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枕謐就像平空消失般,不管她動用多少人馬、關系,都找不到他的人。
她開始從其他地方下手,而噬神——他的二弟便成為她威脅他出面的首要捉拿對象。
不過,權力僅次于他大哥的何時眠也不是個好招惹的人物,在經過屢次失利,由她親自出馬與他一番廝殺後,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項消息。
拔枕謐今天下午將會現身于日本東京。
當時她原以為-天盟分部是在東京,所以她只要直接找上門就好,哪知道經過查證後,才發現它的分部是設在大阪;換句話說,除非有更確切的消息來源,否則要揪出他就猶如大海撈針。
就在她派遣人手想找出他的行蹤時,一通電話適時告知了他的所在。
她還來不及探究打這通電話來的人是誰,就馬上出發去那人所說的豪華飯店,然而才一來到大廳,她就發現一抹既熟悉又可恨的人影。
柏軟濃!她怎麼也在這里?
難不成,他們倆是一道來的?
此念頭一起,她恨不得馬上將賀軟濃拖出去宰了。
拔枕謐是她的!任何人都別想從她手中搶走!
湛迷灕極力克制住想殺人的沖動,吩咐二名手下先行離開後,她即偷偷跟著賀軟濃搭上電梯,並在她停在門前正將鑰匙插入的那一瞬間竄出來。
「啊!」陡然被扣住脖子,賀軟濃嚇到整張臉都發白。
「賀軟濃,你真的很不識相,我明明告誡過你千萬別再打何枕謐的主意,你還是裝聾作啞的。你說,我該不該在你美麗的臉蛋劃上幾刀呢?」湛迷烙隈狠狠地在她耳畔恐嚇道。
「我……我……」賀軟濃驚嚇到說不出話來。
「別你呀我的,快開門!」湛迷灕一把搶過鑰匙,將門打開後,用力推她進去。
「竟……竟然是你,湛迷灕!」賀軟濃這才發現勒住她脖子的人竟是湛迷灕。
命令她坐進沙發後,湛迷灕旋即抽出一把小刀在她面前比劃。「眼楮瞪那麼大干嘛!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何枕謐在一起?」
「是、是呀!啊!湛迷灕,你千萬別亂來。」賀軟濃嚇到縮起雙腳,全身蜷縮在沙發一角。
「哼!如果你再纏著何枕謐不放,我就讓你瞧瞧我們黑幫是如何處置不听話的女人。」她再度恫嚇。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告、告訴你喔,何大哥馬上就會回來,要是被他看見的話……」
「何大哥!」湛迷灕驚聲怪叫,「不要臉,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警告你,再讓我听見你這樣叫他,我就把你變成啞……」
「湛迷灕,你鬧夠了沒?」
湛迷灕全身一震,反應很快的將小刀抵在賀軟濃的脖子上,再忿忿地瞪住一臉冷然卻又該死鎮定的何枕謐。
「唷!你終于舍得出現了。」她咬住牙,惱怒他怎能在將她吃干抹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更過分的是,他竟然與賀軟濃出現在飯店內,這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拔枕謐不認為她有找上他的能耐,不過揪出誰出賣他行蹤的事得先擱下。「湛迷灕,把刀放下。」她熱騰騰的怒火讓他眉心微蹙。
沒錯,他是刻意要避開她一陣子,因為他發現她的存在確實對他造成某方面的影響,尤其在與她有過關系後,他更需要一段時間來厘清思緒;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發覺即使沒有她在旁,腦海中仍會不時飄出她的身影。
「要我放下刀子很簡單,只要你——」
「何大哥快救我!」
柏軟濃的呼救聲不僅打斷湛迷灕的話,更讓她心生不悅,露出猙獰的表情。
懊死的臭女人!既然她想死,她就成全她。
再也忍受不住妒意的湛迷灕,心一橫,持刀的手眼看就要劃過賀軟濃粉白的頸子——
「迷灕!」
拔枕謐冷聲一喝,湛迷灕的動作當下停住。
「怎麼,心疼了?」湛迷灕仰天狂笑,在她分外晶燦的眸子里,卻閃爍著的委屈及不甘。
這是他第一次沒連名帶姓的叫她,可是,他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還真是諷刺啊!
「迷灕,別意氣用事,把刀給我。」他的嗓音變得相當溫柔。
「把刀子給你我不就沒戲可唱。何枕謐,我也不想再跟你作戲了;對!我就是跋扈無理,看到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但會吃醋、嫉妒,更想殺掉那個女人,所以你最好別惹我生氣,否則我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沒錯!她已經認定了他,但絕不是為了焰幫,而是為了她自己,她喜歡他、愛他,純粹如此而已。
拔枕謐心弦一動,除了震撼之外,原本混濁的心也逐漸明朗。
可是,在看見她又將刀鋒緊緊貼住柏軟濃的脖子上後,眼神變得銳利。
「什麼事都干得出來」這句話,實在不適合用在她身上。
拔枕謐沉聲喝道︰「迷灕,別惹我生氣。」
「你每次看見我哪有不生氣的。」她眼冒怒火,語帶嘲諷。
她已經受夠了,今兒個非要他給個交代。
「何……何大哥……」冰冷的刀鋒,像是隨時會劃破她的頸子般,賀軟濃快嚇暈了。
這句何大哥,又再度戳中湛迷灕的痛處。
她幾近瘋狂的大叫︰「住口、住口!你再叫,我就——」
就在她凶狠地瞪住柏軟濃,準備讓她見試一下她的厲害時,她持刀的手竟被一股外力箍住,她霍然偏首,驚措失聲,「你!」他就這麼怕她傷害賀軟濃。
拔枕謐全身散發出猶如冰山的氣息,「迷灕,你實在不可理喻。」
一使力,她的五指當下一松,小刀應聲墜地。
「對!我就是這麼不可理喻,怎樣?」忿忿地抽回手,湛迷烙讜他的責罵與救人的舉動感到難過。
在他的心目中,她大概就是電視劇中那種心腸最壞、最惡毒、最會破壞男女主角感情的女配角吧!
斑,沒關系。
她不怕,更不會將男主角對她的不滿給放在心上,只要她抓準時機干掉女主角,還有誰敢同她爭。
他必須單獨和湛迷灕談一談,否則,不知道她又會干出什麼傻事。
就在二人各有所思之際,一件教人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柏軟濃也不知打哪兒生來的勇氣,竟趁二人不注意時偷偷撿起刀子往湛迷灕身上揮過去。
一陣劇烈的痛楚教湛迷灕回過神,她驚愕的瞪住拿刀劃傷她手臂、事後猶如驚弓之鳥躲進何枕謐身後的賀軟濃。
一時來不及做反應的她只能低下頭,望著滲出血漬的袖子發呆。
她居然被手無縛雞之力的賀軟濃給傷了。
她是不是該慶幸這一刀並不是直接捅進她的心髒?
不過,搞什麼東西呀!女主角怎麼可以跳出來搶走她的主戲?
湛迷灕突然很想大笑,可是無論她把嘴巴張得多大,還是笑不出聲音。
「何、何大哥,是……是湛迷灕她太壞……她上回把我迷昏後還把我關起來,我、我會這麼做只是……只是為了自衛啊!」
拔大哥應該不會怪她吧?
柏軟濃怯生生地覷向何枕謐,這一望,她卻陡地松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拔大哥他……
拔枕謐僅低頭看了賀軟濃一眼,就快步上前抓住湛迷灕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匆匆地往外踱去。
「何大哥!」此時的賀軟濃十分懊悔,因為何枕謐方才瞧她的眼神,教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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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軟濃大概恨死她了。
不過,她恐怕還割得不夠用力,瞧!何枕謐的臉色陰沉得緊,大概是因為她沒有失血過多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吧。
斑!倘若他這麼不滿意,那不如再補上幾刀,反正她也不在乎。
包扎好傷口後,何枕謐就帶她回到飯店最頂級的套房內。
這中間,他活像-天盟已經垮掉似的,臉臭得跟什麼一樣;她也同樣悶不吭聲,因為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想拿她怎麼樣。
「你不去安慰你的賀小姐嗎?」她口氣好不酸溜。
見他不發一語,又用一種很欠揍的眼神盯住她,湛迷灕老大不爽的哼道︰「像賀軟濃這種名門干金,想必連菜刀都沒拿過,更別說拿刀砍人了,所以我敢保證她的手肯定還在抖,所以我勸你趕快去安慰她,這有錯嗎?」
斑!她冷下臉的時候也不見得會輸他。
「你的確嚇到她了,所以你不能怪她傷你。」何枕謐靜靜地陳述,聲音里摻雜了些心疼,只是湛迷灕並未發覺。
「你說得沒錯,我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她配合他,假笑二聲。
拔枕謐的黑眸掠過一抹陰寒,「你馬上回台灣。」
「你在命令我?」她語帶挑釁。
「如果我說是呢?」她的個性太沖,再留下來恐怕又會跟賀軟濃起沖突。
「很抱歉,本小姐向來不吃軟也不吃硬,除非你有本事把我打包運回台灣,否則我賴定你了。」姓賀的女人敢傷她,她若不報仇,豈不是有辱焰幫盛名!
他沉聲警告︰「別以為我做不到。」
「是呀!合神除了不會自己生小阿,什麼事都做得到;不過,我也敢向你保證,只要你敢這麼做,我必定率領焰幫所有兄弟攻進-天盟總部。」她不認輸的撂下狠話。
嘖!
不屑的冷嗤教她擰扭了整張小臉,「何枕謐!我勸你別小看我,更別小看焰幫。你听好,除非你給我個交代,否則我留定了!」
「湛迷灕,我說過,別拿這種事當籌碼。」他不悅的別過頭。
他以為她想嗎?這種事成天掛在嘴邊丟臉的可是她耶!
「好,要我不提也行,不過你不能趕我走。」他若能認真看待她的存在,把她當成他唯一的伴侶,要她當啞巴都成。
「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空間。」至少不是現在。
「你想試試嗎?」她已經追來這里,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況且,她總覺得他與賀軟濃之間一定有鬼,她若稱他的意乖乖離開,那肯定會出問題;到時候,她才真的欲哭無淚。
這女人果真有將人逼瘋的本事。「別以為我拿你沒轍。」何枕謐教人打從心底發毛的微笑著。
「老話一句,你當然有辦法治我、整我,瞧!你都還沒親自動手我就遭到報應了。」她故意向他展露傷臂。
拔枕謐卻在這時候漾出類似諷刺的微笑。
湛迷灕瞳眸一縮,當場抬起另一只手往傷處打下——
她的手被瞬間擒住。
「湛迷灕,你再亂來,我就把你給——」他的目光陰鷙,一張近在咫尺的冷顏有著不可匆視的強橫。
懾人的壓迫戚襲來,讓她險些忘了要呼吸。「反、反正我……我什麼都給你了,難道還會怕你不成?」
他竟然讓她放肆到這種地步而沒有辦法懲治她。
彬許,他真的太容忍她了。何枕謐斜瞅著她。
咦?不對,看他的表情似乎下了對她不利的決定。怎麼辦?一旦他鐵了心,她肯定會被踢回台灣。湛迷灕不安的想著。
叩!叩!
「我去開門。」湛迷灕身形一動,一晃眼立即月兌離他可觸及的範圍,搶著開門。
炳!此人來得正是時候。
「回來。」何枕謐仿佛知道來者是誰,臉色顯得凝重。
門一開,湛迷灕旋即沖著來人叫罵︰「你怎麼還沒滾?」
怎麼會是她!
「我為什麼要走?」賀軟濃先是被嚇了一大跳,才理直氣壯的回道,先前對她的歉意也消失于無形。
「因為我已經來了,所以你必須滾!」
像她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壓根兒配不上-神。
柏軟濃被氣到說不出話,「你、你……」
「既然你主動送上門,那我不好好跟你算這筆帳還真的過意不去。」湛迷灕露出嗜血的微笑,期待賀軟濃能被她嚇到自行落跑,可是她的如意算盤又打錯了,賀軟濃是跑了,可卻是往房里頭跑。
不過,賀軟濃要沖進房間時不小心撞到她受傷的手臂。
湛迷灕臉色微變,卻因怕失了面子而強忍住痛。
而她正背對著何枕謐,所以他並未察覺到,
「何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她,我、我……」賀軟濃哭哭啼啼的跑到他面前央求他的諒解。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你是存心的。」湛迷灕一回身,嘲諷地道。
拔枕謐眸光一閃,忽而一陣沉默。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是存心的?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了,是你……是你差點勒死我,所以我才會一時情急誤傷了你。」
「喔,是嗎?」湛迷灕哼笑,不經意地望向何枕謐。
咦?他那是什麼表情?
她是很樂意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啦,可是他的目光太過陰沉且毫無溫度,讓她消受不起。
「當然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何大哥。」賀軟濃再度誤踩地雷。
「叫你別喊何大哥,你又……」
「迷灕,她暫時不能走。」何枕謐冷不防地插話。
「為什麼?」湛迷灕整個人跳起來,反應出奇的大。
「我沒有解釋的必要。」
「那我也可以說,我沒有走人的必要。」湛迷灕大剌刺的坐在沙發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拽相。
拔枕謐倏地眯起雙眼,朝外一喝︰「來人!」
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身,「喂,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要是敢硬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她一時慌了手腳,
可惜她嗆聲的對象是-天盟之首,是以,何枕謐還她一記再明顯不過的冷笑。
二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立刻來到他面前。「少爺。」
「把湛迷灕送回台灣。」他立刻下令。
懊死!他真的一點商量余地都不給。
「你們別過來!」湛迷灕著急地跑到沙發後方,擺出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的架式。
就在二名屬下預備上前擒住她之際,何枕謐卻臉色大變,搶先一步將她一把揪住。
「你想干什麼?難道你還想……」湛迷灕瞪大杏眼,沒料到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變得如此粗暴。
「閉嘴!傷口裂開為何不早說?」他疾言厲色地道。
被他發現了!
「我……」他此時的模樣活像食人修羅,令她一時啞然。
「去拿急救箱來。」何枕謐轉而吩咐手下。
「啊!會不會是我剛才進來時不小心撞到湛小姐的手?」被晾在一旁很久的賀軟濃,滿臉歉意的愕叫。
沒錯,就是你!湛迷灕斜瞪她一眼。
「軟濃,你先回房去。」何枕謐轉頭看她。
「我可以留下幫忙嗎?」她不想走。
「你還是快滾吧,我怕你留下來會愈幫愈忙。」她若留下來肯定會增加她的傷勢,不過,若這點皮肉之苦能換得留下來的機會,那就值得了。
接過屬下遞來的急救箱,何枕謐熟稔的替她拆解繃帶,不忘斥責她︰「湛迷灕,注意你的口氣。」
「我……哎呀!好痛。」她痛皺了一張小臉。
他絕對是故意的!她以眼神控訴他的暴行。
拔枕謐只瞅了她一眼,她即瑟縮了下,佯裝沒事般地反瞪賀軟濃。
「何大哥,真的不用我幫忙嗎?」賀軟濃抿了抿唇,努力忽視她的怒目,走向前輕問何枕謐。
「不用,你回房間去。」
見湛迷灕傷口並無大礙,他拿起紗布重新包扎。
「喔!那我回房里等你。」不知是有意或無意,賀軟濃要離開前,還不忘埋下了顆定時炸彈。
頒的一聲!
一瞬間,湛迷灕被炸得七葷八素。
「何枕謐,為什麼你要去她房間?」她的語氣酸溜溜的。
他不想回答這種沒意義的問題。
「何枕謐,不要以為你不回答就沒事,有我在這里,她休想動你一根寒毛。」
她快氣炸了!何枕謐沒好氣地睨她一眼,淡淡地說︰「你不會待在這里。」
「你!」她氣他無情,更氣自己。
可恨呀!為什麼她沒把毒香帶出來?
「好!要我走可以,不過,賀軟濃也得一塊兒走。」
「我說過,她還不能走。」
「那我不介意重復一次,我、要、留、在、這、里!」
「你放心,我會親自把你綁上飛機。」他眯眼笑說。
「哼,那我絕對跳機。」看誰比較狠!
「湛迷灕,我的極限已到。你說,你是想用走的,還是被人用抬的?」他給她一種選擇。
「你……好,好,我走之後,你就不要後悔!」湛迷灕咬牙切齒地道。
拔枕謐回她一抹別具深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