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岩--你說嘛,到底你心里還有沒有我啊?」杜花茉滿臉怨怒。
罷自國外返抵家門,她頭一件事就是殺到韓若岩的辦公室興師問罪。
「……咦--花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先通知一聲?」
「哼,虧你還記得我。」杜花茉搖擺縴細腰肢走到他面前,口氣不善。「請問我的通知有用嗎?是誰口口聲聲說要去送機,結果又黃牛?」
「喔,你說那件事啊--真對不起。」韓若岩輕描淡寫,連頭也沒抬。
「很不巧前一天晚上應酬喝醉了,不小心睡過頭,所以沒來得及送你--呃,我的禮物收到了吧?我請何中賢寄了國際快遞給你。」
「誰稀氨什麼禮物啊!」杜花茉委實讓他的無關痛癢給惱怒了。「你的心呢?你的心飛到哪去了?每次答應我的事,沒有一件做到的。若岩,你讓我傷心,讓我在國外都沒辦法好好專心工作耶!」
微皺眉,韓若岩不悅地瞪視眼前的不速之客。「夠了吧你?怎麼了?沒頭沒腦你在瘋什麼?我不是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可是,你--你根本就沒有誠意要道歉啊!」杜花茉紅了眼眶。「听說,那頭不要臉的色熊,又給你介紹新的「貨色」……你……已經變心了嗎?」
「好了!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菜市場--麻煩你要發瘋到外面去發。」
搬眉豎目地,他的樣子實在叫人感受不到誠意。
「若岩!你為什麼總不能安定下來呢?」杜花茉激動攀住他的臂膀,面對深愛的男人日益疏離,她心中的不安恐懼可想而知。「宋菱哪里比我好?充其量只是比我年輕而已啊!我敢保證,她絕不會比我更愛你--」
離開台灣幾天,她的馬路消息居然還挺靈通,連他最新版的緋聞女友都知道。
矮若岩正眼看著她激動欲淚的模樣,撥開她的手,無奈搖頭。「你是不是緊張過度?宋菱是安熊生捧的新人,我總得虛應一下故事吧?」
「是嗎?你確定自己只是應酬了事?」
仿佛被刺中內心最痛處,杜花茉帶淚的眼眶浮現重重憂愁,哽咽道︰
「如果你還記得--幾年前,我也是經安熊生介紹才與你認識,難道你也是隨便應酬我的?原來你只打算陪我玩玩而已?」
「哎……夠了!你不要隨便亂編故事--」
矮若岩不耐地甩開他俊帥的臉龐,斥喝︰「現在我正忙,沒時間听你胡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若沒有其他重要的事,麻煩你先離開好嗎?」
辦公室里,韓若岩絕對只專注公事,尤其迫在眉睫的「時代佳人」選美比賽,那是決定百貨公司年獲利的關鍵時刻,他很清楚自己必然要投入心力,才賺得到心目中的理想利潤。
至于男歡女愛之類的瑣事,及那些有的沒的傳聞……最好統統擺一邊去,他可一點兒也沒有興趣去關心。
「若岩……」吞不下萬般委屈,杜花茉抹著淚,哀怨要求道︰「中午撥個空,陪我去選幾套衣服好不好?下星期天,我要進棚替雜志社拍封面。」
「中午?這個……我想一想……」韓若岩回避沉吟幾秒。
打從心底他是想一口拒絕的,但他終究不是冷血兼沒心肝的男人,眼前淚跟汪汪的女人雖然看了心煩,還不至于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嘛……一個鐘頭而已,你總不會忙到連一小時都抽不出來吧?」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杜花茉快速地在他左頰吻上一記。「就這麼說定了,中午我在樓下大廳等你,不見不散喔!」
堆起明燦的笑容,杜花茉擺擺手往門外退出。
「記得喲,我一定會等到你的。」
矮若岩莫可奈何嘆氣搖頭。
看樣子,中午不花點時間打發打發她,恐怕更沒個完了--自詡不是花叢里穿梭的花蝴蝶,韓若岩不隨便以花言巧語哄騙女人,但就是對身邊纏繞的女人,狠不下心徹底棄絕。
曾經,韓若岩也很清楚告訴過杜花茉,除了普通的情誼之外,彼此之間不可能再有其他火花,做不成男女朋友,更遑論其他……
然而,有些女孩子特別愛關在自築的象牙塔里做夢,而杜花茉正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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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百貨凌漫舞專櫃
「庭-,來來--給你一樣好東西。吶,這個藥拿來擦燙傷不錯喔!」
拔中賢熱情的從公事包中掏出一盒藥膏遞給向庭。「你回去試試看,保證有效。」
「何經理……你確定這藥能用?」沈華芳不太相信地拿起藥罐子左看右看。
「拜托,我們庭-還要靠那雙白女敕柔滑的玉手來討生活哪,你可別隨便弄來什麼狗皮膏藥,結果把人家縴縴玉手給毀了?!請問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不會啦!相信我,這罐藥一定贊的!」何中賢幾乎要拍胸脯保證。「我爸爸的拜把兄弟是知名皮膚科醫師,他推薦的藥膏絕對錯不了。」
「真是謝謝你了,何經理。」向庭-感激將藥膏收下。「我回去一定會試試,真不好意思,又讓你麻煩了……」
「噯,你別這麼說,趕快讓手傷好起來最重要。」何中賢愛憐地盯住她仍纏著薄紗布的手。「手上老是包著東西,工作總是不方便嘛!」
「是啊,每次整理衣服都要很小心,怕踫傷了傷口。」看著燙傷的手,向庭-也頗無奈。「唉,真希望它趕快好起來!」
「會的,只要你勤快擦藥。」何中賢含情脈脈拉起她的手,叮嚀道︰「一天要擦五次以上才好得快唷!」
「五次?哇,好麻煩!」向庭-皺了皺眉,低聲抱怨。「真是,要不是被他害得我燙傷手,現在也不用這麼難過……可惡!」
「誰?你說是誰害你受傷的?」他關懷備至問道。
「沒……沒有啦!我先進倉庫去拿衣服!」
受不住他情深意厚的關懷,向庭-干脆先躲進倉庫里,這是她最常用的逃避方式。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何中賢老是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刻意出現在向庭-工作的專櫃。
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何中賢對她是心儀仰慕到了極點。
一旁看熱鬧的沈華芳,老是熱心幫著他敲邊鼓,可惜怎麼也敲不出火花--
「你看,韓董事長來了!」沈華芳瞠大眼楮,驚訝不已。「哇!不得了!他身邊那個大美女……那個大美女不是知名的國際名模--杜花茉,是真的耶!」
「對啦!你不要大驚小敝好不好?」沈華芳的驚呼不斷,讓何中賢覺得好笑。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知名模特兒杜花茉小姐,是我們韓董事長現任女朋友,上次那些衣服就是送給她的--」
「哇……瞧她走路的樣子……看,好有架勢喔!」沈華芳簡直看傻了眼,急忙把倉庫里的向庭-也叫出來。「快點快點!庭-,趕快出來看美女喔!」
「中賢?你怎麼又在這里?」韓若岩來到專櫃,劈頭先質問一番。
「你應該在會議室,與廣告公司和企劃部人員,一起開選美大賽的籌備會才對--」
「董事長,我……」滿臉通紅的何中賢困窘地說不出話來。
「打混?算你倒楣,又被我抓到一次!」韓若岩半帶警告拍拍他的肩膀。「你啊,身為高階主管卻帶頭錯誤示範,罪該萬死!憊不趕快回去開會?」
「好,好--我現在馬上去。」何中賢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三步並兩步逃走。
「董事長,您別怪何經理了,他是一片好心,特地幫我們同事送燙傷藥膏,絕對不是刻意要模魚打混啦!」沈華芳挺身而出,仗義為何中賢說話。
「喔,她……那位小姐手部的燙傷還沒好嗎?」
矮若岩再度憶起此事,想起那天的唐突害得無辜的她受傷,心中愧疚感難以盡褪,不自覺關心問道︰「需不需要上大醫院徹底檢查一下?」
「不用了……」向庭-拎著準備給杜花茉試穿的衣服,以輕淡口吻回道︰「沒什麼大礙,我自己擦個幾天藥就好了,謝謝關心。」
「若岩!我先去試穿噦!」專注挑選衣服的杜花茉,絲毫不關心他們談論的話題。「待會兒幫我看看哪一套好看?」
「嗯。」他含糊應允,即使不方便直視,目光卻落在眉宇深鎖的向庭-身上。
「她就是上回半夜幫您送衣服到府上的向庭-!董事長應該記得吧?」逮到邀功機會,沈華芳滔滔不絕。
「她喔,真是夠倒楣的,前幾天在路上踫到一個冒失鬼,無端端把她的手給燙傷了,到現在還纏紗布……拿衣服、折衣服都很不方便呢!我說啊,如果讓我逮到是哪個冒失鬼害的,我一定……」
「沈華芳!」向庭-急忙出聲喝止。「你說夠了沒啊?」
「呵,董事長……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不懂得跟別人爭取,也不會為自己著想……哎,這年頭人善就是會被人欺--」沈華芳一逕為她不平。
「向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量開口沒關系……」
他邁開腳步趨近,直直看進她迷蒙的眼瞳中。「需要多少醫療費?我賠你。」
「不必了。」向庭-努力閃躲他帶著強烈電流的直視。「這一點錢,我自己還負擔得起……」
「董事長?好奇怪,為什麼是您要賠錢啊?」沈華芳好奇追問︰「難道,那個冒失鬼……是董事長您--」
「沈華芳!你可不可以少說兩句?」向庭-紅了臉。「外面有客人哪,去招呼一下好嗎?」
「干嘛那麼凶?我只是好奇問一下嘛。」
「你先去忙,我們這里有向小姐就行了……」
矮若岩了解她不想被人窺探隱私的用意,遂開口以溫和的口氣支開沈華芳。
「我換好了--」杜花茉換好一襲紡紗小洋裝,柔軟飄逸的布料襯托她的身材婀娜多姿。「若岩,你看看嘛……這套款式的設計很特別呢,你覺得怎麼樣?」
「嗯,不錯。穿在你身上很好看!」他隨口敷衍。
其實,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向庭-身上,根本沒工夫仔細看她到底穿了什麼。
「若岩,拜托你有點誠意好不好?」杜花茉生氣地嘟子阱腳。「你根本沒在看啊!」
「有啦有啦,反正以你國際名模的好身材,穿什麼都好看。」
他瀟灑交抱雙臂,歪著頭作勢欣賞她的豐姿綽約。「你最好動作快點,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你。」
「可是,你都沒給我意見……也不知道腦袋里在想什麼?」
發覺他的心不在焉,竟然是目不轉楮看著身旁拿衣服的專櫃小姐!杜花茉妒嫉得要抓狂。「不管啦,我要選五套拍造型,你來幫人家決定。」
「我決定?你沒搞錯吧?」韓若岩控制不住,幾乎失去最後的一點耐心。
「選衣服拍照是你自己的事……何況,我又不懂女裝,你幫幫忙,不要發神經了!」
「可是,我信賴你的眼光嘛!」杜花茉費盡心力,就是要他專心在自己身上。
「杜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介紹幾套凌小姐這季最新款武……」
眼看他們兩個的火藥味愈來愈重,向庭-只得出言緩和。「像這幾款都不錯,長窄裙、小背心、穿起來更顯得您的身材修長--」
「閉嘴!你是誰啊?韓董事長在這里,還有你說話的余地嗎?」
忿怒的杜花茉已經顧不得形象,伸手用力將她一把推到櫃台邊,出言不遜。
「有沒有搞錯?我的職業專長就是穿衣服、搭配衣服,需要你這個伺候別人穿衣服的下人來教嗎?哼,也不瞧自己是什麼地位?你啊,給我閉上嘴,一邊站著涼快去!」
「杜小姐……你……啊,好痛--」
莫名被推撞到櫃台,痛苦跌坐地上的向庭-羞忿說不出話,受傷的手掌挫到堅硬的櫃子,惹來一陣劇痛,那好不容易慢慢愈好的傷口,似乎又被扯開了!
「你沒事吧?」韓若岩急忙扶起倒坐地上的她,檢視她手掌的傷口。「糟糕,傷口又劃開了--走!我送你去醫院。」
忘了自己的身分,把那個亂發飆的女人當作空氣,甚至不在乎四周人群好奇觀看的眼光……
矮若岩忙不迭扶起愁容滿面的向庭-直往電梯口走,氣急敗壞的杜花茉追上前不計形象叫︰「韓若岩,你上哪里去啊?我的衣服還沒選呢!」
「你自己去慢慢選吧!我先送她去醫院。」韓若岩緊緊擁護著驚魂未定的她,疾步穿越人群,搭上電梯。
「地下停車場。」他吩咐電梯小姐。
斑速電梯直直降到地下樓層,向庭-一坐進他的豪華房車內,委屈淚水再也抑不住地撲簌落下……
「怎麼了?很痛嗎?」韓若岩急急發動車子。「忍耐一下,我很快就送你去醫院。」
「其實,傷口還好,我自己包扎也沒關系……」
向庭-被他仔細呵護,溫暖安全的感覺,沖淡了實際的疼痛,心中油然屈辱難解。
「不過,杜小姐實在太過分了,我是一片好意……」
「我了解--這女人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別理她!」韓若岩咒罵。
「董事長,我很抱歉,您那麼忙碌,不該擔誤您的時間。」
「不!你別這麼說,是她太過分,動手弄傷了你--唉,我真是,真是對你不好意思呢……」
他愧疚地伸手按撫她受傷的部位,十分懊惱杜花茉竟會如此沒分寸!
「其實,我沒惡意。她怎麼可以這樣……」她無限委屈。
「我懂,是她太過分了……簡直荒唐!她憑什麼資格這樣對你說話廠
「……或許,她說的也不算錯,我們確實在伺候別人穿衣服,但也是一份工作啊!」
「對不起!她說的那些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向庭-低著頭,一遍又一遍抹干了眼淚,哽咽道︰「我……我只是好心……」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好嗎?」
「韓……董事長?!別這麼說,不是您的錯。」
向庭-不好意思微低頭,靜寂車廂中,隱約听到他規律心跳,他的氣息清楚環繞在空氣中,一圈圈密密真實將她包圍……
「是我帶去的人,當然要由我負責任。」韓若岩側過臉,深深瞅住她,意味深遠道︰「知道嗎?她之所以這麼失常,是因為嫉妒你……因為她發現,你已完全佔據我的目光……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正眼看她--從頭到尾,我只在意你……」
「啊?真……真的嗎?」
仿佛一撮火苗直往她臉上燒!
整個心髒狂跳,幾乎從嘴里躍出來--向庭-怎麼也沒想到,身居高位的堂堂男子漢,當真說出這樣甜膩的話語?
她感覺自己仿佛在夢中,他口中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全恍惚模糊得好不真實。
為什麼他要這樣在意自己呢?難道單只因為那晚的誤會嗎?是他心里過意不去而產生的愧疚感嗎?
太多的疑問充塞在向庭-心里,一時之間,無法尋求任何答案。
側臉看看身旁出色的男人,無疑他是深具吸引力的,那麼出色的男人更讓向庭-無法明白……
一晚的誤會,對有錢男人而言,有太多簡單俐落的解決方式,為什麼他要如此耿耿于懷?甚至還投入不必要的感情?
這會不會是另一個表面甜蜜,實際卻恐怖的陷阱?
向庭-在甜蜜和猶豫中反復煎熬,想著想著,她根本忘記手上還隱隱作痛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