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作夢都沒有想到會在夏威夷舉行婚禮,同樣地,之前也沒想過會嫁給夏。
遍禮隆重而不寒摻,除了雙方至親之外,夏-還邀請了夏威夷州長及當地名人參加,場面十分盛大。
他們在夏家位于夏威夷的產業度蜜月,夏-的濃情蜜意讓若薇無暇想及寧紀從報上得知他們結婚消息後的震怒。
七天之後,這對新婚夫妻來到歐洲,是度蜜月也是商務考察。夏-抽出許多時間陪伴若薇參觀美術館,若薇也以新婚嬌妻的身分陪他拜-客戶。兩人如一對神仙眷屬,倘徉在歐洲如詩如畫的浪漫里,樂不思蜀,一切的煩惱憂慮都被暫-一旁。
然而現實仍在原地等待他們。
夏-有自已的事業要經營,無法長期將重擔-給年邁的祖父。三個月後,他們從巴黎搭機返回台北,等待他們的是一張紅色喜帖。
若薇幾乎無法承受寧紀要結婚的消息,被這顆紅色炸彈炸得眼冒金星。再看清楚帖子上新娘的名字︰孟瑋玲?名字好熟悉,不就是寧紀的秘書嗎?
若薇努力從記憶里拼-出瑋玲的樣貌︰常年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鼻梁上架著土氣的厚框眼鏡、一身老處女似的深色套裝。這就是寧紀要要的對象?
她噗哧出聲,好笑地搖著頭,心里有著天真的想法。
寧紀一定是因為她嫁給夏-,傷心過度,才會娶瑋玲。可見得他有多愛她。既然娶不到最完美的女人,只好娶事業幫手了。若薇知道寧紀有多企重他的秘書孟瑋玲。一定是這樣。
這番天真想法在婚宴當天就破-了!
拿掉那副厚框眼鏡,散開一絲不苟的發髻,經過專業人員的巧手重新塑造過後,孟瑋玲美麗得超出她的意料。不只寧紀的眼光離不開她,連自個兒的老公那對色眼都快帖到人家的胸口上了!
這一氣可不得了,當晚夏-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功夫哄她,舌忝吮著她的腳趾,把她全身上下每一寸冰肌玉膚都贊美過一遍,才讓她轉嗔為喜,開開心心地讓夏-愛她。
而隨著時日逝去,新婚的甜蜜逐漸變淡,夏-花在工作上的心力遠大于陪伴她。若薇有種被人冷落的感覺。夏-常常忙到三更半夜,上床摟住她便想做那件事,不再像以往那樣溫柔、耐心地與她談心。盡避熱情仍在,柔情卻不復往昔。
若薇感到沮喪,幾天來的情緒總是暴躁易怒,難以控制。換成以前的夏-,早發現她的異樣,想法子逗她開心。可是他太忙了,夏氏正面臨一場危機,需要他卯盡全副心力應付,加上租父病重在醫院療養,無暇注意到妻子的不適。
若薇早上醒來,又一次模不到丈夫溫暖的身體。瞄向床頭櫃上的鬧鐘,指針停在七點的位置。她怒氣——地下床,遇上從浴室走出來的夏。
他換上名牌-衫西褲,看見妻子已然清醒,顯得有些訝異,「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再睡下去,老公都不見了!」她懊惱道。
夏-失笑地摟住她,若薇氣憤地別開臉。
「我只是趕去開早餐會報,並沒有失蹤啊。這陣子我比較忙,委屈你了。」
「你還知道委屈我?」若薇的脾氣被挑起,一古腦全發作。「婚前說得天花亂墜,結婚後卻把家里當旅館,不到三更半夜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無聊死了!」
「你可以去畫廊。家里也有畫室,怎會無聊?」
「都沒人陪我說話,還不無聊啊?」
「想找人說話,正好到醫院陪爺爺。」
「我討厭醫院里的藥水味,人家一天去一次,已經夠委屈了。再說爺爺跟我沒話說。」
「若薇,你不是孩子了,也應該要有為人妻、為人孫媳的樣子,不能再任性。」
「我這樣就是任性?」湯熱的淚水在若薇眼眶里打轉,她不敢置信溫柔的夏-會對她說這種話。「我只是希望你能早點回家來陪我,就是任性?」
「若薇……」夏-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很想摟住她安慰。但看了一眼手中的-,發現時間來不及,只好作罷。「我們晚上再說。」
晚上又是三更半夜的回來,他倒頭便睡,哪還能跟她說話?
她披上晨-,追著夏-到樓下。
「你不跟我把話說清楚,我不讓你走。」
「若薇,講理點。我還有好多事要做。乖,我很快回來。」-哄小狽似的拍著她的頭,夏-頭也不回地離開,若薇只能-楚哀傷她怔在原處。
她越想心情越壞,覺得夏-不再愛她了。先前是為了騙她到手,才柔情萬縷地哄她。結婚後就不再將她捧在掌心了。
氣憤于夏-的冷淡,她想到要找寧紀,希望能從他哪里得到溫暖。及至寧紀追著瑋玲出去,她跟在後面目睹了瑋玲出車禍的一幕,若薇終于領悟到寧紀從來沒愛過她。
他對她只有兄妹之情,真正所愛的是他的妻子瑋玲。正如她對他也是兄妹之情,始終愛的只有夏。
然而現在才想通,已經來不及了。她唯一深愛的男子如今生死不明,徒留令她心焚頭痛的記憶在心底累積。
新一波的淚水再度-上來,若薇將臉埋在枕上哭泣,心里呼喚著夫婿的名字。
夏-,你到底在哪里?
有如迷失在一個黝暗的洞穴里,夏-的頭好重,昏沉的思緒飄浮在無重力的虛無中。
他努力集中思緒,零星的記憶如潮水襲來,一波一波的拍打著他。他-個溺水者緊抓住啊板般抓緊一個名字。
若薇!
大量的疼痛隨著這名字朝他-來,夏-忍住的不適,緊咬住牙根。
勉強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陰暗的房間,咸濕窒問的氣味浮在鼻端,遠方有海濤聲傳來。夏-感到手足麻木無力,身體以一個十分不自然的姿勢倒-在彌漫著霉味的濕冷軟-上。想要藉著伸展身體流暢血液,來阻止麻木的感覺繼續擴散,卻發覺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力氣更像被掏空似地使不出來。
綁者多半是麻藥的關系吧。
夏宏-還真是不放心他呀。給他打了一劑麻藥,又把他-成棕子似的,真以為他有通天徹地之能,還是把他當成藍波了?
如此自嘲,上的隱隱作疼,止不住他腦海里奔騰的思緒。
對自己的處境,夏-倒沒那麼擔心,他最憂慮的是妻子若薇的安危。
她沒事吧?對她最後一幕的記憶,是她甜美的睡顏。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公主,天真無邪得惹人憐愛。
如果不是夏宏-綁架他,此刻他應該是摟著妻子溫存,進行燭光晚餐吧-
下喉頭的苦澀,夏-回想起夏宏-綁架他的經過。
辦公室的門,再度不被預期地被推開。夏-的臉色沉了下來。除了他親愛的老婆外,別人無禮的態度他是不會容忍的。
他冷冷瞪視來人。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冷氣勢,造成對方極大的壓迫感。夏宏-臉色一變,震-于夏-的眼神--深幽的眼楮里流露出不怒而威的銳利光芒,像能看穿他每個思緒,就像……老頭子的眼楮。
可是他那副莫測高深的態度,又像暗夜的空氣無法捉模,令人看不透。
夏宏-干-了一口唾沫,強自壓下心頭的驚懼。現在是他佔上風,不必怕夏-這只紙老虎。
「夏。」他不自在地咳了聲,胸口的窒塞感並沒有因此消失。夏-的可怕在于令人捉模不出深度,連他這只老狐狸也險些被瞞過。即便如今勝券在握,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在公司里,你應該稱呼我總經理,夏董事。」夏-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
夏宏-不悅地哼了一聲,更進一步地逼向夏-,從他身後竄進兩條大漢,手中拿著-,夏-深幽的瞳眸緊縮了一下。
「怕了?」夏宏-嘿嘿冷笑。
「這是什麼意思?」夏-表情不變,胸月復間卻燒著怒火,思緒急轉。
「很簡單。只耍你乖乖的,說不定我會饒你一條狗命。」
「在我的辦公室公然進行綁架,你膽子不小。」
「若不足有把握,我會這麼做嗎?」宏-笑得狂妄。
「古秘書呢?你把她怎樣了?」
「你是說你那位老處女秘書啊。」夏宏-曖昧地道。「你忘了本公司的午休時間長達,個半小時嗎?古秘書今天中午接到帥哥邀約,還多請了半小時假呢,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夏-將唇抿得緊緊的,心中暗惱。很明顯地,夏宏-模透了他的作息。午餐不吃,到三點半喝下午茶是他在英國求學時養成的習慣。這時段公司大部分的員工都出去吃午飯,趁這時機對付他,夏宏-果然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夏-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夏宏-暫時還不會殺他,他還有機會反敗為勝。但若讓夏宏-知道辦公室的套房-還有個若薇,情形就不妙了。
「你到底想怎樣?」盡避心急如焚,夏-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樣。
「你心知肚明。」
「想拿我威脅爺爺?」夏-冷眼睨視。「你挪移公款的事,公司還沒跟你算帳,現在又想綁架我威脅爺爺。你的野心不小。」
「哼,我只是拿我當拿的。」夏宏-臉上閃過一抹陰狠。「自從你那死鬼老爸翹辮子後,我為公司做牛做馬,你回來倒坐享其成,活口氣我吞不下去。」
「夏宏-,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這幾年你中飽私囊,夏氏每下愈-,這筆竿帳都還沒跟你算,你還臉說拿你該拿的?」
夏-的指責令夏宏-惱羞成怒,「老頭子不公平!我好歹是他兒子,他竟任由你這個乳臭未干的晚輩把我踢出公司的經營核心!」
「什麼兒子?你不過是夏家的遠房親戚,是爺爺看你父母雙亡可憐,將你收養,栽培你。沒想到你恩將仇報,反過來對付恩人。」夏-冷酷地揭出夏宏-的身世。
「再怎麼樣我都是他的養子,在法律上的權利,等同親生子女。若不是那老不死的將我踢出他的遺-,我不會狗急跳牆。」
「你竟承認自已是狗,我覺得這還侮辱到狗呢!」
「你……」夏宏-怒目而視,他-定不再和夏-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朝屬下使了個眼色,兩名大漢立刻朝夏-圍過去。
夏-不肯束手就擒,他伸手想按裝在辦公桌上的警鈴,一名大漢舉-射擊,夏-只覺得腕部一麻,原來那人拿的是麻醉。
劇烈的暈沉感席-向他,夏-在自已的大腿上用力捏一把,強自振作,與兩名大漢搏斗。然而那股無力感太過強烈了,加上寡不敵眾,夏-始終處在劣勢,並在最後暈沉過去。
等他醒來,已被五花大綁。
盡避情勢如此不利,夏-仍沒有放棄求生的,對若薇安危的憂慮,促使他不放棄任何可逃月兌的機會。夏宏-可能沒預料到,他曾在英國受過反綁架特別訓練,就算比身上的麻繩-得更緊、更復雜的結,他都可以掙月兌開來。
只是他需要時間。
他誠懇的析求蒼天,讓他能在最短的時間-恢復力氣,掙開繩索,早日回到嬌妻身邊。
晚間九點半,寧紀的書房聚集了數張凝重的面孔。
雲秋陪伴若薇進來時,管家將送來的飲料和點心分放在-圓形的茶幾上,準備離開。
房門關上後,屋里有短暫的沉寂,只听見吱嘎作響的風聲呼號。
若薇將眼光調向窗外,陰沉的天色下,娑娑搖動的樹影-獰如黑夜里的怪獸,噴著冷凝陰森的呼息,拍打著窗玻璃發出聲響。冷冽的空氣威脅著要穿透緊閉的窗戶,侵襲室里的溫暖。
早上還是晴朗溫暖的天氣,夜里卻暗沉下來。鳥雲密布的天空像是由各種不同層次的灰色光影交錯組合的灰海一樣,在怒吼的風勢推波助-下,不斷朝自己淹漫過來。若薇瑟縮了一下,身旁的雲秋伸手握住她的。
「好孩子,別擔心。」
柔和慈愛的聲音,溫曖的體溫,稍稍-離了若薇的寒意。她牽動唇角,笑容卻是慘淡的。壓在胸口的沉重焦慮與不安,通到紅-的眼眶處,都成顆顆晶-的淚。若薇勇敢的忍住,她已經掉太多眼淚,現在更不是哭的時候。
「我沒事。」她輕柔地道,求懇的目光轉向一張張凝重的臉。
這些人都是夏-的好友,其中更有她信賴的寧紀,她知道他們會盡一切力量援救夏。
「夏氏目前的財務狀-雖然吃緊,還不至于有問題。不過要想在三天之-籌出一-美金,根本是痴人說夢。夏宏-擺明是要夏氏垮台。」耀庭將他在幾個小時——集、分析出的資料副本,遞給在座的好友。
「那就不要籌。」寧紀道。
「不籌?可是夏宏-拿夏-威脅夏爺爺呀。」胡國良愕然道。
「你的意思該不是指表面上仍進行籌款動作,其實卻是按兵不動吧?」子逸很快抓住懊友的想法。
「嗯。」寧紀朝好友露出欣慰笑容,不愧是他的心月復之交。深沉的子逸比起毛躁的國良更懂他。「我和瑋玲商量過。即使夏宏-拿到-款,也不見得會放過夏。」
「那夏-……」驚惶瞬間攫住若薇,臉色慘白起來,豐潤的雙唇被她抿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她憂懼交加地望向寧紀。
「若薇,你先不用擔心。那是最壞的設想。依常理判斷,夏宏-在拿到-款之前,應該不會對夏-下毒手。只要我們能在三天之-救出夏-,就沒問題了。」瑋玲安慰她。
「我們該怎麼做……」
「首先我們得讓夏宏-降低戒心,認為夏爺爺正在設法籌錢。明天我會找古君談談,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在明天就逮捕夏宏-……」
「可是夏-還在他手上……」
「你先稍安勿躁,听我說下去。夏-目前雖無性命之憂,不過夏宏-也不會讓他太好過。越早救出他,對夏-越有利。我們一方面要利用各種管道找出夏-可能被因禁的地方,一方面則擒賊擒王,直接從夏宏-嘴里逼問出夏-的下落。」
「夏宏-會說嗎?」博智狐疑。
「警方會讓他說的。」瑋玲道。「在救人方面,我們能做的僅有如此,你們看看可不可以用自已的人-,多探听一些夏宏-的交往狀-,也許可以查到蛛絲馬。」
「那得麻煩胡國良,他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博智信口道。
「嘿,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國良不悅地咕噥。
「難道不是嗎?」博智睜著無辜的眼神說道。「你在-樂界不是很吃得開嗎?胡家名下的有線電視、唱片公司、經紀公司、酒廊、保齡球館……反正跟休閑-樂有關系的,你們哪項沒插足?認識的三教九流可不少。」
「照你這麼說,子逸家開建設公司,就一定有跟黑道掛勾,進行什麼……」
「嘿,怎麼說到我這里來了?」楊子逸抗議。
「你們吵什麼?我們是來討論如何救夏-,爭那個有的沒的干嘛?只要能找得到夏-,就算要向黑道大哥套交情,我也會去做的。」耀庭很有義氣地道。
「你有認識黑道大哥嗎?」博智懷疑。
「當然有。黑道大哥也要跟銀行打交道。」耀庭一副你們少見多怪的嘴臉。
「哇,看不出來你生意做這麼大。」國良-佩。
瑋玲沒空听他們繼續閑扯下去,表情嚴肅地道︰「你們可不要大張旗鼓地到處嚷嚷,要秘密進行。」
「我們知道啦,瑋玲。」耀庭保證。
「除了這件事以外,外界一旦有夏氏變賣資產求現的傳聞,定然會造成夏氏的股價波動。你們都是專家,這方面不用我教你們,可以自己傷腦筋吧?」
廢話,在座的可都是商界精英,這種事他們當然懂得看著辦的道理。
「可不要夏-回來,發現自己的公司倒掉了。」瑋玲不放心地加上一句。
眾男子紛紛做出口吐白沫狀,齊齊瞪向寧紀,要他管好他老婆那張嘴。
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
若薇知道自己除了等待外,再沒有其他方法。
只能在漫長的寂寂長夜里,默默忍受啃噬肝-的憂慮,祈禱上昔保佑夏。
下午兩點,天空依然陰沉。昨日的好天氣好-是一個世紀前的事了,冷氣團南下,急漩的風掠過無遮蔽的摩天大樓,灰黑色的天際雲層壓低。
越往大樓上層,風勢越強,呼-的風聲有如狼嚎,聲音之大,幾乎跟-風來襲時差不多,營造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迸君搭電梯來到位于下一層的夏宏-辦公室。
她先跟秘書打過招呼。
「夏總打電話回來,要我跟夏董事拿份文件。」
不知-情的秘書小姐微笑地替她通報,古君在門上輕敲了一下,隨即入。
夏宏-坐在大辦公桌後,眼神機警。
「古秘書,有什麼事?」
迸君忍住滿腔激憤,心里有太多的-題想要解開,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對付夏宏。
她依照瑋玲的交代,配合警方行事。
「夏董事。」她牽動嘴角,勉強綻出笑容,藏在鏡片後的眼神顯得莫測高深。「總經理從香港打電話回來,說有些文件在您那里,他已經批示好了,交代我把文件發送各部門。」
夏宏-听了一怔。夏-明明在他手里,怎會從香港打電話回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古君。
「總經理打電話回來?」
「是啊。」古君笑容燦爛。「他說那幾份文件很重要,必須立刻處理。夏董事不介意我拿走吧?」
夏宏-蹙緊眉頭,心里疑雲叢生,該不會是夏昶故弄玄虛吧?他是從夏-辦公桌上拿走一些文件,夏昶又沒來辦公室,如何知道?
除非古君告訴他。她身為夏-的秘書,辦公桌上有什麼文件,除了夏-本人外,古君是最清楚的。
「你要拿什麼文件?」他試探道。
「就您昨天從總經理辦公室里拿走的那幾份呀。」
夏宏-摩挲著下-,表情猶疑。古君憑什麼認為東西是他拿的?如果沒有夏昶授權,古君有何膽量跑到他這里要東西?夏-當然不可能真的打電話回來,他應該是在……
夏宏-想到將夏-綁走後,他約有十幾個小時沒跟手下聯絡,這令他心生疑慮。
夏-有可能逃走嗎?盡避這個可能性不大,向來謹慎的他,仍然感到不放心。
「你等一下。」他瞥了古君一眼,拿起話筒撥了幾個號碼。
「喂。是我。」
「……」
「情-怎樣?」
「嗯,我明白了。」
他放下話筒,陰沉的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視古君。
「總經理告訴我,他並沒有交代你拿什麼文件。」
「是嗎?」古君訝異道。「總經理明明是這麼交代我的呀!夏董事又怎麼知道總經理沒這麼說呢?」
「我剛才聯絡過了。」
「夏董事剛才的電話是撥給總經理的嗎?那夏董事不妨再撥一次,讓我親口問問總經理,就知道誰听錯了。」
「何不由你來撥呢?」夏宏-雙手抱胸,精容的眸光緊鎖住迸君,像是等著看她能搞出什麼花樣。
「不用了,我很確定沒听錯總經理的交代。」古君神色冷靜,「夏董事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問這些人。」
她退後一步打開房門,數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蜂擁進來,其中兩人身手-健地竄向夏宏-,在他猝不及防下擒拿得手。
「這是做什麼?」他表情驚恐。
許家睿拿出證件在夏宏-面前晃了一下。
「我們是調查局干員,你被控綁架夏-,這里有檢察官開出的逮捕令,請你跟我們走。」
「你們胡說什麼?我哪有?」夏宏-仍在狡辯。
「有什麼話到局里說。」
「組長,我們已經查到了嫌犯打出去的電話號碼,是一具行動電話,地點是在北海岸……」
「好,立刻追查。先把夏宏-押回去,其他人分頭-證。」
「是。」
被調查局干員押住的夏宏-,朝古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古君不甘示弱地回視他。
比起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配合警方逮捕他,根本不算什麼。
他-了她最美的初戀。
原來方浩約她是受他指示,七年來的戀愛夢于今日碎了,她心里的痛苦可見一斑。
然而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還有許多事要做。等到夏-平安救出之後,再來難過吧!
雖然是這麼想,-心的創痛還是擴散開來,滾湯的熱淚沿著眼角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