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精品街上,袁媚俐逛著一間又一間的名品店,拿出父母親為她辦的金卡,刷了一大堆GUCCI、香奈兒、蒂芬妮當季的名牌商品。
以前買東西是為了填補心靈上的空虛,但今天拎了滿手的袋子,她還是沒能滿足。
坐在路旁的雕花椅上,看著車來人往的,她就是不想回家……
自從那天把袁在昕趕出房間後,縱使在屋里見了面,他也視而不見的走過她的面前,然後摟著顏韻在大沙發上肆無忌憚的調笑著,壓根兒不把她的存在當一回事。
看到他和顏韻親密的擁抱、親吻,她的心總是泛著一股疼,疼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才轉身沖回房間,躲在房里,有時甚至可以一整天不踏出房門一步。
她真是受夠了那樣的折磨,為什麼袁在昕就是不懂她的心呢?
想起那天生病時的情景,當她昏沉沉時,隱約可以感覺到袁在昕在替她穿外套時,眸中閃爍著莫名的渴望……
當時他凝望著她的目光,是男人對女人的著迷,她知道他對她好,不僅只是單純的親情,或許她不該輕易放棄……
但現在袁在昕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了,她要拿什麼和顏韻相抗衡呢?
「嗨!MARY,怎麼坐在這里?」
有人自身後拍了她肩膀兩下,袁媚俐轉過頭,看著兩手搭在她肩上,打扮入時、長相也不俗的男人,她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我認識你嗎?」
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熟悉,卻沒有在她的腦海中留下特殊記憶,讓她一時認不出對方。
「看樣子我該檢討、檢討了,竟沒讓-留下印象。」
「你是……」再仔細听著他的聲音,她終于想起了,「你是MARTIN!」
「還好-想起來了,否則這種半路認人對方卻不記得的情況,還真有些難堪。」他聳肩,露出一笑。
「你也出來逛街?白天沒其它的事做嗎?」
「我只有晚上會到SHKILLAPUB調酒,其它時間都還挺自由的。」他繞過椅子來到她的身邊,「不介意我坐下吧?」
「坐啊!」她無所謂的道。
「-那天在我店里燒了一把火就跑了,不想記得-也難。」MARTIN想起那天的事情,忍不住提起。
經他這麼提醒,袁媚俐想起那天自己燒掉畢業證書的行徑。她也覺得自己那天似乎有些瘋狂,不過那晚心情真的太糟了,總覺得要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才能平撫郁悶的心情,一時興起就這麼做了。不過,她不後悔燒了那張畢業證書──
因為,只要她還是袁家人,那張大學畢業證書對她來說就沒啥用處了,反正一切都可以靠關系,能靠關系來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那只是小別,燒不起來的。」她搖頭,「如果有造成什麼損害,你把賬單給我,我可以賠償。」她朝MARTIN伸出手,似乎賠再多錢她都不在乎。
「-家家境不錯,看-買了這麼多名牌貨,還有隨心所欲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他說著,卻發現她似乎沒在听他說話,視線又飄忽不定了起來,就像那天晚上的她一樣。
「這樣的-,為何看起來總是那麼不開心?」
「什麼……」她轉頭看他,「我有不開心嗎?我心情好得很。」
「-說謊的技術實在不太高明,誰都看得出-不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為什麼還要裝出一臉的笑容,不累嗎?」
「少自以為是了,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她抿了抿唇。
「-不想听,我就不說-!」
就這樣,袁媚俐不再說話,MARTIN也陪著她坐在路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太陽西下,吹起了陣陣冷風,她輕輕的打哆嗦,用手掌摩擦著光果的手臂,希望制造出一些熱度。
「外套給-穿吧!」MARTIN月兌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你干曠對我這麼好?有企圖啊?」她睨視著他。
她不想給MARTIN臉色看,怎麼說他都陪她在這里坐了一個下午。她是需要人陪,卻不想有人騷擾她,而MARTIN似乎完全了解她的想法,竟然就默不作聲的陪在她身邊,讓她不孤單,卻也能安靜的發呆。
「算是-!我對-很感興趣。」他老實的說。
「感興趣?男人若對女人感興趣,通常只是想騙她們上床而已。女人就不同了,她們付出的往往是全部的感情。」
「瞧-年紀輕輕的,對愛情似乎感觸很深?」
袁媚俐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玩弄著修長白皙的指尖。
「-才剛畢業,未來有什麼打算?」他問。
「我不缺錢花,也不想再讀書,至于工作,要是听我爸媽的安排進公司做事,又太過無趣了。其實我也不曉得接下來要做什麼,又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來SHKILLAPUB吧!缺一個女調酒師,我可以教-調酒,-認我做師父。」看著袁媚俐似乎挺感興趣的轉頭看著他,他問道︰「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嗯……」她側臉打量著他,「這是你拐我上床的第一步嗎?」
「我不用拐的,要-心甘情願才有意思。」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卻被她揮開手,還往一旁躲開。
「MARTIN,我不介意認你做師父,因為你的提議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但我必須告訴你,我的心里已經有人了。」
「我不習慣勉強任何人,更不會勉強-,一切都依-的決定。」他笑道。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跟你學調酒?」
她不想依父母親的安排進公司,更不想過那種朝九晚五的乏味日子,所以接受MARTIN的安排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在SHKILLAPUB工作,下班回家的時間已晚,剛好可以和袁在昕工作的時間錯開,眼不見為淨,她的心也不會再受到傷害……
「隨時。」
「那就今晚吧!」她當下就決定。
「小泵娘,-還真急呢!」他低下頭看了看腕表,「先去吃飯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去SHKILLAPUB,好把-介紹給其它同仁。」
「這一頓我請客,今天遇到你,真是我的幸運。」她主動的拉起他的手。
亦師亦友的特殊情誼,也因為袁媚俐肯對MARTIN放下戒心而逐漸展開。
「原來你是SHKILLAPUB的老板,瞧瞧我今天是走了什麼好運。」
待MARTIN將她介紹給SHKILLAPUB里面的員工之後,袁媚俐才知道MARTIN的身分。也難怪他能自作主張的聘用她擔任調酒師,但也因為由他引薦,招惹不少SHKILLA
PUB員工的側目和特殊對待。
「如果-把我當作朋友,就不必管我的身分了。」他熟練的將雪克杯拋上拋下的,邊對著她說道︰「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喜歡調酒,所以才開了SHKILLAPUB,過過調酒師的癮罷了!」
「嗯!」她點點頭,用一種純粹欣賞的眼光看著他自在的拋甩著雪克杯。
認真工作的MARTIN十分迷人,只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否則說不定會被他所吸引。
「來,這杯叫做「藍色多瑙河」,就像-那憂郁的心情。」
「呵呵!我現在不憂郁了。」她真心的笑道。
「是嗎?」
「至少今晚不會憂郁。你快點教我認識那一瓶瓶的酒吧!」袁媚俐拿起雪克杯,也想試著為自己調出一杯酒來。
「嗯!這些酒都是國外進口的,酒香而醇,喝起來不會有苦澀味,滑潤入喉,微醺卻不醉人,是用來調酒的極品。」
「那這些量杯呢?」她像個認真听講的學生,不住的發問。
接下來,MARTIN也盡所能的教導著她,從最基本的開始,一一向她解說,讓她更加認識謂酒的工作。
時間很快的流逝,當袁媚俐坐下喘口氣時,行動電話的音樂鈴聲一陣陣的響起。
她看了看腕表,已經凌晨了,屏幕上顯示著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狐疑的接起電話,心想會是誰打來的?
「喂?」
「媚俐,是我。」
一听見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她便認出是袁在昕。他還打電話給她做什麼?他不是不管她了嗎?
「有什麼事?」她冷淡的問道。
「是爸媽要我找-,他們問-什麼時候回家?」
「晚一點回去,我找到工作了,以後每逃詡會這麼晚回去,你要他們不必擔心。」她壓抑脾氣的對他解釋。
「什麼工作?這麼晚的時間會是什麼正經的工作?-快回家,听見沒有?」
「袁在昕,你這麼說,未免太客氣了吧!你干脆說我就是在做不三不四的工作,這樣不比較直接?」她嘲諷的說道。
「-現在在哪?我去接-,免得-又像上次一樣病倒在床上。」
「不用了,我就算是病死了,也不用你管,你只要顧好你的顏韻就好了!再見!」說完,她就結束通話,沒兩秒鐘時間手機又響起,她氣結的將手機關機,扔進皮包中。
「又發脾氣了?跟誰吵架?」MARTIN模了模她的頭。
「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去,說不定會被我那個惡毒的大哥鎖在門外。」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必須相信袁在昕的話,如果不是爸媽擔心她,他也不會打電話找她。她可以和袁在昕作對,但並不想讓疼她的父母親煩惱擔憂。
「要不要我送-?」
「不……」她原想拒絕,腦海中又轉過一個念頭,旋即點頭道︰「也好,你送我回去,我也省了車資。」
「我是擔心-的安全,-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去不好,也難怪-家里人要擔心了。」
「MARTIN,你別對我這麼好,否則以後你會恨我的,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她低下頭,煩躁的說著。
「對喜歡的女孩子好,是不需要理由,也不求回報的。」
看著MARTIN溫暖的笑容,袁媚俐的心一陣黯然。多少像MARTIN這樣的男人對她好,她都不屬一顧,因為她的心全在袁在昕的身上,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察覺……
「不說這些了……」她搖頭。
「嗯!那我送-回去吧!」她不想听,MARTIN也就不說了。
帶著袁媚俐走出SHKILLAPUB,看著她一臉憂郁,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能如此輕易影響她的心情,牽動她的情緒……
車子在袁家大宅前停下,袁媚俐在MARTIN的攙扶下走出副駕駛座,兩人雙雙走進袁家大宅,到了門口前才停下腳步。
「很晚了,我不請你進去了。」她對MARTIN說。
「-還好吧?總覺得-好像有點心神不寧。」他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她搖頭,看著屋內仍亮著燈,不曉得待會兒進屋去是不是又要面對袁在昕的責罵。
「那我先走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嗯!再見。」
她揮了揮手,大門卻在這時打開,她一轉頭,看見袁在昕就站在門口,他先看著她,又轉頭看著她身旁的MARTIN。
擺暗遮掩住他臉上的表情,但不用細看,她也能輕松察覺出他的怒氣。
「還不進屋?」他冷冷的說。
偏頭看了他一眼後,她立刻拉住了MARTIN的手,不讓他離開。
「怎麼了?MARY。」MARTIN不解的問。
「先別走。」她突然勾住他的頸子。
「MARY,-要我配合-演戲嗎?」MARTIN不傻,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他明白就是這個男人一直影響著袁媚俐的心情。
「就當我求你,或是你覺得我利用你也好,拜托你幫我這一次!」她仰起臉小聲的說,乞求的望著他,唇瓣還靠向了他的唇,故意用修長的指尖輕輕的畫著他的唇瓣。
她吐氣如蘭的在MARTIN的唇邊說話,看在站在距離外的袁在昕眼中,就成了男女朋友難分難舍的畫面。
「-想怎麼做,我都配合。」
MARTIN順勢勾住她的後腦,和她額與額相貼。
「吻我。」她仰起臉,合上眼楮。
「這場戲,就算只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他勾起她的下顎,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袁媚俐表演得更認真了,她緊緊的摟著MARTIN,表情痴迷的和他深深地擁吻著,直到大門砰然一聲關上,她才推開MARTIN,用手背抹去唇瓣上的氣味。她低垂下頭,表情復雜而無奈……
「得到-要的效果了,嗯?」MARTIN輕撫她紅暈的臉蛋。
「是的,只是我現在突然不敢進屋去了。」她頹喪的說道︰「對不起,剛才逼著你吻我……」
「我並沒什麼損失──」他聳聳肩,「倒是-,這樣做會不會造成了反效果?-很愛那個男人吧?」
「你不會懂的……」她搖頭。
「早點休息吧!看-,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真讓人不舍。」
「MARTIN,如果他對我有你一半的好就好了。」她哽咽的說道。
「真傻。」他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進去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這是真心誠意謝謝你的一吻。」
「晚安。」
看著MARTIN發動車子,將車子開出袁家大宅,後車燈的光亮漸漸隱沒在夜色中,袁媚俐這才忐忑不安的轉身面對大門……
袁媚俐才剛合上門,袁在昕的聲音立刻傳來,彷佛他已經等了她許久,久到讓他不耐煩到了極點。
「-終于舍得進門了,嗯?」
她頓了頓腳步,不理會他的直接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媚俐,-給我站住!我還有話要問。」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樓梯方向走。
忍著!只要忍著,等她上了樓、進了房,他就拿她沒轍了。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他爭執,而現在她也有一絲後悔,後悔自己剛才一時沖動要MARTIN當著他的面吻她。就如MARTIN所說的,這麼做只是更加惹火袁在昕而已,只造成了反效果罷了。
事實上,她與袁在昕的關系已經夠惡劣了,不該再讓爭吵傷害他倆。
「媚俐!」
他卻像只壓抑不住怒氣的狂獅走向她,長手一伸便擋住了她的路。
「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找了什麼工作?三更半夜跟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回來,還這麼不知羞恥的在家門口擁吻!我們袁家一向家風嚴謹、清清白白的,-這麼做──」
「呵──哈哈──」听到袁在昕的教訓,袁媚俐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麼?到底有沒有听進我說的話?」
「我的親親大哥,怎麼說你都在國外讀了十幾年書,怎麼思想還這樣食古不化?哦!難道你跟顏韻沒事就在客廳里擁吻、又摟又抱的就沒關系?不然下次我把MARTIN帶進房里吧!必起門來要做什麼事就都行了,是不是?還是你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我跟顏韻的關系不同。」他擰著眉說著,但這樣的說法,似乎符合了袁媚俐的指控。
「哼!」她輕哼一聲,「根本沒什麼不同!」
「媚俐,我想我們必須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再怎麼談都一樣。」她甩頭走上樓梯,卻又被他從身後拉住。
他突來的手勁,讓她的腳步一個不穩,踉蹌的向後跌,他眼捷手快的摟住她的腰,她則順勢跌入他的懷中。
跌靠在他的懷里,背部靠著他的胸膛,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上衣傳達至她的肌膚,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同樣感覺到他愈來愈快的心跳。
「-沒事吧?站好。」他想扶她站穩,她卻一個反身,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不,別放開我。」她在他的懷里搖頭。
闐暗的客廳里,只有袁在昕和她兩個人,她倚靠在他的懷中,安靜的空間里沒有爭執的聲音,只有彼此的心跳聲……
她多麼渴望這樣的感覺,多希望這一刻能就此停駐,她真的厭倦了每次面對他時,就必須豎起所有的保護網,與他拔刀相向,她真的恨透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她要告訴袁在昕自己的感覺,要告訴他她愛了他許多年、許多年……早在他離開台灣時,她就已經默默的愛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