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冀揚卷起褲管跟著她在水中行走,雲織帆刻意與他保持一段相當的距離。
在多年秘密被揭開的此刻,她心中仿佛有巨浪來回沖撞,不知道他的反應會是怎樣,本來她計畫要把這個秘密一輩子藏在心里頭!
即使他真的跟潘欣樺結了婚,她只會在獨處的時候偷偷想念他——然而竟然被他發現了。雲織帆還沒仔細想過,若有這天該如何面對他?
眼下她雙腳踩在冰冷溪水里,除了逃避,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織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石冀揚離她有一小段距離,在空曠無人的山里,反而讓他更大膽追問真相。「你不想告訴我嗎?難道以一個大哥的身分不能關心你的心事?」
「哎……冀揚哥,我——」雲織帆整顆頭低到快把脖子給折斷,恨自己不夠勇敢,不敢當著石冀揚的面把內心話說明白。
「你喜歡他多久了?」他壓低嗓子,沉沉問道。
「很久了,很早以前,我就偷偷喜歡上他了,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他……」
敗久了?!
石冀揚俊眉攏靠,她喜歡的是誰?難道真的是已有婚約的自己?
敗想直接問出口,但是他又憑什麼去管織帆的私事?他充其量僅是沒血緣的大哥,而且,他們兩地分隔了八年之久——
「冀揚哥,這里水流好快,踩在這里好像腳底按摩,好舒服喔!」雲織帆轉過頭來,明眸盯住他,啟齒燦笑。「快點來,好舒服喔,山里的溪水特別清澈。」
「快回來,你站在溪中間太危險了。」石冀揚不安地眯眼,緊張叫喚。「別調皮了,這里是深山野嶺,不要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唉!冀揚哥你太緊張了啦!」織帆絲毫不以為意,她快樂地在溪中石間跳躍著,像是輕靈的雲雀。「哇,這里有魚……有魚耶!」
雲織帆興奮張大眼,低頭認真搜尋山林溪間稀有魚類。「冀揚哥,快來看嘛!這些小魚的顏色好特別,好漂亮喔,好像彩色水晶掉進水里!」
「小帆!你愈走愈遠了!快回來!」石冀揚眼見她愈走離岸邊愈遠,緊張對她大吼。
雖然溪流看起來不是很深,但是杳無人煙的山林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不可掉以輕心。「別再過去了,那里水很深——」
「好多魚!懊漂亮啊!」
「別管魚了!我在問你——到底你暗戀的男人是誰?」石冀揚的語調急了。「你為什麼不肯說?難道因為那個人是我?」
「你……」雲織帆微張口,呼吸窘迫,她想不到石冀揚會當自己的面赤果果把答案說出來。
「不說話?表示我猜對了?」他眼光定住不動,聲音充滿豐沛情感。「小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露聲息?我——哎,我竟然一點都沒發覺……」
雲織帆嘆息,幽幽邈邈的眼里有失落感傷,她緩緩對石冀揚說︰「是不是也沒什麼好說了——反正,你就要結婚了。」
「結婚……」他兩眼投向天空,嘴里低聲喃念。「為了什麼結這個婚呢?為什麼……」
「冀揚哥——」雲織帆似乎看出他深切的迷惘,幽幽問道︰「你愛她嗎?」
「你說欣樺?」他眼神仍然顯得落寞。
「嗯,你有問過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心愛著她?」雲織帆大膽指出他不敢面對的心。
半晌,石冀揚回答不出如此簡單直接的問題,他全心在工作上,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之前幾次小爭執讓他發現欣樺真實的個性,雖然也著手訂婚的瑣事,怪的是心中一點兒也沒有即將成家的喜悅,相反他一再質問自己︰欣樺真的是理想中的老婆人選嗎?
當初在美國認識交往,可能起因兩人同是台灣人自然走得比較近,他確定當初並沒有刻意追求潘欣樺,感覺是她主動接近自己比較多,談得來也就順其自然在一起了,對于潘欣樺他沒有強烈的愛戀感,久而久之變成責任和習慣。
「你連自己愛不愛她都搞不清楚,確定你一輩子要跟她一起過嗎?好荒謬!」雲織帆嘟起嘴,似乎對他的沉默不語很不滿。
「小帆,你好像很看不慣冀揚哥處理自己終身大事的態度?」
「人生大事當然要慎重。」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煚煚有神眼中仿佛因為解讀了什麼密碼而閃耀晶亮光芒。
「如果我重新考慮呢?你覺得怎麼樣?我很在意你的想法——」石冀揚的語氣和眼神幾乎要將她融成一灘清水。
「我不知道啦!」雲織帆沒有勇氣再看他的眼楮,她把目光從他欲說還休的嘴唇調回到潺潺流動的山澗中。「冀揚哥!來幫我捉魚!懊好玩喔!晚上可以吃現撈烤魚哦!」
「別鬧了!想在這種地方撈到魚?我怕你的命先給魚撈去了!」石冀揚既焦急又有點氣惱,這女娃兒實在太不懂事了!
在不了解水性的野溪中,她一點兒也沒危機意識地拼命往深水地方撩下去,二十歲的大女孩卻像小女娃似在水潭里又跳又叫,她心花怒放地玩水追魚,一旁觀看的石冀揚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放心,我的泳技從小經由你嚴格訓練,可以跟魚兒比賽了呢!」雲織帆笑得自信滿滿,一生中最得意的就是比其他女孩都厲害的游泳技術。
「話不是這麼說……」石冀揚額頭狂冒冷汗,這丫頭根本不知道山林險惡。「好了,你不要鬧了,快回來!」
「好棒喔,我跟小魚們一起游泳耶。」雲織帆不顧石冀揚的勸阻,離譜地在水潭里游起泳來。
「一起來啊!」織帆笑著向冀揚揮手。「冀揚哥,知道嗎?從你教會我游泳之後,我幾乎每天練習喔,現在我游得可好了,女孩子要贏我的很難哩!不信我游給你看。」
織雲說完就潛進水里,這可把冀揚嚇傻了。「喂!拜托你不要胡鬧!」
不理會冀揚的叫喚,織雲自顧自在溪水里游泳。然而,突然間她大喊一聲,然後就消失在水面上。
「織帆!你怎麼了?織帆!」石冀揚看見溪水流動愈來愈湍急,馬上意會到上游一定下大雨,大量雨水沖灌而下,只怕再好的泳技也敵不過大自然的力量。
無暇再想太多,石冀揚立刻月兌下外衣跳下水,他不能讓織帆在這里遇上危險,無論如何他要找到她!
「冀揚哥!咳咳!冀揚哥——」
織帆從湍急的水面探出頭來,在大水中載浮載沉。
「我過來了,小帆你等我啊!」噗通潛進水里,石冀揚使盡全力往前游。
他奮不顧身地往織帆浮沉的水中游過去,這時候的他不管自身安危,就算拼掉寶貴性命也要救到她。
叭了一口又一口冰涼黃泥水,石冀揚嗆得滿臉通紅,感覺身邊不斷有壯大厚重的樹枝雜物往自己撞過來。
溪水冰凍他的雙腳,他的體溫愈來愈低,石冀揚感到身子有點不听使喚,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用全身力氣努力踢水往她泅泳而去。
不知在惡水里奮斗了多久,也不知到底喝了幾口泥水,他終于找到已經陷入失溫暈眩的雲織帆,他快速將她帶上岸邊。
「織帆!織帆?你醒醒啊!」
石冀揚擁緊她,按摩她凍僵的手,並且一再拍打她的臉頰讓她清醒。
「冀、冀揚哥。」她嗆了好幾口水,虛弱地呼喊他的名字。
「你嚇死我了!織帆,你差點把我嚇死了!啊!謝天謝地你沒事了。」石冀揚眼中泛著盈透的淚水,將虛弱的她緊緊抱在懷里。
在她消失水面的那一瞬間,石冀揚才明白她對自己有多麼的重要!他不能失去她,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你行行好,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石冀揚緊擁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听到沒有?我不準你再這樣做!」
「我……好冷。好冷——」織帆泛嘴唇發抖,身體也在顫抖著。
「別怕,再一下下,我拿件干衣服給你。」
石冀揚緊緊將她抱在懷里,但兩人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天色迅速的轉暗後,氣溫又降低了好幾度,也難怪懷里的小人兒不停地打著哆嗦。
從背包里找到一件干衣服給她蓋上,石冀揚柔聲安慰她。「忍耐點,我馬上帶你回到營地,到那里就有營火可以烤干衣服取暖了。」
「好。」織帆乖巧點頭,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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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到扎營地,石冀揚先向負責帶隊的同學要了一個干淨的帳篷,一些保暖的被毯,並且以最快速度升起溫暖的營火。
「小帆,現在有沒有好一點?還覺得冷嗎?」
雖然雲織帆已換上干衣服,但身體還是不停發抖,石冀揚干脆月兌掉身上的外套再蓋住她。
「冀揚哥……我已經夠暖和了。」雲織帆蓋著他的外套,心里愧疚又感激。「你自己也要保暖,夜晚很冷。」
「我不要緊,重要是你。」石冀揚守在她身邊,既要照顧她,又要注意保暖的營火。
「你就光顧著我——」雲織帆聲音略帶哽咽。「冀揚哥,對不起。」
「唉,怎麼搞的?我怎麼就是不能好好照顧你啊!」石冀揚不禁自責起來。「回想起來,每次都是為了我,你才會遇到意外。」
「不是!是我太調皮了!以前那意外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根本不是你的錯!」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掉進泳池,我們分開了八年又相聚,你就出了車禍,而現在……」石冀揚很自責,幾乎要把每件意外都細數出來。
「不要這樣說!」雲織帆心疼他自責,突地起身撲進他懷里,哭道︰「是我帶衰你,都是我不好——嗚……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說什麼「帶衰」我,明明是我沒好好保護你,我是男人,應該好好保護女孩子才是,反正都是我不對,我太不細心了,我——」
「冀揚哥!」織帆不願再听他數落自己,她用一種最激烈而有效的方式堵住他的嘴。
是的,她吻了他,用自己柔軟的雙唇封住他的話,無聲靜寂的空間只剩下柴火劈啪作響的聲音,他們沒再說話,這時候任何話語都不及相擁親吻的美好。
猝不及防的吻像毫無預警在心中炸開的火藥,威力強大地炸開石冀揚腦中封存的情感密道,當他太受震撼而不能移動身體任一部位,腦海一道閃電靈光清楚決斷地劈下——
我愛小帆,原來我真正心里愛的是雲織帆,從很久以前我就愛上她,卻錯以為是單純親情!不是的!我對她的那份心不是親情,是愛情!濱真價實的愛情!
石冀揚整顆心牢牢地揪緊,一抽一抽地微微疼痛,他覺得好愧疚,竟然到了這個時候才了悟自己的心,可憐善良的織帆忍受多久他的漠視。
吻著他的雲織帆無法克制、淚流滿面,石冀揚從震撼與激動中回過神來,他開始回應她純真甜美的吻,從被動到主動,密密封住她柔軟的唇瓣。
雲織帆覺得身體虛軟,頭昏沉沉地快要暈眩,原來吻可以這樣的,那麼甜膩,又有種火燒的感覺,仿佛毒癮讓人既怕又愛地上癮。
「為什麼哭了?」離開她溫潤的紅唇,石冀揚愛憐地撫模她尖細的下巴︰「在生我的氣嗎?氣我這麼笨,竟然沒發現愛你這麼久,而且你也愛我……你應該早點把心事說出來啊,傻瓜。」
「嗚……」听了這些話讓織帆哭得更厲害,隱藏多年委屈、壓抑到不能再壓的感情于此刻一並爆發。
「怎麼愈哭愈厲害?」石冀揚心疼為她拭去狂奔不停的淚滴。「哪里覺得委屈了,告訴我……」
「我從小就喜歡你了。」雲織帆仰起小臉,充盈淚水的眼中深情無限。「可是,你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好難過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低下頭再次親吻她的唇,石冀揚喃喃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雲織帆熱烈眸光瞅住他,搖搖頭,抖落珍珠般的淚水。「我不要听你說對不起,我希望你想清楚、弄清楚自己究竟愛的是誰,我——我希望听到是另外三個字。」
「織帆……」
她眼中的深情款款,讓石冀揚既感動、心疼又自責,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小女孩已經長大了,昔日可愛小女孩已是成熟女人,對心儀的自己付出全部的愛。
「我愛你,冀揚哥。」顧不了女孩子該有的堅持,雲織帆說出這幾年她最想對深愛男人說的話,激切地撲進石冀揚懷里。
帳篷外的營火劈哩帕啦狂燒,艷紅的火光映在兩人臉上,石冀揚擁抱懷中的織帆倒臥營帳內,他深情看著她澄亮的麗眸,沉重而謹慎地吐出。「小帆,我愛的是你,我愛你……」
接著,沒有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在熊熊營火烈焰的光影下,供獻出彼此最真的心、最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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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下午,石冀揚安全把雲織帆帶下山,毫發未傷地送她回家。
必到工作崗位上,桌面攤開一份幾頁厚的宴客名單,沒來由地一陣心煩,隨手按下秘書的分機號碼,直接了當質問。「我桌子上那是什麼東西?」
「報告石特助,那是潘小姐早上拿過來的。她急著要找您,我跟她說您不在台北,她在辦公室里等了很久,實在太晚了才留下文件離開。」
「陳秘書,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沒經過我本人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進我的辦公室,你是耳聾嗎?還是听不懂國語?」石冀揚憤怒地對話筒怒吼。
「我知道,可是,潘小姐她……她堅持要進去,她說——她不算是外人。」
「算了!記住以後不要再犯!」切斷電話,石冀揚把那份名單丟進抽屜里,又發現還有一張潘欣樺的留言條——
約好了幾家喜餅廠商,哪時有空去試吃?
隨手把紙條捏碎丟進垃圾桶里,現在他確定打消了跟潘欣樺結婚的念頭。
他清楚知道自己愛的人是織帆,根本不是她,既然知道不愛人家,又怎麼能冒然進行婚事呢?
石冀揚心情煩透了,他想約潘欣樺出來兩人好好談清楚,但一時間又不知怎樣開口才不會傷害她……想到她已經一頭栽進準備婚禮的興奮與幸福里,每天忙著挑喜餅、選遍戒,而自己卻半點愉快的心情也沒有,她熱衷的一切一切,對他而言全然如置身事外,石冀揚驚覺事情嚴重了,他不允許自己成為不仁不義的男人,不管怎樣,眼前的僵局他必須親自去面對——
才想著,隨意被他丟在辦公桌上的超薄手機響起輕快的鈴聲,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正是欣樺!
「冀揚?!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好幾天了!」
「我……我去山上露營。」
「什麼?露營?」潘欣樺不可置信的驚呼。「你有沒有說錯?這時候你還有閑情逸致去山上露營?我們下個禮拜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搞定,你……」
「你先听我說!」石冀揚打斷她的話。「欣樺,我有件事跟你商量,關于訂婚的事,我想有必要延期一陣子。」
「延期?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要訂婚了……」潘欣樺語氣震驚。
「我剛回來要接手公司,實在有太多事情要學習,石家企業涵蓋範圍太廣了,我想先在工作上了軌道後再來談婚事,畢竟對男人而言,事業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倉促訂婚,我擔心到時會顧此失彼。」
「只是訂婚而已。」潘欣樺顯然不能接受他的理由,詰問道︰「我們算起來也是訂過婚了。典禮僅是公開儀式,有這麼讓你為難嗎?」
「欣樺,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不過,請你體諒。」石冀揚語氣溫和,但態度十分堅定。
「我體諒你?!請問誰來體諒我?」潘欣樺尖聲吼叫,似乎忘了她平日在外展現的溫婉形象。
听到未婚夫親口提出訂婚延期的事,潘欣樺再怎麼想偽裝端莊理性的完美外表,此刻也裝不下去了!
她是商人的女兒,無庸置疑有一顆冰雪聰明的腦袋,她知道石冀揚這陣子很不尋常,她了解他一向自我的個性,就算到了這緊要關頭,還是不能施壓力逼迫他。
「好啊,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跟我家人說?」潘欣樺努力壓下怒氣。
「你先冷靜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石冀揚安撫她的情緒。
「我父親一直認為我現在還不能接掌公司,太多事情還無法進入狀況,所以,眼前最要緊的是通過石氏企業的考驗,在事業未有所成之前,坦白說我沒心思想其他的事。」
這是石冀揚唯一能想出的合理解釋。
「嗯,你的意思是要我以「事業未成」為借口?」潘欣樺隱忍即將爆發的火山,不動聲色的間。
「沒錯,等我正式接掌石氏。」石冀揚說得有點心虛。
他自己心中明白——這不過是托辭,實際上是因為他根本對潘欣樺沒了感覺。
「我知道了,等你正式接掌最多是半年、一年內的事,也不會太久。」
「這、這個……我不確定。」
「什麼叫不確定?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潘欣樺盡可能控制自己快歇斯底里的情緒。
「總之,我不知道這段時間要多久。」
石冀揚愈說愈沒把握,他的心有些混亂。
這次山上發生的意外,讓他驚覺自己對織帆的感情根本不是單純的兄妹親情,他愛她愛得好深好深,他不可能放棄織帆。
相反地,對欣樺的感覺變好淡好淡,甚至對野心勃勃的潘家感到厭煩抗拒,他必須誠實面對自己,也需要一些時間讓自己冷靜想清楚。
麻煩的是,這次的訂婚消息已有不少報紙媒體大肆披露,萬一婚事取消,這對潘家無疑是一件顏面無光的事。
他不想傷害任何無辜的人,潘欣樺畢竟相處多年也算是朋友,他有責任讓她免于受傷害——
「對不起,欣樺。」他無奈嘆氣。
「有些事情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清楚,再加上公司真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再給我一段時間……」
「嗯,我可以體諒。」潘欣樺理智回答。
她得先答應下來再查出真正的原因,這時候跟他撕破臉絕對不是聰明的事,只希望查出來的真相不是她所猜測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