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雜志社」會議室內,此刻正籠罩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偌大的圓形辦公桌上,摔來一本「柳丁周刊」的雜志,雷社長一臉陰騖,一雙眸子發出要殺人似的目光。
「為什麼「柳丁周刊」拍得到,你們卻拍不到這樣的畫面?!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你們知不知道「柳丁周刊」這一期的銷售量又創新高了?你們知不知道創、新、高意味著什麼?」
當期的「柳丁周刊」在昨天上市,今天馬上銷售一空,各大便利超商已經完全買不到,也看不見「柳丁周刊」的蹤影。
「柳丁周刊」繞著圓桌傳閱著,雷社長的打雷聲隨著周刊傳到梅幸趣、商爾柔以及郝逍遙的面前時,愈吼愈大聲。
「你們倒是說話呀!垂著頭是怎樣?」雷聲一陣陣響起。
梅幸趣看著「柳丁周刊」的封面,臉綠了一半。
她扯了扯郝逍遙的袖子,指著封面上的女人。
「逍遙……你覺不覺得,這女人身上穿的香奈兒套裝,很像我們前陣子跟林小姐要來的那件?」
「嗯,對ㄟ……」郝逍遙模了模下巴,又仔細看了一眼,「咦,這個CUCCI小包包也很像我們從SANDY的二手店A來的耶!」
「爾柔,爾柔你看!」
梅幸趣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急著和商爾柔分享,可是當她看見商爾柔手上戴的那枚蘇聯鑽戒指和雜志上那女人的戒指一模一樣時,她不禁瞠目看著商爾柔,嘴巴張成了0型。
「……梅姊,你叫我嗎?」
商爾柔一臉憂郁的轉過頭,恰巧對上梅幸趣和郝逍遙那兩張怔仲的臉。
她推了推黑框眼鏡,不曉得今天雷社長又在發什麼脾氣,她只是不停的听見一聲又一聲的雷吼,而她的思緒,卻依然沉浸在昨天和靳穎風分手時的畫面。
她想,他再也不會和她聯絡了吧?她說謊的技術一向就不高明,他又是個腦袋絕頂聰明的人,只要他靜下心來想想,就會立刻發覺不對勁……
「爾、爾柔你看……」梅幸趣拿著周刊的手正微微的顫抖。
商爾柔瞧了一眼雜志上的封面,臉色立即刷白,她搶過雜志,愣愣的看著封面上的人物。
靳穎風的手扶著一名女子的腰,女子背對著鏡頭坐上了賓上車,只被拍到模糊的側臉……
商爾柔只消看一眼,便知道上頭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天啊!她捂住心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爾柔……真的是你吧?我昨天下午看見你穿這套衣服出門……」梅幸趣拉著商爾柔的手臂,在她耳畔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詢問。
「梅姊……」商爾柔失了魂似的轉頭看著梅聿趣,而郝逍遙則以無比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我死定了……」
「你們三個,到底在下面嘀咕什麼?對我的話有意見嗎?之前派給你們的工作沒有一樣達成,你們是不是不想做了?!」
梅幸趣、郝逍遙和商爾柔就像被斗敗的公雞,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默默承受社長的責罵,
認了!簡直太扯了!
奧逍遙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著。
他們三人精心策畫的計畫,居然……居然被「柳丁周刊」撿了便宜!
真是太可恨啦!
商爾柔哭喪著臉看著雜志,還好照片不是很清楚,否則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出去見人了!
靳穎風不知是否已經看見這篇報導,他看了之後又會作何感想?
她真的覺得好難過,他那麼低調,向來不希望被媒體報導,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他們之間恐怕真的就這樣完了吧?
晶華酒店套房內——
商爾柔、梅幸趣和郝逍遙聚在里頭,哀聲嘆氣。
「唉……已經三天了,靳穎風要是再不和你聯絡,我們很快就要破產了。」
晶華套房一晚房價就要一萬多,好不容易透過關系拗到折扣,但是三天住下來,他們三人的薪水也去了一大半。
「我每逃詡撥一通電話給靳穎風,但是……」
但是,每次電話才剛接到秘書手里,就被擋了下來,她根本連和靳穎風說上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商爾柔一臉的無奈。
為了避免靳穎風對她的身世產生懷疑,梅幸趣和郝逍遙堅持要她在晶華酒店里訂下一個房間,他們為了這一次可是下了重本,就等待咸魚翻身的那一刻。
「沒關系!再等!一定要等到他。」梅幸趣相信靳穎風一定會再出現。
「梅姊,我想放棄了……」
事實上,他們已經沙盤推演過了,只要靳穎風再約她出去一次,梅幸趣和郝逍遙便成了整出劇碼幕後的導演,下一期「草莓雜志」的封面就會比「柳丁周刊」的更勁爆。
問題是……她根本沒有把握演好這個角色,她只想腳底抹油,結束這場愈陷愈深的鬧劇。
「不能放棄!除非你想放棄你的飯碗。」
奧逍遙仔細的擦拭著相機鏡頭,迅速否決了商爾柔的退縮。
就在這時,商爾柔平躺在小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三人互望了一眼。
「爾柔,快接!」梅幸趣緊張的推了推商爾柔,要她快點接電話。
商爾柔看著手機上隱藏了電話號碼的來電顯示,深深吸了口氣,謹慎的接起電話。
「喂……我是!好,我知道了……」她簡單回答便結束通話。
梅幸趣和郝逍遙看她傻愣愣的還拿著手機,不禁懷疑的瞪著她。
「爾柔,是誰打來的?你傻啦!」梅幸趣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真、真的是靳穎風打來的,他說他在樓下等我……」商爾柔傻傻的說完,似乎還反應不過來。
靳穎風的聲音冷靜而低沉,從話筒中,她甚至無法猜出他的情緒,他說要見她,但她卻沒來由的感到害伯。
「太好了,可以開工了!」
奧道遙拍了拍手,和梅聿趣兩人迅速將所有的吃飯家伙背起。
「爾柔,這次能不能翻身就全看你了。」梅幸趣拿起粉餅,小心翼翼的幫商爾柔補妝。
丙然是個細致可愛的小美人,難怪能夠讓靳氏的三公子靳穎風動心。
「梅姊……」她一臉的猶豫。
「靳穎風和你的距離太遙遠了,就算你沒有欺騙他,你和他之間也不可能有任何結果,我們做記者的,就是要把份內的事情做好,其他的就不要奢望了,明白嗎?」梅幸趣勸著。
畢竟麻雀變鳳凰只是電影里的情節,就算她看得出商爾柔對靳穎風懷有遐想,但是他們這種上班族只能努力顧好飯碗和肚皮,其他的風花雪月就別想太多了!
商爾柔呆站在LOBBY里將近五分鐘,郝逍遙和梅幸趣則是遠遠的躲在盆栽後,指揮她在大廳四處走動。
突然,有人從她身後出現,並且摟住她的腰。
「是誰?」她全身緊繃,急著想回頭。
「噓,別說話……是我。」
她听見靳穎風的聲音,才安心的跟著他的步伐往酒店側門離開。
車子在一問私人茶館前停下,商爾柔隨著靳穎風定進高雅的包廂內,而在他們的身後則同時閃過兩道身影,她知道是逍遙哥他們跟上來了。
靳穎風為她月兌去外套,她只穿著一件削肩的小洋裝,整個人在名牌服飾的襯月兌下更顯得氣質出眾。
「三天了,我以為你看見那篇報導之後會主動和我聯絡。」
為了避開狗仔隊的跟監和家人的質問,他強迫自己必須壓抑對商爾柔的思念,避開風頭。
「其實我……」
她該讓他知道自己不只一次的聯絡過他嗎?只是,說了又如何?
「我想那篇報導也對你造成困擾了吧!」他為她倒了一懷熱茶。
「嗯……」她點了點頭,捧起熱呼呼的茶杯,喝下一口甘醇的茶。
「那些狗仔隊真是令人厭惡,不知什麼時候讓他們跟上的!我已經請律師發出律師信給那問什麼「芭樂周刊」的,這次非告到他們倒閉不可。」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
听見他憎惡的口吻,商爾柔的心猛的一抽。
「那些該死的狗仔,我已經不只一次警告過他們,我對成為他們的封面人物一點興趣也沒有,是他們不知死活惹上了我。」
「其實……他們也有他們工作上的難處。」商爾柔的心愈沉愈低。
她的臉上再也端不出任何虛假的笑容,覺得他那張冷酷的臉仿佛是對她的凌遲。
「這樣就可以隨意揭露別人的隱私嗎?簡直該死!」他怒斥著。
「……」商爾柔不說話,腦海中浮現梅姊的勸告。
即使她不欺騙,她和靳穎風也絕不會有結果……
「你怎麼了?」
「沒事。」她搖頭,「我只是覺得包廂里有點悶。」
梅姊和逍遙哥還在外面等著拍他們,他們不能一直待在包廂里。
「出去的話,太危險了。」靳穎風搖頭。
他在靳氏的地位還未穩固,現在鬧出太多的紼聞,只會惹來家族的反感,這對步步為營的他來說實在太過冒險。
「那……把包廂的門打開一點透透氣,應該沒關系吧?」商爾柔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扇。
「……」靳穎風望著她,神情猶豫。
「你的日子過得太緊張了,我們這麼小心翼翼的,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才是。」她望著他,露出輕松的微笑。
靳穎風听她這麼說,便不再多作考慮,將門扇拉開。
「嗯,空氣流通舒服多了……」
「事實上,那篇報導為我帶來極大的困擾,我身處在靳氏家族里,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出丑、等著看我重重的摔一跤。我努力了這麼多年,絕不能因為一些閃失而毀了辛苦掙來的一切。」他喝了口茶,語調雖然平緩,但話中卻承載著無限的壓力。
商爾柔看著他,柔荑悄悄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仿佛能夠感受到他心底的脆弱,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能成為那個在他背後支持著他的女人,只是……
「我也希望能有個紅粉知己讓我卸下心防完全的相信她,只是大部分接近我的女人都是另有目的。」他抬眸望著她,意味深長。
商爾柔听他這麼說,下意識的想將手抽回,但他卻一反手,將她緊緊握在厚實的大手下,不讓她掙月兌。
「所以,你也以為我另有目的吧?!」商爾柔不悅的反問著。
雖然她的確是為了工作而接近他,但被他這麼直接的試探,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
「我不會和我自己不信任的人接觸,而我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握緊了她的手,將她拉近。
「靳穎風……」
他緊迫盯人的目光足以令她窒息,當她面對那雙炙烈的眼神時,陷入了無法救贖的矛盾當中。
「答應我,不要讓我失望,你是唯一讓我動心的女人。」他直勾勾的望進她的眼底,堅決的大手摟住了她的腰。
「靳穎風,其實我、我想告訴你……」
「用你的行動來告訴我。」
他扣住了她的後腦,深深凝睇著她,商爾柔透過他的肩胛,看見梅姊站在遠處,不停的朝她比手勢打暗號。
她無力的合上眼眸,靳穎風低頭,灼熱的唇瓣封住了她的……
太過火了……
商爾柔被靳穎風吻得快透不過氣,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演戲還是全心投入,她迎合著靳穎風的熱吻。
「你好甜、好可愛……」
靳穎風在她耳旁輕噥,他雖然離開了她的唇瓣,但是他的舌尖卻令人發麻的舌忝吮著她小小的耳垂。
商爾柔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了!
這場戲,究竟還要不要演下去?她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這純粹是為了工作所需,但事實上她卻很清楚,這只是她為自己錯誤的行為找的藉口。
「從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令我著迷……」
「我……」
她沒了力氣,想開口叫他停止,但他卻再度堵住她的唇瓣。
「我喜歡你,爾柔……」他黑色的瞳眸變得更加深沉,一字一句清晰的誘哄輕噥。
商爾柔在他一波波的柔情攻勢下變得軟弱,他不禁滿意的露出微笑。
他喜歡她的溫順,更喜歡她溫柔似水凝視著他的模樣,看著她痴迷的眸光,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擄獲了她的心。
「我……我想回去了。」商爾柔用力的喘著氣,捉住僅存的一絲理智,她必須停止這一切。
「別走,今晚留下來陪我。」
他要求著,大手放肆的滑進她的洋裝里。
商爾柔倏地按住他的手,「等……等一下,先把門關上。」
老天,她被靳穎風擾亂了思緒,居然忘記門外還有四只眼楮正觀察著他倆的一舉一動。
「我已經關上了。」靳穎風輕撫著她的臉龐,要她安心。
她紅艷艷的唇瓣,讓他舍不得移開,他忍不住愛憐的又親吻了她一下。
「你的一切好像都有計畫似的……」商爾柔望了一眼緊閉的門扇,不知梅姊和逍遙哥拍到了多少?
「當然要有計畫,否則怎麼得到你的心?」他毫不掩飾對她的渴盼。
「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商爾柔一臉猶豫的問,在他交出真心的同時,她是否也該對他坦然以對呢?她苦惱的凝視著他。
「難道你感覺不到嗎?那我還得再加把勁了……」
他含住了她的唇,吻變得粗暴狂放,她就像一團柔軟的棉絮般虛軟的癱倒在他的懷里,沉浸在他的熱吻中。
商爾柔此刻好想放棄矜持,將自己完全交付給他,不管在他們之間存在著多大的阻礙,只要能夠成為他的女人,或許未來會有轉圜的機會。
當靳穎風強健的身軀覆上她的,她的腦袋一陣轟然,理智要她立刻說不,但她卻虛弱的勾緊了靳穎風的頸背,他的眼神令她好迷惑,她根本無法開口拒絕。
靳穎風悄悄撥去她所有的衣裳,就在她以為自己將要成為他的女人時……
隱隱約約中,她仿佛听見一道鈴聲漸歇的響起……那鈴聲愈來愈大,她突然記起那是她的手機鈴聲。
「我要接電話。」她低嚷著,用力推開了靳穎風。
她手腳慌亂,當看見手機上所顯示的訊息,她更開始拿起被月兌了一地的衣物,一件件的穿回去。
「你怎麼了?」靳穎風扣住她的肩胛,阻止她的動作。
她用力的掙開他,穿好衣物後迅速拉開門沖出包廂。
她看著手機上的簡訊,是梅姊留下的——
爾柔,任務已經達成,想辦法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