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中休養了一陣子,趁尹如燕回去和季文淵解決問題時,馬廷翔悄悄的辭去了醫院的職務,另謀新職,他要尹如燕找不到他……
思緒緩緩的回到現在,而尹如燕還是找到了他。
「季文淵真如你所說的這樣?」听完了她的告白,他平靜的問。
「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痛恨的說。
「但是——」
「馬廷翔,你是個精神科的大夫,有些人可能是雙重人格的,即使是穿著西裝,即使是人模人樣,還是有可能是個衣冠禽獸的,是不是?!」她知道季文淵很會做戲,只是沒料到他可以騙過馬廷翔。
「他是個賭徒?」
「什麼都賭,你所能想到的賭博方式,他全部都會!」
「還酗酒?!」
「賭和酒是不分家的。」
「他還對你……施加暴力?!」如果尹如燕沒有騙他,那他還真是看走眼了。
「那是你無法想像的暴力。當他粗暴、發怒起來時,他會抓著我的頭去撞牆,會想把我推下樓,會把我打得奄奄一息的,在他下手的時候,我不是他的老婆,我只是一個出氣筒而已。」
馬廷翔難過的不出聲,他不知道尹如燕所受到的是這種不人道的對待。
「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想把我賣到風月場所,」尹如燕目露凶光的說。
「他可能只是嚇嚇你,不會有丈夫?!」
「不會有丈夫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她一哼。「那你就錯了,馬大夫,真的有男人這樣對自己的老婆,他沒錢,他需要錢,只好在我的身上動腦筋。」
「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早就不管我了。」
「那他的家人也……」
「沒有人管得了他,大家早就對他絕了望、死了心,家產分了以後,個人有個人的家庭,自己的天空,這年頭,手足之情淡得很,大家能獨善其身就不錯了,哪還有余力去管什麼親人?!」尹如燕看破了人情的冷暖,這社會就是這麼的現實。
「你還是可以報警!」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可以治得了季文淵。
「報警?!你知道警察怎麼說嗎?」清官難斷家務事「,除非我真的被賣到了風月場所,否則他們只當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不合、說說氣話而已,他們根本不受理,還好心的勸合不勸離。」
馬廷翔一個凝重的深呼吸。
「你能想像我的日子是怎麼樣過的嗎?」她沉痛的問著他。
他搖搖頭。
「馬廷翔,那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日子,隨時提心吊膽,隨時生活在一種不安、恐懼中,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做?不知道他又有什麼新花樣、新點子?那種無法預卜生死的恐懼,會把人給逼瘋的!」尹如燕並沒有夸大事情的真相。
「所以……」
「所以我離家出走了。」
「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至少我不是坐以待斃!」她的眼中恢復了些精神,「至少我不是任人宰割,只要我離他遙遠的,只要他找不到我,我就會有安全。」
「這只是逃避、消極的做法!」馬廷翔不表贊同的說。
「那我又能怎樣?!殺了他嗎?你知道我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她尖銳的喊著。
「當然不是這種極端的方注,一定有——」
「馬廷翔,你又在講理論了……」她諷刺著他。「方法、道理人人都會說,但是對事情卻一點幫助都沒有、我不逃就只能等死,逃了,至少還有一絲絲的希望,為了這一絲絲的希望,我願意睹上我自己!」
馬廷翔的心糾結在一起,這-刻,他真的有無所適從的茫然感。
「對你……我不是有意要欺騙,我也不想讓自己陷下去,但是……」mpanel(1);
「你明知道你這種楚楚可憐、憂郁、哀傷、落寞的氣質很能吸引男人,你一定知道的!」他忍不住的譴責她。
「但我是真的憂郁、哀傷、落寞,我不是裝出來的啊!我的婚姻、我的人生,甚至我的未來,完全沒有一點希望,我能不憂郁、不哀傷、不落寞嗎?我是真的需要看精神科!」她為自己辯護。
「但你不該欺騙我,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實情,說不定我早就幫上忙了,現在政府有很多機構和單位可以幫助像你這樣不幸的婦女!」他關懷的說,不可能對她做到無動于衷。
「可是,現在已經太遲了……」她悲哀的說,的確是來不及了!
「不會遲,尹如燕,不會嫌遲,你現在還能行動自如,表示季文淵還不能奈何你,你可以——」
「他奈何不了我是有原內的!」
「什麼原因?」
尹如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還看不出來嗎?」
「你——」他也看著她的肚子。
「我永遠都擺月兌不了他了,除非我拿掉孩子!」
馬廷翔-驚。
「或者,是我給孩子找到另-個爸爸!」
「孩子是季文淵的?!」馬廷翔有些訝異的問。
尹如燕憤怒的點點頭。
「但是你對他——」
「兩個多月前,他酒醉回家,回家後又找我麻煩的對我拳打腳踢,拿出你來大作文章,接著……我的力氣比不上他,我又沒有辦法把他推開,所以才會留下了這個孽種!」她面無表情的道。
馬廷翔只能對她寄予無限的同情,其他的……他真的使不上力。
「我考慮過要拿掉孩子,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孩子有什麼錯?我能因為可惡的季文淵就奪走-條小生命的存活權嗎?」
「你當然不可以拿掉孩子!」
「但是,我能把孩子生下來嗎?」
「沒有人是天生的壞蛋、惡人,說不定有了孩子,季文淵他會——」
「我都不作夢了,為什麼你還要作夢呢?」她一個嘆息,嘲弄馬廷翔的天真。
「你把季文淵想得太壞了!」馬廷翔也是勸合不勸離。「而且,你低估了一個小生命的影響力,當了父親,說不定會徹底的改變他,把他導向正途,這才是你該一賭、一搏的!」
「馬廷翔,你說得可容易了,如果這孩子又成了他對付我的另一個武器呢?」
「你想得——」
「我的手上已經沒有籌碼了!」她嚷著︰「如果季文淵真的還有一點可取之處,我不會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但他的確是個人渣!」
馬廷翔能說什麼?
「他永遠部不會改變的!」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我需要你幫我!」她迫切的說。
「我也想幫你,但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他忍不住的一陣憤慨。「你可能已經毀掉了我的婚姻,瑤-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就可以置別人的幸福于不顧嗎?」
「我……」尹如燕也有些後悔,但她實在顧不了那麼許多,她要考慮到肚子裹的小阿啊!
「你傷害到了一個善良、堅真、單純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等了我多久?十六年……十六年來她不曾動搖、不曾改變心意過,但是,你的許多舉動,已經毀了她對我的愛和信任!」
「對不起……」她終于說出道歉的話。
「說這句話于事無補!」
「但我是走投無路啊!」
「現在則是我無路可走!」他的情況並不比尹如燕強到哪裹。
「你可以娶我!」她熱切的建議。
「你忘了我們兩個都是已婚的身份嗎?」
「你可以和駱瑤-先辦」假離婚「,然後帶著錢,我們一起面對季文淵,看在錢的份上,看在你是我肚子里小阿的父親份上,他說不定會放過我!」尹如燕想得太可笑、太天真了。
「如果反而讓他找到了勒索我們的借口,你想他還會答應離婚嗎?」他提醒她。
「這——」
「留著你和小阿來勒索我,豈不是更有利可圖嗎?」他比她冷靜多了。
尹如燕的表情很復雜,像快要失控了似的,她沒有想到這個辦法有漏洞,沒有想到這個辦法行不通,她一直以為只要馬廷翔出面了,那就萬事OK,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看來她真是在作夢。
「尹如燕,扯上我是沒有用的,非但不能幫上你的忙,反而會使你陷入困境!」
「我沒有想到……」
「你太沖動了!」
「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我的肚子會一天天的大,再不要多久,我就無法瞞過季文淵的眼楮了!」她急得哭了出來。
「我想幫你,但……」
「一定有什麼辦法的!」她急切的看著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看著尹如燕的反應,馬廷翔的心中也不免有著矛盾的懊惱,如果當時他可以看出季文淵的真面目,如果他听了尹如燕的解釋,說不定在那時他可以幫上忙,也不至于演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說他心裹對尹如燕沒有虧欠,那是假的,他覺得是他把她又推回到火坑裹。
一個是曾經相戀卻無法結合的可憐女子。
一個是溶化他冰凍心靈的美麗妻子。
置身在這兩個女人之間,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還真是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
看著馬廷翔每一個瞼部表情的變化,尹如燕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她只是給他出了一道大難題,一道他根本解決不了的難題。
「我看我還是把小阿拿掉好了!」她幽幽的說。
「不可以!」
「至少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受苦!」她認命了。
「不行!」
「馬廷翔,你盡力了,我不會怪你,對我所帶給你和駱瑤-的困擾,我在這裹深深的向你們致上歉意,我錯了!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的,你放心,我可以自己解決這問題。」她起身。
「坐下!」他突然的命令道,
「你?!」她反而吃驚了。
「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但是你也沒有辦法啊!」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只知道你不能去把小阿打掉,不管是站在小生命的立場,或者是你現在的身心狀況,你都不適合去做墮胎的手術。
「但是……」她又坐了下來。
「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會給你答覆的!」
「馬廷翔,你……你可以不鏜這淌渾水的!」
「尹如燕,我已經管定了!
鄭小芹是姜國軒律師事務所里的助理秘書,二十出頭,但是反應靈敏、工作賣力,是姜國軒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沒有了她,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事務所裹的一些瑣碎小事;他知道事務所少不了鄭小芹,但他卻不知道鄭小芹暗戀他許久。
事務所裹的同仁由于只注意到鄭小芹女強人、男人婆似的強悍、俐落作風,卻往往忽略了她的清秀、她的女性恃質,其實她打扮起來是非常的溫柔、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有女人味,只是……
打從一進姜國軒的律師事務所,她就愛上了品性敦厚、毫不市儈、毫不勢利、毫不冷漠的姜國軒;她喜歡他的忠厚、他的實在、他的平穩作風。
偏偏他的心是在一個婦產科醫師的身上,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而且還是一個已婚的婦產科女醫師。
姜國軒走出他的辦公室,筆直的朝鄭小芹的辦公桌走去。
「幫我訂機票!」
「去哪?」鄭小芹有些迷惑,她明明記得這幾天並沒有安排他到任何的外縣市。
「高雄。」
「高雄?」
「我要去一趟高雄。」
鄭小芹的表情一垮,她知道那個婦產科醫師是高雄一家醫院的院長,也知道他們常有聯絡。那個女醫師未婚時,姜國軒有事沒事的就往高雄跑,這點她可以理解,但現在那個女人都結婚了,他還想怎樣啊?!
「去高雄干嘛?」她故意的翻著她的行事歷,一副她很忙的樣子。
「有急事!」姜國軒從電話裹就可以听出駱瑤-的不對勁,不去一趟他不會安心。
「晚上你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是律師公會所舉辦的,你不能缺席!」她淡淡的提醒他。她阻止不了他的痴情,但總可以提醒他什麼事比較重要。
「一次會議不算什麼,我的事更重要!」姜國軒向鄭小芹解釋著。「你可以找其他的律師去,我想沒什麼大不了的;要不然你就說我突然生了重病,隨便編個理由嘛!」
「癌癥怎麼樣?」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真風趣!」他哈哈一笑。
「你不是生了」重病「嗎?」
「但是癌癥……」
「這樣才逼真、才能叫人相信啊!」她損著他,氣他這個呆頭鵝。
「換個別的吧!你這不是在詛咒我嗎?」
「你自己建議的啊!」
「你……」他搖頭一笑,「算我怕了你,拜托你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替我圓一下場,真的是有重要的事,瑤-的語氣很不尋常,而且又是在她的娘家找到她的,我怕她和馬廷翔之間有什麼問題。」
對駱瑤-和馬廷翔這兩個名字,鄭小芹是一點都不陌生,她太常听到,有事沒事,姜國軒就會在她的耳邊說著這兩個人的事。
「姜大律師,就算有事,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去湊什麼熱鬧啊?你不怕自己成為第三者,成了破壞人家婚姻的惡人嗎?」她用玩笑的口吻警告著他,其實她說的也沒有錯啊!
「得了吧!我和駱瑤-是十幾年的老明友了!」姜國軒才不這麼想。
「朋友就不會變成敵人嗎?朋友就不會變成人家婚姻裹的絆腳石嗎?!」
「小芹……」他看著她。「你怎麼這麼偏激呢?」
她只是白他一眼。
「我關心老朋友可沒有錯,法律更沒有限定說,女人結了婚以後就不能和老朋友聯絡、交往。如果男人可以有紅粉知己,女人為什麼不能有青山之交?現在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姜國軒可理直氣壯了。
「為了駱瑤-,你就講男女平等,如果你真講平等,可以從我們的事務所做起,以後,就不要當女人是次等公民,得替你泡咖啡、送文件、接電話、跑腿、打雜,好像是你的免費女佣一樣!」她發起牢騷。
「小芹!你扯到哪兒了?!」
鄭小芹一愣,她的確是過了頭,明明是在討論姜國軒和駱瑤-的朋友關系。
「我不知道你心裹有這麼多的不平?!」姜國軒以一種迥然不同于以往的目光看她。
她只好聳聳肩。
「你是我的助理秘書,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我不找你要找誰?!」
「是啊!不找我,你還能找誰?!」她冷冷的應。
「我不能沒有你啊!」
鄭小芹沒有感動得痛哭流涕,她知道他少不了她,但絕不是在感情上,只是公事而已。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直想罵他一句白痴。
「是不是太累了?!」
這會兒鄭小芹真希望自己有一支仙女的魔棒,看能不能把他點醒,難道他看不出她之所以對這家律師事務所這麼盡心盡力是因為他?!
不是沒有人挖角,不是沒有人要以高薪挖她跳槽,但她都不為所動,為的是什麼?他為什麼不用他那當律師的腦子好好的想想?
「姜大律師,有時我真懷疑你有什麼當律師的本錢?!」她苦嘆。
「我才不了解你,我只不過說要去一趟高雄,只不過是要你訂個機票,瞧瞧你的反應,好像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幸好,我是去看老明友,不是要去偷情!」他有些冤枉的說。
「偷情?!」她斜斜的看他一眼。「不是每個人都有偷情的本事!」
「我不和你辯了,記得幫我訂機票,告訴我起飛的時間!」他逃回自己的辦公室。
鄭小芹差點折斷自己手中的鉛筆。
她到底有沒有機會?
他到底會不會醒悟?
拿起電話,心裹是又怨又氣,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婦產科醫師?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襯衫和牛仔褲,或許她該改變一下形象了,或許她該像個女人,不要再當男人婆……
一邊撥著電話,她一邊想著。
唐麗殯拿著壓舌器,看著這名小女孩的喉嚨,然後用听筒听了听她的前胸和後背,接著地將听筒往桌上一放。
「有沒有流鼻水?」
「有一點點。」小女孩嬌憨的聲音和表情。
「咳嗽呢?」
小女孩馬上咳了兩聲。
唐麗嬪一笑,發現小女孩的爸爸也笑了。由于通常帶小阿來看病的是媽媽,要不然就是爸、媽一起來的,光是爸爸一個人的倒是少見,所以她忍不住的多看了這名男子一眼。
這男人有著粗獷的氣息,很性格的一張瞼,也很沉默、幾乎沒有話,他只是用一種憐愛、呵護、疼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光是這一點,就教唐麗嬪覺得很窩心,現代的父親通常沒有什麼時間可以陪子女。
「你沒有發燒,所以不需要打針,只要拿些藥回去吃就可以了。」
「不用打針?!」小女孩興奮的問。
「不用,你想打嗎?」她故意問。
「當然不想!」小女孩立刻又搖頭又搖手,看看病歷,是一個只有五歲大的小女孩。
「她最怕打針了!」小女孩的父親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且很有磁性。
「小阿子通常都怕打針!」唐麗嬪笑著補上一句,在病歷表上寫下癥狀和處方。
「醫生阿姨,我要咳嗽藥水!」小女孩好像很有經驗的說。
「但是,你的喉嚨並沒有發炎,氣管也還好啊!」
「我喜歡喝咳嗽藥水!」
「她喜歡喝咳嗽藥水!」楊廷逸微笑的解釋。「這小妮子和其他小阿不同,特別喜歡喝咳嗽藥水,有時候醫生並沒有開這處方,她都會主動要求,她把咳嗽藥水當成好喝的飲料了!」
「咳嗽藥水對小阿的身體是沒有傷害,但是喝多了……」唐麗嬪看著小女孩。「楊品先,你要改掉這個習慣哦!」
「我不喜歡喝牛女乃!」楊品先宣布,
「那可以喝果汁啊!」
「爸爸說果汁喝多了會蛀牙。」
楊廷逸笑笑,他的確是不喜歡給女兒吃太甜的東西或是喝太甜的飲科,他要她吃新鮮的水果;現在的飲料里都添加了不少的人工色素,咳嗽藥水至少還安全一些,所以他沒有阻止女兒。
「品先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有時我都說不過她!」楊廷逸無奈的一笑。
「好吧,那阿姨只開半瓶的量給你。」
「謝謝阿姨。」
「最近的溫差比較大,很容易就會得感冒,你現在的感冒不是很嚴重,不過,你要小心些,不要再被其他的小明友傳染了。」唐麗嬪告訴著楊品先,也是說給小女孩的爸爸听。
「我會注意的!」楊廷逸說。
「要媽媽記得早晚多給你加件衣服。」
「阿姨,我沒有媽媽!」
唐麗嬪正在寫東西的手一停,她本能的看向小女孩的爸爸。
楊廷逸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撫弄著女兒的頭發,眼中盡是關心和寵愛,好像他雖然無法給她一個媽媽,但他會給她其他的一切。
「媽媽上天堂去了!」楊品先平靜的說。
「我太太過世了。」
「過世了……」唐麗嬪喃喃的道。
「車禍。」楊廷逸依然很平靜的表情。「已經死了兩年了。」
「那你……」她看著他們父女。
「我自己獨力照顧這個小阿,時間一久,也就沒有什麼不同,習慣了。」
唐麗嬪知道當一名醫師一定要冷靜、客觀、超然,但是,當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喪偶又獨力撫養、照顧自己女兒的堅毅男性時,她的心中塞滿了一種她無法言喻的柔情和感動,有情、有愛的男人不多了。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明知道自己沒有問的理由,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月兌口而出。
「白天她上幼稚園,下了班我再去接她,如果我臨時有什麼會議或是急事,再請我的母親或是岳母去看一下,所以沒有什麼問題。」楊廷逸說得輕松。
「你……真了不起。」
「我是她爸爸啊!」
「沒想過托給可靠的人照顧嗎?」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她已經失去媽媽了,我不想讓她再失去爸爸。」
「楊先生……」她發現自己好想哭。
「這沒什麼,我只是在盡我最基本的責任而已,而且和女兒相依為命的感覺滿好的!」他微笑的說,拉著女兒的手。
唐麗嬪以一個深呼吸來平靜自己的情緒,她一直以為自己看多了生老病死,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被任何事給感動,但這個男人的確是令她有了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他讓她想到電影中「西稚圖夜未眠」裹的那個痴心男主角。
「楊先生,既然你必須父兼母職,那這陣子……」她強迫自己回到醫生的身份上來。「你要特別注意楊品先的健康,感冒的病芭很多,常常快要好的時候,又會再被傳染到。」
「謝謝你,大夫,我會注意的。感冒打不贏我的,品先一有小毛病,我不是馬上就帶她來看了?!」
「你的態度是對的!」
「謝謝你了,大夫。」楊廷逸牽著女兒要離去。
「阿姨,再見!」小女孩甜甜的說,煞是可愛、稚氣、天真,
「最好別在這裹再讓我見到你!」唐麗嬪溫柔的說︰「不可以感冒、不可以生病,你要健健康康的!」
「那我就看不到你,喝不列咳嗽藥水了啊?!」小女孩聰明的說。
「楊品先……」唐麗嬪啼笑皆非。
「先先!」笑罵了女兒一句,楊廷逸和她點了點頭,然後和女兒一起消失在診療室外。
唐麗嬪的一顆心久久無法恢復平靜,她知道地還有下一個病人,她知道她沒有時間也不能分心,但是,這對父女的形像已牢牢的刻在她的心坎上。
見到姜國軒,駱瑤-的反應是平靜的,她並沒有太多和老朋友見面的喜悅。
姜國軒可以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和瑤-十幾年的交情,她要不是踫到了很大的困擾和難題,她不會這麼冷淡。以前他每次來高雄,總是得到她熱烈的招待和歡迎,但這一次不同。
「我是不是來錯了?」他有些自嘲的問著她,其實不問,光是看她的表情,他就能窺知一、二了,她的瞼上布滿了烏雲,皺紋好像在這一陣子多增加了好幾條,人也整個憔悴了不少。
「很抱歉我不能熱情的歡迎你。」她向他道歉。
「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她一瞼的倔強。
「瑤-,我是姜國軒,我是你十幾年的老朋友啊,你如果有事就該告訴我,我就算幫不上忙,也可以給你出點主意啊!」他熱誠的道。
「如果我要離婚,我會找你!」
「好啊!那我就又有機會了!」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逗她開心。
「姜國軒……」她的眉頭頓時舒展了不少,他真是她十幾年的好朋友。
「馬廷翔外遇了?!」
「姜國軒,我真的不想談,如果你真的是個老朋友,如果你真的想替我分憂解勞,那就不要和我談馬廷翔的事,我要暫時忘了這個男人,說不定有天我將永遠的忘了他!」駱瑤-平靜的說。
「你還有我啊!」
「你還不死心啊?!」她帶著他,來到家裹的後院,吩咐佣人送上兩杯果汁。
「瑤-,你結婚以後我都沒死心了,更何況你現在有可能會恢復自由身,教我怎麼死心嘛?!」他朝地眨眨眼。「海枯石爛,天長地久,我都要一直痴痴的等下去,總有一天——
「別讓我一輩子良心不安了!」
「那就成全我多年的夢想啊!」
「姜國軒……」
「說說笑話嘛!」
「其實按你目前的身價,你應該是個黃金單身漢,為什麼還不結婚呢?」她已經不知道催了他幾次。
「結婚?!談何容易啊!也不能說結就結,誰都想從一而終,幸福一生,但現代人……難啊!我不想冒險,那些女人也不想冒險,大家都不笨,所以我看我得一直拖下去了。」他並不著急。
「你想太多了……」
「看看你和馬廷翔好了,經過了十六年,原本以為是喜劇收場,結果喜劇才演到一半,馬上就?!」看到她快翻臉的樣子,他閉嘴了。
「我幫你介紹女朋友好了!」駱瑤-隨口說︰「高雄條件好的女人不少。」
「台北也不是沒有,我只是……」他看著她。「太懶了!」
看著姜國軒,駱瑤-想到自己實在不該如此對他。
「姜國軒,今晚我豁出去了,咱們好好的去瘋個夠。吃浪漫的法國餐,然後去KTV唱歌;再到夜總會去跳舞,我為什麼要躲在家裹暗自垂淚、悶悶不樂?!不!我要開心,我要瘋狂的玩個夠!」