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準十一點鐘,黎雨嬋出現在荊權赫的辦公室門口。
她身穿剪裁簡單大方的米黃色套裝,看得出她刻意將自己打扮得超乎年齡的成熟,或許她以為把自己弄得像「大人」,就不會在這里吃太大的虧吧!
荊權赫皺了皺眉,擺明不欣賞她畫濃妝的小臉。
「您好,荊先生。」黎雨嬋向他頷首問候。
不解他的皺眉是為了什麼,她心中偷偷擔心他是不是後悔答應她的條件了。
「不錯,你很準時。」荊權赫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朝她點點頭,很紳士地請她在面前的沙發坐下。「請坐,黎小姐。我就喜歡跟守時的人做生意。」
「荊先生,我——依照你的要求,準時來到你的辦公室。」黎雨嬋雙手握拳,緊張得舌頭不听使喚。「所以……關于昨晚……我提的那個、就是‘交易’,不知道您……」
「嗯。」荊權赫沉穩平和,冷眼靜觀她的不知所雲、手足無措。
這女孩勇氣可佳,只可惜她的待人處世仍顯生女敕,很典型被家長捧在手掌心疼愛的富家千金,可想見黎天賜多麼疼愛寶貝這個女兒。
「荊先生?」不見他回應,黎雨嬋睜著迷惘雙眼喊他。
「別緊張,人都來了,我們大可好好商量。」
「可是,我想趕快知道你的決定。」黎雨嬋勇敢拾起瑩剔水瞳,毫無畏懼與他銳利的鷹眼對看。「我擔心,啟基沒時間多等下去。」
「你太躁進了,做生意不能這樣。」荊權赫笑了笑,為她斟上熱茶。「你父親從來不曾帶你出去談生意吧?」
左一句「生意」,右一句「生意」——黎雨嬋听在耳中刺耳極了!
尤其,每當他一派自然說出「做生意」這三字時,他那副藐視踞傲的神態,更讓她渾身不舒服,有如芒刺在背。
「爸爸只希望我把書念好,然後好好挑個出色男朋友,過一個大學女生該過的生活就好。」黎雨嬋斂下眼,說起病中的父親總令她牽腸掛肚。
「呵呵,真叫人羨慕啊。你很幸福!」荊權赫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桌前茶杯慢慢啜飲。「可惜,人生就是這樣,起起落落,花無百日紅,人也是一樣。」
「今天該不是要我專程來听你的‘心海羅盤’吧?」黎雨嬋不安地扯揉衣角,不懂眼前男人究竟如何盤算?
「黎雨嬋,你看起來好焦慮?壓力有這麼大?」荊權赫拉了拉西裝,舉手投足間均展現他不同凡響的大將之風——他在測試她的耐性和底限。
「沒錯,我壓力很大。」黎雨嬋勇敢承認自己所處的狀態,迎向他投射而來如鷹般凌厲的眼神。
沒錯,他很傲,也很霸!但無庸置疑,他有足夠能力挽救啟基,荊權赫百分之百就是她要找的人。
「容我提醒你一句——」荊權赫從檔案櫃中抽出一份文件,高舉在手上。「這東西若你真的簽下去,那就表示︰任何時間,只要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得听候我的差遺。」
「我、我知道。」黎雨嬋被他煚亮如火炬的眼神震嚇,勉力穩住顫抖聲音道︰「總之……你放心,我會盡量達成你的要求。」
「好,我相信你說到做到。」荊權赫把手中的合約打開,遞到她面前道︰「蓋手印。」
「啊?我還沒看完。」黎雨嬋只看到幾行字,要求他。「可以讓我看完嗎?」
「隨便你!」荊權赫表情嚴酷。「只怕不等你看完,我就後悔了。」
「哦,好吧。」黎雨嬋听懂他的意思,快速在紙上印上紅印。
畢竟是她有求于人,在此狀況也只能低聲下氣了。
「很好。」荊權赫滿意收起合約,他展開笑顏。「從現在開始,你要听我指令隨傳隨到,不管什麼事情。」
「可以。」黎雨嬋堅毅點頭,臉部線條緊繃得仿佛是就要慷慨就義的烈士。
「請你遵守諾言,不要讓‘啟基’消失,拜托你。」她不忘提醒他的責任。「既然我敢冒著天大危險找上你,表示我只相信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拭目以待。」荊權赫只說了這一句,除此沒有特別的承諾。
他當然知道她很不安,黎雨嬋從頭到尾戒慎恐懼就怕他改變心意,但他荊權赫是何許人?既然找上他,就該相信他的誠信和能力!
「會的。」黎雨嬋點頭,堅定眼眸望著他的自信眉宇。「我一定拭目以待。」
扒下手印的那一刻起,黎雨嬋知道自己已押下最後的籌碼,她只能相信他,然後回家去听候差遺,至此,她已無法可想、也無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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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購物中心
黎雨嬋匆忙搭了計程車在購物中心門口下車,繽紛多采的周年慶旗幟、海報令人眼花撩亂地在眼前飄揚。
佇立在人潮洶涌的大門口,黎雨嬋遲疑著自己該不該進去?
本來她就沒打算參加這種不該她參加的場跋,荊權赫連連發了幾通簡訊,非要她過來不可,若非為了遵守他們之間承諾的約定,黎雨嬋才不會違逆自己心意,勉為其難來參加什麼時街派對。
她跟她的繼母芳姨個性不同,芳姨喜歡出鋒頭、愛展現自己身為富家貴太太的氣派,但黎雨嬋行事本來就低調,再加上她現在的情況,哪來的心情湊熱鬧?
深吸了口氣,黎雨嬋打起精神往會場走去,雖然搞不清楚荊權赫要求她出席的動機是什麼,為了讓他履行彼此約定,她再怎麼不願意也得佯裝笑臉來捧場。
畢竟,「全球購物中心」是荊權赫近來並人企業版圖的新成員,算起來他才是今天派對的實質主人,既然主人要她來作客,那麼就好好盡一個客人的本分便是。
熟料,當黎雨嬋拿著邀請卡進入名模、名人眾星雲集,且喧嘩熱鬧的時尚秀現場,第一眼映入眼簾是最熟悉的自家人,正好在台上進行火辣「節目」,她瞠目結舌、驚訝憤怒,差點兒沒當場辮倒!
天啊!芳姨!她、她在做什麼……
黎雨嬋清楚看見繼母穿著新一季名牌新裝,單薄性感的細肩短裙,一頭卷發吹得蓬卷且性感浪漫,笑意燦爛地和一名英挺男子在台上互動親昵——而這男人,正是荊權赫!
他瀟灑地對賓客大方微笑,結實的手臂緊摟住笑得花枝亂顫的閻禾芳,對記者提出的低俗問題既不回應,也不見他動怒。
「黎夫人,說一下讓英俊猛男抱著的感覺如何?」記者不停拍照,並且提出辛辣話題。
「哈哈哈……你說呢?呵,年輕的就是不一樣嘛!這還要問!」
閻禾芳老大不客氣地把手貼在荊權赫的胸膛,似乎忘記她是黎天賜的老婆,身邊電力十足的帥男把她電得「忘了我是誰」,與記者一問一答間葷腥不忌,台下眾客起哄鼓掌不斷,氣氛High到不行。
然而,對于身為黎家女兒的黎雨嬋而言,閻禾芳的行徑徹底讓她丟臉丟到外太空去!
黎雨嬋胸臆間燃起一把火,如果不是現場人那麼多,她真的有股沖動想沖上台把忘了形的閻禾芳拉下來!
此起彼落的鎂光燈閃了再閃,她睜大眼楮看著台上拼命「搞曖味」的男女,氣得拳頭都握痛了,卻只能一籌莫展任由他們胡鬧。
他是故意要自己來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嗎?
她腦海里胡亂揣測——為什麼呢?他為什麼專門招惹黎家的女人?
不知在人群中站了多久,看著他們拍照再拍照,直到其他模特兒上台繼續走秀節目,「鬧劇」才算告一段落。
「今天是主人家的周年慶,算是大喜事,你擺那張撲克臉想嚇唬誰?」
荊權赫從人群簇擁中走出來,發現一個人站在角落且臉色難看的黎雨嬋。
「我不該來的。」黎雨嬋沒好氣別開臉,態度不悅。「而且,我也不懂為什麼你非要我過來不可?剛剛那一幕,我爸爸若是看見了,絕對病情加重,說不定會氣到一命嗚呼。」
「你看起來很憤怒。」荊權赫冷鷙地瞟了她一眼,表情十分詭譎。「現在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忘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交易?」
「我——」被他一句話堵死,黎雨嬋憤然地盯住他。「告訴你,我沒忘。但是交易是我跟你之間的事,不要扯到其他人。」
「沒錯。」荊權赫點了點頭,眯起眼,一臉的疑惑。「那你到底在憤怒什麼?我要你過來參加今天的周年慶派對,到底哪里不對?」
「你還是沒听懂!」黎雨嬋甩了甩及肩長發,怒目低嚷。「你知道你剛剛擁抱拍照的那女人是誰?」
「知道,她叫閻禾芳,時尚圈中的‘跑趴女王’。」荊權赫一派不痛不癢的態度。「放眼全台灣,大概很少人不知道她是誰吧!」
「對,她很出名。」黎雨嬋一股火氣在胸臆間燃燒。「她是我爸爸的第二任妻子!你該不會不知道,閻禾芳是黎天賜的老婆,是我的繼母,而你們剛才——你們太過分了!」
她激動得幾乎說不下去,只能撫著胸口頻頻喘氣。
「你想太多了,我們剛才只是為了讓記者拍照,制造一點氣氛而已,要不然怎麼見得了報?」荊權赫慢條斯理,坦蕩蕩說道。
「哼!才怪!你以為我不懂媒體的那一套引如果你拒絕,誰敢勉強你?」黎雨嬋氣惱得漲紅小臉,她直覺他是有意讓閻禾芳對他獻媚,絕對、絕對是有意的!
「你硬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再說,我對女人一向很有風度,如果女人自己靠過來,為維持男人的紳士風度,我怎麼可能伸手把她推開呢?何況還是在大眾媒體面前,這樣做會讓那位女士很沒面子的。」
荊權赫聳聳肩,一派泰然自若,臉上的笑意深刻,奸像看她氣得快爆炸是一種特別的享受。
「莉權赫!」他的表現令人抓,黎雨嬋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低聲地,用幾乎只讓他一個人听見的音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所做的一切全為了我爸爸,為了他,我願意一切听從你的差遺,可是,你為什麼故意讓我們黎家難看?你想那種照片流傳出去,話會傳得好听嗎?我爸爸要怎麼做人?」
「呵呵……」荊權赫不為所動,俊朗的臉龐綻出迷人笑容。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剛才一大票來采訪的媒體尚未全部散去,他機警地反握住黎雨嬋的小手,把她憤怒微顫的身子拉近,近到幾乎貼上他熨燙筆挺的襯衫胸前。
「你听著,現在一大堆記者在,最奸控制好你的情緒,在這種地方,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萬一泄漏了你我之間的交易,你想誰的下場貶比較慘?」
「你——」被他緊握的手隱隱作痛,黎雨嬋眼眶濕潤,倒抽了一門氣,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老是莽莽撞撞,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考慮後果的話……」荊權赫靠在她耳邊,緩慢、低沉、清楚地說道︰「我可以跟你保證,未來啟基建設連神仙也救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相信你?」深深迷惘了,黎雨嬋開始懷疑自己找他當救兵究竟對還錯?他有可能盡全力來挽救啟基的命運嗎?
他的高深莫測、陰晴難定如一口深井根本模不到底,黎雨嬋無法判斷他做的跟說的到底一不一致?
她獨自攬下沉重的責任,天底下沒人知道這個秘密,而在此迷惘當口也無從諮詢商討對策。
黎雨嬋掙開他緊握的大手,閉上眼,幽幽嘆了口氣。
她發現自己已無退路,只能賭上這一把,即便荊權赫最終無力救起啟基,她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有足夠實力。
「懷疑了?呵,現在才懷疑會不會晚了點?我事先提醒過你,交易之前要考慮好所有細節,不是嗎?」
「嗯。」她頹然垮下肩膀,點了點頭,漲紅的小臉突然退去顏色。
「振作點,好像有人注意到你了。」荊權赫拍拍她的肩。
她的蒼白臉色叫人不忍再多說重話,荊權赫突來的惻隱之心讓他瞬間軟化,輕聲而溫和地對她建言。「一定不能讓外人看出你內在脆弱,特別在你父親生病這個節骨眼。很不幸,我們生活在一個喜歡看人家出糗、專打落水拘的社會,無論如何要小心——」
「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黎雨蟬振作起精神,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要變成那條可憐的落水狗!
「黎小姐?你不是‘啟基建設’黎天賜董事長的女兒,黎雨嬋小姐嗎?哎呀!懊難得啊,黎小姐很少參加時尚圈的活動呢!我是XX報消費版記者,你好!黎小姐今天來捧黎夫人的場嗎?夫人剛剛才做過專訪……」
丙不其然,荊權赫話才說完,一組記者帶著攝影圍上來,他們當然也發現了荊權赫和黎雨嬋彼此靠近、竊竊細語的「特殊」情誼。
「荊總裁,黎小姐兩位合拍一張照片好嗎?」記者笑得很虛假。
「不了。」黎雨嬋搖頭拒絕,堅定而客氣。「我剛好過來買東西,買完馬上要走了。今天貴客很多,你們拍別人吧!」
「別這樣嘛,既然來了,就讓我們好好幫您拍一張美美的相片。」記者輕拉她的手,虛偽地道。「來跟帥哥拍一張!懊難得哦,荊先生是全場注目的焦點啊,剛看你們倆聊得挺開心,之前你們就很熟嗎?」
「不熟。」黎雨嬋堅定否認。
「呵呵,你們看起來不像下熟,說說嘛,荊先生哪一點吸引你?黎夫人知道你們的事嗎?」
「對不起,我要走了。」她別開臉,甚至拿起包包微微遮住自己,在記者不留情面的逼間之下,黎雨嬋心中滿是憤怒、屈辱。
包叫她難以接受的是,當女記者咄咄逼人時,荊權赫竟像看戲似的站在旁邊,絲毫沒有要幫她月兌困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黎雨嬋再次肯定了這點。
這種場面,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逃再說,黎雨嬋無法再與他繼續爭辯下去,她低頭沖出人群,鑽進計程車飛奔而去。
「噫——這個黎雨嬋很不給面子喔!」記者什麼也沒問出來,訕訕地批評。「很濺耶!到底是在跩什麼啊?誰不知道啟基建設已經有點問題了?哼!」
「別亂說話,小心人家告你們!」荊權赫冷冷警告。
「荊先生,難道你知道啟基的內幕?」女記者眼楮睜好大!
「你想太多了。」荊權赫不動任何聲色,誰也猜不出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現在很流行上法院告人,我只是提醒你們小心。」
說完,他一個人邁步走向賓客,臉上的微笑很帥氣迷人,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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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早上的課堂結束,汪大洋一如往常貼心地在黎雨嬋的教室門口等她。
「雨蟬!」他對著走出教室的雨蟬揮手,滿臉幸福笑容。
「大洋。」相對于汪大洋的欣喜表情,黎雨嬋則顯得冷淡多了。
「下午還有課嗎?想不想去淡水兜兜風?」汪大洋喜孜孜問。
「我要去醫院看我爸爸。」黎雨嬋輕聲回道︰「你忙你的,不用送我去了,家里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
「何必麻煩司機呢?我都來了,直接送你過去很方便啊?」汪大洋熱心道。
「司機已經在等了。」黎雨嬋臉色很難看,面對這個老是黏著她的大男孩,漸漸失去了耐性。「大洋,最近我心情真的很差,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來等我下課?我想自己靜一下。」
「為、為什麼?」痴心的汪大洋臉色轉灰敗,緊張得口吃。「你、你怎麼了?是我做錯什麼讓你生氣嗎?雨嬋,你哪里不滿意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改啊。」
「不是,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黎雨嬋加快腳步,現在的她一點EQ都沒了,尤其眼前這跟屁蟲似的男人讓她見了就心煩。
「雨嬋?究竟發生什麼事?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唉……大洋,你都畢業那麼久了,難道你都沒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嗎?一個男人不能老是黏著女人,總得有自己的事業企圖心,你一直跟著我,把所有時間花在我身上,這樣我壓力好大。」
黎雨嬋情緒波動很大,身體里裝滿大大小小的壓力鍋,每一個都瀕臨爆炸的危險——那日應荊權赫的要求出席購物中心周年慶,果然被好事的記者拿來最聳動封面報導,影射自己和那天衣著暴露的繼母同時愛上年輕富豪!
家里隱藏的風暴已讓她頭痛,現又加上一條叫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父親的天大緋聞!她簡直要瘋了!
「哦,那……那我陪你走過去。」汪大洋識相閉嘴。
「不用了。大白天有什麼好陪?」黎雨嬋哀愁的看向他。「拜托!大洋,我現在真的沒心情——拜托給我自己一個靜靜思考的空間,你先回家,別管我。」
「好、好吧。」
見她臉色難看,汪大洋不敢堅持陪她走下去,雖然看她失魂憂愁很擔心,卻不知該從哪里幫她?
站在原地目送她背影離去,汪大洋腦中浮現許多許多想法,他思索著該從哪些方向了解黎雨嬋哀愁的原因,畢竟他也算是企業家第二代,有些商界的消息不難打听得到。
另一端,黎雨嬋腳步急促地來到司機已守候等待的校門口,她急著到醫院去探望病中的父親。
鮑司的事情已經夠他煩了,不希望他老人家再受其他事情的影響。
「李叔,給我爸爸的那些雜志報紙都‘整理’過了嗎?」一坐進車里,黎雨嬋第一件事先叮嚀。「千萬要仔細檢查,我不想讓爸爸看見不該看的。」
「大小姐,您放心,所有的內容我都翻過一次了,沒問題!」李司機熟練地駕駛豪華座車,答道︰「不過,就算我們再怎麼仔細檢查,也不能保證老爺在醫院不會看電視或是其他的書報雜志啊?」
「哎……你說的沒錯。」黎雨嬋很無奈嘆氣。「不管了,能瞞多久就多久。李叔,萬一我爸跟你問起什麼關于芳姨的事情,千萬要小心回答他,知道嗎?」
「知道知道,大小姐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