?」她松了口氣,感謝龔允中的容易相處。
「非常難,所以,我很意外他的電話響了十來聲就有人接了。葉芸,你會跟他一塊回來台北嗎?我想我們該見見面了。」
「我……不知道。」聞言,她吃驚地眨眨眼,心中卻感動得緊。
「我想廷山很認真——因為他從不在女人旁邊過夜。」龔允中平和直率地說。「對不起,我沒有影射些什麼,只是純粹告訴你我的訝異。對了,幫我轉告他一件事。」
「沒有問題。」她站起了身,走到床沿用手畫著他深刻分明的輪廓。
「跟他說‘國全’告洪迅的案件,我接手了,要他盡快找到證據,也叫他跟我聯絡。如果可能,麻煩你幫他個忙。」
「我會的。」洪迅?有些耳熟的名字。要她幫忙?
「希望能很快見到你。再見。」
「再見。」
她切斷了電話,發愣地坐在床畔。洪迅?是「國全」那個頭發總梳整得光鮮,臉上總掛著笑容,說話很會討女人歡心的那個洪迅嗎?要她幫忙——是幫忙什麼呢?龔廷山來麗苑的意圖並不單純。指名雨柔也是為了洪迅嗎?洪迅和雨柔走得很近……
「葉芸。」
龔廷山手臂一攬,把側坐的她摟回自己胸前,手伸入襯衫撫著她柔細的背。
「你二哥打電話來。」
「嗯。」他半張開著眼不甚認真地听。
「他說他接了‘國全’告洪迅的案件,要你盡快找到……」
「什麼?!」龔廷山突然坐起了身,一手耙過有些亂的發,此刻才真正清醒過來。「你說他接了洪迅的案件?」
「對。」
「我的老天爺!上天保佑洪迅。」他突如其來地親吻了她的頸間,「你好美。」
「老天爺、上天、洪迅跟我好美有什麼關系?」
「完全沒有關系。」抱著她翻滾了一圈,把她壓在他溫熱的胸膛下,手指已然挑開了她凌亂間扣上的襯衫鈕扣。
啪啪兩聲,她打開了他不安份的手。「洪迅是‘國全’的專員,對不對?」
他挑起眉,受挫的雙手轉而梳理著她的發。「你記得他?記得多少?」
「視某人的誠意而定。」她微著唇,不滿地盯著他。
「你來麗苑另有目的?」
「這樣好性感,別讓別人看到。」扣住她的臉龐,舌尖輕滑過她的唇,靈動地進入她微張的口與她糾纏。
「不要轉移話題。」她掄起拳,捶著他的肩。再由著他,他們倆今天就下不了床了。
「一個得不到滿足的男人,很難控制自己。」他佯若無辜地對她眨眨眼,見她毫無妥協之意,只能嘆了口氣。「好吧,誰叫我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直覺地更正。
「原來如此,那我萬萬不能不解風情了!」他得逞地笑著,唇肆無忌憚地誘惑過她敏感的胸前,惹出她一陣嚶嚀。
「你說話怎麼老設陷阱?」她氣息不穩地掙扎著起身,抱著被靠著床頭,控訴地瞪著他。
「職業病。」見她凜然地端坐,他只得乖乖地坐到她的身邊。「我貧嘴慣了,現在讓我一本正經地告訴你關于我到麗苑的目的吧。」
她繃不住臉,唇線還是上揚了起來。他,讓人生不了太久的氣。
「到麗苑是為了打听有沒有人對洪迅有印象,或者該說是打探有沒有人對洪迅和‘經華’的交易有任何印象,洪迅從‘國全’跳槽到‘經華’,而且把一些科技性的機秘資料也帶了過去。‘國全’手上有一些證據,但還是不夠完整。」
「為什麼你從沒提過?」
「我忙著追你。」他朝著她咧嘴一笑。「我的追查目標是放在章雨柔身上。據聞他們走得很近,洪迅甚至送了一棟房子給她。」
「為什麼你听見你二哥要接手洪迅的案件時那麼驚訝?」
「二哥本來有個未婚妻,結果愛上了洪迅,又被洪迅甩了,至今精神狀況仍然不是很好。當初原本是大哥要接手這個案件的,因為想讓洪迅得到該有的教訓,沒有讓二哥知道純粹是怕他又難受。誰曉得二哥竟然听到了消息,而且擺明了要接這個案件,洪迅不是完蛋是什麼?」他搖搖頭,一副他罪有應得的模樣。「二哥看起來脾氣溫和,然而卻是最善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戰術的一個。」
葉芸想著電話中的溫文有禮和電視媒體上見過的龔允中,還是有些不大能連貫起來。
「他看起來風度翩翩,不像啊。」
「就是這樣才驚人。」他捏了下她的鼻尖,繼續說道︰「大哥一臉嚇人的嚴肅,光見到他的臉就先提防了幾分。而我嘛、一臉小懊小惡,加上惡名在外,別人也會有所戒心。只有二哥,像個無害的紳士一樣,沒人提防,可怕呵!」
她抿起嘴笑著,為著他表情豐富的說明與表情。
「沒生我的氣吧?」他輕聲問道。「本打算等事情查清楚,再告訴你的。」
「有什麼好生氣的嗎?」她坦白地看著他︰「需要我幫忙嗎?」
「你記得洪迅多少?」
「他三、四個月前來得很勤,通常都是和固定的一、兩個人一塊來。如果沒記錯,他們談的是一些藥劑的問題——因為卓夫的緣故,我听了些。」
「記不記得和他談話的人的樣子或名字?」他精神頗振奮。「洪迅說他去‘經華’前沒見過那里的人,如果可以證實和他談話的人是‘經華’的人,他的漏洞就又多一條了。」
「和他一塊來的人,身材,面貌都很普通,因為沒有介紹,所以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其中一個手上有病,這點我倒是記得。」
「哈!」龔廷山得意地彈了下手指。「張國行——‘經華’制藥開發部副經理。這下好看了!你倒是觀察仔細,連手上的特征都記住了。早知道你有這麼好的記憶力,就先詢問你了。」
「被模了胸部,總是印象比較深刻。」
「他媽的!」他勃然大怒地變了臉色,「那個老色鬼踫你胸部!」
「你剛不也踫了。」搔著他的臉,她打趣著。在麗苑工作,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
「不一樣!我踫你是出于兩情相悅,他踫你就叫性騷擾。」
他交叉著手在胸前,背對著她,極力地調穩自己氣憤的呼吸。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如此的固執。除了不能像關正杰一樣供給她麻醉的嗎啡外,他可以給她任何她想要的東西。昨晚,她的身體很誠實地讓他知道她已經許久沒有和人發生過關系了,她在兩人融合時的緊張,不是偽裝。
「離開麗苑,是那麼難的事嗎?遠離那些婬穢的踫觸、意婬的眼光,有什麼困難嗎?你有潔癖,對吧?除了幾年前和關正杰發生關系外,你甚至沒有讓其他男人踫過你,對嗎?」他猛地回過頭,審視地望著她蒼白的臉。
「你……」她瞪著他,過多的驚慌讓她無法順暢的開口。他怎麼知道?!
「我怎麼曉得?」他托住她後退的頭,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她。「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太久沒有性行為的女性,會產生像處女一樣有著疼痛感。所以,我剛才提出了我的揣測,而你的反應證實了我的揣測。」
葉芸啞口無言,她顫抖著手撇過了頭,不願正視他。她該生氣被這樣看透,卻悲哀被這樣看透。他經驗老練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沒預期的是他竟會開口說出那樣禁忌隱私的問題。
他,太清楚女人。
他,只是順著她的方式來玩他的游戲罷了。
要她離開麗苑,完全地依附他,只是一種要她全然棄甲投降的戰略——自信的他無法忍容她心中還有一個關正杰。
「葉芸,和我在一起,難道比不得你在麗苑嗎?」看出她此時的心怯,他放輕了聲音,柔柔地抱住了她。「離開吧。」
「你好自私。」她喃喃自語,推開他的擁抱。
「自私!」他吼出聲,又扯回了她,緊捏住她的手腕。「不忍心你在那種場所受苦,所以要你離開。我的用心良苦,你卻稱為自私!」
葉芸望著他臉部怒氣的線條,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痛苦得想哭泣。
她怎能再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他身上,因她已經如此愛他,再和他相處下去,
她怕無法控制自己的執著。
在他的心中,她只能是個陰暗處的情婦——或許嬌寵,或許疼憐,但卻沒有愛。
「一句話。」他風暴似地將她壓在床上,眉頭深鎖。
他眼里的痛,是因為在乎嗎?直視著他怒不可遏的眼眸,望著他繃緊的戾氣風暴的瞳孔,她心頭的希望悄然而生。如果只因男性自尊受傷,他不需要如此劇烈掙扎啊!
她伸手撫模他的臉,感覺到他震動了軀,怒意也仿若稍稍褪去些許。
「給我一個答案。」他堅持著。
葉芸深吸了口氣,用最認真的注視,用最期待的聲音說︰
「沒有愛,兩個人終究無法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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