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位于市郊的高級別墅,尹劻立刻將唐海翎扯進懷里,大手托住她的後腦杓,饑渴地吻上她的唇。
狂肆的熱情宛如野火,來勢洶洶一發不可收拾,他急切地掠取她口中的甜美滋味,用熱情訴說對她幾欲發狂的思念。
她柔軟的身軀、沁入胸臆間的馨香,讓他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像是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像是怎麼也吻不夠她,尹劻的大手捧起她的臉蛋,吻得更加大膽、深入,滾燙的唇舌靈活地在她的檀口中勾弄,逗弄撩撥她羞怯的香舌。
唇下生澀驚羞的反應,讓尹劻在心底忍不住滿足地嘆息。
唐海翎怎麼看都像個新新女性,但對于接吻卻宛如一個還未啟蒙的學生,在她身上,尹劻徹底滿足了當個老師的成就感。
但是,對于那道最後的防線,唐海翎總有著幾分堅持,尹劻也慎重看待,不願貿然讓彼此的關系復雜化。
但該死的,他想要她,想得渾身都發疼了,只是他實在不舍褻瀆了這麼純真美好的她!
在紊亂的喘息中,他們急切地尋找彼此的溫暖與溫柔撫慰,一個星期的分離,讓兩人都有些失控了。
尹劻的唇舌順著她修長的頸項一路往下滑,在美麗的鎖骨上徘徊流連,扣子一顆、兩顆……不知不覺地被解開了。
雙頰嫣紅似火、意識混亂迷蒙的唐海翎,忘了謹守最後一道防線的原則,只覺得在他的唇舌下、他帶火的大掌下,自己仿佛燃燒了……
「你好美──」他喑啞的喘息在她耳邊響起。
唐海翎眼中看不見自己早已赤果的身子,只看得見他幽暗眼中的贊美、驚嘆,以及──濃烈的。
她知道自己貿然交付身心的決定有些危險,但面對他蘊含千萬深情的溫柔,就算是飛蛾撲火她也義無反顧。
一個星期的分離,他覺得自己好像一條渴水的河,只有她宛如雨水般甜美的滋潤、柔軟溫情的撫慰,才能解除自己面臨干枯的痛苦。
他用唇贊美、膜拜她迷人的每一吋肌膚,以無所不在的熱情點燃她身上那條引線──
一場激烈糾纏的歡愛,在這個首次分離後重聚的夜晚,終于在壓抑許久,凶猛反撲的狂烈促使下展開。
在尹劻的汗水、喘息中,唐海翎融化了、沉醉了。
她絲毫感覺不到第一次容納的痛楚,只感覺得到他滾燙的肌膚是那樣緊貼著她,濃烈好聞的氣息綿密地圍繞著她,而他──正毫無一吋空隙地被包裹在她身體里面。
愛情,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它將短短相識不及三個月的兩人,緊緊地牽在一起,讓他們為彼此心醉、瘋狂。
拋開相識時的偏見,這些時間以來,唐海翎發現,尹劻有著多得令人數不完的優點,他聰明、開朗而風趣,懂生活、講究品味,是個讓人一深入了解就會瘋狂迷戀的男人。
她瘋狂眷戀他的一切,眼里只有他,日升月落全都只為他,她的世界里仿佛只看得見尹劻。
在他熟練技巧的帶領下,她首次領略到結合的美好。隨著他不斷往上攀升,唐海翎感覺自己越飛越高、那股酥麻也越來越強烈──
抵達最後絢麗燦爛的終點,瞬間爆炸的那一剎那,他們緊緊交纏,同時發出滿足的驚嘆。
這一瞬間,他們像是看到了幸福的色彩!
雲雨驟歇後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慵懶的氣息。
尹劻展臂將唐海翎緊緊擁在胸前,大手輕撫著她的長發,沉醉在淡淡茉莉花發香中。
唐海翎靜靜依偎在他懷中,若有所思的美麗臉龐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劻。」她突然開口輕喚他,劃破房內的靜謐。
「嗯?」伸出另一只大手輕撫著她光滑細女敕的背,尹劻心不在焉地應道。
「你有沒有想過──結婚?」唐海翎帶著幾分小心、幾分羞赧地問道。
霎時,沉醉在她發間的指尖突然發麻。
「結婚?」他低下頭望著她。
「有什麼不對嗎?」唐海翎微微地蹙起眉頭,那副疑惑的神情依然美得讓人心動。
「你想結婚?」他慎重確認。
「我只是覺得,我們都到適婚年齡了──」說話時,她甚至不敢看他。「而且我們在一起的感覺也很好,不是嗎?」最重要的是,她想跟他一起生活、為他孕育孩子。
他斂著眉沉思許久,那凝重、深沉的神情是她從未看過的。剎那間,她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好遙遠,遠得仿佛她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
「海翎──」他沉重地喚了聲,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她很美、很動人,跟她在一起的感覺也很好,但是──他不要婚姻。
從父母的婚姻中,他體會到看似美好的愛情,對雙方所造成的傷害。
與其擁有一個可能會是個錯誤的婚姻,他寧願用一顆真心、一輩子去呵護寵愛唐海翎。
「我們很適合彼此,在各方面也都很契合,但是──」尹劻頓了下,輕聲吐出一句︰「我並不適合結婚。」
「我並不適合結婚」這幾個字,像是一顆威力強大的炸彈,徹底摧毀了唐海翎的平靜。
飛上雲端的幸福,一下子重重摔進了深淵。
「我們仍舊可以維持像現在這樣的關系,我會愛你,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只除了──婚姻。」
唐海翎楞楞地看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卻連半個字也沒听進去。
眼前的情況有些荒謬,好像她正陶醉在美麗動人的電影情節中,卻突然有人將自己拖出戲院,告訴她,她走錯了電影院。
「為什麼?」她近乎麻木地問道,思緒浮啊沉沉,尋不到定點。「你說你愛我不是嗎?」她以為相愛的終點就該是婚姻。
「沒錯,我是愛你、為你著迷。但是一段長久穩定的關系,並不一定非把彼此困進婚姻的囹圄里不可。」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懂了。」唐海翎自嘲地點點頭。
她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終于弄清楚,原來他要的不是一個白頭偕老的伴侶,而是一段合則聚、不合則散的自由關系。
她強忍著眼底灼熱的濕意,卻忍不住心口一圈圈擴大的痛。
仿佛沉默了一世紀之久,她終于做下決定。
「我們分手吧!」她垂下眼掩飾心痛。
「為什麼?」他以為他已經把話解釋得夠清楚了。
「你還是不懂是不?」唐海翎苦澀一笑。「我想要一個家,有丈夫、有孩子,就像避風港,無論快樂傷心,都能被包容,而不是一段毫無未來的短暫關系。」
阿子?他心頭倏然一驚。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他陷入了沉思。
他不要婚姻,也不想要孩子,這兩樣都將牽絆住他的自由,但是──他想要唐海翎!
她是那樣特別,那樣讓他不舍輕易說再見,為了她,他堅定的信念甚至逐漸開始動搖。
他想,為了留住她,他應該可以容許擁有一個跟她一樣聰穎、獨特而美麗的孩子。
「好吧,我們可以有孩子。」這是他唯一能讓步的。
「就這樣?」唐海翎因為這樣的荒唐而失笑,心卻更加緊繃發疼。
「就這樣!」尹劻堅定地回答她。
她再度自嘲地一笑,靜靜起身穿回衣服,收拾起屬于自己的東西,轉身走向大門。
「你到底要什麼?」尹劻氣惱地在她身後高吼道。
所有她想要的一切他都願意給她,甚至願意為她承諾忠實,難道這樣還不夠?!
「你知道的。」她停下腳步,輕輕回他一句。
懊死,這是他唯一辦不到的!
「為什麼你非要那一句承諾不可?我以為我們會有同樣的想法。」他們在各方面都是那樣契合不是嗎?
他不懂,像唐海翎這麼一個看似時髦前衛的女人,竟也會憧憬婚姻這種不必要的東西?!
「我想,或許自始至終你都從未了解過我。」她輕輕地說道,旋即步出大門。
望著她美麗的背影,他知道她這一走,或許會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如空中劃過的流星,除了那抹轉瞬即逝的璀璨,再也尋不到痕跡。
目送她的身影隱沒在窗外的黑暗中,掙扎、不舍,矛盾的種種情緒在尹劻心頭翻涌。
他實在不懂啊,為何她偏偏執著于那張薄紙里牽系的關系,而不惜跟他分手?
他不懂,實在不懂,婚姻在她心底,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
就像他的父母,即使存在那份婚姻關系,卻不相愛,兩顆心南轅北轍,絲毫找不到交集點,多可悲是不?
他承認她美麗、特別,強烈地吸引他。失去她,讓他心里很不好受,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從手里搶走心愛的寶貝一樣。
有幾秒鐘的時間,他幾乎想不顧一切追她回來,但他不能──
因為,他給不起她要的那句承諾!
但事實上,唐海翎真能像勇敢平靜地走出他視線那樣,從此心如止水嗎?
答案當然是──不!
強撐著最後一絲尊嚴,她走出他家大門,卻仿佛已被抽空了靈魂。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忘了怎麼搭車、也忘了怎麼讓兩條又痛又酸的腿歇息,就這麼麻木地一路走回家。
夜風迎面輕輕拂來,卻讓她的眼楮痛得想掉淚──
那是因為風吧,風吹痛了她的眼,才會這麼莫名其妙地惹出她的淚,只是,為何風吹不進的胸口也這麼痛?
她以為自己夠成熟、夠世故,卻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相信,童話故事中的公主與王子終究會因愛而永遠在一起。
她以為他眼中的溫柔、深情,就是承諾、就是永遠,但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實在天真得近乎荒謬。
他不要她,從來就不打算承諾,他要的,只是一段趁鮮品嘗的速食愛情,合則愛,不合則散,誰也不必約束誰。
但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愛情、要婚姻,更想要一個愛她的丈夫、一群可愛活潑的孩子,一個完整收容幸福的家啊!
心口那一陣一陣的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只好蹲下來,用力做著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喘過氣來。
無論如何努力想平息,那股痛楚還是擰得心口發緊。
「唐海翎,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大傻瓜……」
她捂著臉,心碎地低喊道。
是的,也唯有她這種傻瓜,還會相信愛情的永恆!
「你這個傻瓜!」
夜深人靜的唐家,突然傳來一個高分貝的叫嚷。
「知名寰宇航空的總裁看上你,你竟然放著不要,你腦袋壞啦?」
小骯微凸的唐海音雙手插腰、扯開大嗓門,沖著坐在床邊的唐海翎不停地數落著。
從尹劻住處回到家,正巧一天回三次娘家的大姊也在,她怪異的神色一下就被大姊看穿,經不起一再追問,唐海翎只有一五一十地說了。
誰知道大姊竟然開始數落起她,還越講越激憤。
「你向來是個聰明人,怎麼這回這麼笨,竟然放著這台超級印鈔機不要,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家的男人只會印新台幣,而海翎的可是連美金都印,怎能輕易放過?
「大姐,你不懂──」
「我怎麼會不懂?!」唐海音不以為然地哼了聲。「說起戀愛,大姊也是轟轟烈烈地談過一回。」要不,她家那個將近一百分的老公是怎麼來的?
說起這個,唐海音就怨嘆。
從小,海翎就是他們家最與眾不同的孩子。
她很聰明,思路清晰、辯才無礙,舉凡所有令人羨慕的優點她全有了,特立獨行的個性,讓她比她們這些當姊姊的多了分成熟穩重。
她總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的是什麼,她有數不盡的優點,完美得幾乎不像是唐家人,老爸跟老媽仿佛把身上最好的基因都給了她。
但海翎卻偏偏對某些事情有特別的執著,那絕不妥協的拗脾氣,有時連她這個大姊也會被氣得半死。
就像現在,竟然為了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而自尋煩惱──
這下她總算知道,在愛情面前,就連向來聰明的妹妹也會有盲點。
「他說他不要婚姻……」唐海翎艱難地吐出話,每說一個字都會令她心痛上一回。
「有了這個大財主,你要婚姻干什麼?」唐海音兩眼一翻,忍不住吐槽。「況且,這天底下沒有改變不了的事,就算是男人也不例外,瞧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她說得萬分得意。
就連聶仲璽那種只知道賺錢的工作狂,都被她無往不利的魅力給征服,天底下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大姊,錢對每個人來說,不盡然那麼重要,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姊夫一樣,懂得及時把握愛情。」唐海翎黯然說道。
「小傻瓜,等久了就是你的,這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唐海音丟了個眼色給她。
「大姊,你的意思是說──我該回到他身邊?」向來極有主見的唐海翎,竟出現一剎那的迷惘。
必到他身邊,守著一段沒有未來、或許永遠也等不到承諾的愛情──她辦得到嗎?
「當然,男人有時候就是嘴硬,嘴巴上說不愛你,心里卻比誰都在乎你,對于比較頑強固執的人嘛,就需要一點時間去突破心防,時間一久,等他發覺你的好,還怕不把你牢牢鎖在身邊,任你予取予求嗎?!」唐海音說得頭頭是道。
一個男人當面表明不要婚姻,能從他面前離開,已是對她尊嚴的最大考驗,難道她還得回去求他?
她辦不到──
「辦不到也得辦!」唐海音的聲音陡然插入。「你愛他嗎?」她睨著眼、彈彈戴著碩大鑽戒的縴指,閑適問道。
沉默半晌,她終于艱難地點點頭。「愛。」
「那不就結了,在所愛的男人面前就算連尊嚴都沒了,也沒啥好覺得丟臉的,別忘了,你愛他耶!」唐海音替她歸納出結論。
是啊,愛一個人就不該那麼輕易放棄,否則,那便不是真正打從心底而生的感情了……
驕傲如她,從來不曾在誰面前低過頭,唯有這一次,她決定拋下尊嚴。
誰叫──她愛慘了他!
「去找他談一談,知道嗎?!」唐海音難得擺出大姊的樣子。
唐海翎咬著唇,點點頭。
任務圓滿達成,又是功德一樁,唐海音滿意地笑了。
「跟騙子有啥好談的──」
突然間,門邊傳來一個細碎的嘀咕。
兩人不約而同地循聲轉頭,唐海翎立刻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
「媽!你干嘛躲在門外偷听?」
「我關心自己的女兒有什麼不對?」唐家老媽答得理直氣壯。「你們講的是那個老打電話來,叫做‘相框’的家伙吧?這臭小子不但會騙人,還敢欺負我女兒,以後讓我見著他,非打斷他那雙狗腿不可!」
不待女兒們回答,唐家老媽立刻忿忿地數落起來,最後甚至還撂下狠話。
「媽,誰告訴你,我被人家欺負啦?」唐海翎又羞又氣。
「不是被欺負,用得著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唐家老媽一臉不以為然,瞅了眼鼻頭紅通通的唐海翎。
「我、我──唉呀,我累了,想睡了啦,你們都出去!」
唐海翎解釋也不是,承認也不是,索性把大姊跟老媽全趕出房間圖個清靜。
門外,唐家老媽納悶地盯著門板許久,忍不住對大女兒嘀咕。
「丫頭,這個‘相框’究竟是什麼人,三丫頭干嘛叫人家騙子,還跟人家‘勾勾纏’?」
「媽,他叫尹劻不叫相框。」唐海音懶洋洋地糾正她。「而且人家還是堂堂寰宇航空的總裁哪!」
要不是已經有個英俊瀟灑兼多金,簡直快把她捧上天的老公,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巴住尹劻這個優質男人。
啥?寰宇航空的總裁?唐家老媽的下巴險些掉下來。
「沒錯,人家名下不但有上百億美金資產,還擁有百來架飛機,恐怕我們的王永慶還差人家一大截喲!」
比王永慶還有錢?唐家老媽的眼楮睜得簡直大到不能再大。
「媽,我要回去了,司機在門外等了。」唐海音打了個呵欠,懶懶擺了下手,便逕自步出大門。
直到女兒的身影消失許久,唐家老媽才終于像是如夢初醒般,猛然跳了起來。
邁著肥短的雙腿,她悶悶不樂地在客廳里兜起圈子來。
這一刻她懊惱的不是女兒曲折的感情事,而是錯失那個極可能成為第三個有錢女婿的事實。
懊惱啊,虧她一世英名,竟然白白放過這頭大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