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間走了出來,靳穎風的腰間僅圍著一條白色的長浴巾,露出了赤果黝黑的結實胸膛。
商爾柔坐在床鋪上,雙手環住膝蓋,防備的看著他一步步走來。
「我不會再侵犯你,你不必用那種小鹿斑比的眼神看著我。」她看著他的模樣,好像他是一頭大野狼,準備隨時朝她撲去。
「我沒有……」
她怯怯的應了一聲,然後乖乖的將臉轉開,不去看他。
靳穎風看了她一眼,從衣櫃里拿出一件睡袍換上,再走回床邊坐下。
「你……」
商爾柔瞪著他坐下的地方,床鋪因他的重量而下陷,她的心也跟著下沉。
「我累了。」他看著商爾柔,霍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懷中。
「你——你放手!放開我。」他不是說不會再侵犯她了?干嘛又突然捉住她不放!
靳穎風將她摟在懷里,往大床倒下,她卻在他的懷中不停的顫抖。
「你之前在茶館里勾引我的時候,怎麼不像現在這樣害怕?」靳穎風勾起唇瓣輕輕笑著,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臉上,她的臉兒頓時飛上一片緋紅。
「那……那不一樣!」她瞪大星眸看著他,深怕他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哪下一樣了?」他的臉湊進她,高挺的鼻尖輕輕廝磨著她小小的鼻頭。
她的臉蛋看起來紅女敕女敕的好可愛,她講話時,小小的貝齒不住的輕輕顫抖,那雙圓圓的眼楮下意識的回避著他的視線,她羞澀得令他心動。
「那是工作……逼不得已……」她說著違心之論,事實上,他在茶館里對她的挑逗令她迷惑了心智,根本不知該如何拒絕。
而此刻,她更擔心他用柔情網住她,她在他的懷中,像只被禁錮的小貓,似乎比上回更沒有機會逃月兌。
「逼不得已?原來你是這樣看待上一次的「經驗」,嗯?」
靳穎風挑眉看著懷里的商爾柔,沒想到自己使出渾身解數來挑逗她,卻讓她說成了「逼不得已」?!
難道上回她一點也沒投入其中?這簡直令他挫敗極了。
商爾柔感覺到箍在腰間的力道加重了許多,她的身體被他緊緊拉近,幾乎完全貼緊他強悍的體魄,睡袍中的肌膚泛出了陣陣熱氣,熨燙了她的肌膚,體溫也跟著上升——
「你能不能別這樣抱著我……我們不能……」
「沒有什麼能不能的!」他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不想惹怒我的話,就乖乖的躺在我的懷里,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
他瞪眼威脅著她,商爾柔被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像個木頭人般任他摟抱著。
「你會放我回去嗎?或者,至少讓我跟梅姊聯絡,她下班的時候沒接到我,現在應該很擔心……」她放輕了音調,請求著他,卻換來他的搖頭拒絕。
「不行。」
「你一定要這麼霸道嗎?」他冷硬的拒絕讓她感到一絲的不快。
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了,他居然還是一口拒絕,連一點轉圜的余地也沒有!
「我不讓你走,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更是為了保護你。」他瞅望著她,低聲說道。
「保護我?」這是什麼理由,把她囚禁在這里是為了保護她?他的藉口會不會太冠冕堂皇了一點?
「你以為,當所有的鎂光燈對準我時,你這個最佳女主角能夠全身而退嗎?別傻了!」他冷嗤了一聲。
「不可能,照片已經做過處理了——」商爾柔搖頭,梅姊和逍遙哥為了保護她,放上去的照片都只有靳穎風的臉。
「呵,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把我推上火線,自己卻置身事外?」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冷睇懷里受驚的女人。
「我……」她又說錯話了,唉!
「瞧你,又裝出這副無辜的臉孔,事實上受害者是我、真正無辜的人也是我!」他的聲音僵硬。
「我知道再道歉也沒用,你不可能接受。」她認了,反正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補償我的損失。」他端詳著她,她的身體又緊繃了起來,「當然,不是用你的身體來償還,你不用再窮緊張了。」
「否則呢?你要我怎麼幫你?!」如果可以彌補自己所鑄下的錯事,她願意在能力範圍內多少為他做一點事。
「留在這里,別讓他們找到你。」他說出自己的盤算。
「留在這?」
「是的,只要別讓你的記者身分泄漏出去,就能替我省去一些麻煩,我的家族也下會繼續對我施加壓力。」他冷靜的分析著。
「你要我一直躲在這里,不跟任何人接觸嗎?那我的工作怎麼辦?我的朋友也會擔心我,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她可不希望自己真的被關在這里,失去自由。
「你想得太簡單了。」靳穎風睨她-眼。
「也許事情根本沒你所想的那麼復雜,他們不會查出我的身分,人都是健忘的,只要有更新的消息出來,你的新聞馬上就會被淡忘。」她急著說服靳穎風。
「哼呵,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身分的?」他哼笑了聲,「我有本事查得出來,別人也同樣有辦法揭穿你這個最佳女主角的身分,到時候,就怕舊的丑聞還沒被淡忘,新的消息全都沖著你來了。」
「……」
她被他堵得無法辯解,同樣身為記者,她最了解記者無孔不入的能力。
「同意了嗎?」靳穎風看著懷里的人兒一臉怔忡。
「我似乎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商爾柔輕喃,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默默的應允了。
唉……說到底,她還真是倒楣極了!
計畫一開始是梅姊和逍遙哥想出來的,但是深陷泥淖中的人卻是她,現在她逃也逃不掉了,只能任憑靳穎風處置,此刻她孤立無援,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半夜醒來,望著懷里沉睡的人兒,靳穎風淡淡的露出微笑。
懊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麼點卑鄙!為了將商爾柔留在他身邊,所以使了點小手段,逼得她不得不乖乖就範。
現在她就枕在他的手臂上,沉睡的容顏像是甜美的天使,他用指尖輕輕撥開她頰邊的發絲,心底泛起一抹溫暖。
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她的欺騙、她的偽裝卻未讓他真的厭惡她,他知道自己要定了這個女人,只是,他能要嗎?
今年的七月,就是靳氏集團舉行股東大會的日子,父親會推舉出集團接班人接受股東們的投票選舉,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就能一舉鏟除大媽和二媽在集團里的勢力,滌訕自己在整個靳氏家族里的地位。
能夠接掌靳氏,一直都是他從小到大的願望。
母親是父親娶進門的第三個妻子,過去他們母子飽受大媽和二媽的欺負,經過多年的努力,他終于得到父親的全然信任和器重,在這重要的時刻里,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這一關一定得渡過。」
他握住商爾柔溫暖的小手,充滿信心的說著。
「嗯……」
她翻了個身,在他的懷里輕聲嚶嚀,她不知作了什麼美夢,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給予他鼓勵,靳穎風也眼著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會做到的。」
他摟著商爾柔,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安定了他的心神,也許,今晚他可以暫時放下心頭所有的重擔,好好的睡上一覺。
「靳先生,有消息指出那天和你在茶館喝茶的女人並不是什麼富家千金,而是一個八卦雜志的小記者,不知消息是否屬實?」
「無可奉告。」
「那位商小姐听說已經離職了,不知是否靳氏對雜志社施加壓力?」
「無可奉告。」
「往後若再有類似的新聞出現,靳氏是否都會采取法律行動?這是否違反了新聞自由?」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辛辣。
「無可奉告!」鏡頭上的男主角臉色愈來愈陰沉,
鏡頭跳到另一個現場,草莓雜志社的雷社長,滿臉紅光的對著各大報記者大放厥詞。
「商小姐是我們社里最優秀的記者,我們怎麼可能免她職嘛!這幾天她在家靜養,請各位別去打擾她。」
「據說這次貴社的銷售量創下兩萬本的佳績,不知是否屬實?」
「還好,還好!承蒙廣大讀者支持,請繼續購買「草莓雜志」,我們會繼續提供最精準最及時的消息。」
「有人傳言這是貴社為了搶救岌岌可危的銷售量,所以才故意設下陷阱,偷拍了靳先生的照片……」
「一派胡言!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告你誹謗!」雷社長的雷公脾氣當場發作。
「啪!」的一聲,商爾柔關掉電視,整個人無力的癱在搖搖椅上,煩躁不安的揪著一頭長發。
原本,她還痛恨靳穎風好像是豢養寵物般,將她關在這間美麗的牢籠里,但是接下來的幾天,她不得不開始佩服他的先見之明。
以現在電視新聞炒得沸沸揚揚的情況看來,如果不讓那些追根究柢的記者們翻出個所以然來,他們是絕不會罷休的。
她也可以想見,倘若她還乖乖的待在雜志社里工作,現在出現在電視上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她簡直無法想像當自己面對那樣的陣仗時,是不是也能像靳穎風那麼冷酷無情的以一句「無可奉告」,便輕易的抽身離去。
她看了看表,七點整,房門電鈴準時響起。
商爾柔迅速沖過去打開門,當看見靳穎風一臉疲憊的出現時,她幾乎忍不住要給他一個擁抱。
但她最後還是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只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還好嗎?」商爾柔憂慮的看著他。
「進去再說吧!」靳穎風倒是極自然的勾住她縴細的肩膀,與她一同定進房里。
商爾柔拉著搖搖椅讓他坐了下來,看著他一臉的疲倦,她還內疚的為他弄了熱毛巾讓他擦臉,甚至走到他的身後為他按摩。
「對不起,我好像害慘了你……」她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滿滿的抱歉。
「你知道就好。」他拉過她的手,環住了她的腰,讓她整個人跌坐在他的腿上。
「啊!」她低呼一聲,想起身,卻讓靳穎風緊緊按在腿上動彈不得,當靳穎風用那雙責備的眼眸瞅著她時,她忍不住垂下臉蛋,無顏面對他。
「抬頭看我。」他在她的耳旁輕噥。
「我看了一整天的新聞,那些記者好像還是不肯放棄——」她眨了眨眼,俏俏抬起頭,小小的臉蛋上滿載憂愁。
「嗯——」
靳穎風無奈一嘆,大手輕撫著她的發絲,雖然在外頭讓那些記者煩了一整天,但是看見她之後,他心里的煩悶似乎漸漸減輕了——即使她是害他陷入這一連串麻煩的罪魁禍首。
「你現在一定恨死我了吧?」她的眸光閃爍,小心的詢問著。
「你說呢?」他反問。
「你可以吼我、罵我,你這樣我很不習慣。」他不罵她,反而讓她更加愧疚。
「給我一個吻,我就不恨了。」他摟緊她,挑起了眉毛,突然痞痞的對她露出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商爾柔臉蛋一紅,拉開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急著想起身。
「誰說我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你要是真的感到抱歉,就用你的吻來償還——」他再度將她揣緊,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她。
但商爾柔卻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有點分辨不清自己和靳穎風現在的關系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對她的態度那麼曖昧不明,讓她不知應該如何面對……
「你說,為什麼總是躲著我?」他勾住她的下巴,在她訝異的目光下,低下頭吻住她紅女敕的唇瓣。
「啊……」
她低呼了一聲,旋即被他的吻掩去了聲音,她沒想到他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心情吻她,他應該很恨她才對啊!
「你的唇好甜——」他吻得意猶未盡,指月復輕撫著她的唇瓣。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她紅著臉,用力的揮開他的手指。
「我當然知道,我正在向肇事者索償呀!你整天在飯店里看電視,應該很清楚我在外面面對了多少風風雨雨,不是嗎?」他輕笑。
「靳穎風!」她瞪著他,討厭他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我沒有重听,你不必吼得那麼大聲。」他絲毫不理會她的怒氣,繼續把玩著她細柔的發絲。
「你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的,好好听我說話?」她甩開長發,不讓他踫。
「你想說什麼?」他輕咳一聲,正色的回視她。
「你能不能讓我站起來,你這樣——讓我很不自在。」她僵著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深怕一亂動,就與他的身體產生接觸。
她與他充其量只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盟友,似乎沒必要這麼親密。
「我喜歡這樣說話,你不喜歡也只能接受。」他故意收緊臂彎,讓她整個人貼在他的懷中。
「你——放手——」他的力量好大,就算她使盡了力氣也無法掙月兌。
而他,卻似乎對這樣的游戲樂此不疲,她甚至听見他隱隱的悶笑聲。
「我警告你喔,你要是繼續在我的大腿上扭來扭去的,我會興奮的。」他突然在她的耳畔發出警告聲。
「你、你別亂來。」他的話,讓她又一次變成了木頭人。
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龐,商爾柔似乎感覺到他雙腿間的亢奮,她咬住了唇瓣,深深的吸了口氣。
「我很努力的在克制著自己,你最好不要故意去挑逗「他」。」他一臉無辜的望了望兩人之間的縫細。
「你——不要臉——」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強烈的暗示,商爾柔被他逗得漲紅了臉,忍不住大聲斥責。
「呵,真是個害羞的小女人。」他說著,終于肯松手放開她。
事實上,他要是再不讓她離開,他恐怕又要去沖冷水澡了,老是用這種方式燒熄小老弟的,還真是傷身。
「你到底想到辦法沒有?你總不能要我一直躲在這里吧!」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空間,商爾柔忍不住問。
但她的問話卻令靳穎風臉色一暗。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里嗎?」她想離開這里,就等于想離開他身邊,他發覺自己十分不喜歡她這樣的想法。
「當然,沒有人喜歡被禁錮,尤其是——」跟著一個大色魔在一塊。
「等風聲過去。」
他只能給她千篇一律的答覆,事實上,整件事像滾雪球般愈滾愈大,一點也沒有消退的跡象。
「還要等多久?你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嗎?」
「你為什麼不去問那些記者,什麼時候才肯放棄這個新聞?為什麼不問貴社社長,何時才不再拿那篇報導大作文章?又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干嘛沒事搞出這麼大的麻煩出來?」
他愈說愈煩躁,用力的扯去頸間的領帶,再月兌去西裝外套,忿忿的往床上一扔,忍了一整天的脾氣,全發泄了出來。
他真搞不懂,兩個人像剛才那樣坐著聊天有什麼不好?她偏要把他逼得火大才肯罷休!現在好了,氣氛全搞僵了,事情一樣不能解決,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是,全是我的錯!被關在這里是我活該,行嗎?!」
他生氣,她也難得的發起火來,兩個人背對著背,坐在總統套房里那張柔軟的床鋪上,再也不看彼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