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幾天下,除了阡草母子偶爾來訪,水繪幾乎都是一個人在屋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道的。她再也不敢踏出西苑半步,就怕再惹允霆不高興。
不過她在房里並沒有閑著,這幾天她又重拾好久沒踫的針線活,做一些小東西打發時間。
「水繪……」阿紫站在門外張望一段時間了,實在不知道要不要開口。
「阿紫姊姊!你拿繡線來給我的嗎?」水繪一見到是阿紫,連忙請她進來坐。
「不……」阿紫看著水繪那單純的笑臉,猶豫著該不該講。但這是四爺交代的,她又不得不說。
阿紫咬了咬牙,「算了!我去跟四爺說你身子不舒服。」說完轉身就要走。
水繪連忙拉住了她,「你說什麼?四爺如何?」
「沒事……我走了!」她明白水繪對四爺的心,她不願傷她的心。
「不,你剛剛明明提到四爺……是不是四爺出了什麼事?姊姊快告訴我啊!」想到允霆可能出事了,水繪就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阿紫忍不住嘆氣。水繪剛進府里的時候,她跟大家一樣都不喜歡她。後來有機會和她接觸,才明白她是一個心腸好又單純的姑娘。最難得的是不論四爺怎麼對她,她對四爺總是一片痴心。唉!做個丫頭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愛上了自己的主子。那是注定沒有結果的。
「姊姊,求求你快告訴我吧!」水繪苦苦催促著。
看著水繪為了四爺著急得眼眶發紅,阿紫心里頓生一股不悅,「不準你哭!包不準你為四爺哭。」
「姊姊為什麼這麼說?」
算了!讓水繪去也好,也許她看到了事實就能死心也說不定。
「四爺差你去他房里。」
他的房里?他……不生氣了嗎?
「我話帶到了,你快去吧!」說完阿紫就走開了。
水繪沒時間細想阿紫為什麼一臉不悅,趕緊到銅鏡面前梳順頭發,離開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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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四爺,別鬧了!嘻……癢死了啦!」
憊沒走近允霆的房里,里頭的陣陣婬笑就傳進了水繪的耳里。她用不著看,就明白里頭正在上演什麼戲碼。
水繪備受打擊的站在原地許久……是啊!四爺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他有權力擁有許多女人……
她不自覺的緊咬著下唇,手像有千斤重的輕敲下房門,「四爺,我是水繪。」
「進來!」里頭的男聲清亮的說道。
水繪輕推開門,里頭昏暗一片,但是婬欲之氣卻充斥在這個房間里,也重重的打在她的胸膛上。想到他正抱著別的女人,她就希望自己立即死去。
「請四爺吩咐!」水繪力圖鎮定的說道。
就算是在夜晚,允霆也能清楚的看到一身湖綠色衣裳的水繪,明淨如水,婷婷玉立。哪怕只是她的背影,都能緊緊吸住他的眸子。
「我渴了,去沏杯茶來。」
「是!」初入冬,夜里冷寒的風吹向她單薄的身子,但她像是沒感覺似的,如木頭人般的走了出去。
餅了一會兒,她端了壺熱茶進來。「四爺,茶來了。」
「點火!」他向水繪命令。
「不要啦!四爺……人家怕羞……」女人嗲聲道。
「我要好好看看你……」他對女人調情道。
「嗯!四爺最壞了……」
水繪閉緊雙眸,不去听睡帳里頭的打情罵俏。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只是丫頭,爺兒們要跟誰親熱是他的事,她不能難過,不許心痛,更不準哭。
「動作快點!等你點上了火,我的興致全沒了。」允霆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帳外那個人影,冷聲說道。
「是……」水繪抖著手將燭火點上,隨即轉頭欲走。
「等等……我們肚子餓了,你去弄點吃的來。」
「爺……您餓了嗎?」他懷里的女人手不安分的捂住他的下月復。
「本來不餓的,但是你卻讓我又餓又累……」接著便傳來女人的嬌吟。
「啊……爺,您別踫那里!倩兒受不住……啊……」
水繪用力的咬住下唇,任憑溫熱的血液在口里流竄。她想奪門而出,想躲避這一切,房門就在她觸眼所及的地方,奈何她卻怎麼都構不到,腳彷若綁上了鐵塊……
「把酒也拿過來!動作快點,我一向沒什麼耐性的。」允霆看著那嬌弱的背影,惡意沉聲說道。
「是……」水繪撫著自己的心,一種突來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來,血流好像要倒灌進心髒般的難受。
水繪沒命的沖出了他的房間,捂住了耳朵不停的跑著,眼前的景物在她被淚水模糊的眼中打轉。她想逃,可又不知能逃到哪里……
眼淚流不出心里的痛,只會流出心上的血。她像個木頭人一般在廚房里忙東忙西的,耳邊只听到她臨去時他的話語。要快!他不喜歡等……
愈是想忽略他的話語,就愈發清晰;愈不想在意,眼淚就愈是奔流。水繪努力的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她想喝一口水,手卻抖得握不住杯子;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她早已逃不掉了,就像蜘蛛網上垂死掙扎的小蟲,愈是想逃,就被困得愈緊。
水繪拿起菜刀,淚眼讓她看不清楚,手指頭傳來了輕微的痛楚,但她反而緩緩的扯動了唇角,露出了恍惚的笑。心里的痛苦、沸騰的苦楚,隨著指頭上的血,在盆子里一圈圈的暈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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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女人正忘我的吟叫,而他卻該死的惦記著水繪……此時的她是不是正在揮汗做著酒菜?剛剛看她離去時那單薄的身子,他心里忍不住低咒。她病不是才好,難道不會多披件衣服再來嗎?
听著天空傳來陣陣的悶雷,允霆焦急的看著房門。就快下雨了,她怎麼還沒來?病才剛好,要是再淋雨……
女人明顯的察覺到允霆的不專心,她妖媚的勾住了他的頸子,舌頭吸吮著他的耳垂,「四爺……」
「該死!」天空忽然降下傾盆大雨,而那個女人到現在還沒來!想到她那單薄的身體被驟雨打得濕透,想到她……允霆握住了拳頭,重重捶了床榻一下。
「四爺?」女人被他陰寒到極點的臉色給嚇住了。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四爺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滾!」他倏然大吼。女人跌下了床,沒命的撿拾著地上的衣物,也顧不得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連爬帶滾的逃了出去。
允霆也跟著疾奔出去。來到了暗黑的灶房,他暗黑的眸子跳動著暴怒的火花。這個女人難道不會點燈嗎?
听到有人往這里奔跑的聲音,允霆轉過身去,咬著牙看著正站在灶房門口,全身淋得濕透,嘴唇凍得發紫,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水繪。
「四爺……」他怎麼來了?難道是她動作太慢了?可是她已經很努力的快了……
「你去哪兒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瘋病!他的原意是要懲罰她,讓她心里不好受,可現在……到底是在懲罰誰?
「我……去溪邊把菜洗一洗。」她瑟縮的說道。
從她的方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那冷冽的語氣已經傳達出他的怒氣。
「該死!你瞎啦!沒瞧見下雨了嗎?」他再也隱忍不住的將滿心的擔憂,向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厲吼而出。
水繪被他吼得手上一籃子的菜也嚇掉了;看著那才剛洗好的菜葉如今又沾上髒污,她真的好想大哭。
「菜……」她才要伸手去撿,手馬上被他高高的舉起。
「你手怎麼了?」他的薄唇緊抿著,青筋暴動。
「我……不小心切到手。」水繪說完馬上用力閉著眼,等待著他下一次的怒吼。
敗好!這個女人真是夠本事,只要一會兒沒見到她,她就有本事把自己弄傷!再想到始作俑者是他,更令他更為之氣結。
他懷疑她根本就是來毀滅他的!把他翻來覆去的折騰死,偏偏她還一臉無辜樣……他抱起了水繪往自己房里前進。
「四爺……」
「你敢再多說一句,我就馬上殺了你!」現在他真的很想殺人!
水繪不敢再出聲,任憑他扛著自己。
用力的踹開門,允霆把她丟上他房里的大床,「月兌衣服!」
水繪張大了雙眸,驚懼的望著打著赤膊,全身跟她一樣濕的四爺。難道他要……可她完全沒有心里準備……
水繪生硬的解著盤扣,允霆看著她解衣服的動作,似有一整年這麼長。
「快點!」
「是……」水繪被凍得發硬的手指頭根本不听使喚。
「該死!」她就是這樣,就連教她月兌個衣服,都有本事讓他氣得快吐血。
他二話不說把她全身的衣服撕個精光,然後再把自己的衣服也月兌光,在水繪的驚呼聲中跳上了床。
水繪全身像煮熟的蝦子一般,她貼住了他精壯赤果的胸懷,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接著,她就被允霆抬高了下頷。曖昧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間,他的手指在她唇上輕移,接著如驟雨般的吻狂印在她的雪膚上,將她狂卷進濃烈的激情中。
一整夜水繪婉轉承歡、嬌喘低吟,那怯柔嬌媚的模樣簡直快弄瘋了允霆;他奮力的在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印記。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竟要命的吸引他。身體上的廝纏再怎麼瘋狂,也總有結束的那一刻,但他對她的感覺卻不曾消失……一定是他要不夠她!等他要夠了她就沒事了,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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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霆遠遠的就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竟不披件外衣,就蹲在門邊吹冷風。她非要凍死自己才甘心是不是?
啊--水繪揉了揉眼楮。她是不是眼花了?竟看到四爺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都這麼晚了,四爺一向不會這個時候來的……她再揉了揉眼,卻看了他如天神一般矗立在她的前頭,那一張怒意橫生的臉令人看了心生寒意。
水繪心里暗忖,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又惹他不高興了,還是昨夜她的表現不夠好?她怯憐憐的站了起來,「四爺……」
「你……」允霆的暴吼聲就要發出,卻在看到眼前的水繪像個受驚的小老鼠般緊閉著雙眼瑟縮的可憐模樣,肚子里的怒火在瞬間化為輕煙消失不見。
預料中的吼罵聲沒有出現,肩上卻多了股暖意,水繪意外的張開了雙眼,詫異的瞥見自己正披著他的大袍。
「四爺……」
「閉嘴!」他倒著桌上的冷茶一口一口的喝著,樣子十分的氣悶。
水繪小心的走上前去,「茶冷了。奴婢再為四爺重新沏過。」她在心里反覆了兩遍才有勇氣接近他,就怕說錯了一個字會惹他不高興。
水繪伸出去的手還未觸到茶壺就被允霆抓住。他蹙著眉轉頭看她,「听李總管說,你每夜都在這里等我?」
「這……這是我該做的工作。」她以為自己身處在偏遠的西苑,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想不到李總管會知道這件事。
允霆一言不發的盯著她,水繪則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低著頭。他抓著她手腕的地方灼燒著,連帶著她的心也在狂跳。
「你每天夜里都在等我?」
水繪低著頭,「如果四爺不喜歡,那我……」
「上一次李總管沒跟你說我會出府一段日子嗎?」
「李總管是有跟我交代過……」
「那你還夜夜等我做什麼?」允霆加重了手勁,讓水繪吃痛的緊蹙眉頭。
「我想……爺有可能隨時回來,所以……」好痛!她這樣也錯了嗎?她想等他,她自願等他,這樣也不行嗎?
「你憑什麼等我?你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我要多少有多少,你有什麼資格等我?」允霆用力的將她拉近,瞪著她的眼楮里有兩團跳動的火焰。
「我……」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厭惡她?她已經盡量不去煩他,難道她連在心里默默的想他,這一點小小的私心他都不準嗎?
「說!」他壓緊了她脆弱的手腕,毫不放松的逼問。
「我……我只想盡自己的一份心意……」水繪不但手腕痛,就連她的心也是被撕扯般的痛。
「你以為我會在乎一個丫頭的心意?」
面對他再一次的無情言語,水繪強忍著眼中屈辱的淚水,咬著牙說:「對!四爺是天璜貴冑,水繪卻是個豬狗不如的下賤胚子,根本就不夠格談心意!」
允霆眯起眼,貼近了她的臉,「你敢頂嘴?!」
水繪張大了眼不畏懼的迎向他,「奴婢無論怎麼做都不能討四爺的歡心,奴婢恨這樣的自己,奴婢會責罰自己。」說完她便揚起另一只手往臉上打去。
就在此時,有樣東西從她的衣袖掉了出來,允霆下意識的往地上瞟去。
水繪一看地上的東西,心里暗叫一聲糟,想彎下腰去撿,奈何手被允霆牢牢抓著。
看她那麼著急,允霆更好奇了。「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女人家的東西。」水繪趕緊聲明。
「女孩家的東西?看起來不像。」允霆把她的手放開,走向前把東西撿了起來。
完了!水繪在心里暗叫。早知道就把東西放在櫃子里……這下她要如何自圓其說?
原來是護身符……允霆將它翻轉,卻驚見背後繡了幾個大字:願保夫君平安。
那個安字下面少了個女字,顯見尚未完成。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
允霆看著「夫君」兩個字他的手在上面模索著,心里頭竟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是什麼?」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水繪豁出去了。就算他要打、要罵,她也認了。
「是奴婢的錯,擅自做了這樣東西。我並不是要給四爺的--」
她話才說到一半,領口馬上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是給誰的?」
「是……奴婢自己做來好玩的。奴婢自知命賤,不配做這樣東西。四爺若要說奴婢不知天高地厚要責罰奴婢,奴婢不會討饒的。」水繪一口氣把話說完,接著就閉起了雙眼,等著他的怒氣降臨。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卻被他擁進了溫熱的懷里,恣意采摘她口中的甜蜜.....
允霆抵著她的額頭,粗啞的開口,「夜夜等著我,在門口吹冷風,才會感染風寒,還偷偷做著護身符不敢讓我知道……這都只是工作嗎?」
「我……」水繪低著頭,臉上燒紅。
允霆這次不再粗暴,輕柔的勾起她的臉龐,看著她的雪色麗顏,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漸漸融化。「說……」
水繪看著這個她從第一眼就深深愛上的男人。就如同阡草所說的,就算他再怎麼傷她,她依舊愛他。但他並不是她能愛的人……
她張著無辜晶亮的眼眸注視著他,「我不敢說……怕四爺會不高興。」
「少廢話,快說!」
「我……人是四爺的,心……也是四爺的。」她話才說完,唇就被他攫奪了。
她只是一個下賤的婢女,是老太婆喜歡的人,他該馬上放開她,狠狠的羞辱她一頓,把她玩弄得體無完膚,再扔回那老太婆身邊,讓那老太婆知道惹到他是如何下場。
但......他卻下不了手。他的心竟會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顫抖……這不像他!他該是殘酷的、冷情的--至少他一直努力的維持這種形象。
在他十歲那年親眼看見自己的額娘躍下墳里時,他就明白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永遠的,人到最後終究是孤獨的。既然到最後注定是孑然一身,那又何必去愛?只是徒增心碎神傷罷了。
直到遇到了阡草,她的友善和美麗,一度讓他推翻了這個想法。但在新婚之夜,她竟流著淚告訴他,她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他永遠忘不了她說她這一輩子只愛孩子的爹,至死不渝。那堅定的表情深深震懾著他,他從她的眼底看到了「愛」……
無數個孤寂的夜里,他總看見自己飄浮在沒有愛贖身的黑暗空間里。他對著黑暗大聲嘶喊,希望有個人來愛他……
允霆饑渴的吻著水繪,全身顫抖不已,用前所未有的溫柔佔有了她的身體。她身上的每一寸都令他徘徊流連,難以忘懷……今晚就讓他放縱自己在她的溫柔鄉里沉淪吧!多年來的孤寂與恐懼,如今竟在水繪的身上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