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心里明白得很,向雪川就如同那些頻頻對她示好的江湖人士一樣,一心一意只想得到她的嫁妝離星玦。
所以,她絕不容許自己的心有失控的時候,以免遭有心人利用,甚至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當然,她無法否認,向雪川是所有登門求親者中,最讓她心動的人,可是此動非彼動,她會主動接近他、親近他,讓他以為她已經是他的囊中物。
接著她便會在最關鍵的一刻,給他致命的一擊。
「衣姑娘、衣姑娘……」
可是在那之前,她必須先忘掉所有的仇恨,否則萬一露了餡,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衣姑娘,你若渴了,這里有……」向雪川低沉的嗓音竟有著撼動人心的氣勢,以致讓衣扇舞為之一震。
天啊!
她竟然在他面前失神這麼久。
「我……」
「渴了吧?」對于她一臉的窘迫,向雪川視而不見。
「對、對啊!我是渴了。」
為了掩飾方才的失常,衣扇舞竟想也不想就端起不知何時被塞入手中的酒杯一古腦兒的灌下。
當酒液入喉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而將還沒吞下的酒液噴出。
「咳咳……咳……你、你怎麼可以……」衣扇舞雙手捂著發辣的小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像是變戲法般,向雪川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杯茶水。
衣扇舞喉頭難過得緊,遂立刻搶過喝下。
在連續灌下三杯茶水,待舒服一點後,她才咬牙切齒地道︰「你明知我不能喝酒,你還——」
「真是抱歉,我忘了你面前擺的是酒而不是茶水。」向雪川臉上及聲音里皆透著幾分歉然。
蚌然,衣扇舞眼中的怒火遽然熄滅。
糟糕,她不應該對他這麼凶的。
為了不讓自己再露出本性,她還狠狠地掐了自己桌下的大腿一把,「向公子別誤會,舞兒絕無責怪之意。」她先是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嬌笑,再拋出一記足以迷死天下所有男人的媚眼。
可是,就因為她怕得罪向雪川,反而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沒有就好。」雖然她的媚眼活像是眼角抽筋,但他仍是很給面子的接收下來。「這就當是向某的陪罪之禮。」
向雪川手上忽然多出一個很漂亮,且看似沉重的錦盒。
衣扇舞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他手上的錦盒,隨後,她用力擠出一個喜孜孜卻又不怎麼好意思的笑容。
「向公子,這……」唉,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里頭大概又是一些俗氣的珠飾金釵!
「姑娘何不打開來看看。」他的嗓音格外的輕柔,而他的一雙鳳眼,更是有著一抹難以隱藏的興味。
說真的,她實在沒興趣瞧,可若是拒絕又怕會刺傷他的心,這下該如何是好?
「啊!」突然,衣扇舞整個人驚跳起來。
「怎麼了?」
向雪川放下錦盒,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慘了、慘了!
她怎麼到現在才想起自己喝了那壇摻了藥的酒,雖然有大半的酒被她及時吐掉,但她還是有喝下肚呀!
這下該怎麼辦?
她的肚子已經開始發疼了。
「衣姑娘,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向雪川迅速掃視她全身上下,似乎想找出她哪里不適,「是月復痛嗎?」見她臉色發白且還按住骯部,遂伸手想
「你想做什麼?」
衣扇舞一臉戒備地退了一大步。
「衣姑娘,向某踰矩了。」
說完,他立即欺近她,她一驚,欲再往後退,他一掌已然貼抵她的後腰,而另一只手也已貼在她平坦的小骯上。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衣扇舞渾身一僵,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懊死的下流胚子,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衣扇舞屏住氣息,悄悄抬起腳,欲往後用力踹下
「如何,還疼嗎?」
當他的聲音竄入她耳里,她才驚覺自己月復中好像正被灌入一股很奇特的暖流,而且不一會兒,她竟然覺得好多了。
原來他是在幫她減輕疼痛,但他非要用這種方法不可嗎?
「不、不疼了。」為了讓他盡快松手,她忙不迭地回道。
聞言,向雪川馬上收回手,同時也很規矩的退離她一步。
可他的手掌才離開她的月復部,月復中那股絞痛就又馬上跑出來作亂,她小臉一皺,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
這瀉藥還真是猛,她才喝了一小口就痛得這麼厲害,怎麼辦?她好想要他的手再次貼上她的月復部,當然,她只是想想罷了,因為她絕不會笨到央求他來吃自己的豆腐。
可是,她真的好想……
「我想去茅房。」衣扇舞緩緩低下頭,既懊惱又困窘不已地對他悄聲道。
就這樣,衣扇舞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跑了四趟茅房。
終于,等她肚子不再作怪時,她整個人也快要虛月兌了。
當她被向雪川抱進艙房里時,她只覺得欲哭無淚。
「把粥吃了再睡。」
向雪川舀了匙清粥,遞到她沒有血色的唇邊。
「我不要吃。」她懶懶地瞥了一眼,隨即又沉重地合上眼,因為現在的她只想睡覺。
向雪川見她翻身埋入被窩之中,立即將手上的瓷碗擱下,然後將她給抱坐起來。
「你干什麼?」瞬間襲來一股熾熱氣息,再加上他那雙溫熱的手箍住她的腋下讓她吃了一驚。若非她因體虛而無法反擊,她肯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你若不吃,等會兒恐怕會更難受。」
聞言,她的月復部突然又抽痛了一下。
也許是她真的跑茅房跑怕了,也許是他體貼的態度令她放下戒心,反正,她終于乖乖張口吞下他所喂食的清粥。
「抱歉。」向雪川突然開口道。
他突兀的道歉,令衣扇舞為之一愣。
「一定是方才的菜肴出了問題,才會造成你的不適,向某已經對廚子做出處分,還望姑娘多多包涵。」向雪川遺憾似的嘆道,然而在他的眼中卻閃動著某種異樣的光芒。
衣扇舞只覺得一陣心虛,「我已經不要緊了,請公子饒過那些廚子吧!」幸虧他沒有懷疑是她帶來的酒有問題,否則她就糗大了。
「好,就依你吧!」向雪川笑了笑,手微微探向她。
衣扇舞再度一驚,「你……」她握緊粉拳欲要
「你不是想睡了?」話落,衣扇舞便已躺臥在榻上,一臉不知發生何事的模樣。
嚇死人了,他、他的動作真快!
但她的腦袋已無法思考他是如何在瞬間將她的拳頭揮開,繼而將她壓倒、蓋被,因為一股濃厚的睡意已向她襲來,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在她合眼之前,向雪川那張含笑帶柔的俊美面容卻不斷縈繞在她的心頭。
不過此時此刻,若衣扇舞還有能力睜開眼,一定會駭得滾下床。
因為現在的向雪川已非她入夢前所看見的那個向雪川。
他嘴角依舊含笑,甚至連臉上那抹溫柔也未曾化開,但不知為何,周遭的空氣卻急速冷凝,而他盯住衣扇舞的那對鳳眼眯起,像是無端出現一條詭譎的裂縫,而從其中所迸射出來的光芒,竟冷戾得懾人。
衣扇舞,你想跟我斗嗎?
扒,可以,等我娶了你,一定會陪你好好玩一玩。
溫暖的陽光從窗欞迤邐而入,而依舊躺在貴妃椅上的衣扇舞,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這也難怪,打從她一出娘胎,就未遇過這等倒霉事,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向雪川是否看穿了她的小把戲,他對她的確滿不錯的,難道是她誤會了他?也許那日他並不是有意偷窺……
啊!完蛋了,她的意志果真動搖了。
啪!啪!衣扇舞用力摑了自己兩巴掌。
懊痛!
她頓時痛得連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但腦袋卻也清醒多了。
炳哈!向雪川,你以為本姑娘會中計嗎?
不經意間,她被放在茶幾上的一樣東西給吸引住。
茶幾上的錦盒正是那日向雪川所贈的,而當她打開時,還真是覺得十分驚喜呢!
錦盒里頭是五只大小不一、栩栩如生的玉蝴蝶,其中有兩只白如凝脂的蝶兒是由上等的和闐玉所雕,而另外三只赤如雞冠的紅蝶,則是瑪瑙所琢。
不可諱言的,她相當意外,也喜歡得緊。
可當她一想起他對她的好全是因為離星玦,她就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般,所有的喜悅在瞬間全化為烏有。
「喜歡嗎?」
正處于失神狀態下的衣扇舞,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而自貴妃椅上彈跳起來。
「是你!」對于他如鬼神般出現在她房里,她顯然有點嚇到。
「喜歡那五只蝴蝶嗎?」向雪川的聲音听起來雖然溫柔,但傳入衣扇舞耳里,仍可敏銳地察覺出里頭所夾藏的傲然之意。
斑,她真想大聲地回他一句不喜歡!
可是她不能。
「我很喜歡。」原來她真的有演戲的天分,居然連這麼惡心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喜歡就好,舞兒,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舞兒!他居然連「姑娘」都省了。
見她杏眸圓瞪,向雪川立即歛眸低嘆,「向某沒資格喚衣姑娘舞兒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向公子是最有資格喚我舞兒的。」聞言,衣扇舞馬上改變臉色。
這個向雪川的確厲害,說起謊來面不改色,而且城府極深,跟她實在有得拼,看來,她得更謹慎一點,以免最後落得人財兩失的悲慘下場。
「舞兒,為表歉意,向某真心誠意邀請你蒞臨寒舍。」
愛舍?
如果半雪樓是寒舍,那衣府不就是破屋了。呃,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現在的重點是,他居然邀她去半雪樓作客!
她該答應嗎?
畢竟半雪樓不是一般人進得了的,萬一她進得去卻出不來那該怎麼辦?
啊!他八成是想乘機囚禁她,好拿她威脅她爹交出離星玦。
想到這兒,她就搞不懂爹到底是疼她還是在害她?
他什麼古董寶物不送,偏偏搬出一塊會讓人搶得你死我活的離星玦來當她的嫁妝!
所幸截至目前為止她一根寒毛都沒少,但若是再來幾個像向雪川這樣的人,她恐怕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舞兒,請你相信我的誠意。」衣扇舞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看來真是有趣極了。
她才不信!
可是她該怎麼回絕才不會……
「舞兒是懷疑向某別有居心?」
他感傷的話語令她有絲錯愕,尤其是他瞧她的目光,更是令她產生微微的不忍,遂只好趕緊移開眼,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拜托,虧向雪川還是半雪樓的少樓主,居然用那種彷佛遭人遺棄的目光看著她!
「向公子,能讓舞兒考慮一下嗎?」她干笑一聲,立即使出「拖」功。畢竟她對他了解不夠深,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你沒有馬上回絕,向某就已經很高興了。」
雖然他臉上仍帶著笑意,但在衣扇舞無法窺伺的另一面,卻又隱約泛出微不可見的冷冽。
傻笑是衣扇舞目前唯一能夠擺出的表情。
可是一直傻笑卻讓她覺得自己很蠢。
奇怪了,他怎麼突然像個啞巴似的,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懊,既然他已經無話可說,就別怪她下逐客令了。
「向公子——」
「你可以喚我向大哥或雪川。」
咦!罷以為他啞了,怎麼這一會兒他又突然開口?
不過,叫他向大哥她還可以接受,但雪川,很抱歉,就算是在作戲,她也叫不出口。
「向、向大哥。」她頓了頓,才垂下眼,嬌羞的低喚道。
「舞兒,既然你已經喊我一聲大哥,那大哥請你到半雪樓作客,應該不會令你為難吧?」
咦?她上當了!
沒關系,她還有一項法寶尚未祭出呢!
「向大哥,其實舞兒……」她故意頓了頓,模樣顯得十分為難。
「你有話不妨直說吧!」向雪川眸光一閃,綻笑的薄唇在瞬間顯露了一絲陰寒。
「是這樣子的,舞兒已經答應了城東李家公子的邀約,所以……」
叩叩——這時候,門外傳來平兒的聲音。
「小姐,李公子已經在前廳等候小姐。」
炳!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下子除了能讓向雪川見識見識她衣扇舞的行情有多好之外,也可以順道激發他的危機意識。
「原來你已經有約了。」果不其然,向雪川的嗓音里透著幾許落寞,不過,若是仔細一瞧,定能發現他眼中竟滿布著鄙夷。
「對不起,向大哥。」衣扇舞假意道歉,但心中卻樂得很。
「舞兒何須道歉,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這時候,久久等候不到衣扇舞回應的平兒已自行推門而入。
「奴婢見過向公子。」在對向雪川欠了欠身後,平兒立即走向衣扇舞,「小姐,李公子已等候小姐多時。」
「嗯,咱們這就走。」離去前,衣扇舞仍不忘回頭跟身後的向雪川說道︰「向大哥,舞兒就不送了。」她雖然極力按捺住,但微微上揚的粉唇仍然不小心泄露了她心中的得意。
向雪川,你怕了嗎?驚了嗎?
眼見自己終于扳回一城,她忍不住抬高小巧的下巴,拎著雪色羅裙,就要跨出門檻
「哎呀!」她已抬起的腿陡然一軟,在平兒來不及營救下,整個人狼狽地往前僕倒。
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如死了算了。
真是丟臉,她居然在向雪川面前跌了個狗吃屎。
當平兒趕過來扶起她時,她實在沒有勇氣去瞧向雪川臉上的表情。
可惡!
都怪她太得意忘形了。
羞得滿臉通紅的衣扇舞,一心只想趕緊離開向雪川的視線範圍。
「好痛喔!」足踝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令她一個不穩,又往前跌去,誰知平兒一時沒注意,竟也沒扶好她,于是
就在衣扇舞險些又要摔倒在地時,一雙鐵箍似的大掌及時扣住她的身子,且毫不費力地撐起她。
「不要緊吧?」向雪川關心地問。
衣扇舞根本不敢瞧他,忙不迭地點著頭。
「小姐,你的腳好像扭傷了。」
衣扇舞沒好氣地瞪著平兒。
「不是好像,是我的腳真的扭傷了。」
「向公子,請您替奴婢扶好小姐,奴婢這就去請大夫。」平兒說完轉身就要去請大夫。
「等等。」
「小姐,這傷不能等的。」
「叫大夫來之前,記得先跟李公子說我今天不能去了。」衣扇舞粉女敕的小臉上交雜著無奈與窘迫。
「是,奴婢這就去。」
「我抱你去床上躺著。」向雪川在她耳邊低喃,而從他口中所噴灑而出的灼熱氣息,則騷得她全身一陣酥麻,登時,她竟失了神。
「舞兒,你沒事吧?」
見她沒有回話,向雪川主動將她橫抱起來,在走向床榻的同時,亦瞧見了她微微失神的嫣紅臉蛋。
他眸中霎時掠過一抹陰冷。
下一瞬間,衣扇舞猛然驚醒。
「我自己走就——」她的話猛然停住,因為她已經被他溫柔的放在床榻上,而且他還想幫她——「你別看!大夫等一下就來了。」她手腳並用地制止他想替她月兌鞋的動作。
「舞兒,你別緊張,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腳傷得嚴不嚴重?」
「我的腳不要緊,向大哥,舞兒不想、不想耽誤你的時間。」她尷尬一笑,目光盡量避開他。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探望你。」知道她覺得難堪,向雪川也順從她的意思,先行離去。
吁!等他離開她的視線,她才松了一口氣。
為什麼?
她為什麼老是在他面前出糗?
難道他們的八字真的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