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風吹得她全身打冷顫。
「先找住所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曲炎兒想施法術離去,然而人仍佇立在原地,呵,忘了她已是平凡人,敲敲額頭笑自己太胡涂。
她環視四周,這里離市區不知會不會很遠?找家飯店先住下來再說。
才走了幾步,她立刻驚覺不對勁,這身連身洋裝並沒有口袋,「哎呀,沒半毛錢,我的手煉、耳環、發釵……哇哇,全都不見了。」
難怪一頭長發會全部散落。長發白衣,午夜時分在郊外游走,她此刻的狼狽樣一定很像幽魂,而且是很窮很窮的女鬼。
「兩袖清風,一文都沒有,該怎麼辦?」她無助的坐在公路旁。
曲炎兒呆坐許久後,才抬頭重新打量周遭一切,並衡量在野外求生的可行性,唉,這不能算野外,每一寸土地都像黃金,全都是私人擁有,哪容得了她搭建樹屋居住,想都別想。
從與祁風颯交談的情形,可以知道想要解除痴情水藥效,必須長期抗戰,如果她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解決,那什麼事都甭談。
懊冷,成了凡人,她的身軀變弱許多,曲炎兒回頭遙望著祁風颯的住所,好想回到屋子里取暖,「啊!也許……」
提氣飛躍,她施展輕功來到樹梢,接著摘了一片綠葉疾射而出,她的眼力極好,可以清楚看見葉子成了飛鏢深深嵌入樹干內。
嬌顏浮現笑容,她輕盈身影一躍回到地面,隨手撿起樹枝要起劍舞,無窮內力在體內翻騰,樹枝像是一把有生命的劍,劍氣如虹。
銀白身影在黑夜里飛旋,武功招式千變萬化,她的行動力迅速如閃電,「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基本功夫都還在,從前辛苦練武總算沒有白費。」
擁有一身武藝,她還不至于淪落街頭當乞兒,首先呢……曲炎兒眼楮骨碌碌,縱身飛躍在樹林里穿梭。
銀光飛閃而過,轉眼間,她已回到別墅前,懷里還捧著鮮紅果實,就先在這里住下,觀察祁風颯一舉一動,再擬計策。
巡邏的保全人員不少,圍牆與建築物四周還設有遠紅外線監視器,她靜觀一會兒,決定了入侵路線。
「我又回來啦。」輕細言語才出口,她已俏聲的進入庭園,飛檐走壁來到三樓,由陽台進入屋內。
懊暖和喔,回來是明智的選擇。
曲炎兒仔細觀賞室內的裝潢布置,長廊壁畫十多幅,還有明代流傳下來的古董瓷器,好懷念的年代,勾起她與祁風颯相遇時的情景。
突然,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而來,她神經緊繃,糟糕!不知不覺走到長廊末端,沒有窗戶與陽台可躲,不會又要被攆出去了吧?
只好賭運氣了,她縱身躍上藝術吊燈,整座建築物采挑高設計,離地面有段距離,她屏息以待,或許可以輕易躲過……
完了,一顆果實滾落地面,曲炎兒小臉刷白。
幸好那兩個人轉彎下樓。
棒,虛驚一場,她輕聲落地的拾起果實,轉身尋找可以休息的房間,閉上眼楮聆听,憑著聲音來判斷房間內有沒有人在。
嘻!全都靜悄悄呢,運氣很好,她發現整層樓空無一人,每一間房間都沒有上鎖,家具應有盡有,佣人打掃得一塵不染,太好了,每逃詡可以更換藏身處,在別墅偷偷住一、兩個月一定沒有問題。
懊柔好軟哪,她窩進溫暖被窩,不客氣的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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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體力後,曲炎兒整個人神清氣爽,仔仔細細鋪平被單,長發編成辮子,梳洗完畢便離開房間,在觀察祁風颯的生活起居之前,她要先去「借」幾件輕便衣物。
她身手靈活的躲過眾人視線,幾乎逛遍整幢別墅,發現除了阿嬤級的老管家之外,其余的佣人、廚師、保鏢……全都是男人。
噢!懊俗的褲子唷,老管家的衣服是她唯一的選擇,但怎麼穿?這腰圍是她的三倍耶。
蚌然,她羞澀的笑了,那就向祁風颯借套休閑服吧,只要褲頭綁緊、褲管卷一卷,一定可以穿得很舒服,就這麼辦啦!
曲炎兒模透別墅里的一切,行動更加大膽,不一會兒已取得兩套休閑服,回到房間後便迫不及待的換上有祁風颯氣息的衣服。
獨特男人味繚繞,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楮,彷佛被他抱個滿懷,如果幻想能成真那該有多好。
倏地,韋凌身影突然出現破壞綺麗畫面,她哀怨的嘟了嘟嘴巴,必須盡快阻止,不能讓祁風颯一味沉迷錯誤愛情。
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該到世紀銀行找人?
離開房間後她來到花園,正想翻牆離開別墅時,踫巧听見祁風颯的聲音,于是偷偷模模前去一采究竟,只見在大門處有個年輕女子擋在跑車前,哭哭啼啼的哀求他別愛男人,還說了不少批評韋凌的壞話,只見祁風颯臉色鐵青的命令守衛轟她離開,豈料重話一出,躲藏在大門外的記者紛紛涌出來。
保全人員將記者們阻擋在大門外,祁風颯心情壞透的將車駛回車庫。
「該死的!」一大早心情就被擾得差勁,他用力甩上車門,轉身回別墅里。
凶得好可怕,他的怒火連躲在一旁的她都感受得到,曲炎兒順了順胸口壓壓驚,根據昨夜經驗與現在那女子的慘狀,看樣子硬是勸他放棄韋凌,一定會被他轟成炮灰。
懊如何是好?記者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吵得她無法思考,她不禁為祁風颯感到委屈,也難怪他會大發脾氣。
一連三天,大大小小的狀況層出不窮,她全看在眼里,祁風颯愛上韋凌承受的壓力很沉重,一大票的舊情人、親戚長輩、媒體評論……彷佛全世界的人都極力反對,直到他動用權勢,緋聞才稍稍平息。
這三天她默默守著他,終于得到一個結論──唯有柔性策略才能挽救一切。
唉!可是要怎麼柔哩?好難喔。
又是一天的開始,別墅里進駐一批塊頭高大的男人,個個氣勢騰騰,彷佛都是武術高手。
新來的保全人員?人數好多,曲炎兒跟著祁風颯來到網球場,當然啦,她只能鬼鬼祟祟的躲藏在草叢後,偷偷看他想做什麼?
網球場澳建成了擂台,不一會祁風颯的助理兼保鏢顏鈺天站上擂台,「各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
曲炎兒的視線落在最耀眼的男人身上,祁風颯卓爾不群,眉宇間散發威嚴氣勢,魄力十足。
不論何時何地他永遠都是那麼迷人,心跳節奏因他而加快,想撫平見到他的興奮還得費不少時間適應,她輕拍雙頰試著放松情緒,呼吸氣息千萬不能亂了,萬一被發現那可不妙哩。
她沒有仔細听顏鈺天的宣布,回神只見兩個男人展開自由搏擊,打得好激烈,這該不會是賭命賺錢的格斗吧?
一場打斗後,當顏鈺天拿錢打發失敗者,她才終于弄懂了,這是嚴格淘汰賽,勝利者才有資格留下來為祁風颯工作。
可是好奇怪喔,為什麼他不顧龐大事業,反而忙起監督選拔保鏢這等小事?難道有恐怖份子威脅他的安全嗎?
接連幾場榜斗下來,祁風颯面露不耐煩,刷一聲,他甩掉外套躍上擂台,一記猛烈的左勾拳、威力十足的回旋踢,輕易擺平兩個參賽者。
「別浪費時間,有自信打倒我的人直接上,薪資待遇三倍。」
斑額薪資非常吸引人,幾個自信滿滿的男人向前單挑,結果全都不支倒地,接二連三,最後祁風颯只憑氣勢就贏得壓倒性的勝利,因為沒有人敢挑戰。
他眼神陰鷙的橫掃,氣溫彷佛突降至零下,「精挑細選?」
報費不少時間尋來的高手,現在個個狼狽不堪,負責辦事的顏鈺天冷汗直流,「祁先生,我、我……」
氣氛凝滯,唯獨曲炎兒不受影響,這場武術爭斗讓她大飽眼福,祁風颯英姿豪邁,她愛死啦。
「再打再打啊,好帥呢!」
「這群人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麼協助我追到凌?憑什麼成為指導武術的師父?」他已經有一個月見不到愛人,相思泛濫得磨光耐性,最後再也忍不住的咆哮怒吼。
懊死的!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白白浪費時間,從一群肉腳中選人才。
「喔!原來又是為了韋凌。」她難過的垮下肩膀。
祁風颯如發狂的獅子,剛剛突來的吆喝聲听來格外刺耳,他一雙利眼掃射,看見忘情站起來歡呼現在卻垂頭喪氣的曲炎兒,「又是-!是誰好大的狗膽又放-進來?」
嘶吼聲拉回陷入傷心的曲炎兒,她抬起頭來才驚覺自己暴露行蹤,只見數十道目光全投向她,「啊?」
「快把她轟出去!」
兩名保全人員靠近欲將她帶離,情況緊急,曲炎兒的小腦袋瓜里忽然生出妙計,她急急喊著,「等一下,是我自己進來的。」
那又如何,他沒心情追究,轉身對顏鈺天吩咐,「快把這群人打發掉。」
「喂,別踫我啦,否則我不客氣嘍。」
砰的兩聲巨響,只見兩個壯碩大漢被嬌小的她擺平,曲炎兒的身手快得讓人看不清,再次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祁風颯也回頭望,眼底充滿不解,發生什麼事?有人出手幫她?
「我可以幫你追到韋凌。」她來到他的面前。
這提議是柔性策略,先是順應他的意思,再找機會慢慢改變他的想法,成功率會比一味的反對來得高。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說不定朝夕相處下,他會改變心意愛上她,嘻!一舉多得啊。
真正的感情不是藥物可以操控,讓他出于本意愛。
月老的話在她心中回蕩著,曲炎兒愈想愈有信心了。
第一次听見支持聲,祁風颯神色稍微放柔,但很快的,他又沉下臉,不以為然的冷哼,「-能幫什麼?我要的是武術師父。」
她相當有把握的拍了拍胸脯,「如果你想擁有與韋凌相抗衡的能耐,找我協助是最好的選擇。」
韋凌是神偷組織成員,神出鬼沒的,就算找到他的藏匿處,能與他相處的機率也非常渺茫,他總是還來不及表示愛意就被擊敗打昏,悲慘到了極點,而眼前這嬌小的女人竟敢大言不慚?
瞄了瞄她縴細的身軀,他不禁搖頭失笑,「就憑-?」
「我會是最好的師父人選。」紅隻果般的臉蛋漾著甜笑,她把握住每一秒鐘留下美好的一面。
真有自信,祁風颯視線落在倒地不起的兩位保全人員身上,決定給她機會,「行動證明,打贏我的保鏢再談。」
「好,沒問題。」
「若是輸了,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冷酷的話語刺痛芳心,曲炎兒笑容消失,「我會贏的。」
顏鈺天來到她面前,「-真的要打?」
「當然。」她向他拱手行禮,隨後擺好架式準備應戰。
喔哦,祁風颯竟掉頭離去,連看都不看,分明對她沒信心。
「小姐,這份工作需要真功夫,-可別投機用其它招術。」顏鈺天懷疑她是不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否則憑她怎麼可能對付兩個大男人。
梆,很火耶,曲炎兒生氣了,「就讓你瞧瞧真功夫。」
砰,她以手為刀橫劈,原木椅頓時裂成兩半,這下顏鈺天不敢再輕敵,但才一眨眼的工夫,只短短三招他便被制伏住。
「請問這樣夠嗎?」
「-……」好難看,他完全沒有施力掙月兌的機會,咬緊牙關否認,「擒拿術不夠看。」
「嗄?難道要見血骨折送醫院那種?」
她為難的皺了皺鼻子,這一猶豫竟給了他反擊空隙,不過他很快地被她踹到擂台下,「啊!你沒事吧?」
太神了,在場每一個人全瞠目結舌,祁風颯給予掌聲又走回來,「厲害,真有兩下子。」
扒,被稱贊呢,她笑盈盈的道︰「謝謝夸獎,那我被錄取了嗎?」
他斂起笑容,朝她逼近,「還得打贏我。」
「啊?我才不打你呢。」她哪里舍得啊。
「沒能耐?直接認輸?」
「才不是,人家很喜歡你……呃?」一時心急不小心告白,可憐的曲炎兒得到的響應是他可怕的表情。
祁風颯望進她漾著深情的眼楮,重新衡量錄用她的可行性。
他為了證明對韋凌的真心,任何女性朋友全列為拒絕往來戶,用心良苦仍得不到信任,如果留下愛慕自己的女人在身邊,他的誠意一定會被強烈質疑。
敗不妥當,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跟她比劃,他冷冷的丟下話語,「離開,別再讓我見到。」
哇!她不要被轟出去,她趕緊向前解釋,「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啦,無關男女情愛,真的真的。」
欲蓋彌彰?他不想搭理,拿起外套走下擂台。
「我另有心上人了啦。」嗚!她又扯了謊言。
保全人員阻攔她的去路,而祁風颯則無動于衷,于是曲炎兒豁出去了,大聲喊道︰「我會潛入別墅全是為了錢。」
「請離開……」
保全人員還來不及踫到她,她已騰空翻躍避開,足尖踩踏眾人的肩膀橫越而過,輕身如燕,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有鋼絲吊著她?
喧嘩聲四起,連祁風颯也愕然,難得一見的好身手,也許她真的能夠讓他戰勝韋凌,提高追求的希望。
曲炎兒停留在他面前,展開雙臂阻攔,「其實我剛剛是想說很喜歡你──的錢啦。」
「單純為了錢?」他摩挲下巴考慮。
「對對對!」她點頭如搗蒜,怕他不相信地又說道︰「負債龐大,急需要一大筆錢應急,求求你給我機會吧。」
「絕不會牽涉到感情?」
「是的!」漫天謊言,她低頭重新卷著長長衣袖,藉此掩飾心虛與難過,污蔑情意真不好受。
她就像小阿穿大人衣服,袖子多出好大一截,祁風颯多看了一眼,「為什麼穿我的衣服?-從哪里拿的?」
難題又冒出,她揚起囂張笑容化解,「嘿嘿!這套衣服足以證明我的能耐,別墅里上上下下加起來至少二十人,監視系統更不少,而我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的衣服弄到手,你說還有誰能比我更適合幫你追到韋凌?」
祁風颯怒意淡去,「確實不容易,不過單憑這點功夫還不夠,-至少要打贏我。」
沒辦法了,她狠下心,「好!就打一場。」
「拿出全力應戰,把我打倒就賞-三百萬獎金。」
悲哀哪!在他眼里她真的成了死要錢的女人,而韋凌在他心里佔有的份量好重,為了韋凌,他什麼都可以付出。
不能認輸,那全都是痴情水作祟,曲炎兒硬是扯出貪婪笑容,「你等著付錢吧。」
「我也希望錢能交到-手上。」他月兌掉外套,結實肌肉再現,懾人氣魄籠罩整個廣場。
罷強的男人氣息叫她臉紅心跳,對他的愛意稍稍撫平心中的傷痛,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更不能泄露情意。
曲炎兒只當他是未來老板,為了維持生活討口飯吃,非打贏他不可,「小女子得罪了。」
「盡避出手。」
一高一矮的身影對望,嬌小人兒身高只到他的胸膛,祁風颯有種欺負弱小的感覺,但很快的這想法完全被抹煞。
戰斗力提升,她身手流暢靈活,武功招式全是道地的中國功夫,拳法穩扎穩打,毫無破綻。
祁風颯完全發揮猛烈的攻擊力,接連對打幾招後,再也難以抵擋她千變萬化的攻勢,連連敗退,但他仍纏斗不肯認輸,一再挖掘她的極限,直到倒地不起才肯罷休。
她比起凌還要強,應該說她的武功底子深不可測。太好了,終于找到最好的武術指導師父,親愛的凌,我們的距離縮短了一點……
「你還好嗎?」她跪坐在他身側,脆弱的心也跟著淌血。
為什麼要如此拚命測試她的功夫底子?為什麼?
幾乎快打垮她了,讓她真要以為那不是痴情水藥效的關系,而是祁風颯真的愛韋凌才會拚死拚活。她的眼神蒙上一層黯淡。
他拭去嘴角的血痕,朗笑道︰「恭喜,三百萬是-的了。」
嗚嗚……曲炎兒只能在心中無聲-喊哭泣,痛苦如洪水般快將她淹沒,然而她什麼也不能說,還得戴上面具演戲。
「謝謝啦,別忘了薪資待遇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