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櫚、海灣
月眉兒靜悄悄地攀上樹稍頭,閃爍的星芒掀開城市夜生活的幽魅序幕……
「棕櫚、海灣」是一家極有特色的地中海風味餐廳,飄逸淡甜瓦倫西亞花香的燭光焰火中,台北城里無論粉領麗人或高階菁英,莫不選擇此處作為交際休閑、消磨夜晚時光的好地方。
「好小子!你又成功了!真有你的!」
「哪里。是兄弟們不嫌棄,大家看我的面子,各自慷慨地呼朋引伴捧我人場罷了。呵呵,感恩啊……」
「喂,你說那什麼話?你這人從來不會謙虛的,听你滿口虛情假意……哇!真的有夠吐血耶!」單若星環顧四周已高朋滿座,語氣興奮地往自家義兄弟一一韓若岩的胸口敲上一記。
「沒想到啊一一若岩,你除了百貨業之外,擴展餐飲方面也這麼凶悍哦?你看看,才開幕沒幾天,听說已經連續訂位爆滿。嚇,商若淵這小子要是知道你一腳踩進他餐飲業的地盤,還搞得這麼有聲有色,他不氣昏了才怪!」
「若星,你未免太小看我們兄弟間的感情了吧?若淵貴為「縱橫飲食集團」總裁,他經營的店家多到以「千」計,人家才不會跟我計較呢!」
「是喔?沒想到,商若淵娶到美嬌娘以後,心胸變得這麼開闊啊——
「若星,男人最大的幸福,除了成功的事業之外。就是擁有相知的另一半。」
矮若岩以「過來人」的滿意口吻繼續道︰「你不要不信喲——若淵真的很熱心,不但以他的專業提供我很多寶貴的經驗,還把老婆帶來當參謀,兩人一起把餐飲業模索多年的訣竅全盤傳授,完全不藏私耶。你剛那樣講若淵,對他很不公平喔!」
「哦?是嗎?我還以為親兄弟都是明算帳的——更何況,我們一家九個兄弟沒有血緣關系,只是同拜戎爹為義父,大伙兒一同在戎爹的嚴格養育下長大。打從咱們老爹歸隱山林,不問人間是非之後,大家各自在不同領域發展,好像……思,只是一種感覺吧,那份榮辱與共的親密,似乎慢慢淡了。」
「是嗎?你當真認為我們兄弟間的情誼已不復當日了嗎?」韓若岩不悅地攢起眉心。「哎……若星,听你這樣說,真的讓我好失望。你知道嗎?前不久人家為了你的事,還特別約了時間秘密開會——」韓若岩為他斟滿酒杯,上好的紅酒如紅寶石般濫瀲光澤,光是看著,就叫人醺然欲醉。
「開會?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你們很不夠意思喔——大家都是兄弟,怎麼就獨獨把我給漏了?」
錯過兄弟間的密會,單若星心中有種被摒除在外的強烈失落感。
「你那個性。沒事像個問葫蘆似的不吭一句。一旦哪個兄弟說了你不愛听的,你馬上就翻臉一一你來了能談事情嗎?戎爹給你氣得都病了……都八十幾歲人了,你就不能順順他的心嗎?」韓若岩借機教訓他。
「他……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單若星堅持要追出二十年前的滅門血案,不惜與恩如再造的養父起沖突,內心其實充滿著罪惡感。
「總算知道關心老人家啦?哼!虧你還有良心!」韓若岩沒好飛地狠狠瞟了他一眼,「為什麼你就不能听戎爹的指示,讓那件事算了呢?追下去,你想要什麼結果?」
「……唉,你們都不能了解我的心情——」單若星痛苦地飲下眼前的紅酒,他的眉峰緊擰,一肚子苦悶無人了解。「我的心放不下……你不了解那種沉重……」
「不了解?呵!若星,你以為你的遭遇最慘嗎?咱們兄弟九個,誰沒有自己悲慘的故事啊?」韓若岩說著說著語氣激昂起來。「當初,我們之所以被收人戎爹麾下,不就是因為各自的不幸?戎爹訓練我們堅強茁壯,兄弟們都健全地長大了……
那些天大的災難,如今都成了過往雲煙一一你又何必苦苦追尋?」
「別再說了!」單若星揮揮手,意圖結束這場爭辯。「若岩,大家都想勸我放棄,那份心思我了解一一但是,逼著我前進的,是一股冥冥的力量……那股力量連我自己都擋不了!就讓我去吧,兄弟們若還念舊情,就請大家給我一點點支持;至于戎爹那邊,我會盡量讓老人家放心,也請大家多關照了。」
「哎……說不過你!」頹然放下高腳水晶酒杯,韓若岩臉上掩不住的失望。
「既然你那麼堅持,我還能說什麼?若星,人生很多事情,不一定有答案的,好壞也不見得那麼黑白分明,這話你現在听來會覺得玄,以後慢慢就能體會了……」
「嗯。」單若星點點頭,為難地看著好兄弟臉上的失望,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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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韓若岩和單若星爭執不休時。隔著對角線,靠近門口的那桌,徐苡縈正和一名看似忠厚老實的年輕男子共進晚餐。即使餐廳里的光源僅有那昏黃燭光,單若星仍是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
棒著幾桌客人,他看到與辦公室里回然不同的徐苡縈,剎那間,他愣住了……
她正淺淺地笑著,嘴角輕揚,畫成一道迷人的圓弧,她的縴縴玉手不時微撥耳後及肩的雲發,秀麗臉龐上畫了淡淡的自然妝,水亮的眼楮眨動活力誘人的輝芒。
「喂!單先生,你是不是太夸張了?哪有人這樣盯著美女猛瞧的啊?」
「真巧,那位是我的同事——」單若星的嘴角噙著一抹帥氣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過去跟同事打個招呼。」
其實,徐苡縈這頓晚飯吃得很無奈,要不是村子里的林媽媽好說歹說,她寧可回家去睡大頭覺,也不想浪費一個晚上在外面听面前這位無聊的「科學怪人」發表高談闊論。
「徐小姐,你覺得這家餐廳怎麼樣?很不錯吧?听說這家餐廳的老板是百貨業的大亨,第一次跨足餐飲業,出手不凡呢!」林盛信對自己挑的餐廳志得意滿。
「嗯。還好——」掛起「職業」的微笑,徐苡縈努力維持端莊高雅的氣質,多笑少說——事實上,根本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最近啊,大都市都在快速國際化,台北也不例外!你看,現在各式各樣風格回異的酒吧餐廳一間間崛起,這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林盛佑說話喜歡帶著夸張手勢,發表任何話題又愛擺個「專家」的姿態,她實在很不能接受一個男人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
倘若一個男人真的了不起,絕對是自然而然地層露在他平常的氣度言談里,絲毫不需刻意強調,舉手投足間自有傲視群倫的王者風範,光使一個眼色就殺死一堆人,那種傲然霸氣才了不起呢!
就好像……好像……嗯,單若星就是最典型的,精明睿智的魁力男人。
哎哎哎,徐苡縈在心里暗罵自己,好端端干嘛又想起他?本來他就是出類拔革的男人,鮮少人能與他相提並論的嘛!
真是的,在這個時候想起他厘添落寞啊……
自那次單若星請她喝咖啡作為工作表現優異的「獎勵」之後,不諱言地,彼此間的距離確實大大拉近了。
堡作上必須照面的時候,單若星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多,雖然他還是得擺出上司的架式,至少他已經慢慢會在工作之外談些輕松點的話題。心情不錯的時候,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曾有過。
當高高在上的單若星不再遙不可及,徐苡縈的心也愈來愈難平靜,深埋的感情隱隱竄動,每當他靠近——無論以上司的嚴肅,或如兄妹朋友般的親和熟捻,在在牽引她怦怦狂跳的、熱切的心
于是,她總是在任何不經意的時候想起他,就像百無聊賴的此刻——
坐在她對面的林盛佑無視她已神思渙散,繼續發表他的高見,而徐苡縈不耐煩地呵欠連連——
原來他是先介紹給村里的「小美妹」的之後配對不成,立即被「資源回收」
再利用,林媽媽硬是要推給徐苡縈,礙于人情難卻,她才硬著頭皮虛應個卯。
「嗯一一對不起啊,林先生。」忍耐到了極限,她猛然起身告退。
「林先生,我……非常謝謝你的晚餐,但我突然想到晚上答應帶我媽媽去看醫生,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啊?你……你有這麼急嗎?」林盛佑正說得口沫橫飛,對她的乍然求去感到十分錯愕。「可是,我還特別安排了很多節目耶!我本來還想說,吃完晚餐要帶你到河濱公園去。那里的夜景很美
「改天吧!反正不急,夜景天天有得看。」仿佛椅子上長著鐵針似的,徐苡縈速速推開椅子,半點不給挽留余地,直往大門走去。「不好意思……我真的來不及了。再見!」
「你……徐——」林盛佑什麼都來不及說,眼睜睜看她優美的背影,在眼中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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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于自由了!下次再也不干這種蠢事,都什麼時代了,還相親?」
逃出那枯燥得令人全身僵硬的相親晚餐,徐苡縈輕快地踩在紅磚道上,嘟囔著吁出一口長氣。「唉……林媽媽也真是的,連小美妹都不要的貨色,還當寶貝似的往我身上推?!」
枉費一身精心的妝扮!徐苡縈為了不失禮,還花了重金買下一襲時下最流行的女敕粉色兔毛短衫,搭配緊身深靛色呢料短裙。
縴腰下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套著皮長靴,腰間系著復古銅環皮帶,完全表現她-縴合度、無懈可擊的好身材。
一邊走,一邊無奈地想著,難道自己哪里出了錯?就算不是美若天仙,至少打扮起來也算是個青春可愛的甜姐幾,怎麼會「淪落」到相親的地步?
她愈想愈覺得不甘心——
唉,月明星燦的浪漫夜晚,理應約會一名器字非凡。身形碩壯偉岸的英俊男子才夠氣氛嘛!可惜了那麼好的餐廳、那麼美味的牛排大餐,就唯獨欠缺帥哥一枚,所有的味道通通都不對了……
「什麼帥哥?什麼東西不對?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啊?」
噫?這會兒是誰在說話來著?這個男人的聲音好好听喔.有點耳熟……
徐苡縈狐疑地抬頭尋找聲音的來處。
棒著一條不到二十步的小馬路,她看見一個雙手插在褲袋里、外貌俊挺的男子,好整以暇地對著她露齒而笑,那是一張非常熟悉的帥臉,只是此刻出現,實在太令她訝異了……
俊男慢慢往自己這邊走來……大步大步往前跨,瀟灑姿態一如他眼底的深邃幽光,大大震懾了她——
徐苡縈對上他眸光里的神秘,隱隱透露出落拓的惑人氣質,特別是他穿著金屬光澤的銀黑襯衫,一種不羈貴族的帥氣裝扮,根本不似尋常凡眾,倒像是銀幕里走出來的英武騎士。
徐苡縈屏住棒吸,不敢相信眼中所見——哇,再一次的巧合!難道老天爺听到她的祈求,當真賞她一枚貨真價實的帥哥了嗎?
「還看?你是大近視啊?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來?」
「你一一你——你真的是……真的是單總裁?天啊,怎麼又這麼巧……」
沒錯——正是他!平日工作上的頂頭上司,她竟然沒能一眼認出來引當單若星慢慢靠近,她才不得不確信——眼前這帥斃了的男人,完全不同于上班時西裝筆挺的裝扮,簡簡單單的銀黑襯衫加牛仔褲;卻還是那麼令人深深著迷。
「剛剛在餐廳里就看見你了,才想起身跟你打聲招呼,怎知你居然跑得比飛還快?到底被誰給嚇到了?」
下班之後的單若星不再嚴肅,他跟徐苡縈已經在工作中培養出比同事更親近的熟稔,此時他自然親切地搭著她的肩,自在得好像遇見了多年不見的老友。
徐苡縈猛地胸口一窒……呵,這是心有靈犀嗎?方才,自己才殷殷切切地念著他,想著他啊!
「我——我……就是……那個——相親的對象太抱歉了嘛!所以,實在憋不住了……只好「落跑」出來透透氣羅!」她俏皮地吐吐舌,一臉「劫後余生」的解月兌模樣。
「噗!你真可愛,什麼「憋」不住?他是只蟲嗎?味道很臭嗎?」單若星忍俊不住炳哈笑出聲,他被這女孩的可愛表情及另類的用語逗笑了。
「呃!不是啦,別挑我語病嘛。那種忍不下去的感覺,你懂嗎?」她不好意思地皺起鼻子,有點羞赧。「哎呀!反正你知道意思嘛,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對盤的人,就是半秒鐘也不想待。」
「哈……你自己該好好檢討。」他還是搭著她的肩膀,甚至以他的手指輕捏她悄挺鼻尖。「明明長得如花似玉,竟淪落到要相親的地步?干嘛不好好挑自己喜歡的男人約會談戀愛啊?」
卑說完,單若星才驚覺自己的言行超越了普通同事該有的分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遲疑著是否該收回,然而,他選擇放任自己……不能否認他就是喜歡這樣輕摟著她的肩頭,他喜歡看她微笑的甜美模樣。
那種「喜歡」,無法抵擋、無從抗拒,單若星決定順著真實的感覺走,順著無形存在的磁場,想靠近就去靠近……
「人家——人家也很想好不好?就沒有合意的嘛!」
沒好氣的嘟起小嘴,她微微惱怒地甩開搭在肩上的臂膀。「你沒听說過一句話嗎?哎,你一定沒听過,那是女生之間流傳的。」
「什麼話?說來听听啊——」他追上她的腳步,溫熱的氣息直接襲上她柔白的頸項,仿佛電流竄過,剎那間,徐苡縈的心髒倏地一緊。某種說不出的曖昧正在發酵……
唉,她又開始心跳異常了。
到底是怎麼了嘛!他今晚吃錯藥嗎?又搭肩、又用手捏她的鼻子,說的話又那麼細膩溫柔——他這樣叫人沉醉迷惑……怎麼辦啊?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好男人啊,就像台北市的停車位,總是搶也搶不到,好不容易發現有位子了,急忙一看——唉,竟然是「殘障專用」……有趣吧?這比喻實在太傳神了,真是「與我心有戚戚焉」啊!」
「哈哈哈!真的挺有意思的。」單若星開朗大笑,看她說話時多變的表情,特別是說到「殘障車位」時,那陡然落寞的神情,俏皮得好可愛!
「唉,你還笑得出來?我自己想想都覺得滿可悲的——哪個女孩子喜歡被抓去相親,讓人家公開論斤秤兩啊?」徐苡縈幽怨的眼眸瞟了他一眼。
看著他極富成熟男人味的俊俏臉龐,深刻有型的英俊五官,再次讓她莫名心跳急竄而急忙收回視線——
哎,這男人總是輕而易舉地撩動她的心弦,隨意的一句話,或是一個小動作。
徐苡縈一再地深陷在他奇特的魔力中。她躲不了那份對他濃濃的愛意,此刻,她不知該往哪里逃?
「別這麼沒自信嘛!其實你條件很不錯,一定可以找到屬于你的「停車位」,感情的事,自然就好,愈是汲汲營營反而適得其反——」
單若星言不由衷地說著「應酬話」,其實心里真正想說的是︰什麼人都不必找了,全世界沒有人比我更好!
「嗯。」徐苡縈沒怎麼搭腔,因為她也很想對他說︰我什麼也不想找,心中屬意的那個位子早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夠不夠資格停進去……
兩人各懷著心事往前走,他愈走愈與她並齊,為了閃避急馳而過的車輛,他的手偶爾還會輕扶她的腰際——哎,他難道不知道女生最怕癢了?「坦白說,長輩安排的「相親」也不見得不好啦,至少大人都挑過了,總是不會把太壞的推到你面前。」他繼續言不由衷,竟看不清身旁佳人的眼底盡是落寞。
「嗯。」她依然不置可否,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腰部——天啊!他當真扎扎實實扶著她的腰?!
嗅……又來了!那股逼人醺眩的氣息再度勾惹她的神魂馳蕩。天!他……他怎麼可以這樣挑戰她薄弱的意志力啊!
「是喔?那……請問你相過親嗎?」她心慌意亂下竟口沒遮攔地問了。
「我?我……號坦個……」他一時語塞。
單若星當然不需要相親,自己送上門來的各路人馬掃都掃不完,也因為不乏美女青睞,他也從不知何謂「傾心」的滋味。
如今,他卻在眼前這個女孩身上嘗到了,單若星再也騙不了自己,他對徐苡縈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當他第一眼發現她跟別的男人共進晚餐時,心底竟然冒著不曾有過的酸意,當他得知她是去吃「相親飯」時,感覺更不是滋味到了極點——
現在,他腦子里正想著如何能不著痕跡地把她的時間佔滿,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與她共進晚餐。
「有沒有嘛?」見他不答,徐苡縈又再追問。「這問題很難嗎?」
「噫?你干嘛這麼好奇?」他的柔情眸光瞅住她,意味深長。「我是沒相過親啦,但是我很樂意當你的相親「技術指導」。以後你的相親對象都要先讓我過濾,知道嗎?」其實,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宰一雙——
斑,要跟他心儀的女子相親,那男人必然是活得不耐煩了!
「啊?」她張口結舌,不知該回他什麼。
什麼嘛?還技術指導咧?瞧他自信的模樣,還真像個超級業務員——
「我可不隨便當人家的顧問喔——」單若星順勢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且話中有話。「只有你,才有這個福利……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享此特權。」
「喔,那就謝謝你的好意羅。」他的手很厚、很暖,徐苡縈從他厚實的掌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嗯。我免費當你的戀愛顧問——不收錢,保證成功永久保固。我單若星手里沒有推銷不出去的東西。你應該很了解我的行銷功力啊!」他打趣的開她玩笑,緊握的手沒有松開半刻……
然而,他根本是心口不一!明明想盡辦法要將她緊握,又怎麼可能將她往外推呢?而徐苡縈乖順地讓他握著手,牽著逛馬路,心里卻懊惱嘆息……怎麼搞的?單若星的腦子里只安裝同一種思路程式嗎?
怎麼任何話題到他口中,全都像談判桌上做生意,什麼問題在他眼里都不是問題——沒錯!眾所周知,他的專長就是「賣產品」。
包括把她推銷出去,仿佛也像推銷「矽之星」所設計的化產品似地,完全講求「快又有效率」。
什麼嘛,她是活生生、漂漂亮亮的單身女子耶,又不是電子零件!
「好啊!萬一不成功,你就負責我一輩子吧。」良久,她以輕的幾乎听不到的聲音說。那聲音雖然很輕,說出的話卻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望。
徐苡縈輕輕皺眉,微慍地撇撇嘴。「人家我一個女孩子正當青春年華,又沒什麼重大「瑕疵」,被你講得好像沒人要的「庫存貨」……我有那麼差嗎?厚,你很傷人自尊心耶!」
一想到單若星只把自己當做冰冷的電子產品看待,徐苡縈心中漾著說不出的無奈失落。
但是,說也荒謬——她在失落什麼啊?難道對他能有痴心妄想嗎?省省吧!
她在心底數落自己的自作多情,想著想著,掩不住地黯然神傷
「喂!你怎麼恍神啦?小心車子,走進來點!別被車子撞到了。」他騰出原本握著她的手,連忙一把從她的腰部緊緊摟住,她一個沒站穩,幾乎摔進他堅實的胸膛里。
她微微暈著,這男人太讓人無法抗拒,想抽離他的懷抱,四肢卻不听使喚,徐苡縈勉力將身子挺直,穩定腳步繼續走。
「咦?奇怪了?你今晚有喝酒嗎?怎麼走起路來顛顛倒倒的?」他笑著覷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調侃椰榆。「這樣好了,干脆我牽著你走好了,萬一撞壞了人家的車子,那可要賠錢的呢!」
「好啊,牽就牽嘛!」無法閃躲他的觸踫,索性大方勾著他的臂膀,調皮地威嚇。「呵,這樣走更安全——我們勾著手臂喔,萬一給人看到誤會了,我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過啊,能挽著這樣出色的帥哥浪漫地走一段紅磚路,真是死也無憾啦!」
這人嘴巴真壞!竟然敢懷疑她喝醉酒?哼!徐苡縈要醉干脆給它醉到底,醉了的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算數的嘛!
所以羅,她就大大方方地挽著他走路,沉醉一下、享受一下片刻的幸福……
人生難得糊涂,她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月兌離一下現實,滿足內心那股洶涌的渴望,即使只能擁有這短暫片刻,也足夠往後一輩子細細回味了……
「為什麼看不到太陽?你未嫁,我也沒娶,我們是成年人,這樣做招誰惹誰?
誰敢管我們?你想太多羅。」他倒是一派輕松。
「單總裁,你沒良心喔?誰不知陳小姐多在乎你啊!她對公司里的女同仁都沒好臉色的。我啊……真是怕了她!」
「你別理她!陳貴漪只是我普通的「女性朋友」,又不是我老婆,要不是因為她爸爸是銀行的董事長,我的公司不能太得罪他,找才懶得理她!」
「是嗎?不過……據我所知,大家都知道你是她的準未婚夫耶,連雜志報導都這麼寫。如果像你所說的是普通朋友,你怎麼能容許那些八卦流言……而且,你們兩個常一起出雙人對,也從來不曾听你澄清過什麼。」
她一逞叨叨念念,沒發覺他的眼中進射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